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6章 鐵奎番外(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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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鐵虎重病見不上最後一面,方輝帶著春妮跟段冬子日夜兼程地趕路。

  到的時候,正好是傍晚。春妮看到門口沒掛白燈籠,懸著的心稍緩。

  也顧不上問門房,一行人急匆匆地進了家門。到了堂屋,就見鐵虎正坐在上首吃飯。

  方輝看著鐵虎氣色不大好,但卻不像是大病痊癒的樣子,當下有些費解:「祖父,你、你不是重病嗎?」

  鐵虎將酒杯放下,看著三人風塵僕僕的樣子道:「坐下來一起吃飯吧!」

  春妮對鐵虎太了解了,若不是家裡出了大事絕對不會用這種方法將他們叫回來。

  鐵虎叫了婆子添上碗筷:「吃完飯再說。」省得說完了,春妮跟段冬子飯都吃不下了。

  也是沒辦法,若不然他才不會叫了春妮跟段冬子回來呢!

  春妮說道:「爹,你不說是什麼事,我吃不下。」總感覺,有啥不好的大事發生。

  「你不吃,冬子跟輝兒也要吃。」早知道,應該寫信跟奎子說清楚情況。這樣,也不用方輝跑一趟了。

  食不知味地吃完了一碗飯,春妮就問道:「爹,我吃飽了。爹,你現在可以告訴我出什麼事了吧?」

  等段冬子跟方輝都吃完飯,鐵虎才朝著春妮說道:「我告訴你,你可千萬要挺住。」

  春妮心頭浮現出不好的預感。

  鐵虎嘆了一口氣說道:「鴻郎只剩一口氣了,就等著讓你們回來見他最後一面。」

  春妮聽完頭一栽,暈了過去。

  段冬子顫巍巍地說道:「爹、鴻郎雖斷了一隻胳膊,但身體一直好好的。好端端的怎麼會、會……」

  哪怕再厭惡段鴻郎,可這也是他的親生兒子呀!聽到他要死了,心裡又如何不難過。

  鐵虎沒有說話。

  段冬子見狀又問道:「爹,是不是他惡性難改,又跑去賭錢然後被賭坊的人打成這樣了?」若是如此,那也是他活該了。

  事情的經過他不想說,實在是丟人現眼。鐵虎朝著傅氏說道:「你將事情的原委,告訴你爹吧!」

  傅氏很是無奈,可鐵虎的吩咐她又不能不聽:「是韋氏與人有私情,然後被二弟抓了個現行。他跟對方打起來,對方失手將他的頭打破了。然後,二弟就一直陷入昏迷之中了。」也是鐵虎說要讓春妮跟段冬子見他最後一面,所以這些天都是用的人參吊著最後一口氣。若不然,段鴻郎已經就去了。

  段冬子寧願段鴻郎是賭錢被人打死,也不願兒子是這樣的死法。不僅窩囊,還丟人。

  春妮醒過來正好聽到這話,當下差點跳了起來:「你是說是韋氏那賤人害死了我的鴻郎?」

  傅氏輕輕地的點了下頭。

  段鴻郎當年被人砍掉一條胳膊,雖沒性命危險但身體也是受了重創。到了鄉下他覺得苦悶總是喝酒消愁,沒兩年就將身體給掏空了。韋氏日日獨守空房,再看著段鴻郎總爛醉如泥的模樣,越來越瞧不上他了。

  韋氏年輕時候就長得漂亮,若不然段鴻郎也不會非她不娶了。後來段鴻郎輸光了家業,她被迫跟著去了鄉下,但她也沒怎麼下地幹活。雖三十出頭但風韻猶存,加上她還愛打扮,勾了不少男人的眼。其中段家村那屠戶段石柱對她,就尤為痴迷。

  這段石柱別看只是屠戶,但家裡有三十畝地還在鎮上買了個鋪子,手頭有兩個錢。春妮跟段冬子去了桐城,再沒人貼補段鴻郎一家,導致他們以家日子過得艱難。

  段石柱看出韋氏貪便宜的性子,不僅經常給她免費的肉吃,還時常送她朱釵銀簪什麼的。一個有心勾引,一個寂寞難耐,兩人很快就勾搭上了。

  雖然段鴻郎不中用,可他有個當主簿的親哥。所以兩人雖然勾搭上了,但因為有所顧忌,兩人也是偷摸著來往。

  可這種事就會上癮的,特別是韋氏正是如狼似虎的年歲。一直苦守著還無妨,得了其中滋味哪還忍得住。正好段鴻郎喜好喝酒,韋氏就經常給他買酒喝。等他醉得不省人事,就跑出去跟段石柱廝混。

  春妮咬牙切齒地問道:「多長時間了?」聽著,就不像短時間內的是。

  傅氏看了一眼春妮垂下頭,輕聲說道:「兩年多了。」妻子跟人私通兩年都沒被發現,可見段鴻郎這丈夫做得有多失敗。

  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段鴻郎並沒有戒賭。他手裡有錢,就去村尾跟那些閒漢耍錢。那日耍錢輸給了村裡頭一個無賴,沒錢給那無賴就說讓韋氏陪他睡一覺這債就一筆勾銷。段鴻郎聽了要跟他拼命,結果這無賴就將韋氏跟段石柱的事說了。


  段鴻郎嘴上不相信,可到底還是起了疑心。後來韋氏打酒給他喝,他就沒喝。然後,跟著韋氏出了家門。然後,就看見韋氏一見段石柱兩人就滾成一團。

  兒子被戴了兩年多的綠帽子,最後還喪命。春妮當下放聲大哭:「我的鴻郎,我可憐的鴻郎。」

  段冬子也恨得不行,赤紅著雙眼說道:「那兩個畜生現在在哪裡?」他現在恨不能提刀將這兩個東西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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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氏忙說道:「已經被收監了。爹娘,你們放心,我們不會放過他們兩人的。」

  鐵虎瞧著女兒女婿如此悲痛,也難過得不行:「別哭了,鴻博如今正在段家村守著鴻郎。你們去段家村,看他最後一面吧!」段鴻郎就剩下一口氣,也就沒再瞎折騰將他帶回縣裡了。

  傅氏也去了,倒是鐵虎留下來了。他受不了那場場面,就留下來照料幾個孩子。

  春妮看著閉著眼睛躺在床上無聲無息的段鴻郎,撲上去放聲大哭:「我的兒,我的兒呀!」

  段冬子眼淚也刷刷地落。

  段鴻郎當晚他就走了。

  知道段鴻郎去了,春妮哭得暈厥過去了,根本無力操持段鴻郎的身後事。鴻博跟縣令請了七天假,然後與傅氏一起操辦段鴻郎的喪事。

  為了安撫春妮跟段冬子,段鴻郎的喪事辦得還算體面。

  發喪這日鐵虎到了段家村,也來送了段鴻郎最後一程。

  喪事辦完,鴻博勸春妮跟段冬子隨他們一起回縣城。

  段冬子擦了眼淚說道:「老大,等你弟弟頭七過了,我再跟你娘回去。」

  春妮卻是說道:「回去,回哪去?我就在這裡守著鴻郎,哪也不去。」

  鴻博神色黯然。她娘這是怪他,沒照料好段鴻郎了。

  傅氏氣得臉都漲紅了。丈夫已經做得夠多了,卻沒想到婆婆還怨上他們了。

  鐵虎叫了鴻博夫妻出去,然後語氣不善地看著春妮說道:「段鴻郎是被韋氏害死的,你沖鴻博發什麼脾氣?」

  段冬子忙說道:「爹,春妮沒這個意思。她就是太傷心,有些口無遮掩。」這事再如何,也怪不到大兒子身上。

  春妮此時被悲痛迷了心智,所以說話也特別沖:「爹,若不是你跟鴻博逼著我去桐城,我的鴻郎也不會死。」

  段冬子嚇了一跳:「你胡說八道什麼?」怪鴻博也就罷了,左右是他們的兒子,受點委屈也無妨。可鐵虎卻不同,那可是她爹,是家裡的支柱。

  鐵虎聽了這話,氣得一巴掌扇過去。春妮白皙的臉,立即現出五個手指頭。

  自小到大,鐵虎從沒打過她。當下,春妮就被打懵了。

  段冬子看著氣得發抖的鐵虎,瞧著不對忙走上前扶著他。不過,卻被鐵虎甩開了。

  段冬子說道:「爹,你別生氣,春妮腦子迷糊了胡言亂語,你別搭理她。」

  鴻博聽到動靜不對就從外面走了進來。一進門就看著氣得臉色鐵青的鐵虎,忙將其扶到椅子上坐著。

  鐵虎指著春妮說道:「你怎麼有臉將段鴻郎的死怪罪到我跟鴻博身上。鴻郎之所以會橫死,都是你們夫妻害的。當年我不同意他跟韋氏的婚事,兩人就私相授受珠胎暗結。你們鬆口同意這門親事,我卻不答應。記得我當時是怎麼跟你們說的?我說韋氏品行不端不能讓其進門,哪怕懷孕了也只能為妾,若不然以後就是害了鴻郎。可你們呢?你們有聽我的嗎?」

  當日鐵虎確實說過這話。只是夫妻兩人都覺得既孩子都有了,只能讓韋氏進門了。若不然韋家鬧起來,鴻郎可得吃官司。至於鐵虎說的讓韋氏為妾,兩人都覺得是氣話,莊戶人家沒有納妾這種事。

  鐵虎說道:「你知道我為何當日在他們成親後就將他們分出去?除了怕韋氏敗壞我們鐵家的家風,還想讓鴻郎自力更生。在外面吃了苦頭,就能知道生活的不易。結果呢?你們生怕他吃苦受罪,給他們買房子買鋪子。讓他什麼都不用干,就能衣食無憂。也是因為這些產業沒他一點力氣得來得太容易,他才會輕而易舉就將身家抵押在賭桌上。將家業輸光以後不僅沒反省,反而變本加厲想從你們身上撈錢。」

  說完,鐵虎指著春妮道:「我為什麼要讓你去桐城?那是因為我不想你因為段鴻郎這個不孝子而鬧得跟鴻博母子離心,等老了以後無人看顧。你若不是我女兒,我管你去死。」

  鴻博一邊給鐵虎順氣,一邊說道:「祖父,娘平日最孝順你了,這個你是知道的。她現在只是太傷心了,心裡難過亂說一通。」

  鐵虎雖然上了年歲,但腦子清醒的很:「她不是傷心得胡言亂語,她是一直覺得我對段鴻郎太無情。可她不想想,我若不狠心,這一大家子就得被段鴻郎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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