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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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四人走在路上,也算得上是各懷心思吧。

  其中最擔心的自然就是知府大人了。文融先生提前不發一言就突然到了陽壽府之中,這顯然就是奇怪之中的奇怪。這完全就不符合白鹿書院行事的作風。

  而且,一來到府城之中,竟然只休息了一天就要出府城巡視全府。若是換了平時,知府自然是高興的。

  因為這種機會可不常有,如果抓住一次,很有可能就是再次晉升的渠道。可是現在不一樣了,他心向神道啊,跟朝廷都不想要有什麼牽扯了,又更何況是白鹿書院這裡了。

  「立農啊...這次我來你們陽壽府,最主要的目的並不是為了來看你啊。」

  文融先生看似不在意的開口,卻讓知府整個人都一下子崩了起來。

  「師叔,您這話是說?」

  「別裝傻。你自己有幾斤幾兩,我心裡還是清楚的。若是換了三十年前,這些太平道在你手上也不過是小意思而已。可是現在你不行了,你不年輕了,所以你處理不了這些繁重的事務了。」文融先生坐在馬車上,看著騎在馬上頗有幾分瘦骨嶙峋的知府,神情也帶著幾分落寞。

  他乃是陽神境界的強者,比之陰神境界,更多了數百年的陽壽。雖然這陽壽多了有好處,可是有的時候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親人弟子先於自己老去,死去也未必不是一種掙扎。

  「師叔明鑑...」知府趕緊拱手:「弟子是老了...畢竟境界不行,如今這個年紀,也已經老邁昏聵了。」

  「這世間,無論是王侯將相,還是販夫走卒都敵不過時間之力。就算是孔聖如何?孟聖如何?在時間面前,他們的學說雖然千古永存,可惜人終究化作一捧黃土,你一樣,我也一樣,這無可避免。」

  帶著幾分安慰,文融先生嘆息了一口氣。

  「陽壽府的太平道之所以能夠如此迅速的被平定,主要還是那個淫祀的功勞吧?雖然你曾經給我寫過一封信,說那淫祀不可留。可是如今看來你也將他重視起來了對吧?」

  「吁~~~」

  手勒住韁繩,知府大人趕緊翻身下馬:「是弟子之過也!請師叔責罰!」

  宋書辛還有焦延波也在一旁勒住了馬的韁繩。

  文融先生看著跪在地上的知府,臉色未變。一抬手指,一股浩然之氣就從他的手上飛了出去,將知府大人攙扶起來了。

  「過?何過之有?這已經不是太平年代了。天下亂了起來,就要找那些能治天下的人。在這陽壽府之中,你找到了那個叫什麼城隍神的?也算是個本事。前邊的事情做的不錯,所以之後你也有機會能夠回白鹿書院榮養。但是從今天開始往後,陽壽府就要寧靜下來了,這城隍神就留不得了,你明白了嗎?」

  「師叔...」

  「嗯?」

  「弟子明白,可是那城隍神的實力不容小覷啊。」

  「呵呵呵~~~」文融先生捋著自己的白髯笑道:「不容小覷?就是說他殺了沖和?你殊不知這沖和在陽神境界上也才是剛剛入門而已罷了。而且他還是偷襲而至,又因為喇叭溝那個地形比較複雜才成了現在的這個情況。今日我們一個陽神,三個陰神再拿不下他區區一個淫祀的話,那可就真的是一個笑話了。」

  「師叔您要親自出手?」知府大人顯得異常激動:「這多少年了,弟子都沒有見到過您老人家親自出手了。這城隍神若是能夠死在您的手上,也算是他修來的福分。」

  「好啦,點到即止。這件事情不宜外傳,我這既是為了你的名聲,也是為了我們白鹿書院的名聲。我已經給了他一個月的時間,這算是格外開恩了。」

  文融一點宋書辛,馬鞭一甩,繼續朝著木江縣慢慢悠悠的走著。

  他有的是時間,所以並不著急,這次出來就當是遊山玩水了,過程之中把事情辦了就可以了。

  焦延波勒著韁繩來到知府大人旁邊:「大人,副山長的意思真的是...」

  「不是你去求來的嗎?」

  「我...我...」

  「反正這城隍神一開始也不是跟著我乾的,你既然求來了,就自己看著這事情師叔他老人家怎麼解決吧。」一甩袍袖,知府大人翻身上馬,心中五味雜陳。

  一個陽神,不算他的話還有兩個陰神,城隍神真的能夠頂得住嗎?這不是開玩笑嗎?他該如何是好?

  兜兜轉轉,在陽壽府整整走了兩日的光景,方才趁著夜色到了木江縣的城門之下。


  「立農啊,你來。」

  知府趕緊貼在馬車的窗口處。

  「這一路走來,也舟車勞頓了。明日我想見見這城隍神再行處置,所以你前去叩門,安排一下今晚的住處。也可以和 城隍神知會一下,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應該知道。」

  知府臉色一變,點點頭:「是,師叔,弟子知道了。」

  啪啪啪幾聲就叩開了城門,宋時已經恭候他們多時了,若不是還得演個戲,他直接就把好菜都端上來讓這位文融先生品嘗品嘗,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言那般。

  等知府去叩門的時候,文融靜悄悄的坐在馬車裡。可是嘴唇卻是輕輕的在動,聲音也只入了宋書辛的耳朵之中。

  片刻之後,城門開了,一輛絲毫不起眼的馬車緩緩駛入,兩匹高頭駿馬一左一右,兩個老人從旁隨侍。

  直接入了城中的知縣縣衙,從始至終也沒見文融先生出來。

  宋時倒是走出來『覲見』了,然而文融卻沒有見,就這麼輕輕鬆鬆的過去了,鬧不明白的還以為他什麼事情都沒有呢。

  入了內堂,宋書辛俯視著文融先生更衣入睡。二人進了臥房之後,方才聽見我文融先生開口問道:「怎麼樣?」

  「立農師弟...他和城隍神過從甚密。可是卻並未有何超越尺度的事情。剛剛弟子一直用唇語監視著他們,二人所攀談的也無非是一些很正常的事情,並未有任何過分的言語。」

  聽到這句話,文融先生才長出一口氣。

  「太平道不止一人背叛,入了這淫祀手下的叫什麼神道的東西。我就生怕立農也有個什麼閃失,如今看來他還是能夠正己的,很是不錯。他應該可以信任,等到這次回去之後,就讓他準備榮養吧。至於他那個不成氣候的兒子...隨便找個地方,安排他做個小吏也就是了。」

  「恩師真是為立農師弟考慮。」

  「不考慮如何?我和他師傅是師兄弟,他師傅隕落了,留下的弟子之中也就剩下他這麼一個陰神境界勉強活到今天。若是再不考慮,若是有一天我也沒了,到了香火世界之中怎麼見他師傅,我師兄啊。」

  文融先生和衣而臥,躺在了床上,準備入睡。雖然並不感覺到乏累,可是畢竟馬車坐時間長了,也想要睡一會兒。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音。

  「誰?」宋書辛趕緊警惕了起來才發現是知府大人。

  「師叔,這兒有一杯枸杞參茶,這木江縣速來窮困也沒什麼好東西。給您老潤潤嗓子,半夜您要是起來喝呢,也不至於口乾。這麼多年了也沒能夠服侍您老人家,弟子有虧。」知府捧著三杯茶進來了,有想要一敘衷腸的感覺。

  遞給了文融先生一杯,另外一杯給了宋書辛:「師兄也喝一杯吧,一路走來也是乏累。」

  接過參茶,文融先生也高興。

  「你小子,怕是多少年都沒有幹過這些事情了吧?」

  「師叔明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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