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四章 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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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舒好不容易才止住哭聲,頭靠在江岱煦的肩膀上,時不時的抽泣兩聲,伸手抹抹眼淚。

  她恨死了江睿炘。

  自己難受,還要拉上一個人跟著一塊難受。

  真沒有一個哥哥該有的擔當。

  「哭夠了?」

  江岱煦扭頭看著她,笑了笑,揉著她的頭。

  「朕的衣裳,都可以擰出水來了。」

  望舒也 不理會他的調侃,低著頭,依舊心事重重。

  「剛才,諸葛愛卿還有其他人,過來找了朕。」

  江岱煦也不介意,自顧的說著,總之這兩父子的性格,實在是太相似了,都是不顧別人,說著自己想說的話就好了。

  「諸葛愛卿帶頭,聯名上書,要救下阿良和她的孩子,這事,是你乾的吧?」

  望舒不說話。

  「你以為朕真的那麼心狠手辣,連自己的親孫子都下手?」

  望舒還是不說話。

  「朕的難受,又何嘗比你們少,但是朕是皇帝,你們可以使性子,朕不行。」

  江岱煦嘆了一口氣,又伸手揉著望舒的腦袋,反正髮髻也亂糟糟了,不介意再亂一點。

  「如果朕說,朕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取阿良母子的性命,你信嗎?」

  江岱煦說著,望舒抬起頭,看著他。

  「朕生氣的,是你們都不相信朕,全部都跑過來,口口聲聲的質疑,然後還忤逆朕;不管怎麼說,朕依舊是天子,不管做了什麼,你們這種態度就對了嗎,況且朕不也還沒做嗎?」

  江岱煦無奈的搖搖頭,他的這些兒女們喲,怎麼都生了犟驢般的脾氣呢,全部都是有脾氣的主。

  「父皇,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望舒還是有些不相信,此刻的話,和白天的話,也差別太大了。

  「朕還能騙你不成?」

  江岱煦假意揚起下巴,有些不高興。

  「你們呀,到底還是年輕,即便是炘兒,也不懂事。」

  江岱煦笑了起來。

  「這是朕的江山,卻又不僅僅這是朕一個人的大梁,炘兒以後是要坐在朕的這個位置上的,他想要坐穩這個位置,絕非一個人就可以;那群老臣們雖然頑固古板,卻也是整個朝廷的中流砥柱,沒有他們的擁躉,炘兒的位置,很難坐穩,所以即便他們提出這般要求,也不能直接否定,懂嗎?」

  望舒想了想,點點頭。

  「這群老傢伙們,總要給他們一點甜頭,讓他們覺得自己被認可,受敬重,心裡才會舒坦,以後輔助炘兒,才會更加用心;若是再出一個溫丞相這樣的事,那可怎麼辦。」

  江岱煦繼續說著。

  姜終究還是老的辣,她自詡聰明,江睿炘自詡睿智,所有人加起來,都敵不過江岱煦一人。

  「朕還沒想要如何拖延他們,炘兒就沉不住氣了,非要和朕對持,你說朕能不生氣嗎?」

  「可是太子哥哥心裡也不好受。」

  望舒想起江睿炘的淚臉,心裡還是一揪一揪的。

  「這是他的磨礪,免不了的。」

  江岱煦說著,話鋒一轉,看著望舒說道:「諸葛愛卿這番行動,是你唆擺的吧。」

  「父皇,何必要把話說的那麼難聽,不過是眾望所歸而已,諸葛彧那人的脾氣你不是不知道,如果他沒這個想法,我即便是唆擺,也唆擺不來。」

  望舒看是也通透。

  諸葛彧從來都不是順毛的角色,她今天出宮,不過是說了一番就答應下來,一半是她的堅持,一般是諸葛彧有同樣的想法。

  「朕等的也是這份聯名上書,等人數湊齊了,拿給那群老臣們看,他們自然無話可說。」

  「但是……」

  「不用擔心,阿良的生死,對這群老臣們來說,並不看重。他們只是有些許不忿,溫丞相從前位居高官,對其他同僚多有打壓,他們自然心裏面積攢了怒氣,如今溫丞相一族處死,他們總也要找到一些泄憤的地方,阿良就是這個沙包。」

  江岱煦都知道,他什麼都明白。

  所以便順水推舟,一方面穩住老臣,一方面給江睿炘留人,既要保住溫良,也要保住江睿炘的地位。


  從來,最不容易的人,是他。

  「既然父皇有這個想法,何不直接和太子哥哥說,讓他這樣誤會。」

  「現在的他,哪裡聽得進去。」

  江岱煦有些苦惱的搖頭,他的犟兒子哦。

  「但是炘兒會想明白的,給他點時間就行了,畢竟是朕的兒子。」

  「那倒也是,太子哥哥也不笨。」

  望舒長長的吁了一口氣,好像最後的石頭,也落了下來。

  「但是舒丫頭,阿良終究是溫丞相的孫女,有些罪,她免不了。」

  江睿炘的語氣,變得低沉。

  望舒抬起頭,捏了捏拳頭。

  一個月後,對溫良的判處,總算是下來了。

  她坐在屋裡,百般聊賴,也不願去東宮那裡,只是遣了小燈和小安去打探消息。

  不小多久,兩人回來,臉上帶著長吁一口氣的輕鬆,又帶著淺淺的擔憂復命。

  「主子,我們回來了。」

  小安走前說道。

  「嗯。」

  望舒托著下巴,點了點頭。

  「正德大總管拿著聖旨,在東宮宣讀了一番,我和小安躲在柱子後面,差點兒就暴露了。」

  小燈在一旁,急急的說著。

  「沒事,即便正德總管看到了,最多也就是杖打你們一頓。」

  望舒說道。

  「那可痛了。」

  小燈扁著嘴。

  最近的主子,好像沒有從前那麼疼她們了。

  「結果如何。」

  望舒看著小安,她做事素來比小燈靠譜,所以問她比較好。

  「太子妃……不對,珍妃被剝去太子正妃的頭銜,賜號珍妃,此生永不能成後,其生下的孩子,帝姬不能封長公主,皇子不能為太子,除此之外,沒有其他話。」

  「珍妃嗎,這個字是太子哥哥選的吧,珍惜什麼的,挺好的。」

  望舒笑了一下,然後低頭,又笑了一下,眼眶有些溫熱。

  她覺得她最近變得有些多愁傷感起來。

  對溫良來說,這個判決並沒有什麼不好。

  她從來都不是那種看重虛名的人,她喜歡的江睿炘這個人,而不是江睿炘能給她帶來什麼。至於小佳寧和拓兒,她此生只是希望她的孩子一生安寧就足夠了,能不能成為長公主,能不能成為太子,她從來都不強求。

  有娘親和爹爹的疼愛,就是天底下最好的。

  「其實還有一件事吶。」

  「嗯?」

  望舒抬起頭,難道還有什麼判決沒說。

  「我們還是被正德大總管發現了,但是正德大總管沒打算杖打我們,而是讓我們回來偷偷傳話。」

  「偷偷?」

  望舒眯著眼睛,有些不解。

  「正德大總管說,儘管皇上還沒布下聖旨,可是已經開始草擬了,因為叛亂的事,主子你和裴少爺的婚事被耽擱了,皇上又捨不得你那麼快離開,打算等宮裡宮外修葺好以後,再把你風光出嫁,日子都定好了,今年臘月初十,銀裝素裹的好日子。」

  小安說著,抿著嘴笑了起來。

  小燈也在一旁跟著偷笑。

  「可惡,我的親事,豈能你們都比我先知道。」

  望舒呶了呶嘴,假意生氣。

  「主子別生氣了,裴少爺在小殿那裡,等著你呢,我們因為要聽珍妃的宣旨,耽誤了時間,如今裴少爺肯定等急了。」

  小安又是嘻嘻的笑著,一副八卦的樣子。

  望舒聽到裴傾奕來了,眉色飛舞,站起來伸手探了一下小安的額頭,嗔道:「人小鬼大,待會我當念芯扣你的月錢。」

  「主子,快要當少奶奶的人,可就不要那么小氣了。」

  小安可不怕,反正只要跟著主子,要不要月錢都沒關係。

  望舒不和她多說,隨手拿起薄外套,就走了出去。

  所有人都塵埃落地,她也要開始考慮自己的事情。


  幾乎是蹦跳著往小殿的方向走去,遠遠的就看到除了裴傾奕以外,還有一抹粉色的身影,饒是熟悉。

  她的臉色,微微沉了一下。

  難道是上次的警告,太輕微了,顯得不夠認真?

  她放緩腳步,一步一步走上前。

  粉色的身影沒有察覺,繼續說著:「……其實我也不敢肯定,那時候那麼亂,沈白身為皇上的護衛,自然是有許多機會見望舒,或者只是念著望舒對他的恩情,才會那樣做吧。」

  望舒已經站在芳芝身後,接下來的每一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

  原來在背後,芳芝一直都說這種這樣的話,對裴傾奕說著她和沈白的種種。

  裴傾奕見望舒來了,怔了怔,見望舒伸手在唇邊做了噤聲的動作,便默不作聲。

  「但是我相信,望舒的心在你這裡,不管她做了什麼,那都是一時的意亂情迷,絕對不是故意的。」

  芳芝繼續說著,逮住每個她認為的機會。

  怎麼能那麼幸福,太過分了。

  「是嗎?」

  裴傾奕又是何等聰明的人,從前他還有些相信,但是當望舒出現的那一刻,他便通透起來。

  一直以來,都是芳芝在說著那些話,他卻從未親眼看到過。

  「畢竟女人都是善變的,或許從前喜歡,後來又不喜歡了……」

  「對呀,女人都是善變的。」

  望舒在她身後,輕輕說著。

  芳芝如同被電了一下,渾身顫抖,緩緩扭頭,看著身後的望舒,臉色瞬間蒼白無色,手腳都冰涼起來。

  「望,望舒,你什麼時候來了?」

  「大概是你努力說著我是如何水性楊花的時候吧。」

  望舒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微微揚起下巴,眼神睥睨。

  「我活了這麼多年,都不知道我是怎麼樣的人,如今聽你分析,好像也有幾分道理,再說一點吧。」

  「望舒,我和裴少爺,開玩笑呢。」

  芳芝拼命想要擠出一抹笑容,還是失敗了。

  「怎麼是開玩笑,我覺得有一點說的挺對的。」

  望舒上前,掌心漸漸捏成拳頭狀。

  她是何等的眼瞎,對身邊的白眼狼視而不見。

  又或者其實她早就察覺,只是覺得妒忌的話就由著去妒忌,畢竟芳芝這些年也過的苦,但是她才發現她錯了,芳芝的出身是不幸的,而後也是過的不如意。

  但是不管江月意,還是江硯心,又或者是其他姐姐麼,看上去傲慢嬌氣不好相處,但是實際上都是心善的人,她都經歷過,所以明白。

  為什麼她們始終不喜歡芳芝,也不願意接近她。

  芳芝從前的不幸與她無關,但是後來的不幸,就是她自己的問題。

  芳芝擠著牙縫問道。

  「女人都是善變的,所以我也是善變的,從前我還是挺喜歡你的,但是現在,我不喜歡你了。」

  望舒說完,揚手給了她一巴掌,力道很大,白皙的臉龐,頓時紅腫起來。

  「你我姐妹一場,真是令人可笑,我今生都不想看到你,也不會讓你再接近我的人,這個皇宮,再溫暖和熙,也有昏暗可怕的一面,從今以後的路,江芳芝,你就自己一個人,好好的走下去吧。」

  芳芝的臉上,徹底沒了血色。

  她在皇宮後院,如果沒有瞭望舒,就什麼都不是。

  如今,她這可飄絮不定的浮萍,終於斷了最後一絲的牽扯。

  「望舒,我……」

  「啪。」

  望舒反手,又給了她一巴掌。

  「八姐姐,走好不送。」

  望舒冷冷的說著,凌厲的眼神最後掠過她,便不再看她,上前,挽起裴傾奕的手。

  「吶,走吧,我有話要對你說。」

  「好。」

  裴傾奕點點頭,他對芳芝,也沒有什麼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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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皇的草擬聖旨,你都知道嗎?」


  「嗯。」

  「你也知道?!」

  「其實,也就只有你不知道。」

  「太過分了!」

  「怎麼會呢,一直以來你都那麼努力,接下來輪到我們為你努力了。」

  「這話從你嘴裡說出來怪怪的,誰教你的,又是那群不靠譜的公子哥兒?」

  「我不和他們來往了,自己悟的。」

  「不信。」

  「真的。」

  「還是不信。」

  「我發誓,有一句假話,天打五雷轟,不得好……」

  「不許發這樣的毒誓,我要變寡婦怎麼辦?」

  「我絕對不會離開你的,就算是以後老了,也會比你活得更久,不讓你孤獨一個人在世上。」

  「雖然這話很不錯,但是不知道怎麼,就是感動不起來。」

  「是嗎,那換一句,我愛你。」

  「還說不是跟著那些執絝子弟學的。」

  「真不是……」

  「我不信。」

  「真的。」

  「你在不信,我就要……親你。」

  「哈哈,裴傾奕,你沒這個膽……嗯……」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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