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再任性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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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場雪停了,沈肆持續的發燒總算沒再復發,病剛好,她就向商老辭別。

  商老問她,「你準備去哪?」

  沈肆低頭思量片刻,抬起頭坦然的說出她心裡的答案。

  「南港。」

  「你還要回去?!」

  與她而言,那是一個傷心地,況且一場婚禮在即,沈肆這個節骨眼回去,那不是給自己添堵嗎?

  商老不願讓她再回那去,怕她舊傷未愈又增新傷,但更重要的是,他隱隱能察覺到沈肆的心思,她怕給商家添麻煩,只怕這一去,受了難也不願再回來。

  商老的反應是在沈肆的預料中的,她只能盡力說服,但是她離開的念頭已經十分堅定了。

  「外公,我終歸、是在那裡長大的,有些事情必須要面對,否則我只能永遠在商家當個縮頭烏龜。」

  「縮著就縮著,一個你我商家還養得起!!」

  商老一時情急反應過激,說完了才反應過來,他這句話說得有多不好,不過也是護她心切,沈肆能理解。

  沈肆上前擁住老人的臂膀,雖然年老,卻依舊挺拔。

  「外公,對不起,我一直在讓你擔心,我知道做再多的保證都是假的。但是外公,你告訴我,人要為自己做的選擇負責,這一路也許我錯了,但我真的沒有後悔過,所以我願意承擔後果。」

  事情還沒有結束,她必須要親手了結,有些事情不是既定結果,那只能爭取變成她想要的結果。

  「唉,你啊,倔強的脾氣是改不掉了,放棄那裡的一切,在大陸重新開始,就這麼難嗎?」

  沈肆卻緊抿著唇沒有說話,對於以前的她來說,除了自己以外的一切都很輕,放下也不過是一句話之後的事情。

  她憧憬親情,但從未真正感受過,所以她看輕;她嚮往過的愛情,還未開始就演變成仇恨,她為愛而恨著,但當真相來臨的時候,她才發現,其實其實那些根本不算執念,放下,輕而易舉。

  或許是從未得到過吧,當一個人的出現,讓她收穫了這一切,驟然之間又全然失去,她怎麼也做不到從前的灑脫,因為現在心裡有多苦,那些日子就有多甜。

  從前不是她揪著過去,而是過去糾纏著她。

  現在,是她拽著回憶不肯放手,即使那些都是鋒利的刀片,即使她的雙手已經血淋淋,痛到麻木......

  「外公,您就讓我再任性一次吧。」

  老人看到她眼裡的堅定,他知道她去意已決,南港那是非之地,她是非回去不可了。

  除了嘆息,商老什麼都說不出來,那就隨她去吧,經歷了這麼多,人總該長大,也總要學會保護自己。

  兩天後,沈肆真正再次踏上南港的土地,只是心情卻和前幾次的回歸大不相同,不是欣喜不是沉重也不是悲傷,她打從心裡怯懦,但抵不住腳下步伐的堅定。

  剛出機場,迎面撲來一陣風雪,讓人猝不及防的寒意,索性沈肆早有準備,及腳踝的寶藍色大衣服服帖帖的掛在身上,她瘦了一大圈,中間套了好幾層看起來還是不顯臃腫,頭髮慵懶的散下來,帽子和口罩把整張臉捂得嚴嚴實實,全身上下,只露出兩隻眼睛看路。

  這身行裝,既為保暖,也為了掩人耳目,至少不能讓顧萱然或者江蔓虞知道她的行蹤。

  至於馮警,他若有心找她,她躲不掉的,同樣,他無心關注,她去哪都與他無關。

  沈肆事先去了定好的酒店安頓好,本來她猶豫著要不要回自己的公寓,但一想溫璇在那,此番她回來不想拉任何人下水,立馬就斷了回去的念頭。

  住進酒店,沈肆洗了個澡出來順便打開了電視,一個娛樂節目正在報導馮警這一次的婚事,連帶著前兩段婚事一起扒出來做了個特輯。

  馮警在南港人的心目中本就是地位不一般的存在,連三段婚姻也很不簡單,但其實究竟怎麼不簡單,外界知道的並不多,報導的多半是他們的猜想而已。

  沈肆平靜的關掉電視,這些報導在她看來淡然無味,好像跟自己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但其實,有些人,有些事,早就跟她沒有關係了。

  她這次回來,有她的目的,但不是為了破壞馮警的婚禮,事情一結束,有可能他們再也沒有見面的機會。

  晚上躺在陌生的床上,沈肆怎麼也睡不著,翻來覆去最終煩躁的坐了起來,打開手機,一看才不過九點半,難怪她睡不著,只是無所事事便早早的躺在床上,卻還未到有睡意的時候。


  關了手機,她的肩膀快下來,發了好一陣的呆,索性翻身/下床,換上外出的衣服,半個小時候,沈肆隻身出現在酒店頂層的酒吧。

  這裡不似一般酒吧夜店那樣喧鬧,有駐唱的樂隊在酒吧最前頭彈唱,喝酒的人安靜的喝酒,或是和朋友交談,不時從某個角落發出一陣掌聲,有時是整片的掌聲,倒也不失人氣。

  沈肆雙手插在一副兜里,在吧檯找了個位置坐下來,吧檯擦著酒杯的小伙子看了她一眼,手裡的動作沒停。

  「小姐想喝點什麼?」

  「威士忌。」

  沈肆語氣清淡,注意力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哪,她剛說完沒多久,吧檯上她的手邊就多了一個裝著酒的玻璃杯,白色的燈光反射在上面,酒液晶瑩剔透得誘人。

  她自然的拿起酒杯,輕抿,繼而吸了一大口,冰涼摻著火辣略過喉頭,她不適應的緊皺了眉,緩了好一會兒,才又繼續喝下一口。

  沈肆這架勢引起了酒保的注意,擦杯子的動作慢了下來,上下打量著沈肆,她穿著倒是中規中矩,不像是混跡風月場合的人,從坐下開始,臉上沒什麼表情,看似對周圍的一切都淡漠,但仔細觀察她的眼睛,那裡面,都是悲傷。

  深深的悲傷,任誰看了都會想多去了解一番。

  「再來一杯。」

  正出神地想著,沈肆已經一杯酒見底,再次叫了酒。

  酒保回過神來,發現沈肆正看著他,他瞬間有點窘迫,但很快就掩飾過去,不作停留的再為她倒了杯酒。

  沈肆卻遲遲沒有動作,依舊看著他,許久才想出措辭,「酒瓶,拿來。」

  酒保一開始不明白,但一看她指著桌子裡的整瓶威士忌,頓時明白過來,有點為難,「小姐,這...」

  沈肆揮了揮手,自顧自的踩在高腳凳上,一伸手就將那瓶酒收進了手中。

  酒保看得目瞪口呆,沈肆留了一句,「這裡不需要你了,忙你的去吧。」

  就不再理會他,自己倒酒喝了起來。

  隨後點酒的人就多了起來,酒保無暇再注意沈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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