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3章 先敬羅衣後敬人(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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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寧飛在香江見過古天樂兩次,一次是上半年災情的兩岸三地群星募捐晚會,一次是上個月奧運結束的香江商務活動,今天是第三次。

  論資歷,沈寧飛沒辦法和93年就出道、95年便通過《神鵰》大火的過兒相比,但論現在的市場熱度,沈寧飛和他平起平坐沒啥問題。

  兩人今日齊至,景帝商場沸騰了。

  此時剛剛三十八歲的古天樂正值當打之年,帥氣逼人。

  07年,也就是去年,他剛依靠《門徒》得到金馬和金像雙料最佳配角提名,人氣正高,代言不斷。飛亞達剛剛簽下他作為年度代言人,更是下重金在全球主要城市做巡展。

  此次燕京旗艦店,官方更是下重金請了國民度天花板的沈寧飛來獻唱。

  活動開始前,沈寧飛在休息室化妝,之後到了後台。

  商場一層大廳很豪華,為了配合品牌方活動的舉辦,商場物業提前三天開始準備大型展台的搭建,由於場面宏大,為了音響效果達標,品牌方在整個大廳配置了兩套設備,更是把遙控燈光安裝在了十幾米高的二層天花板上…

  總之力求把這場發布會當做小型歌友會來舉辦。

  經紀人石茗幫沈寧飛拖曳著長長的裙擺走到後台,那裡,同樣剛剛化妝好的古天樂也正從另一道門內走了出來,單手拿著一紙杯咖啡。

  他看到沈寧飛手裡的卡通保溫壺,下意識露出微笑。

  「沈小姐,好久不見。」

  聽著蹩腳的普通話,沈寧飛歪頭笑著跟他打了招呼,然後對石茗說:「石姐,你也歇歇。」

  石茗和古天樂有一面之緣,互相點點頭。

  沈寧飛和古天樂坐在沙發上聊天,後者打趣說著聽聞她商務太多,年輕真好。

  沈寧飛靦覥一樂,「一百個商務也比不過你一個手錶代言呢。」

  她年紀小,又是女孩子,說起話來不必很顧慮。

  這是她一年多來在這個圈子裡自學的經驗。

  起初剛入行,她也有過惶恐不安,見到大牌總是唯唯諾諾的樣子,後來發現自己越是那樣,別人越看不起自己,少有的笑臉也是沖她背後的公司,而不是她個人。

  後來石茗帶她,告訴她要自信些,明星也是人,雖然這行大多勢利,但沈寧飛的背景足夠,加之年紀輕,還有性別優勢,平時大方些要比謹小慎微更方便與人打交道。

  石茗說:你的背景,應該由別人來敬畏你。

  古天樂哈哈大笑,笑起來兩個標誌性酒窩,「優圖網、幼獅網和微博這幾個代言,別人五十塊手錶都比不上。」

  沈寧飛也大笑,心裡想著的確不假,方圓從來沒有因為她是自己人而不給她費用,相反,幾個網站的代言費都高達八位數,走的都是公帳,不過……

  完稅後,她又把這些錢拿到李理那裡買基金了……

  但總歸還都是他的,他的就是她的,左手右手嘛。

  沈寧飛笑得更甜了,花兒一樣。

  古天樂笑問:「從來沒有這樣的機會同沈小姐你聊天,聽聞你還在學校讀書?」

  藝人之間地域劃分極嚴重,不要好的,私下基本不聯繫。這是個花花轎子眾人抬,牆倒眾人推特點十分鮮明的行業。

  說白了,她在這行業里沒有什麼朋友,唯獨幾個同班同學算是要好。

  但想到方圓早上說過很欣賞眼前這個江湖前輩,他都欣賞了,一定是好人。

  沈寧飛便點點頭,「在本地讀大學一年級。」

  古天樂喝了口咖啡感慨道:「年輕真好。」

  又長輩似的揶揄問:「拍拖沒有?」

  本是一句閒侃,卻沒想到對方半羞淺笑說:「有男朋友。」

  「……」一下子給他整不會了,瞬間怔住,繼而又是爽朗大笑。

  「你呀你呀…我就當做沒聽到了唔,同媒體、記者或其他同行可不要這樣講。」

  沈寧飛抿嘴一笑,「你是好前輩,不會說出去的。」

  古天樂「嗯嗯」兩聲,又抿了幾口咖啡,還是善意提醒道:「這行業想把戀情維穩可不容易。」

  沈寧飛輕輕說:「也許吧,我會努力的。希望…希望所有珍惜都不需要靠失去才懂。對啦,他也是你的粉絲呢,走前你要幫我簽名,我送給他當驚喜。」


  古天樂大笑道:「OK的。他是做什麼工作的?」

  「慈善。」想都沒想,沈寧飛說:「他心善,做慈善。」

  古天樂愣了愣,似懂了什麼,莞爾一笑說:「我有打算做一家慈善基金會,正在計劃,有機會向他請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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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金蓮又他媽不是用肉身布施搞慈善的,她缺的不是耐心,而是手段。」

  「手段?怎麼講?」

  「呵,對付天人武松,不能用誘惑,應該直接道德綁架。」

  鄒安、荊如意:「……」

  方圓嘖嘖說:「比如說,挑一個晚上,把武松喊到屋子裡,直接庫庫脫衣服,遞給武松一把刀。然後告訴他:你大哥身體不行。

  我和他結婚多年都沒有孩子。我是你武家明媒正娶的長房媳婦,若是不想你武家絕後,就幫你大哥來一次度種。

  叔叔若是同意,就當今晚是場夢,事後絕不再提。

  將來有了孩子,左右都是你武家的種。若是叔叔不同意,提出這種事情,奴家也是沒臉活了,就請叔叔斬了奴家。

  然後,嘿嘿嘿了唄。」

  鄒安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猛拍大腿,「著啊!就該這麼辦!」

  兩個人一起淫蕩地笑。

  「……」后座靜悄悄的荊如意…想跳車。

  這都什麼跟什麼呀。

  前晚她首次以董事長助理的身份抵達燕京,先是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由鄒組長帶著先到了社科院跟主辦方接洽論壇流程。

  這都沒什麼可說的,然後……

  她就被各大燕京分公司的老總請走了。

  這件事她不清楚方圓知不知道,可鄒安說沒關係,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飛天、飛馳、飛雲、飛花、飛越…各種飛字頭地方巨頭請她蒞臨參觀。

  好傢夥,聽聽,蒞臨…

  荊如意一下午趕場子似的走馬觀花,也徹底長了世面。

  FLY集團太大了,大到他們這些分公司總經理竟然沒怎麼見過董事長的真身,反而將最隆重的接待用到了她這隻假虎威的小狐狸身上。

  當時她忐忑極了,甚至要偷偷問鄒組長,自己該怎麼辦。

  惹得鄒安嘎嘎笑,說「嗯啊那是,就行。這都是職場潛規則,送你啥就收著,無傷大雅。」

  他似乎看出了小姑娘的不安,又勸道:「我敢打賭,他都知道,你放心吧。」

  然後,一下午下來,荊如意的身家就翻了翻。

  或者說,以後再來燕京,她住五星酒店和吃大餐再也不需要花錢了。

  單會員卡就收了一摞。

  昨晚,荊如意失眠了。

  她蜷縮在被子裡,死死逼著眼睛合攏,可腦子裡總是有兩隻猴子左右切換。

  一隻是上躥下跳的小獼猴,時不時抓抓虱子跳蚤,青澀頑皮的樣子。

  一隻…是一招手便幻化出七星冠、步雲履,黃金鎖子甲瞬間套在身上,高高漂浮在萬丈高空的齊天大聖。

  一個是學校里的方圓,一個是……

  一個是她親眼在濱海所見,一個是萬眾給他塑造出的巨大排場。

  荊如意感覺那人有精神分裂,或者是自己有。

  一整晚,她被那個莫須有的金箍棒,將心思攪得七零八落。

  早上強爬起來打扮,同時,她堅信,那人的真身,是後一種!

  從景帝商場的停車庫接到董事長後,荊如意始終在悄悄打量他。

  想看看他的米色襯衫里是不是藏著一套鎧甲,想看看那件黑色的休閒褲里是不是藏著虎皮裙。

  想看……他嬉笑怒罵的嘴臉下是不是長著毛……

  但她失望了。

  方圓一上車時是有些深沉,深沉了兩公里,上了高架橋後就被鄒組長說起的昨晚看的《水滸傳》劇情勾起了興趣,再之後,倆男人就不正經起來。

  潘金蓮該如何馴服武松,保命的同時還能抱得壯男歸?


  天吶,這是正常人能想出的問題?

  同為女性,荊如意是看不起潘金蓮的。

  甚至在大學看《許三觀賣血記》時,她甚至看不起許玉蘭。

  她覺得許三觀罵的對,憑什麼你被何小勇按在牆上不反抗?憑什麼被人家一摸柰子就軟了沒力氣了?活該被貼大字報叫「妓女」!

  荊如意覺得自己作為新時代女性,不該被男人擺布!

  可他們……怎麼還替潘金蓮打抱不平了?

  從頭到尾,荊如意沒有插入到他們的話題里,一直保持著安靜。

  方圓注意到了,回頭瞧了瞧,咧嘴一笑:「你不看水滸?」

  荊如意一愣,搖搖頭,又慌張的點點頭。

  作為助理,她本不該坐在這裡,應該坐副駕駛,後面是老闆位,可方圓啥都沒說就徑直坐上去了,她也很無奈啊。

  方圓說:「不看?沒懂。」

  荊如意吸了口氣,說:「看過書,沒看過電視劇。」

  方圓點頭,鄒安就插話大笑道:「我看過《金瓶梅》,但沒看過水滸的原著。」

  笑聲帶著調侃,雖是玩笑,但荊如意不樂意了,不是為自己。

  她說:「金瓶梅是好書,雖然那種描寫多了些,但是好書。」

  鄒安打架在行,書也看過一些,但都是下三路的,他只當小黃書看,哪裡分辨得出好壞?當下訥訥,不知道說啥,只道:「好,是好。」

  荊如意小嘴兒一撅,覺得他還是在開玩笑。

  方圓打岔道:「沒錯,是好書。你很喜歡讀書?」

  「是,」荊如意說:「閱讀是很好的自我充電方式,從小我爸就逼著我看各種書。」

  「不玩電腦?」

  「會,不愛玩。」

  方圓覺得新奇,吼喲一聲,他打量一番小助理,在她這個年紀,正趕上社會進化加速最快的時期,不留長髮……唔,不錯。

  也不染黃毛,還不玩電腦。

  愛看書,這是稀少的品質。

  「時代變化太快,網絡越來越發達,人們越來越喜歡短頻快的感官刺激,越來越不喜歡像讀書這種真正的學習方式了,你不錯。

  但這樣也是合理的。」

  荊如意不解道:「這還合理?下一代都廢了。」

  方圓笑著說:「合理的,因為在未來的時代,也許只要極少數人保持獨立思想就可以了,絕大部分只需要吃吃喝喝就夠了。」

  荊如意不再深問,方圓也不多解釋,因為目的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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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公務車還是中華、紅旗以及老款奧迪100居多的時代,方圓進到這個公職部門的大院裡,首先看到的是一輛輛豪車。

  路虎行政、邁巴赫什麼的不要太多。

  他的這輛S400實在太不起眼,而其中一輛粉紅色的勞斯萊斯又太過兩眼。

  從昨天荊如意傳給他的嘉賓名單上看,並沒有女大佬到場,他本還懷疑是不是夏初小學姐騙自己來著,偷偷到了。

  但結合夏初的性子,一來很難撒謊,她既然說在北師範做演講,就不會搞這套,二來……這種顏色,著實不是她的品味。

  他哼了一聲,對著那輛勞斯萊斯指指點點,批判道:「瞧瞧瞧瞧,這肯定是那幾個房地產暴發戶誰家的敗家娘們搞的,要我說,這就是給男人惹禍來了。」

  荊如意沒太理會他的話,而是扭扭捏捏地跟在他身後往前走。

  這身旗袍是昨晚現買的,知道自己要作為董事長的「女伴」與會,她又忐忑又有些興奮,本來旗袍要訂做才最合適,但她身段標準苗條,一試之下,竟很合身。

  只是,開叉是不是太高了,她都不敢邁腿。

  進了大廳,方圓當先看到一個熟人。

  對視之下,兩人一齊「咦」了一聲。

  「是你?」

  ……

  這二十分鐘,方樺受了老大冷落,心裡也產生了偌大的落差。

  一切都因為那個莫名其妙出現的白裙子女人。


  同樣年輕,或許比自己還年輕一些,但…她也不得不承認,對方真的漂亮。

  可這都不算什麼,最奇怪的是,那些男人們幹嘛那麼恭維一個女人?搞得像她也是嘉賓一樣。

  然後,方樺發現對方的確是嘉賓,連豐裕那種級別竟也要稱呼對方一聲:「夏總。」

  夏總?這太奇怪了。

  方樺也提前看過嘉賓名錄,與會大咖上只有一家繁夏地產的老總叫夏天。

  這女人叫夏天?

  她本想湊過去聽一聽,但被太太團的人攔住了。

  有人告訴她,那邊現在不該去,他們聊的,說的,很反感被人聽見。

  於是,方樺就氣不過的出來了,說到底,自己還是個陪襯,還是男人的附屬品而已。

  在衛生間補了一個裝,沒想到出來就冤家路窄,和方圓迎頭碰上。

  支支吾吾,她不知道該說什麼開場白好,先前想好的本該在午宴時聊的措詞也一下子忘了。

  向前走兩步,又站定,她發現方圓在打量她。

  「方…方總,你好。」

  方樺硬扯出一個笑容,遞出一隻手去。

  她早晨做好的頭髮上本來對插兩根簪子,但因為發量過多,盤的太緊了,剛剛上廁所時就重新弄了一下,拔下來一根,結果這麼一伸手,另一支也脫了力。

  頭髮瀑布一樣泄下來,散在肩頭,披散在背上,拖到腰間。

  方圓和身旁的鄒安登時眼睛一亮,就連荊如意也眨眨眼睛。

  方樺穿的是一身墨綠色的緊身旗袍,整個人柔媚到閃閃發光,像胸罩,明明有遮掩,卻比扒光更撩人。

  慌張之下,又連忙把頭髮重新束攏,對著方圓一夥尷尬笑了笑。

  方圓回想了一下,他攏共就見過方樺那麼一次,在平遙街頭她撒潑被打。

  而撒潑的女人往往都是醜陋的,竟沒想到……

  難怪,難怪能被那麼牛叉的大佬把爛攤子攬過去也要做續弦。

  伸出手,握了一下,方圓笑道:「方…小姐,好久不見。」(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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