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那天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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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抬手放在額頭上,一轉身,身邊躺著一個人,把我頓時嚇了一跳,好在我及時克制住了自己,沒有叫喊出聲。身旁的人睡顏靜謐,整個人看起來顯得十分的乖順,可一點兒也不高冷。我狐疑他怎麼跑到這間房裡來,還睡在了我的身邊。

  我撐著頭看著靳沉的臉許久,他柔順的黑髮軟塌塌的散在枕頭裡,似乎洗了一個澡才過來的,身上已經換上了乾淨的睡衣。他的頭枕在自己的胳膊里,臉上已經消退了酒色渲染的紅潮。

  我抬起手小心翼翼的滑過他的眉頭,將身體與他靠近了一些。身側的人感受到我的靠近,翻了一個身沖著我這邊換了一個睡姿。

  「快睡。」他呢噥了一句,說的含含糊糊,仍舊在睡意里。我忍不住偷笑了一聲,貼近他的胳膊,抬手將床頭的檯燈給關掉了。如果此生我和這人為伴,我該覺得是何等幸事,但是,人生往往無常總是大過期許。

  第二日我提前醒來的時候,生怕打擾了身旁人的睡眠。

  我小心翼翼的起床,然後飛速的往廚房的方向走去。就是想要親手給身邊的人做早餐吃,不知道為何,就是特別想要親手給他做點什麼,以前我不愛做飯,也懶得學做飯,更是沒有天賦做,可是此刻我一心想要為自己喜歡的人做點什麼,才覺得知足。

  我在廚房叮叮哐哐,做了一頓最簡單的早點,端著菜出來的時候,樓上的人已經下來了。

  我抬頭望向他,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他:「你怎麼不多休息一會兒,昨天你喝了很多酒。」

  靳沉看了我一眼,再次恢復了他往日精神抖擻的一面看向我:「睡得很好,倒是你怎麼起來這麼早。」他說這話的時候,這才看到桌上已經擺好的早點。漫不經心的走過來,然後坐了下來。

  「看起來,還不錯。」他平淡的評論了一句,然後坐在了餐桌邊上。

  我忙給他盛了一碗粥端在他的面前:「早上吃點清淡的吧,我怕你喝那麼多酒,胃受不了。」

  靳沉目光柔和的看了我一眼,然後什麼也沒有說,端起手邊的粥喝了起來。

  我坐在他的對面,望著他臉上的表情,見到他終於開始吃我做的雞蛋和火腿,臉上也沒有露出什麼奇怪和不滿的表情之後,這才放下心來。

  「一直看著我做什麼?還想我表揚你不成。」靳沉低著頭喝著粥,突然說了一句。

  「你想表揚就表揚吧,我也經得住的。」我抬頭回了他一句,靳沉聽到我的話,嘴角輕勾露出一絲淡笑。

  看的我心尖兒一暖,我鬆了口氣,只覺得這樣的早晨,十分的溫馨滿足。

  靳沉喝空了碗裡的粥,整個人看起來似乎心情不錯。眼底里露出一絲柔色看向我:「昨天喝太多了,你是不是等我了。」

  我搖了搖頭看向他:「沒有。」

  他神色放鬆了一些,沒再說什麼。

  我盯著他的臉,突然想到了什麼望向他:「你昨天怎麼會到我的房間裡來。」

  「有你在,我睡得比較踏實。」靳沉毫不含蓄的看向我,回了我一句。

  我沒料到他竟然會這麼說,臉上頓時一熱,忙低下頭去大口往嘴裡送粥掩飾自己心裡的慌亂,靳沉吃好之後擦了擦嘴便站了起來。我抬頭看向他,他走向沙發的時候,拿起茶几上的車鑰匙看向我:「晚上的時候,我們去外面吃飯。在家裡等我。」說完,他轉身就離開了。

  我木訥的點點頭,這才發覺此刻屋子裡早已只剩下我一人,然而靳沉的說話聲卻好似久久散不去,一直環繞在我的耳邊。我猛地吐了一口長氣,突然感受到一股從未有過的感覺在心裡頭亂竄,竄得我幾乎有些不能相信現在這一派祥和的生活是真實的。

  我匆匆吃完早點,收拾好東西之後,突然想到昨天冉新月找他的事情,也不知道後來她有沒有給他打電話。

  我無心多想,到樓上換好衣服,打算去醫院看看梁良。

  到了醫院的時候,我剛伸手要推開病房的門,就聽見裡頭梁良的聲音傳來。

  「你說那丫頭是不是騙我,這都多久了,兩個人的婚事一拖再拖一點兒動靜也沒有了,靳沉也許久不來,不會真的是因為許越舟那小子回來了吧。」

  「老梁,兒女的事情怎麼管得住。他們啊,我看好著呢,別擔心太多,船到橋頭自然直的。」李阿姨的安慰了梁良一句。我推門進去的時候,阿姨正好將蘋果遞給梁良。

  見我來了,梁良眼底里的愁色頓時消失看向我:「今天怎麼沒去上班啊?」


  「哦,靳沉讓我在家裡休息,讓我別那麼辛苦。」我笑了笑看向眼前的人,露出一絲笑意來。

  「說什麼死不死的,呸呸呸。」李阿姨頓時有些忌諱的看了看梁良,讓他別說不吉利的話。

  我將手邊的營養品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看向他:「別擔心,我很好的。」

  一早上的時間,我都呆在醫院裡,偶爾陪著李阿姨聊天,梁良睡眠很多,自從做了手術之後,他就比較嗜睡,坐在走廊的長椅子上,李阿姨握著我的手,她的手掌溫厚軟綿。摸起來很舒服。

  「其實你爸爸這幾天一直都在說你的事情,他還是很關心你的,雖然以前他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可是現在他是真的想改變。歡喜,阿姨雖然和你爸爸相處時間不長,可是有些事情我知道你還是怪他的。我希望這次你父親大難不死,你們以後都能夠好好的就好了。」

  我看著眼前臉上裹著不太自然濃妝的女人,看起來有些俗氣,但是我並不覺得不舒服,反而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心態十分的平和。好似能夠保羅一切。一併覺得李阿姨也是個溫柔的有些命運多舛的女人。大概也是如此她才會和父親走在一起,能夠彼此原諒彼此的過錯。

  我點點頭:「我知道的,阿姨,其實我早就沒怪他了。」

  說罷,李阿姨欣慰的拍了拍我的手,絮絮叨叨的又說了一些最近她和梁良的事情。

  我盯著病房門方向,漫不經心的聽著,心思卻早已飛到了不知哪裡去了。其實母親的事情一直是我心裡的一道坎兒。那個後來我再也沒有見過的女人,我不知道她去了哪裡,是受了何種傷害選擇永久性的不與我和父親來往,也正是這樣,讓我對她抱著一種期待和思念讓我沒回都能夠度過特別多孤寂的時光,而與此同時我選擇將所有的過錯全部給了梁良,我知道這不公平。然而我卻從未想過這是為什麼。直到梁良病倒的那段時間裡,我在去給梁良家裡收拾東西的時候,看見了那封壓在木質柜子底下那封已經泛黃的信的時候,才知道那個我記憶里永遠思念的人其實早就已經離開了我。

  這樣一個不存在的女人,成了我與梁良之間無法逾越的坎兒,他從來不說,我以為錯的是他,卻不知道錯的是時機。母親決定離開的時候,在路上出了車禍,消息是在我來到梁良身邊的第三天傳到梁良耳朵里的。可他卻選擇了什麼也不說。

  那時候我和梁良的關係並不好,每天都吵著讓他將我送回去,我怪他弄丟了母親,也怪他的一蹶不振。這些年他除了酗酒和賭博,將一切都深深埋進了麻痹里。我還是不太懂他,可沒回他都醉醺醺的念叨母親的名字的時候,我不懂,只是對他的責備更加深刻。

  如今在我的無意之中,真相顯露,我突然覺得自己其實特別的傻氣。

  回去的時候,冬風吹在臉上,特別的寒冷。我將外套攏了攏,不知不覺走到了靳沉公司的樓下,我站在底下抬頭看著眼前的高樓,突然有些想念坐在高樓里瞧著電腦的那個男人。

  就在我思索之際,突然一輛黑車停在了公司的樓下,我站在一旁看過去,車門打開,裡頭走出來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一身的黑色衣褲,從副駕駛位置下來之後,直接走到后座處,不知道給什麼人恭敬的拉開門。

  我疑惑之際,只見裡頭下來一個看起來四十來歲的男人。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看起來整個人透著一股陰森森的氣場,讓人倍感不舒服。

  男人穿著黑色的唐裝,手腕上的金色手邊顯得特別的耀眼,他站定了下腳步,抬眼看了看眼前的大樓,然後嘴角勾了勾笑,突然看向身邊的人,隨即和那人一同往公司的方向走去。

  我狐疑的看過去,莫非是公司里談生意的合作人。一想到靳沉最近應酬的樣子,我心裡有些心疼又不忍打擾他。便沒有上樓去,直接往對面的商場走了去。

  ……

  靳沉給了我一張可以隨意刷的卡,我這人有錢了還真不知道怎麼花,如今順理成章的成了靳沉的老婆,成了一個吃喝不愁的梁歡喜,似乎真的苦逼的日子過去了,歡喜的日子正在趕過來,可是我的心裡還是十分的忐忑不安。我將卡收好,一分也沒有用。

  在商場二樓逛了一圈,我正打算下去的時候,隔得老遠突然瞧見一個人。那人漫不經心的在商場裡閒逛,也看見了我。

  她站定腳步,不似以前那般強勢的模樣,她沖我一笑,朝我走了過來。

  坐在商場裡一家喝茶的地方,馮丹抬著手攪動著手邊的咖啡,整個人沒有了以前在公司里緊繃繃的感覺。她抬頭看向我:「現在上班的點兒,你怎麼也這麼悠閒。」

  「我沒再津躍了。」我說道,馮丹似乎有些驚訝,卻又並不太意外的看向我:「對不起啊!」她突然看向我,說了一句道歉的話。


  我眉頭微蹙,想到她之前算計我的一些事情。可無論當初她為了什麼目的,此刻瞧著她身上收起的鋒芒,我卻倒也沒多大感覺了,我看向她:「我倒是一直挺想問問你,當初為什麼那麼針對我。」

  馮丹端起咖啡杯輕抿了一口,抬起眉頭看向突然整個人顯得十分的淡然:「若說是為了工作,你信嗎?」

  我盯著她的眼睛,半響無語。

  馮丹沒看我,仍舊自顧自的說著:「那時候是我誤會你了,畢竟高江飛身邊的人我都不會待見,所以你躺槍很正常的。只是你倒也是個挖坑就跳的人,我都做的那麼明顯要趕你了,你卻還是賴著不走,只是我沒想到黃閱竟然會那麼下作,給你下藥。不過,後來,靳總也沒給他好下場。所以你倒也不虧。」

  「你的意思是?」我不由有些驚訝。

  馮丹瞟了我一眼,笑了笑:「看來你不知道的事情還真不少。黃閱是靳沉弄下去的。那時候時越和靳總明里暗鬥的,只不過那快地皮後來還是被靳總拿下了。時越這人沒本事,心眼卻多。我跟著他做事,也沒得到什麼好下場,如今你看我這樣,我也不怪誰,都是我自己作的。」馮丹突然變得有些感慨起來。

  我望著她,突然不知說什麼好:「雖然這麼問不太合適,但是我還是想知道你為什麼那麼恨高江飛。」

  馮丹抬起頭,突然看向我,眼底里蒙上了一層我無法理解的愁緒。很快卻又收斂不見,她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有些事情再說沒什麼意思了。畢竟到底也是我提出的分手,只不過那時候高江飛不知道我已經懷孕了。」馮丹好似是第一次將這件事情告訴別人,她有些惆悵的述說,這麼久了,她整個人看起來仍舊顯得有些悲傷。她抬手握了握咖啡杯,看向我:「但是後來,我還是失去了這個孩子。」

  「你為什麼不告訴高律師?」我看向馮丹,心裡震驚自己聽到的這件事情。

  「呵~告訴他和不告訴他,又有什麼區別,從他無法承諾和我結婚的時候,我們就不可能了。」馮丹嘆了口氣,突然淡淡一笑,明明沒有放下卻故作樣子的露出一副坦然的樣子。

  我不由覺得有些失望,馮丹卻不打算再和我談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她站起身來,看向我:「那天靳沉打電話讓我告訴他你的去向,我原本想逗逗他,男人原本不就都一樣。可是當你被黃閱帶走之後,他滿世界的找人查。最後竟真的找到了你……」馮丹說完,看向我的神色有些複雜。隨即沒說什麼,拿著自己東西便離開了。

  我腦子裡還在消化著她剛才說的話,靳沉那日是找到的我。我愣愣的坐在原地,他不是說是一路跟蹤我過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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