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他不愛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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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沉低著頭沒看我,卻是自顧自的又端起了一小杯的酒貼在了唇邊,然後目光帶著笑意的盯著我,好似故意喝給我看的:「想喝,不行?」

  我忙抬手去奪他的酒,靳沉卻快我一步,一口將杯中的酒喝了個乾淨。喝完,抿著唇一臉笑意的盯著我。

  我頓時無語瞧著他:「你咳嗽的特別厲害,不能這么喝。」

  「那該怎么喝。」靳沉的目光落在我的臉上,語氣輕柔,隔著小小的圓桌。漫酒吧低沉的音樂和輕柔的燈光映照在他的臉上,氣氛柔軟而迷離。這樣望著他,看的我竟有些恍惚。我瞧著他,他看著我。

  最後,他伸出手又喝了一杯,這才不再看我,而是抬起頭看向台子上唱歌的少年。

  「知道嗎,以前我也這樣唱過歌。」

  「啊?」沒想到靳沉這突如其來的吐露心聲,是要爆自己的料,我瞪著圓眼睛看向他,有些質疑他是否真的會唱歌。

  「一看你就不信。」靳沉瞧著我,抬手又喝了一杯酒,我感覺他回到這裡,似乎是有些高興的,可是這高興的皮囊之下,我卻又聞到了一絲絲孤獨的氣息,這讓我突然覺得有些悲傷。我不知這種感受從何而起。我只能看向他:「我從來沒聽你唱過。」

  「你說這話,我也不可能去唱。」他突然狡黠一笑,盯著我,目光裡帶著一絲孩子氣。我覺得他好像有點兒醉了。

  「靳沉,你不能這么喝。」我瞧著眼前的人,他又端了一杯,我看著他眼前的空杯子,不知道他怎麼一下子喝了這麼多。靳沉抬起眼看向我:「你最近總是愛管我。」

  他這話大概是沒說完,卻不往下說了,只是盯著我的眼睛。

  我也直視著他:「因為你病了。」

  「只是因為我病了?」他反問我。

  我看著他,沒說什麼端起自己眼前的一杯酒,也喝了一下去,這酒的滋味可真是辣,燒的我的胃裡一下子撲過來一股氣,頂在了我的喉嚨里。

  「這酒烈性著呢,你不能這么喝。吃口菜吧。」靳沉瞧著我,見我表情豐富提醒了我一句。

  我的確不太適應這酒的滋味,不比白酒的滋味淡,我吃了口菜感覺好些了,卻更加覺得此刻不該喝酒的是靳沉。

  「你可別喝了,你醉了,我可扛不動你。」

  靳沉唇彎了彎,拿起筷子夾了一片肉送到自己的嘴裡看向我:「放心,不用你扛,我自己走回去。」

  我們在漫酒吧待了一會兒,吃完飯。直到酒喝完了,靳沉果然如他所言沒有喝醉,從酒吧出來,靳沉身上散著一股淡淡的酒氣,迎著晚間的涼風,他似乎感覺十分舒適,長嘆了一口氣,我便聞到了更濃的酒氣。

  「咱們還去阿婆那兒嗎?」我問道。

  「不去了,直接回民宿吧。這條街還有許多可以玩的,我也可以帶你去轉轉。你還想繼續逛嗎?」

  我搖了搖頭:「不了,明天再逛吧。」

  靳沉看了我一眼,笑了笑:「也好,明天還有篝火節可以玩。那咱們回去吧。」

  「嗯。」我點點頭。

  回到民宿的時候,不知是因為剛才靳沉敞開衣服冷風吹到了,還是怎麼的。他突然忍不住的咳嗽起來。我攙著他走到自己的房間裡。趕緊在背包里給他拿了藥。

  靳沉就著水喝了一口之後,躺在床上突然看向我:「我覺得有些難受,你別走了。」

  我瞧著他因為喝酒而紅了一片的脖子。瞧著他忍不住的又再次咳嗽了起來。去了隔壁房間要了一床被子。然後鋪在了一旁的沙發上。

  「那我今晚上睡沙發上陪著你。你覺得難受就跟我說。」

  靳沉靠在床頭,盯著我。整個人顯得洋洋灑灑的:「我是說,你上來。」

  我坐在沙發里看著他:「我不上。」

  靳沉卻完全不理會我,將我整個人圈在角落裡。我們面面相覷。他突然忍不住笑出了聲:「你這麼怕我。怕我會對你怎麼樣?」

  我咽了咽口水,真想說我怕你衝動。靳沉卻鬆開我,自己鑽入了沙發里用被自己將自己裹了起來看向我:「去吧。咱倆換。」

  「這地方小,你睡不下。」我瞧著完全不夠靳沉身高的沙發。有些無奈的盯著某人。

  靳沉看向我腿一伸,從沙發里露出半截瞧著我:「剛好。你快去吧。我困了。」說著,他將頭罩在了被子裡,好像真的累了。


  我只好回到床上,床上濃厚的氣息里皆是靳沉的味道,我靠在枕頭裡,心鼓跳的厲害。我的手緊緊的抓著被子。轉過身來,對象沙發的方向。靳沉背對著我睡在裡面。

  他似乎真的睡著了。一動未動。兩條大長腿仍舊掛在沙發邊上。

  我嘆了口氣,床是雙人的,很寬大。我翻了個身,盯著天花板,心跳的越來越快,我再次翻過身看向沙發的方向,好似是鼓足了勇氣一般。望著靳沉的背影。

  「要不,你也過來睡吧。」

  「快睡吧。我在沙發上將就一下就好了。」靳沉原來沒睡。他回了我一句,聲音顯得有些疲憊。我瞧著他的背影,看著他委屈的縮著的背影。仍舊覺得他那樣睡肯定很難受。

  「床很大,你要不過來睡……」

  我話音未落,靳沉突然轉過身來,嚇得我一下子不敢說下去了。他看向我。突然從沙發上彈了起來,然後徑直朝著床的方向走了過去。

  繞過床邊,我只覺得我身後床深陷了下去。一股酒氣淡淡的傳來。

  「可以睡了吧。」

  「嗯。」我的手幾乎是緊緊的抓著被單的。身後的人是如何的睡姿,我完全看不見,我幾乎不敢翻身。我就這麼背對著靳沉。只感覺他的呼吸似乎離我很近。我突然覺得自己魯莽了。非要讓他過來睡,這下我自己緊張的都不敢睡了。

  半響,身後的人似乎真的睡著了。我這才小心翼翼的翻過身來。

  不想,靳沉卻是真對著我的。一雙眼晶亮無比的正看著我。我的心幾乎要從胸口奔跳而出。

  我嚇得身子往後一縮。靜靜的看向眼前的人。

  對面的人眼皮微微的眨動,看著我,嘴角掛著一絲輕緩的微笑。

  「我心想你大概多久會轉過來。」他說,如魅的語氣就像床頭的蜜語,澆得我心頭一陣發麻。我突然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好似唇被人封住了一般,竟不知如何言語。

  我吞吞吐吐,最後終於還是說了一句話:「你一直醒著啊?」

  「嗯。」靳沉點點頭。

  「你為什麼不睡?」我覺得我問的這個問題實在沒腦子。我的耳根不由紅了,還好有頭髮攔著誰也瞧不見。

  「那你也一直沒睡不是。」靳沉的眼睛盯著我,夜色之中好似一頭豹子盯著我。他這麼問我,好似早已看穿了我心虛的把戲。

  我便不再說話,他若是非要問出個所以然來,那我就裝睡。

  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保持著僵硬的動作,盯著眼前的人:「你……作什麼?」

  「我累了,我想抱著你睡。」靳沉倒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透露出了自己猥瑣的內心。

  我抬起一隻手撐開他的胸前,試圖將他推開一段距離,我嫌棄的盯著他,眉頭緊蹙:「咱們不能這樣,靳沉。」我說。

  「不能怎麼樣?」靳沉一副天真的模樣盯著我,好似我的想法污濁了他的眼睛。

  我微微閉了閉眼睛,忍不住嘆了口氣:「你懂我什麼意思。」

  「我不懂。」靳沉仍舊裝傻。

  「那我去沙發上睡。」我直接不想和他爭論這個問題。我從床上挺起身子剛要坐起來,卻被一股大力狠狠的壓了下來。靳沉抬著一直胳膊壓著我。輕而易舉的就將我整個人撈入了他的懷裡,我側著身子,後背貼著他的胸口。靳沉身上淡淡的酒氣仍舊揮散不去。噴砂在我的後脖頸里。我感覺到渾身都燙了起來。我扭扭捏捏想要掙脫開他。

  靳沉的胳膊卻越抱越緊。

  最後我只好放棄了,便由著被他這麼抱著我。

  「別動了好嗎,我累了。」靳沉的聲音透著一股子惺忪的疲軟傳來。

  安靜的臥室里,床頭的夜燈散著微弱的光芒,我一刻也沒能閉上眼睛入睡。左側的窗戶外是迷濛的夜景,冬夜的晚上一點兒星辰也瞧不見,卻天高遠闊。我能夠清晰的聽見我自己的心跳最終變得平緩。也能感受到身後人貼著我的胸膛里那顆心臟有力的跳動著。他不似我那般的慌亂,平靜而有力的跳動著。我並不理解對於他而言,我到底是怎樣的存在。或許是這寂靜的夜晚裡,一個需要共同取暖的床友,我們不過都在相互利用彼此而來慰藉自己這顆孤寂的心情。他從未說過愛我。我們之間連一個關乎儀式感的真正婚姻都沒有。

  可是他卻帶我來到了這裡,而我還被外婆錯當成了孫媳婦。手指上的那枚戒指仍舊真實的箍在我的手指上。讓我覺得沉重,卻又並不屬於我。我嘆了口氣,還是決定離開的時候將這枚戒指還給靳沉。


  一夜的扭捏,我到了下半夜的時候才徹底睡過去。

  第二日,我整個人看起來特別的疲憊,靳沉瞧著我,眉頭輕蹙問我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我搖了搖頭不想說自己只是沒睡好。他倒是睡得十分安神,整個人似乎輕鬆了許多。

  「今天我們還去你外婆那兒嗎?」我收拾行李的時候問了一句。

  「不去了。」靳沉撐在洗臉池裡說道。

  我瞭然的點了點頭,將換洗的東西全部塞入箱子裡,蹲在一旁看向洗手池旁正在洗臉的靳沉:「那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靳沉剛好洗完臉,用毛巾擦臉看向我:「怎麼,你很著急回去嗎?」

  我顯得有些難為情看向他:「倒也不是……」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不回去了。」他語氣突然高調了起來。

  「什麼?」我驚訝的抬起頭來,正好對上他似笑非笑的樣子,這才明白他這話是故意的。我嘆了口氣,覺得一點兒也不好笑。和他多在一起一天,我就多希望從他那裡得到一些,是擁抱是親吻亦或者是他的真心。我知道他其實並不愛我,只是習慣了我的存在。

  可我不同,明明知道自己的心總能夠被他輕易牽動,可卻深知他的心不會因我而動。但卻又希望他能夠為我所動容。我求而不得,卻又心存幻想,這讓我覺得分外疲憊。我有些心不在焉的收拾東西,將眼圈深黑的地方遮了一大塊粉底。

  靳沉的聲音從屋外傳來:「收拾東西,我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我透過門縫,瞧著他正在鏡子前換衣服,他已經換好了一套休閒的衣服。看起來整個人精神氣爽。

  我瞧著鏡子中的自己,突然有些好笑,我們怎麼好似真的夫妻一樣,一通洗漱一通旅遊,現在還住在了一起。

  捧起一掌水,我直接揮在了鏡子上,若是如此,那我就假裝一會兒好了。

  從民宿出來,早晨的水城霧蒙蒙的,太陽還沒有從雲層衝破出來,一點不似我們昨日來的時候一般,此刻隔著幾米遠的地方,就已經看不清人影。

  靳沉一直牽著我的手,石板路很窄,一旁是流動的湖水,能夠清晰的聽見流動的水聲,在石頭上激盪出水花的聲音。

  「你要帶我去哪兒?」我問靳沉。

  「帶你去個好吃的地方。」靳沉回我。

  「你怎麼到了那裡都愛吃?」我看向他。

  「好吃的地方才值得人留戀。」靳沉說道。

  我抬頭看向他,突然心裡漫上一股失落,是啊,好吃的地方才值得人留念,而我卻連一份像樣的食物都做不出來,他又如何會留念於我呢。

  靳沉仍舊牽著我,完全沒有感受到我低氣壓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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