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痛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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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江啟森的幫助下,沈肆無力卻堅持著寫完了自己的名字,她再沒有多餘的力氣支撐下去,眼淚和手中的筆一同落下。

  失去意識之前還不忘要江啟森信守承諾。

  「救...孩子...」

  自此沈肆陷入了無盡的黑洞,那裡除了黑暗還是黑暗,她像一縷孤魂,飄蕩著,她什麼也看不見,甚至連自己的聲音也聽不清。

  她明明感覺到自己內心的哭泣,也感觸到臉頰的濕潤,她拼命的想發聲,可她什麼也聽不見。

  忽然,清脆的嬰孩哭聲鑽進耳朵,那聲音稚嫩而空靈,一聽就讓人感覺到生命的活力。

  沈肆漸漸的沉迷其中,仿佛在傾聽世界上最美妙的旋律,當回味過來她才明白,不是她聽不見了,是她說不出話了。

  原來如此。

  沈肆明白了,卻覺得沒那麼重要,如能一直聽見這般動聽的聲音,失聲也無所謂的。

  ......

  清晨。

  遠山塵霧縹緲,仙氣飄飄,昨夜一晚的雨,潮濕了一切的生命,連空氣之中也透著股清冷。

  「孩子怎麼處理。」

  顧萱然剛從「手術室」里出來,看到江啟森孤身一人站在這走廊的窗口抽菸,從背影看,都是數不盡的落寞。

  這是她第一次看見這樣的他。

  江啟森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向來狠毒,也因此傷害過不少女人,可對待那些人,他都是邪惡混合陰柔,利用這麼粗暴的方法對付一個女人,這是第一次。

  這說明他憤怒了,他因為一個人不愛他的女人憤怒,是因為愛卻得不到。

  江啟森動心了。

  沈肆被推進他臨時布置出來的手術室之後,按理說他應該心安理得的回去坐收漁利,剩下的都交由她來辦,可昨晚他哪都沒去,在外面坐了一夜,點了一夜的煙。

  江啟森猛的吸了一口煙,扔在地上狠狠踩滅。

  「找個荒涼的地方,扔了。」

  面無表情的說完,他準備離開,和顧萱然擦身之際,她受好奇驅使,叫住了他。

  「你...」

  江啟森側頭看她,少有的多了一絲溫度,於他而言,顧萱然是可以信任的人,也是威脅不了他的人。

  「有問題?」

  顧萱然深吸了口氣,他們本就是合作關係,私人感情從不在他們互相管對方的範疇。

  「沒什麼,剩下的交給我,放心。」

  江啟森點頭,「並不著急,讓她好好修養兩天,魚養肥了,味道才好。」

  顧萱然目視著他離開的背影,不知為何,很多事情總是那麼容易被她看透,可那又怎麼樣?

  上天白白給她一刻看穿一切的眼睛,卻不能賦予她被所有人爭著愛的能力,這,就是不公平。

  一開始她只聽得懂孩子嗚啊嗚啊的聲音,慢慢的她竟也能聽懂孩子的意思,雖然從始至終孩子都只是嗚啊嗚啊地叫喚。

  就是這麼簡單的心靈交流,沈肆也覺得那是無比幸福的,即便是一個夢,她也不想醒來。

  事與願違,她終究還是醒了過來,昏迷前的記憶翻湧而來,孩子......

  孩子怎麼樣了?!

  她下意識的摸自己的肚子,可那裡除了鬆弛的肚皮微微隆起,還有一條清晰可觸碰的到的傷疤,

  除此之外,

  一片平坦......

  「孩......」她想叫出聲,可一張嘴才發現,聲音出不來,她怎麼費力的叫,都聽不見自己的聲音。

  原來,那不是夢,她真的失聲了......

  拔掉手背上的細針,掀開被子,剛站起來就感覺到手腳無力,沒走兩步就往地上撲去,還撞翻了床邊柜子上的不少東西。

  大概是她搞出來的動靜讓外頭的人聽見了,穿著黑衣的男人探了個頭進來,冷冰冰的看了一眼,門再次被無情的關上。

  大約過了兩三分鐘,門再次被推開,先進來的是幾個穿著白大褂的男男女女,他們過來把摔倒的沈肆扶回床上,這才看見最後進來的顧萱然。

  沈肆猩紅的雙眼瞪了她一眼後便不再理會她,轉而去拉醫生的手,她說不出話,只能盡力筆畫,筆畫了半天,所有人都是一頭懵。


  「她是問孩子的情況。」

  顧萱然適時做出了解答,臉上是掌握一切的得意,她並沒有給醫生說話的時間,而是親自告訴了沈肆答案。

  「我來,就是要告訴你,孩子沒了。」

  沈肆詫異的瞪大雙眼,立馬要搖頭表示不相信,再一次去拉醫生,那些醫生哪敢多管閒事,連連退後,就好像在他們面前的不是一個虛弱的患者,而是一個會威脅他們生命的病毒。

  她說不出話只能拼命的搖頭,在訴說著她不相信,這一定不可能!

  可是...

  又有什麼是不可能呢?

  江啟森那幾拳打的不留餘力,即便她盡力去護住了肚子,可也中了他說的那句話,她能扛得住,可這些都不是一個未出生的孩子能承受的啊。

  「怎麼,你不相信?手術中你和孩子只能保一個,你以為我們會怎麼選?」

  沈肆脫力的癱回床上,悔恨一般的閉上眼,眼淚不受控制的溢出眼角。

  她現在有氣無處發,只能由著自己潰爛,恨不能大聲吼出來,該死的是她,為什麼要讓一個無辜的生命去為她承受?!

  那嘶啞壓抑的聲音太駭人,她痛哭流涕的模樣太令人窒息,所有的醫務人員都看得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愣著幹什麼,替她檢查,務必替她調理好身體不能落下一點毛病。」

  「沈肆,你記著,孩子,是你自己害死的,我就是要你好好活著,飽受骨肉分離悔恨終身的痛苦,哈哈哈哈哈......」

  顧萱然說這話過於狠毒了,如果是當初的沈肆,她會毫無感覺的回擊,可到了今天,她痛失兩個孩子,心靈簡直不堪一擊。

  她仰著頭大笑,可半天出不了聲音,唯有那不斷滴下的眼淚最是真實。

  是啊,她活該,她就應該飽受活著的痛苦,她的罪,這一輩子都贖不完。

  死不能痛快死,活,不能好活。

  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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