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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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律律他們肯定發現了!衝進房間的溫融一頭將自己扎進枕頭裡,呻吟出聲。藏了心底深處絕不能說出來的秘密,今晚竟像開啟了潘多拉的盒子般,不受控制地飛出來了。不知從何時起,對強者的崇拜漸漸變了質,習慣性地追逐那一抹白色的身影,甚至越陷越深!愛得越深,頭腦就越清醒,明白自己跟他是兩個世界的人,永遠也不會有任何交集,所以再也受不了的她逃出了有他的地方。

  聽到白叔叔與他的初戀情人的傳聞時,她便有種即將解脫的預感,從他的魔咒中解脫,不見面的話,總有一天她會將他忘掉。可是沒想到,母親竟與他聯合起來,無論如何也要讓她與白家繼續保持聯繫。或許母親是認為這是為她好,但對她而言,這無疑是一種折磨。她費盡心思想要逃開,沒有想到他竟然親自到那種小宴會場合,只為抓住她!被軟禁的日子,或許是她這輩子最難過也是最幸福的時光了,跟他那麼地近……直到他從她手上搶回手機,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打到她的心上,她才驚覺自己原來已得意忘形。縈繞不去的羞恥感,讓她在簽下入籍文件後再也受不了地逃離了他。

  現在,他要結婚了,他要結婚了……溫融頓時覺得悵然若失,心仿佛被掏空了般。雖然明白這可能不過是種交易,但是……!她痛苦地捂住了臉。

  難得帶了一身酒氣的白玦步履平緩地上到樓上,原本波瀾不驚的冰眸在看到背靠著自己房間門壁前的沉思身影時,眼裡閃過一絲異光,但轉瞬即逝。

  他緩緩地走上前,來到低頭沉浸在自己思緒的人兒面前,「……你在這裡幹什麼?」

  聽到聲響的溫融這才回過神來,「啊,您回來了,兄長大人。」她勉強勾起一個笑容,話語裡有說不出的疲憊。

  「嗯。」白玦皺了皺眉。打開了房間門,「進來說話。」

  「啊?哦……」溫融聽話地點點頭。

  進了房間,她四處打量了一下,到處都是白玦冷情的影子,簡單卻依舊高貴得讓人不敢直視。這是她第一次進白玦的私人房間,可能也是最後一次吧。溫融自嘲地笑了笑。

  白玦讓她在黑色的沙發上坐下,倒了兩杯紅酒,慢絲條理地遞了一杯給她。

  「謝謝。」溫融這次沒有拒絕,輕啜了一口後,她輕輕開口,「有件事,想讓兄長大人您務必答應。」

  「什麼事?」白玦脫掉價值不菲的外套,拿掉領帶,摘了領結的兩顆鑽石扣子,一瞬間竟變得有些放肆不羈,不似平常的遙不可及。他十分自然地在她的對面坐了下來,優雅地雙腿交疊,一邊問一邊拿起紅酒一飲而盡。

  他好像喝醉了……溫融敏銳地感覺到白玦的不同以往,但是……也顧不這麼多了,溫融放下酒杯,振奮了一下精神,一鼓作氣地道:「請同意我跟其哥哥結婚!」

  話說完之後,偌大的房間陷入一片死寂。溫融心臟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她下意識地握緊拳頭,不敢直視眼前那從來高貴不可及的男人。

  白玦一頓,寒眸倏沉,「……胡鬧!」半晌,他才冷冷地道。

  溫融皺眉,她猛地抬起頭,直視白玦不知何時眼裡已淨是危險陰霾的雙眸,儘管心裡有千百種說不出的滋味,但她還是硬著頭皮說:「雖然我知道你一時很難接受,但這不是胡鬧。」溫融不再用「您」,暗示他們的平等關係。

  「白融,不要再為姓名的事耍小手段。」白玦冷若冰霜地警告道。

  「兄長大人,您太看得起我了,我不會拿自己的終身幸福開玩笑。」所以她才會不顧一切地從他身邊逃開,不然她不會有幸福可言。

  白玦放在腿上的手倏地握成拳,眉頭緊皺,緊閉的雙唇也顯出冷厲的弧度,「你的意思是……你喜歡他?」

  溫融眼裡快速閃過一絲異光,再抬頭時只剩下堅定,「我愛他。」

  「你再說一遍!」白玦突然暴怒出聲。

  溫融嚇住了,她不可思議地看向他。

  白玦只滿臉怒意地瞪著她。

  房內再度陷入沉默。

  「……我很愛他。」半晌後,溫融凝視著他充滿冷冽怒火的冰眸,一字一句地道。即使「他」永遠也不知道,她也要趁這惟一的機會說出口。

  「白融,」一瞬間,白玦周遭的氣息如從地獄的最底層發出的一般,冷氣滲入了溫融的每個細胞。「不要拿我對你的容忍,當做挑釁我的籌碼,你沒有那種資格。」白玦的雙眼帶著冷酷的暴戾,說著無情的話。

  忽視心底受傷的感覺,她逕自問道:「怎麼樣才能讓你相信?」


  「怎麼樣我都不會相信。」白玦傾身為自己再倒了一杯酒。

  溫融已豁出去了,她聳聳肩,「那就沒辦法了,看樣子只有生米煮成熟飯……」

  「你敢!」

  白玦氣得額上的青筋清晰可見,「不必再說廢話,我不會同意你們的事。沒事的話你可以走了。」

  「為什麼?」溫融追問。

  「司憶其的身份配不上你。」

  「是嗎?我倒認為,做為一個無依無靠的單身家庭的人來說,其哥哥的身份配我已綽綽有餘了呢。」

  「你是白家大小姐。」白玦咬牙切齒地道。

  「哦,」溫融狀似恍然大悟,但隨即目光一轉,「那麼,誰才配得上?誰才配得上這個高貴萬分的身份?」

  白玦緊抿嘴角沒有說話。

  「怕是全世界都很難找出那個男人吧,」溫融的語言變得尖銳起來,「畢竟我不像兄長大人,能夠絕對控制聯姻的對象,如果我未來的丈夫家世太過雄厚,就要時時刻刻提防他篡奪白氏權力地位,可如果家世不雄厚,卻又完全沒有可能成為白家大小姐的夫婿。」她頓了頓,隨即自嘲地笑了笑,「看來,這個世上,我能嫁的人只有您了,兄長大人。」

  「啪」地一聲,白玦手中的玻璃杯應聲而碎。鮮紅的酒液混著血染紅了他的手掌。

  溫融大吃一驚,「出血了,兄長大人,你怎麼……」目光從沾血的修長手指移至他的臉,卻在對上他的眼時倏地頓住了,那冰眸里濃洌的極度厭惡之情讓她的心跳停止,如黃蓮般的苦澀滋味蔓延至整個味蕾,她原本伸上前的手緩緩縮了回來。

  死一般的寂靜。

  溫融她多想逃離這個地方,但全身竟虛軟得動一根手指都難!許久,她才艱澀硬是扯開一個笑,道:「兄長大人您那麼緊張幹嘛,我們都知道這只是一個玩笑而已,我怎麼可能配得上……」

  「我知道了,」白玦打斷她,「你跟誰結婚都可以,要幹什麼都可以,現在,離開我的視線。」毫無溫度的話從無情的薄唇中冷冷吐出。

  溫融猛地握緊拳頭,指甲甚至掐進肉里,她努力遏制住自己身體的顫抖,憤怒受傷的大眼直直射向他,她咬咬牙,「您放心,兄長大人,我也不想再呆下去,玷污了您高貴的眼睛!」說完,她飛快地站了起來,頭也不回地奔出那異常冰冷的房間。

  「砰!」地一聲,沉重的大門被狠狠地關上,房間又恢復往日的寂靜,白玦久久瞪視著緊閉的大門,也不管一直流血的手心,「該死!」許久,他倏地將桌上的酒瓶狠狠地砸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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