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天下如棋,縱橫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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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文耀,是李載答應裴術要殺的人。

  堂堂錦衣衛指揮使,沒這麼容易拖下水,論職權,他們甚至大過刑部和大理寺。

  什麼人都敢抓,什麼人都敢殺。

  先斬後奏,特權君授。

  所以錦衣衛做過很多見不得人的事情。

  那封密函上,全是好話,細數韓文耀在抄家過程中的功勞,情真意切地為韓文耀請功。

  表面上看沒有任何問題,就算這東西落到韓文耀手裡,也只會覺得李載這個人夠講究,居然半點不貪功,還把功勞讓了出來。

  可當今陛下是什麼人?

  蕭靈兒,一位年少登基,立誓要政由己出,勵精圖治的明君,一位意氣風發的女帝。

  她心裡是肯定看不慣錦衣衛諸多做法的。

  李載將功勞,全給了錦衣衛。

  那麼所有的罪名,也該由錦衣衛擔著。

  這也是讓為了蕭靈兒注意到,韓文淵在職權範圍外都做了哪些事兒。

  因為先帝的默許,所以錦衣衛做很多的事情都是按照曾經的「潛規則」在辦。

  比如那些抓獲的女眷,本該直接發往教坊司。

  可有背景的,會被達官顯貴救走。

  沒有背景的就慘了,先是被錦衣衛中的位高權重者「享用」一番。

  喜歡的,就留下帶回家中為姬妾,最後的才是再發往教坊司。

  而這些事情,只是冰山一角。

  但足以讓蕭靈兒心生芥蒂。

  當然,蕭靈兒不是傻子,她清楚錦衣衛乾的是什麼勾當,也明白身為帝王,手下應該有這麼一個專門效忠於自己的機構,特別是在她根基不穩的時候。

  可以她的性情,多半要對錦衣衛進行約束。

  蕭靈兒並非沒有治國之才,只是她稍顯稚嫩了一些。

  交完書信,李載起身離開御書房。

  果不其然,等到李載走後,蕭靈兒迫不及待打開信件,將裡面的內容讀完。

  頃刻間臉色大變。

  「雖然父皇也提過,錦衣衛是君王的一把好刀,可這些作為,未免也太……」

  蕭靈兒猶豫起來,心下越發為難。

  錦衣衛的人,不能輕易動。

  四大輔臣虎視眈眈,這個獨立於司法之外的機構只能掌控在皇家手裡。

  輕易換人,容易大權旁落,更難制約群臣。

  ……

  離開皇宮後,李載回了相府。

  他也沒指望僅憑一封為錦衣衛請功的書信就能讓蕭靈兒動韓文耀。

  這只是在蕭靈兒心裡埋下一顆種子罷了。

  不管怎麼樣,自己作為她心裡的頭號大敵,如此幫著韓文耀說話,難保不會被猜忌是權臣之間相互勾結。

  眼下,只要等韓文耀犯上一個大錯就可以了。

  對於根基不穩的蕭靈兒來說,韓文耀濫用職權謀取私利都還可以容忍。

  韓文耀唯一不可以做的事情就是背叛。

  錦衣衛歷代都是皇族的刀,要是被別人染指,帝王絕不容忍。

  所以韓文耀的死路就在勾結權相,想到這兒,剛到相府的李載又命人備上一份厚禮,送去了韓文耀家中。

  眼下要做的事情,就是結交韓文耀,拋出橄欖枝。

  然後找機會做局坑死他。

  回到相府的時候,神情疲倦的裴術坐在大堂中,見到李載回來,他起身行禮。

  「主公,我的私事辦完了。」

  李載連忙吩咐府中下人準備酒菜。

  二人對坐飲酒。

  裴術一頭白髮,卻還是一副少年人模樣,擱著老遠都能感受到他身上陰冷的殺氣。

  儘管他已經極為克制。

  但他這樣的人,光是坐在這兒,就擁有著常人不敢靠近的氣場。

  「裴先生被困多年,回來幾日便將私事辦完了?」

  「如今我孑然一身,倒也沒什麼可牽掛之事,現在該聊聊主公答應我的事情了。」


  李載點點頭。

  將自己今日做過的事情給裴術說了一遍。

  裴術不愧是在官場浮沉多年,哪怕他曾經乾的只是殺人的差事。

  但僅僅只會殺人,可做不到錦衣衛指揮使。

  「主公想誅心?」

  「裴先生這一口一個主公倒是讓我有些不適應了,若是不棄,裴兄直呼在下名諱即可。」

  裴術端起酒杯抿上一口,冷冷說道:

  「主公是對所有人都如此客氣嗎?」

  「得分人。」

  「這不是什麼好事情,我既已選擇效忠你,那你就該有主公的威儀,你若是連這點威儀都沒有,也配讓我效忠?」

  李載雖然知道這裴術是個很注重這些細節的人,比如在君王面前,他就極其在乎君臣之間應該的分寸和規矩。

  「你倒是喜歡在意一些不那麼重要的點。」

  「錯!這很重要!我裴術選擇效忠的人,至少不能是個在什麼事情上都退讓之人。」

  「沒這麼嚴重吧?」

  李載舉杯。

  「謙遜可以,謙卑就沒必要了。」

  「看來今日先生是跟我立規矩的。」

  裴術搖了搖頭。

  「錯!應該是主公給我立規矩。」

  「既然你這麼說了,我也就不客套了,跟你確實用不著這麼多虛頭巴腦的,我打算成立一個類似於錦衣衛的組織,專職情報、暗殺,只效忠於本相。」

  李載雖是喝了不少酒,但說這話的時候卻是極為清醒。

  裴術嚴肅的神情終於有了變化,露出笑意。

  「哈哈哈哈……很好!這也是屬下擅長的事情,既然要效仿錦衣衛,主公便起個名字吧?」

  「啊?」

  提到起名,李載有些頭疼。

  想了想說道:

  「裴先生可有什麼想法?」

  裴術想了想,「主公名載字文若,文以載道,不如就叫文道閣?」

  「聽起來跟文人待的地方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要開書院呢。」

  李載沒忍住吐槽道。

  裴術神情閃過不滿,明明他覺得還不錯的。

  「要不主公自己起一個,我起了你又不滿意。」

  「呃……」李載思量片刻後才說道:

  「天下為棋局,你我皆為棋子,棋盤上縱橫的阡陌之間,皆是你我逃不開的宿命,不如,叫縱橫樓吧?縱橫捭闔,所向披靡。」

  裴術露出一副嫌棄的神情。

  「我覺得不如文道閣,不過這縱橫樓也還行,霸道一些。」

  「天下悠悠,人心詭譎,文治不如霸道。」

  李載一言說出了自己的想法,裴術的眼裡閃爍起精光。

  「很好,那就叫縱橫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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