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稍有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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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0章 稍有留意

  獨孤曦微低下頭,耳尖微紅。

  其實這些事他也從未刻意放在心上,以前也未曾有過類似的事,只是那日恰巧在將軍府中吃飯,聽到她的喜惡,便由此記下了。

  後來太傅府里正好換了廚娘,那位一直給他做飯的廚娘因病回鄉下休養去了,新換的廚娘最擅做魚,他便尋了機會問了問,也是經過了一段時間的琢磨,才找到了謝絕討厭吃魚的原因。

  聽他這麼一說,賀蘭漣才猛然想起謝絕上一回在宮中,好像也提及過吃食上的忌口,只是他聽過就忘了,沒有將這樣的小事放在心上。

  如今重提,已是高下立判。

  賀蘭漣長這麼大,從來只知大丈夫生於天地間,自當頂天立地,闖出一番作為,這樣的小事,實在不是他應該掛心的。

  可也是正是因為自己沒有掛心,別人卻掛了心,他頃刻間好像明白了點什麼。

  為什麼她會頻頻拒絕自己的求愛,又為什麼會將這人視作意中人。

  原來只因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賀蘭漣輸得並不甘心。

  「聽聞霽月的女皇已下旨為四皇女定了親事,獨孤公子不在京中準備嫁娶事宜,怎麼跑到我日照來了?」

  獨孤曦微與鳳清然定親的事昭告於金城開戰前。

  賀蘭漣早有耳聞,本以為是郎有情妾有意的一樁美事佳談,結果卻在此處看見了他,霽月不是不准男子隨意出門的嗎?怎麼他這個京都第一公子竟還坐船遠行上了?

  面對他的發難與譏諷。

  獨孤曦微不慌不忙地按住謝絕的手,不要她為自己出頭,「一切都該感謝賀三殿下才是。」

  「感謝我?」賀蘭漣聞聲嗤笑,「我倒想聽聽你要謝我什麼?」

  「若非賀三殿下設法生擒了四皇女,曦微也難得有這一次悠然遊歷日照的機會,按理說是該備下厚禮,登門拜謝的,可惜來時太過匆忙,怕是要失了禮數了。」他言語間客客氣氣,倒像是真的要為此好好感謝賀蘭漣一番。

  賀蘭漣被回擊得目瞪口呆。

  氣極反笑了出來。

  按他這麼說,自己倒是無意間撮合了他倆的好事不成?

  他是怎麼說得出要備禮感謝自己的?

  賀蘭漣瞬間覺得自己往日聽到的,那些有關於京都第一公子如何謙遜有禮,如何端莊大方,才思斐然的,全都是騙人的屁話!

  聞名不如見面嗎這是?

  「我可從未想過此舉能助你一臂之力!」

  這話一出,謝絕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好了,快吃飯吧,菜都要涼了。」

  獨孤曦微依言,不再說話,只是低頭靜靜吃著飯。

  賀蘭漣則目光冷厲地掃視著他,體態嫻雅端莊是不錯,可這張嘴,未免也太利了些!

  玉卿吃得很快,「咚」地一聲放下碗筷,又掏出手帕來擦了擦嘴巴。

  「你身邊缺不缺人?」他忽然問。

  謝絕一愣,「我?」

  「是啊,除了你還能有誰?」

  她看了獨孤曦微一眼,搖頭,「不缺。」

  玉卿恨鐵不成鋼的呼出一口氣,「我說的不是那種伺候!就是端茶倒水這些粗活,缺不缺人?」

  他這麼問也是有道理的,謝絕與他出門多次,身旁卻極少有什麼貼身伺候的下等奴僕,她好歹也是永昌侯府的嫡二小姐,怎麼能連點作派都沒有?出門獨來獨往,這多不好!

  獨孤曦微放下碗筷,淡淡問道:「玉卿公子是想把那個男奴安置在身側嗎?」

  玉卿卻皺了皺眉頭,「你怎會知曉我的姓名?」

  一桌四人,有兩人都對獨孤曦微充滿了敵意,氣氛略微有些緊張和凝滯。

  他倒並不介意,只是回道:「在她身旁的人,我都稍有留意。」

  只是稍有留意嗎?

  他這話聽起來就像是一種無名的宣誓權。

  玉卿問:「這個男奴我打算留下來,不可以嗎?」

  謝絕看他的神情,已有幾分不耐。

  隨即問了獨孤曦微一句,「是不是身份特殊,不好帶在身旁?」

  「是,除非有法子可以去除他臉上的男奴印記,否則只會給我們招來麻煩,方才在甲板上我看得並不真切,這孩子不像是霽月國的人。」

  玉卿眉頭高高凸起,「他臉上有印記?我怎麼沒有看到?你說他不是霽月國的人,那難不成日照國還能有男奴?」

  大家都知曉男子在日照國的地位,從來都是遠勝過女子的,如今他卻說這名被女人們圍毆欺負的男孩,不是霽月國的人,這可能嗎?

  玉卿不相信他的話,所以乾脆去把男孩給叫到了房間。

  賀蘭漣在對上男孩惶恐不安的眸子時,一眼就認出了這人的身份。

  獨孤曦微沒有說錯,這人的確是日照國犯事後被烙上奴籍的官奴,只是,為何會出現在這艘霽月國的私船上?

  官奴們一貫都是由人認領回家,留在府上幹些最髒最累的活,因為男子的力氣被女子大,因而男奴更受日照國人的哄搶不說,有些大臣甚至還會特意找人購買一批細皮嫩肉的男官奴養在府上褻玩。

  「孩子,我問你幾個問題,你要如實回答我。」玉卿上前,抬起男孩的臉龐,掏出自己的手帕遞去,「把臉擦淨,讓我好好看看。」

  男孩原本整個人匍匐在地,腦門死死地抵在地面上,就怕遭到厭棄。

  聽到他的話後怯生生的抬起頭來。

  「公子請問。」他說的是霽月的雅言。

  賀蘭漣眉頭一跳,看來他已經逃亡到霽月很久了,連這裡的話都會說了,只是不知怎麼會逃亡到霽月的,看著年紀還這么小?

  「你是哪裡人?」玉卿問道。

  男奴一邊聽話擦著臉上的黑泥,一邊乖巧道:「奴是霽月人。」

  玉卿聞聲,特地回過頭看了一眼獨孤曦微,卻見他表情淡淡,好似沒有與自己爭辯的意思。

  便收起臉上那副赤裸裸的「看見沒有,我就說他不是日照人」的神色,繼續問道。

  「你是什麼時候……」看到男孩擦淨的面龐上,額頭醒目的烙印著一個「奴」字,他即刻話音一止,轉問道:「你額頭上的印記,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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