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平安
第140章 平安
夕陽比以往更加昏沉，如同篝火的餘燼。
紹爾眺望著遠處的海平線，如伯里所說，黑霧靠近了一些，只是一點，但給人的壓迫感卻完全不同。
之前，黑霧是頭頂的冰錐，西木港的市民只需要欺騙自己，依然能夠過原來的生活，而現在，冰錐上出現了一條明顯的裂痕。
今天的夜比以往來得更早一些。
紹爾混在人群當中，配合隱身能力，擁擠的人流當中，無人察覺他的到來，也無人在意他的離去，此時的他，宛如西木港內的一個幽靈，行走在燈光的陰影當中。
路上，他注意到人群的面容比以往更加焦慮，在這焦慮之下，是對未來的深深不安。
不安的源頭，自然不是因為黑域之王，而是海平線處漸漸靠近的未知黑霧，即便黑霧不是災厄，僅僅只是煙塵，只要會擴散到西木港，對西木港生活環境的破壞同樣十分嚴重。
在無人察覺的時刻，紹爾鑽入漆黑的小巷內，接著，他按照記憶中的路線，向克勞特的家走去。
巷子內，時不時有流浪漢投來木訥的目光。
找到克勞特的家並未花費多少時間，不過，還沒等他靠近，便聽到了房屋內傳來的爭吵聲。
他認為，以克勞特的性格，絕不會忍受自己被這樣監視。
紹爾道別後，沿著來時的路線離開。
聽到這聲音，他整個人都仿佛充滿了精神，他連忙來到牆邊，輕聲問道：「是你嗎？」
紹爾沒有離開，而是繼續觀察。
這時候，一個十分輕微的聲音響起。
紹爾抬頭看著監視人員的位置，通過空氣感知的反饋，在腦海中模擬出房屋的結構，重點位置是二樓用於監視的窗口。
抱怨的聲音由遠及近。
聽到紹爾的聲音後，克勞特才開口回道：「這邊我會處理好的，紹爾，你不用擔心，對了，等你的事情處理完，去阿隆索街道找佐德，他值得信賴，物資我會想辦法放到他那，你一定要小心，遇到危險先逃跑，不要硬拼，腦子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管他的，說不定已經死了。」
想到這一點，空氣感知能力打開，一點點向外探測，接著，他開始在克勞特家附近謹慎移動，由於已經入夜，再加上空氣隱身的效果，並不會被人察覺。
「我記下了。」紹爾點頭，「時間不早，我也該走了，對了，克勞特，西木港終歸不安全，你還是離開這裡，去別的城市比較好，以你的能力，隨便去哪個城市都不會過得差。」
他利用空氣感知能力探測屋內的一舉一動，克勞特就在一樓。
「那天在林地，也是你的聲音？」
聲音的來源，自然是紹爾的聲音模擬。
「克勞特，到牆邊來。」
克勞特聽到後，心中鬆了口氣，接著，他沉聲問道：「那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和我說說，說不定我有辦法。」
大門被打開，兩名身穿調查團制服的男子從屋內跑出。
「是我。」紹爾用聲音模擬回答。
於是他彎腰來到房屋後的視線死角處，躲在陰影內，接著，他開始在牆壁上開始尋找，沒多久，便發現了一條非常小的縫隙，不過，於是他而言，已經足夠。
「還好，不算什麼。」紹爾咬了咬牙。
「對了。」克勞特想起了什麼，「之前我為你準備了物資，這幾天我再想想辦法，現在一直被監視，處理起來有點麻煩。」
隨後，大門被關上。
雖然他能夠操控空氣，但對遠距離空氣的控制，依然是通過空氣一點點連通，這也意味著，當空氣被阻斷時，他對被阻斷部分的空氣的控制能力會減弱，這也是他為何會尋找一條裂縫的原因。
他正打算開口回答，克勞特的下一句話已經傳來：
整個過程，他一直在使用隱身能力，再加上夜色的掩護，幾乎無法被察覺。
「你現在怎麼樣？」克勞特急忙問。
畢竟，空氣感知的能力效果，得到過提升。
的確有兩人一起監視。
根據他的判斷，如果監控位置只有剛才發現的地點，那麼，有一個視線死角，能夠讓他進入到克勞特家的院子內，不過也只能到這一步，因為內屋的門口，始終被監控。
「嗯。」他乾脆地承認了這一點，以克勞特的觀察力，不可能察覺不到這一點，再繼續隱瞞，反而會顯得他心虛。
聽到這裡，紹爾心想「活該」。
屋內的克勞特也聽到敲擊聲。
紹爾臉色一變，回想起那天的情景，當時急中生智的想法，現在回想起來依然有那麼一點尷尬。
聲音的問題被發現，紹爾並不意外，他在模仿過程中，重點注意的是內容，至於其他方面，例如情緒，例如口音等等，都會有一些偏差。
「我說了不知道紹爾在哪，我不想再說廢話。」克勞特的聲音冰冷，「現在，給我出去，別以為我真的不會動手。」
「還不是因為那個人，他來了之後，團長的計劃就變了，可是那個人基本上不出面，他究竟是誰，怎麼有這麼大的能力？」
「就算死了，也要讓我知道，讓我為你舉行葬禮。」
「對了，你一說，我就想起來了，好像從昨天開始，上面就沒有了這個人的動向，真是奇怪，我打聽了一會，他們之前說就算這個紹爾逃到天涯海角，也能夠找到，怎麼突然就沒消息了？」
紹爾視線看著不遠處燈光的影子。
來到後院之後，紹爾沒有動，想要接觸克勞特，一個最重要的點在於克勞特不會暴露他的存在，這也意味著克勞特必須待在屋內。
腳步聲到達監視房屋後，將門打開，推門走了進去。
紹爾來到被克勞特毆打的兩名調查團人員處，兩人似乎已經離開，沒有再停留在附近，不過很快，又有兩人結伴走來，開始在克勞特家附近巡邏。
討論聲漸漸遠去。
「我會考慮。」克勞特沒有拒絕。
「——巡邏的人走了。」紹爾開口。
房屋並未旅館，但二樓男子卻一直坐在窗邊，觀察著克勞特的房屋。
紹爾躲在對方視野盲區，利用空氣感知能力一點點探測內部環境，隨著探測的區域逐漸縮小，內部的反饋也更加清晰，不過僅限於活物附近。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慌亂的腳步聲傳來。
已經調查到克勞特了麼？我的名字也已經知道……不過，這個名字很常見。
隨後，克勞特從巷子裡走出，拍了拍手後，返回屋內。
屋內的克勞特，也沒有催促，似乎在等紹爾繼續開口。
屋內只有一個人，難道另一個人出去了麼？
頹廢的克勞特感覺到了肩膀上的力道，他以為是身體不適，隨手拍了拍肩膀，並換了一個姿勢，然而，當力道再次出現的時候，他無神的雙眼頓時變得精神起來。
調查團的人員朝著大門咒罵了幾句，吐了口水，但並未離開，而是走到一旁的巷子內，開始監視克勞特的住處。
「我還想問你呢……」
他拉了拉衣領，讓自己隱藏在陰影當中，之後，便開始分析當前情況。
等克勞特來到牆邊後，紹爾右手虛握，輕輕敲了敲牆壁。
現在是機會……
「你可要小心點，這個克勞特可不好惹，逼急了他真的會殺人，我們敷衍一下就差不多了，沒必要那麼徑直，誰知道那個叫紹爾的人是不是已經離開西木港了。」
一個計劃漸漸在心中形成。
剛才兩名被打的調查團人員，或許只是幌子，真正監控克勞特的人並沒有在明處，而是躲在暗處，從剛才調查團人員的反應來看，似乎連淬火者都不是，即便是，很可能也是新芽級。
監視地點二樓。
這一點，他早已經想到，也已經想到辦法。
看監視的情況，很可能只是沿著線索繼續調查，畢竟我符合占卜的條件，這意味著投入其中的人力物力並不多，或許我有機會與克勞特聯繫。
大約一刻鐘後，一個躲藏在克勞特斜對角房屋二樓的人，引起了紹爾的注意。
定點的監視對象，只有剛才探測到的二樓房屋，但除此之外，還有換班巡邏的人員，正是實力普通的調查團底層，身份多半是士兵，實力大概相當於斯圖爾特島的守衛，這些調查團士兵主要負責巡邏定點監視人員無法查看的視線死角。
「謝謝。」
猜測很快便得到了驗證。
「我們之間謝什麼……」說著，克勞特像是想起了什麼事情，「你的聲音有點不一樣，是你的能力嗎？」
對克勞特的監控等級，意味著他的計劃是否該執行。
紹爾簡單將那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克勞特，並隱去了自己瀕死三天的經歷。
一名寬臉男子打了個呵欠，將單筒望遠鏡放下，他無聊地伸了個懶腰。
……
紹爾馬上轉移話題，問道：「納文怎麼樣了？惡靈有沒有再出現？還有瑪麗埃拉和伊凡他們，還住在原來的地方——」
屋內，克勞特坐在椅子上，雙手用力按著太陽穴，三天前的搜尋沒有任何結果，唯一能夠確認的是，紹爾的離去並非自願，當時一定發生了什麼，可是，這幾天，無論他如何尋找，都沒有找到紹爾的蹤影，甚至，還被斯圖爾特調查團的人盯上。
這時候，一個聲音由遠及近，是腳步聲。
使用的工具是望遠鏡？
監視通常不會只有一個人，剛才進屋的調查團人員被克勞特毆打，這邊也沒有反應，估計不是什麼重要人員，只是最底層的人員。
「唉，伱可別死啊。」
等到兩人遠離之後，他迅速從陰影之中竄出，來到克勞特院牆下，他的背緊貼著牆壁，控制呼吸，謹慎掛觀察左右兩側，確定自己沒有被發現後，他迅速爬上院牆，再沿著邊緣滑落。
他的心情很差，為此，還推掉了和琳達的晚餐。
「唉，不知道團長在想什麼，讓我們一直巡邏這裡，那個克勞特真是個瘋子，他居然真的動手，剛才兩個弟兄的傷，恐怕要半個月才能好。」
他從陰影中離開，向監視地點對側走去，他還需要確定一些細節。
紹爾開始聚集空氣，氣動力慢慢生效，開始推動克勞特的肩膀。
觀察之後，他徹底摸清了克勞特家附近的情況。
他將聲音壓到極低，防止其他人聽見。
紹爾耳朵動了動，專注在巡邏人員的腳步聲上。
克勞特站了起來。
「還是沒有發現？」床邊的男子將剛買的蘋果切開。
院牆後，傳來巡邏守衛的腳步聲。
至少，再沒有刻意尋找他的情況下，很難察覺到他的存在。
克勞特十分疑惑，這聲音幾乎出現在他耳邊，但他卻沒有看見任何人，但由於沒有感受到危險，所以他將信將疑靠近牆壁。
紹爾正打算出去，伸出的右腳突然收回，他仔細想了想，慢慢開始後退。
「我就知道。」克勞特右手手背拍了一下左手掌心，聲音中帶著隱藏不住的欣喜。
現在進去幹掉……不，反而會暴露我還在西木港的事情，命運模糊應該已經生效，那位立塔級的占星術師也應該不能確定我的蹤跡，我不能動手，只能採用其他辦法。
聽完紹爾的敘述後，克勞特也面露愁容，他輕聲回道：「你還真是多災多難。」
克勞特打開大門，沖向了巷子，緊接著便是痛呼聲，沒多久，痛呼聲變成了求饒聲，再然後，求饒聲也消失不見。
紹爾低頭看了一眼戴著手套的左手，回道：「我很好，不用擔心我，近期，我還會在西木港待一會。」
「沒有。」寬臉男子堅定地搖了搖頭，「以我的視力，不可能有東西能從我的眼前逃過。那個叫紹爾的傢伙也不是什麼厲害的傢伙，只要他一出現，我一眼就能夠發現他。」
「唉，他就是不來啊。」床邊的男子嘆了口氣，「抓住這個紹爾，我們也算立功，說不定能直接升一級，不，兩級。」
「他不來我也沒辦法。」寬臉男子雙手攤開，接著，再次拿起單筒望遠鏡，「不過，只要他一出現，我敢保證，一定會抓到他！」
「那肯定，我還不相信你嗎？」床邊男子走到窗邊，眺望克勞特的宅邸，夜色之下，即便周圍的街道燈火通明，但除了巡邏的人員外，依然不見任何人的蹤影，甚至連一隻麻雀都沒有。
(本章完)
夕陽比以往更加昏沉，如同篝火的餘燼。
紹爾眺望著遠處的海平線，如伯里所說，黑霧靠近了一些，只是一點，但給人的壓迫感卻完全不同。
之前，黑霧是頭頂的冰錐，西木港的市民只需要欺騙自己，依然能夠過原來的生活，而現在，冰錐上出現了一條明顯的裂痕。
今天的夜比以往來得更早一些。
紹爾混在人群當中，配合隱身能力，擁擠的人流當中，無人察覺他的到來，也無人在意他的離去，此時的他，宛如西木港內的一個幽靈，行走在燈光的陰影當中。
路上，他注意到人群的面容比以往更加焦慮，在這焦慮之下，是對未來的深深不安。
不安的源頭，自然不是因為黑域之王，而是海平線處漸漸靠近的未知黑霧，即便黑霧不是災厄，僅僅只是煙塵，只要會擴散到西木港，對西木港生活環境的破壞同樣十分嚴重。
在無人察覺的時刻，紹爾鑽入漆黑的小巷內，接著，他按照記憶中的路線，向克勞特的家走去。
巷子內，時不時有流浪漢投來木訥的目光。
找到克勞特的家並未花費多少時間，不過，還沒等他靠近，便聽到了房屋內傳來的爭吵聲。
他認為，以克勞特的性格，絕不會忍受自己被這樣監視。
紹爾道別後，沿著來時的路線離開。
聽到這聲音，他整個人都仿佛充滿了精神，他連忙來到牆邊，輕聲問道：「是你嗎？」
紹爾沒有離開，而是繼續觀察。
這時候，一個十分輕微的聲音響起。
紹爾抬頭看著監視人員的位置，通過空氣感知的反饋，在腦海中模擬出房屋的結構，重點位置是二樓用於監視的窗口。
抱怨的聲音由遠及近。
聽到紹爾的聲音後，克勞特才開口回道：「這邊我會處理好的，紹爾，你不用擔心，對了，等你的事情處理完，去阿隆索街道找佐德，他值得信賴，物資我會想辦法放到他那，你一定要小心，遇到危險先逃跑，不要硬拼，腦子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管他的，說不定已經死了。」
想到這一點，空氣感知能力打開，一點點向外探測，接著，他開始在克勞特家附近謹慎移動，由於已經入夜，再加上空氣隱身的效果，並不會被人察覺。
「我記下了。」紹爾點頭，「時間不早，我也該走了，對了，克勞特，西木港終歸不安全，你還是離開這裡，去別的城市比較好，以你的能力，隨便去哪個城市都不會過得差。」
他利用空氣感知能力探測屋內的一舉一動，克勞特就在一樓。
「那天在林地，也是你的聲音？」
聲音的來源，自然是紹爾的聲音模擬。
「克勞特，到牆邊來。」
克勞特聽到後，心中鬆了口氣，接著，他沉聲問道：「那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和我說說，說不定我有辦法。」
大門被打開，兩名身穿調查團制服的男子從屋內跑出。
「是我。」紹爾用聲音模擬回答。
於是他彎腰來到房屋後的視線死角處，躲在陰影內，接著，他開始在牆壁上開始尋找，沒多久，便發現了一條非常小的縫隙，不過，於是他而言，已經足夠。
「還好，不算什麼。」紹爾咬了咬牙。
「對了。」克勞特想起了什麼，「之前我為你準備了物資，這幾天我再想想辦法，現在一直被監視，處理起來有點麻煩。」
隨後，大門被關上。
雖然他能夠操控空氣，但對遠距離空氣的控制，依然是通過空氣一點點連通，這也意味著，當空氣被阻斷時，他對被阻斷部分的空氣的控制能力會減弱，這也是他為何會尋找一條裂縫的原因。
他正打算開口回答，克勞特的下一句話已經傳來：
整個過程，他一直在使用隱身能力，再加上夜色的掩護，幾乎無法被察覺。
「你現在怎麼樣？」克勞特急忙問。
畢竟，空氣感知的能力效果，得到過提升。
的確有兩人一起監視。
根據他的判斷，如果監控位置只有剛才發現的地點，那麼，有一個視線死角，能夠讓他進入到克勞特家的院子內，不過也只能到這一步，因為內屋的門口，始終被監控。
「嗯。」他乾脆地承認了這一點，以克勞特的觀察力，不可能察覺不到這一點，再繼續隱瞞，反而會顯得他心虛。
聽到這裡，紹爾心想「活該」。
屋內的克勞特也聽到敲擊聲。
紹爾臉色一變，回想起那天的情景，當時急中生智的想法，現在回想起來依然有那麼一點尷尬。
聲音的問題被發現，紹爾並不意外，他在模仿過程中，重點注意的是內容，至於其他方面，例如情緒，例如口音等等，都會有一些偏差。
「我說了不知道紹爾在哪，我不想再說廢話。」克勞特的聲音冰冷，「現在，給我出去，別以為我真的不會動手。」
「還不是因為那個人，他來了之後，團長的計劃就變了，可是那個人基本上不出面，他究竟是誰，怎麼有這麼大的能力？」
「就算死了，也要讓我知道，讓我為你舉行葬禮。」
「對了，你一說，我就想起來了，好像從昨天開始，上面就沒有了這個人的動向，真是奇怪，我打聽了一會，他們之前說就算這個紹爾逃到天涯海角，也能夠找到，怎麼突然就沒消息了？」
紹爾視線看著不遠處燈光的影子。
來到後院之後，紹爾沒有動，想要接觸克勞特，一個最重要的點在於克勞特不會暴露他的存在，這也意味著克勞特必須待在屋內。
腳步聲到達監視房屋後，將門打開，推門走了進去。
紹爾來到被克勞特毆打的兩名調查團人員處，兩人似乎已經離開，沒有再停留在附近，不過很快，又有兩人結伴走來，開始在克勞特家附近巡邏。
討論聲漸漸遠去。
「我會考慮。」克勞特沒有拒絕。
「——巡邏的人走了。」紹爾開口。
房屋並未旅館，但二樓男子卻一直坐在窗邊，觀察著克勞特的房屋。
紹爾躲在對方視野盲區，利用空氣感知能力一點點探測內部環境，隨著探測的區域逐漸縮小，內部的反饋也更加清晰，不過僅限於活物附近。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慌亂的腳步聲傳來。
已經調查到克勞特了麼？我的名字也已經知道……不過，這個名字很常見。
隨後，克勞特從巷子裡走出，拍了拍手後，返回屋內。
屋內的克勞特，也沒有催促，似乎在等紹爾繼續開口。
屋內只有一個人，難道另一個人出去了麼？
頹廢的克勞特感覺到了肩膀上的力道，他以為是身體不適，隨手拍了拍肩膀，並換了一個姿勢，然而，當力道再次出現的時候，他無神的雙眼頓時變得精神起來。
調查團的人員朝著大門咒罵了幾句，吐了口水，但並未離開，而是走到一旁的巷子內，開始監視克勞特的住處。
「我還想問你呢……」
他拉了拉衣領，讓自己隱藏在陰影當中，之後，便開始分析當前情況。
等克勞特來到牆邊後，紹爾右手虛握，輕輕敲了敲牆壁。
現在是機會……
「你可要小心點，這個克勞特可不好惹，逼急了他真的會殺人，我們敷衍一下就差不多了，沒必要那麼徑直，誰知道那個叫紹爾的人是不是已經離開西木港了。」
一個計劃漸漸在心中形成。
剛才兩名被打的調查團人員，或許只是幌子，真正監控克勞特的人並沒有在明處，而是躲在暗處，從剛才調查團人員的反應來看，似乎連淬火者都不是，即便是，很可能也是新芽級。
監視地點二樓。
這一點，他早已經想到，也已經想到辦法。
看監視的情況，很可能只是沿著線索繼續調查，畢竟我符合占卜的條件，這意味著投入其中的人力物力並不多，或許我有機會與克勞特聯繫。
大約一刻鐘後，一個躲藏在克勞特斜對角房屋二樓的人，引起了紹爾的注意。
定點的監視對象，只有剛才探測到的二樓房屋，但除此之外，還有換班巡邏的人員，正是實力普通的調查團底層，身份多半是士兵，實力大概相當於斯圖爾特島的守衛，這些調查團士兵主要負責巡邏定點監視人員無法查看的視線死角。
「謝謝。」
猜測很快便得到了驗證。
「我們之間謝什麼……」說著，克勞特像是想起了什麼事情，「你的聲音有點不一樣，是你的能力嗎？」
對克勞特的監控等級，意味著他的計劃是否該執行。
紹爾簡單將那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克勞特，並隱去了自己瀕死三天的經歷。
一名寬臉男子打了個呵欠，將單筒望遠鏡放下，他無聊地伸了個懶腰。
……
紹爾馬上轉移話題，問道：「納文怎麼樣了？惡靈有沒有再出現？還有瑪麗埃拉和伊凡他們，還住在原來的地方——」
屋內，克勞特坐在椅子上，雙手用力按著太陽穴，三天前的搜尋沒有任何結果，唯一能夠確認的是，紹爾的離去並非自願，當時一定發生了什麼，可是，這幾天，無論他如何尋找，都沒有找到紹爾的蹤影，甚至，還被斯圖爾特調查團的人盯上。
這時候，一個聲音由遠及近，是腳步聲。
使用的工具是望遠鏡？
監視通常不會只有一個人，剛才進屋的調查團人員被克勞特毆打，這邊也沒有反應，估計不是什麼重要人員，只是最底層的人員。
「唉，伱可別死啊。」
等到兩人遠離之後，他迅速從陰影之中竄出，來到克勞特院牆下，他的背緊貼著牆壁，控制呼吸，謹慎掛觀察左右兩側，確定自己沒有被發現後，他迅速爬上院牆，再沿著邊緣滑落。
他的心情很差，為此，還推掉了和琳達的晚餐。
「唉，不知道團長在想什麼，讓我們一直巡邏這裡，那個克勞特真是個瘋子，他居然真的動手，剛才兩個弟兄的傷，恐怕要半個月才能好。」
他從陰影中離開，向監視地點對側走去，他還需要確定一些細節。
紹爾開始聚集空氣，氣動力慢慢生效，開始推動克勞特的肩膀。
觀察之後，他徹底摸清了克勞特家附近的情況。
他將聲音壓到極低，防止其他人聽見。
紹爾耳朵動了動，專注在巡邏人員的腳步聲上。
克勞特站了起來。
「還是沒有發現？」床邊的男子將剛買的蘋果切開。
院牆後，傳來巡邏守衛的腳步聲。
至少，再沒有刻意尋找他的情況下，很難察覺到他的存在。
克勞特十分疑惑，這聲音幾乎出現在他耳邊，但他卻沒有看見任何人，但由於沒有感受到危險，所以他將信將疑靠近牆壁。
紹爾正打算出去，伸出的右腳突然收回，他仔細想了想，慢慢開始後退。
「我就知道。」克勞特右手手背拍了一下左手掌心，聲音中帶著隱藏不住的欣喜。
現在進去幹掉……不，反而會暴露我還在西木港的事情，命運模糊應該已經生效，那位立塔級的占星術師也應該不能確定我的蹤跡，我不能動手，只能採用其他辦法。
聽完紹爾的敘述後，克勞特也面露愁容，他輕聲回道：「你還真是多災多難。」
克勞特打開大門，沖向了巷子，緊接著便是痛呼聲，沒多久，痛呼聲變成了求饒聲，再然後，求饒聲也消失不見。
紹爾低頭看了一眼戴著手套的左手，回道：「我很好，不用擔心我，近期，我還會在西木港待一會。」
「沒有。」寬臉男子堅定地搖了搖頭，「以我的視力，不可能有東西能從我的眼前逃過。那個叫紹爾的傢伙也不是什麼厲害的傢伙，只要他一出現，我一眼就能夠發現他。」
「唉，他就是不來啊。」床邊的男子嘆了口氣，「抓住這個紹爾，我們也算立功，說不定能直接升一級，不，兩級。」
「他不來我也沒辦法。」寬臉男子雙手攤開，接著，再次拿起單筒望遠鏡，「不過，只要他一出現，我敢保證，一定會抓到他！」
「那肯定，我還不相信你嗎？」床邊男子走到窗邊，眺望克勞特的宅邸，夜色之下，即便周圍的街道燈火通明，但除了巡邏的人員外，依然不見任何人的蹤影，甚至連一隻麻雀都沒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