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重拿輕放,姬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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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載突然提高了嗓音,帶著些許怒意:

  「若是陛下因私廢公,那才是真正的昏君!姬侯爺,你想讓陛下做昏君嗎?」

  「你……哼!李相這話說得過了,本侯的弟弟一時糊塗做了錯事,已然將功折罪,你如此揪著不放,就沒想過自己是不是乾淨嗎?」

  這話有幾分威脅的意思了。

  人人都知道,李家也曾經接手過這種事情,用腳想也能知道沒少貪。

  可是人人都知道,不代表人人都敢說。

  姬南天肯定是敢說,所以言外之意就是。

  你真要追究我弟弟,那本侯也不會再客氣。

  李載轉頭看了一眼這位比自己大了二十多歲的鐵血軍侯,若有所思。

  繼續說道:

  「侯爺護弟心切,倒是可以理解,本想又不是說要殺了姬國舅,只是得讓他長長教訓!」

  姬南天一愣,越發不明白這李載玩兒的是哪一出。

  想對付自己的話,那肯定不會給弟弟活路。

  可若是不想對付自己,又幹嘛要得罪自己呢?

  只要姬文運不死,以姬家的家世,他就算不做官也能一輩子衣食無憂。

  這李載,圖什麼呢?

  突然,李載再次說道:

  「不能讓北境將士寒了心啊,臣建議,杖責四十,歸家反省。」

  朝廷的杖刑沒有想像中那麼簡單,真要是結結實實挨上四十大板,命都可能丟掉。

  只不過自古打板子都是有門道的。

  所以這個所謂的杖責,比起罰俸並壞不到哪兒去。

  無非是多使些銀子,身為一代軍侯,姬南天會缺錢嗎?

  姬南天卻是越發不理解,心想堂堂一國之相,一出手居然只是要打自己弟弟板子?

  這就好像自己嚴陣以待,全副武裝提防他出手。

  結果他居然吐起了口水。

  姬南天實在是摸不著頭腦。

  「李相所言,本侯沒有異議,還請陛下應允。」

  聽到四十大板,其實蕭靈兒還算已經滿意。

  畢竟在她心裡,四十大板可不簡單。

  「准奏!」

  李載心滿意足,心想只要將蕭靈兒糊弄過去就行。

  也不是眼下不能和姬南天撕破臉,只是無端樹敵,沒有意義。

  要麼為恩怨,要麼為利益,總得圖什麼。

  散朝後,姬侯爺在宮廷外找到李載。

  他從含元殿一路走到宮門外,都沒想明白李載意欲何為。

  「李相留步。」

  「姬侯爺,有什麼事兒嗎?」

  姬南天看著眼前紫袍少年,眯起雙眼。

  「不知姬某可是有什麼得罪之處?」

  雖然李載在他面前只是小輩,可姬南天這個人,可不會以年紀論英雄。

  「沒有的事兒,姬侯爺何出此言啊?」

  「哼!既不曾得罪,這貪些銀錢的事情值得你這般較真?」

  「侯爺這話就不對了,朝堂上我說過,貪點兒賑災銀兩都比這個傳出去好聽,畢竟賑災是朝廷施捨,錢多災民吃多點,錢少就吃差點,能讓災民活下去就行,但撫恤不同,大梁以武立國,北境將士本就過得苦,拿他們的買命錢,不覺得虧心嗎?」

  姬南天本就是軍侯,出身軍旅,聽到李載這麼說,心裡也是較為認同。

  只是有些意外,這小子不過是窮酸書生,居然還能理解他們這些當兵吃餉的人。

  還真是難得。

  「你這話倒是對的,只不過這可不像你能說出的話。」

  姬南天眯起雙眼打量著李載,心裡依舊有些懷疑。

  李載不慌不忙地說道:

  「侯爺,您今日可是欠了我一個人情啊,我建議,令弟的四十大板,得像樣點兒,您可是青州軍的旗幟,多少人翹首以盼的鐵血軍侯呢。」

  被這麼一點,姬南天突然愣了一下。


  他這才反應過來。

  是啊,身為青州軍的代表人物,這次關於弟弟的處置若是不能服眾,對他自己的影響也不太好。

  後知後覺,驚出一身冷汗。

  姬南天眉頭緊皺,突然朝著李載行禮一禮。

  「李相一語驚醒夢中人啊,多謝!」

  他沒有多言,行禮之後告辭。

  這姬南天是個老狐狸,同樣也是個不欠人情的主兒。

  他能不知道護短救自己弟弟容易失人心嗎?

  這樣的老狐狸怎麼可能不懂?

  他只是不相信李載會好心幫他罷了。

  估計這老小子現在也納悶兒呢。

  以李載的地位,親自出手對付一個姬文運,卻是這麼不痛不癢。

  他只能選擇相信李載的解釋,相信他今日的舉動是為了示好。

  李載站在宮門口,看著淮水侯遠去的背影,眯起雙眼。

  「侯爺啊侯爺,要是你能歸附本相,這大梁還不是你我說了算?」

  朝局之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

  一切以利先行。

  剛出宮,看到姬南天離開,李載轉頭又回了宮。

  依舊還是那個御書房,依舊是那位身著紅衣的少女,坐在房中,拿著御筆書寫著什麼。

  「見過李相!」

  蕭靈兒起身行了個萬福禮,喜笑顏開。

  看來處置了姬文運,她的心情也不錯。

  「喲,今天林尚儀這麼懂事呢?」

  「下官聽說今日李相大展神威,將那姬文運收拾了一頓呢。」

  「這算什麼大展神威?才四十大板而已,死不了。」

  「本來陛下也沒打算要殺他呀,我聽說四十大板能把人打得半個月都下不了床,是真的嗎?」

  看著蕭靈兒這單純模樣,李載也是無奈。

  「想多了,他是國舅,誰敢真的往死了打?最多就是疼一段時間。」

  蕭靈兒若有所思,眉頭微微皺起。

  「這麼看來,還是輕了些。」

  「已經不錯了,這是姬侯爺能接受的程度,底線是必須保住姬文運的命,然後是不傷及家族根基,所以酷刑不可能,抄家也不可能,打他一頓,就是最好的結果。」

  「也好,就當給他點兒教訓,想來以後陛下也不會輕易再信他。」

  「是嗎?你還真是了解陛下呢。」

  李載故意這麼問道。

  蕭靈兒有些緊張。

  「我與陛下自幼相識,自然還算了解。」

  李載笑著搖搖頭,說起了今日來意。

  「林尚儀,陛下可在?」

  「陛……陛下今日有事,你若是有什麼事情可以告訴下官,下官代為轉告。」

  李載思索片刻,隨即拿出了今日來時就準備好的書信。

  「此信乃是本相連夜所書,乃是上次抄林家的詳細奏報,錦衣衛指揮使楊文耀大人辦事雷厲風行,請陛下重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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