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三章 如果這是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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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兒終究是長大了,大哥再也不能把你當小孩子看待了。」

  江睿炘眯著眼睛,淺淺的笑著。

  「今天你做的事情,老三和我說了。」

  他頓了頓,繼而說道。

  「不知道能不能幫上忙,其實我覺得也許父皇並非真的打算這樣做,畢竟皇嫂嫂和佳寧他們,現在還好好的。」

  望舒不知道該說什麼,端起茶喝了一口,覺得萬分苦澀。

  「也許是對我的懲罰。」

  江睿炘的笑意,越來越苦,他是太子殿下,是儲君,是未來的王。

  所以不能有脆弱,即便是難過了,也只能躲起來,不讓任何人看到。

  但是現在,他難受之極。

  只是想要保護自己的妻兒,為什麼那麼難。

  「太子哥哥又沒有做錯什麼事,何來的懲罰。」

  望舒不解,江睿炘始終是江睿炘,再痛苦,也不會變得語無倫次。

  「阿楨……也就是二皇子,他的事,你都知道吧。」

  江睿炘的語氣變得有些悠遠,望舒不知道為什麼他會在這時候提起二皇子的事情,只要點點頭。

  二皇子的事,衍生了後來太多的事端,一直延續到現在。

  江里楨自縊的時候,應該是不知道,事情會發生到這一步。

  「他雖然不是無辜,但是我也不見得是好人。」

  江睿炘說著,長長的吁了一口氣。

  這些事,在他的心裏面,藏了十多年,從來都沒有對任何人說起。

  也許這些話,他只能對望舒說起。

  「阿楨的事情暴露,是因為給我下毒,這事你也是知道的吧。」

  望舒點點頭。

  二皇子江里楨,受到佞臣的教唆,妄圖毒害太子取而代之,卻不料行跡敗露,然後佞臣整盤計劃才浮出水面。

  「我知道他下毒,其實從一開始我就知道,舒丫頭,我是太子啊,如果沒有一點真本事,這個位置我何德何能坐得穩,你說是吧?」

  望舒側著腦袋,皺起眉頭,她不知道江睿炘為什麼要這樣說。

  「如果我一開始就制止他,那麼他也許只是會受到懲罰,然後改過自新,父皇那麼喜歡他,懲罰以後,他還是二皇子,是眾人口中,可以和太子媲美,甚至比太子更加具有君德的二皇子。」

  「太子哥哥,你想說什麼。」

  望舒隱約可以猜出來一些,所以她不想繼續聽下去。

  江睿炘如今快要接近崩潰的邊緣,他說的每一字,都是那麼的赤果果,如同一把把尖銳的刀子,要把自己戳死才罷休。

  「太子哥哥!」

  望舒紅著眼,厲聲喝止。

  這些話,她不想聽。

  事情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那時候她還沒有出生,所有的恩怨,對她來說都是前塵往事,她沒有必要卷進去。

  根本不應該和她說,為什麼要告訴她,要她背負這種枷鎖?

  「我知道我不會死,我有解藥,但是為什麼還是要喝下去呢,因為我怕,舒丫頭,我怕。」

  江睿炘說著,咧開嘴笑了起來,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

  他紅了眼眶,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從來,都沒有人,可以看到江睿炘這麼脆弱的一面。

  望舒止不住的憤怒,站起來上前,伸手揪住江睿炘的衣襟,用力拽起來。

  遠處的宮女,看到望舒的舉動,嚇了一跳,但是誰都不敢過來。

  「給我閉嘴,我不想聽,你們的恩怨,是你們的事,和我沒有關係。」

  江睿炘笑了起來,眼帘微微一顫,眼淚就落了下去。

  「我害怕,阿楨比我好,父皇會更加喜歡他,搶走我的位置,讓他當太子,所以我必須要喝下毒酒,讓天下的人知道他造反,謀害太子。」

  望舒咬著牙,也紅了眼眶。

  這些真相,她想知道。

  真是自私的人,就不怕她難過嗎?

  「但是我沒想到,阿楨會自縊,這一切都是報應,我的報應,讓我今天嘗試喪失妻兒的痛苦,這是報應,舒兒,我的報應。」


  江睿炘說著,渾身顫抖起來。

  如果能知道有這一天,他當初就不會那樣做,也許溫良也不會有這一天。

  如此甚好。

  「……才不是,報應?我不相信這種事情,我一點兒都不相信,太子哥哥,你以為你說這樣的話,心裡就會好起來嗎,不會的。」

  望舒咬著牙關,依舊揪著他的衣襟。

  「二哥哥死了,誰都改變不了的事實,他死有餘辜,覬覦不屬於他的東西;不管他死不死,溫丞相的野心都在那裡,他培養皇嫂嫂就是為了當太子妃,不管太子是誰,結局都不會改變。」

  「我認識的太子哥哥,從來都不是懦弱的人,不會在這裡哭著說因果循環,報應之類莫須有的話,皇嫂嫂也不會喜歡這樣的你。」

  望舒說著,緩緩放下手,退後一步。

  「在我的心裏面,太子哥哥你是唯一適合當皇儲的人選,但是這一刻,我覺得,你真的不適合,懦弱到不配。」

  說完,望舒轉身大步跑開,一邊抹淚,一邊朝著外面跑去。

  她的小院離明軒很遠,平時走過去,都要花很長的時間,所以她會和江岱煦抱怨,要不就把明軒搬一搬,離她近一點,這樣也省的她每次都要走那麼長的路。

  而這次,她只是一口氣,跑到了明軒。

  泄了一口以後,她雙腳一雙,跪倒在明軒的石台階上。

  元祿嚇得不輕,也跟著跪下來,手忙腳亂的扶著她,慌張說道:「我的小祖宗,你這又是怎麼了,奴才不經嚇。」

  「父皇……在嗎?」

  望舒喘著氣,一張笑臉憋得發白。

  「在,在,皇上在呢,我的小祖宗,你要找皇上,來就是了,何必這樣趕。」

  元祿連連點頭,扶著她推門走進去。

  江岱煦負手身後,站在窗邊,回頭看到一臉煞筆的望舒,忍不住皺起眉頭。

  「你這又是鬧哪一出,苦肉計嗎?」

  說完,看到望舒通紅的眼,還沒幹的眼淚,眉頭皺的越緊起來。

  「父皇,我難過。」

  望舒說著,鼻頭一酸,眼淚又簌簌的落下來,好像怎麼都止不住那樣,她站在原地,因為一路的奔跑,頭髮和衣擺顯得有些凌亂,但是她都顧不上。

  只是站在那裡,看著江岱煦,然後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下來。

  「舒丫頭,你怎麼了?」

  江岱煦見狀,走到她面前。

  「父皇,怎麼辦,我很難過。」

  望舒帶著哭腔說著,用手背抹了下眼睛,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如何都止不住。

  元祿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江岱煦有再多的怒氣,被她這樣不知所起的哭,也不知道該怎麼發怒。

  「別哭了。」

  望舒依舊哭,哭的那樣難過,撕心裂肺,連嗓子都啞了。

  「朕說,別哭了。」

  江岱煦不知道如何安慰哭泣的人,尤其是望舒。

  這個懂事的小棉襖,從還是手裡抱著的嬰兒開始,每次點著她的額頭,次次讓她摔倒,也不能讓她哭,只是仰著頭看著他笑,如同精緻的陶瓷娃娃。

  如今長成了大姑娘,卻哭成淚人那樣。

  「好了,別哭,乖。」

  江岱煦伸手,把她摟入懷中,輕輕拍著她的腦袋,輕聲說道:「告訴朕,誰把朕的舒丫頭弄哭了,朕替你教訓他。」

  「父皇……」

  望舒說不出話來,只是不停過的哭著,小肩膀一簇一簇的,眼淚鼻涕全部都抹在他的肩膀上。

  她只是想要當一個米蟲罷了。

  「乖,舒兒,有爹爹在,誰都不能欺負你,別哭了,否則就不好看了,爹爹的小棉襖就不可愛了。」

  江岱煦柔聲的說著,如同哄著小孩子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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