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0章 梅博士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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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律者?你要讓他們幾個變成律者去和第十律者戰鬥,梅博士,你確定你不是在開玩笑嗎?」

  過於明亮的會議室中,德麗莎默默捂住了耳朵,如果可以的話,她也不想每次開會都坐在特斯拉博士旁邊——耳朵實在是太遭罪了。6̶̛̎̋̔̇ͅ9̴̮̦͖̥͈̳̭̭̋̏͝ŝ̸̢̜̳̱͈̹͓̀̆̔͋͛͜͠ḩ̷̻̩͍̱̗͔̺̏̓͊̀͂̀ͅṵ̵̙̻͉̦͙̗̥̉̓̓͊̑̂̑x̸͍̘̳͂͊̂̊̀͊̕͘.̷̹̦̆̆c̶͙͈͚̽̄̈̎̒͜ó̶̧̧̝̳̠͇͕̺̲̹̔̈́̃͝͝m̷̗͓̽̂̌̋̃̌

  且不論兩位博士的觀點到底對錯如何,至少在德麗莎看來,這樣的故事再發生幾次,自己的耳朵就要壞掉了,到時候不管是正確的計劃還是錯誤的計劃都聽不清了。

  當然,前提是還有「再發生幾次」的機會。

  「這確實是個問題,梅博士。」

  過了一會兒,感覺特斯拉博士已經完成了她的發言,德麗莎又不得不揉著太陽穴緩緩解釋起來:

  「在已知第十律者具有支配其餘律者權能的特性下,再用律者去與其對抗,我並不認為這是明智的決定。」

  頓了一頓,德麗莎又轉頭看向了站在梅身後的凱文。

  這個只是存在於此便等同於向眾人注釋何為【強大】的男人此刻只是緊閉著雙眼,腦袋微微低垂,好像就這麼站著睡著了一樣。

  當然,睡著只是一種假象,凱文每次開會時都會這樣站在梅身後,最初大家還感到奇怪,但慢慢也就習慣了。

  他也幾乎不會在開會時發言,就算偶爾會說幾個字,也是在附和梅的決意,但此刻德麗莎卻對他發問:

  「凱文,假如……我是說,假如由你去面對第十律者,你有把握能戰勝它嗎?」

  「你的意思是,由你們來阻擊第十律者的軍隊,並且拖延可能出現的米凱爾,由我去對付第十律者嗎?」

  凱文慢悠悠地睜開眼,雖是問句,言辭語調卻異常平靜。

  「嗯……就是這個意思。第十律者無法奪取你們融合戰士的力量,我認為這才是更好的作戰方案,不是麼?」

  「如果你要問我的話,我會回答——是。」

  凱文瞪著雙眼點了點頭,但又很快搖了搖頭。

  「但你們應該明白,如果連我都能想得到這一點,那麼梅自然對其更清楚。可她依舊選擇了一個看上去更不符合邏輯的計劃,這說明她一定在那個計劃背後看到了你們與我還沒有看到的東西。或許是在先前被忽略掉的什麼,又或者是能影響到更久遠的未來的某物。」

  德麗莎又回頭看了特斯拉博士一眼,特斯拉攤了攤手,雖然沒有出聲,但德麗莎明白,那個動作的含義大概是——別賣關子了,能不能一次性把話說完?

  她又看向了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杯紅酒品著的奧托,快速眨了眨眼。

  奧托將那碧綠色的眸子眯起,好像刻意忽視了德麗莎的神情,但又很快搖頭晃腦地開口了:

  「梅博士,你已經發現第十律者【支配】能力的弱點了嗎?」

  梅微微頷首。

  「沒錯,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的東西,一份權能看上去越是強大,就必然在我們沒有注視到的地方存在著更為致命的漏洞。問題的關鍵在於我們能不能發現它。至於第十律者【支配】的弱點……凱文,你還記得露露耶嗎?」

  凱文的視線茫然了一瞬,他的目光不自覺地瞟向維爾薇與蘇——在此處的英桀並非他一個人,但是……

  他忽然又想到,英桀中,經歷過露露耶那件事的,還真只有他一個人。

  但是,梅想問的是什麼呢?

  凱文並不清楚,但他相信梅所作的一切決定,況且,過往發生的一切都老老實實在他記憶中存著呢,更不用說露露耶的那段記憶有著更為特殊的意義。

  那是他與梅,和米凱爾與愛莉希雅的第一次相遇。

  每一個細節,甚至每一句對話,他都牢記在心裡,沒有忘記,更不可能忘記。

  就這麼想著,他一時間甚至忘了給出回答。

  不過梅足夠了解他,況且有些時候,【沉默】與【肯定】是等同的。

  所以梅便繼續說了下去:

  「不知道你後來有沒有翻看露露耶崩壞事件的檔案,以及米凱爾回到逐火之蛾後重新修訂的第三次崩壞檔案滄海市戰鬥部分。」


  「唔……看我是看過,但這些……呃,也算是米凱爾的黑歷史了吧,和第十律者有什麼關係……等等,你是說……權能的使用?」

  「沒錯,就是這個——假如說,連生來就註定是【終焉】的容器的米凱爾,在羽化之前,想要使用另一種律者權能都極為困難,甚至因為太過於執著這一點,導致他身為理之律者原本的力量都無法完全發揮,那麼現在的第十律者又如何呢?」

  話題逐漸導向了現文明的眾人聽不懂的方向,不過,現文明里至少還有一個人是聽得懂的——

  奧托緩緩放下酒杯提醒道:

  「但是,米凱爾是使用理之律者的權能去構造其它律者的核心,從而實現使用其它律者權能的目的,並不會影響其餘核心本身。而第十律者的權能本質上是支配,它攫取了其餘律者的權能,就比如布洛妮婭,她的核心直接成為了一個空殼,甚至她還要承擔第十律者使用理之律者權能的負擔。也就是說,二者的本質並不相同。」

  「不,二者只是表現形式不同,本質上才是完全相同的。」

  奧托沉默下來,抿著嘴唇與梅對視了好幾秒,才向著梅攤了攤手,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所謂律者核心,其實只有【終焉】一個,其餘都不過是其在不同維度的投影,權能自然也如是。不論是理律的擬造,還是第十律者的支配,從本質上來說都是律者核心的一種能量流動,只不過它相比於神之鍵更加自由。

  「所以,所謂的【支配】絕不是毫無代價,首先我們知道,假如與羽化後的律者角力,第十律者絕無勝算,甚至還有反過來被攫取權能的可能性。那麼實際上,支配的能力是否可以被想像為一根繩子,第十律者將這根繩子連接到了布洛妮婭身上,由於布洛妮婭並不能完美控制自己的權能,所以就被它拉了過去,反過來想,只要布洛妮婭願意,也可以把權能往回拉——雖然不會成功就是了。

  「但是,這是建立在律者只支配布洛妮婭一個人的情況下。假如被支配的對象變多了,而每一個被支配的對象都試圖奪回自己的權能,律者一下子要與多個個體角力,情況就會變得危險而微妙。

  「而還有一點,假設角力的結果還是第十律者贏了,那麼這些被支配的權能是否真的會大幅度增強第十律者的戰鬥力呢?我想是不會的。這便是我舉米凱爾例子的原因。在未經過羽化前,他【擬造】其餘律者權能所產生的負擔只能支持很短暫的戰鬥,因為核心的輸出功率完全不夠。而第十律者未經過羽化,【支配】作為一種能量流動本質與【擬造】相同。

  「所以,就算已經支配了理之律者的權能,第十律者也幾乎沒有使用過。所以,律者明明有很多機會支配琪亞娜的權能,但也沒有輕舉妄動。所以,律者甚至沒有嘗試尋找識之律者的動向。或許是出於布置的考量,但也有可能是考慮到就算支配了那麼多權能,也很難在實戰中帶來多少提升。……呼,一口氣說了這麼多,這些解釋,大家還滿意麼?」

  奧托抬起手捏了捏下巴,側目想要示意麗塔給大家添上咖啡,當然也少不了德麗莎的苦瓜汁,卻又想起麗塔已經去了希臘前線。

  「怎麼說呢,我們雙方之間存在著巨大的信息差,所以我不好判斷。所以,梅博士不如直接將你的計劃講一講吧。」

  「好,那我就直說了。」

  梅將杯中的最後一口咖啡飲盡,潤了潤嘴唇,又刻意停頓了少許,見會議室內暫時沒有別的意見,便開口道:

  「目前我們仍然擁有的律者適格者有三個人。希兒、安娜、陳。希兒不用我多解釋,安娜與陳,我覺得與其現在解釋,不如等戰鬥結束後再說,如何?」

  梅收到的回應是一片點頭。

  「具體操作並不複雜,由芽衣單人作為A組,將B組布洛妮婭、希兒、安娜、陳四個人帶入巴別塔,B組故意進入琪亞娜所在位置下面的幾層,吸引律者的注意力,A組則直接突進琪亞娜所在的樓層。在確認B組進入巴別塔後,我們會通過第二神之鍵向B組所在位置投放大量崩壞能儲蓄罐和崩壞能反應爐。

  「B組的三個律者適格者盡力吸收能量,嘗試著凝結虛數奇點,那並不困難,當大量崩壞能出現在有資格的人身邊時,只需要順從本能就能夠成為律者。而布洛妮婭則通過與律者的角力吸引其注意力,另外三人在成為律者後嘗試殲滅第十律者。

  「當然,那畢竟是律者的地盤,想要就這麼殺死它有些困難。但它一旦脫身,為了應付對它而言惡化的形勢,它必然會選擇去支配琪亞娜的權能。因為彼時彼刻只有空間的權能能夠扭轉一切。接下來就不用我多說了吧,A、B組匯合,在加上琪亞娜,一起殺死律者。」


  梅的話音落下後便是一片沉默,少頃,希兒舉起手提問道:

  「博士,成為律者後,倘若我們無法控制自身的意識,變成了……呃,那種意義上的律者,該怎麼辦?」

  「那就執行第二套計劃,讓凱文和華進入巴別塔,再搭配上奧托的【約束】之力,將塔內所有的【律者】殺死。」

  只是這麼短短的一句話,卻讓在場的所有人不得不陷入了沉默之中。

  良久之後,還是特斯拉用她的機械手臂敲了敲桌面,打斷了僵硬的氛圍。

  「梅博士,你說了這麼多,都只是在向我們證明你的方案實施的可能性,但是,既然第一套計劃有這麼多的不可控風險,為什麼不直接執行可靠性更高的第二套計劃?」

  梅捂著咖啡杯的手抬起、落下,最後又抬起,十指交叉著合攏在了胸前。

  「別說什麼凱文、華還有我們敬愛的主教大人要被用來阻擋第十律者的軍隊推進,也別說什麼他們要被安排用來對付米凱爾。前者他們能做到的,布洛妮婭他們也能做到,後者布洛妮婭他們做不到,凱文、華再加上奧托也做不到——雖然聽上去有些傷人,但事實的確如此,不是麼?」

  「是。」

  梅大方地點了點頭。

  「但我要的就是不確定性,或者說,我要的就是【風險】。」

  「你——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

  當「你」字說出口的時候,出於對這位領導著前文明人類堅持到最後的領袖的尊重,特斯拉還準備強行改換更溫和一點的言辭,可在思索了零點零一秒後,她還是毫不客氣地脫口而出了。

  梅沒有生氣,只是默默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而後壓低聲音,以一種莫名的沉重說了一句所有人始料未及的話:

  「琪亞娜必須在這次崩壞中羽化,如果做不到的話,我和凱文就要前往世界蛇啟動聖痕計劃了。」

  「嗞嗞——」

  「啪嗒——」

  會議室內的日光燈閃爍了兩下,站在牆邊的琥珀眼疾手快地關上了燈,再打開時,燈光也穩定了。

  芽衣鬆開了手中的紫色長刀,又忍不住握緊,只是這一次沒有雷蛇溢出罷了。

  德麗莎也緊張地不停吞咽著唾沫,心跳在一秒的時間裡飆升到了接近二百的速度,哪怕是盯著杯中的苦瓜汁,也幾乎要乾嘔出來。

  蘇睜開一條眼縫環視了一圈,卻在視線觸及「安娜」的瞬間被後者瞪了一眼,他思索了兩三秒,最後還是將想要說的話咽了回去,並輕輕扯了扯站在他兩旁的維爾薇與華的衣袖。

  至於特斯拉博士,她剛張開嘴,便被一隻冰涼的手捂住了嘴唇——愛茵斯坦毫無波動地注視著她,微微搖頭,而後鬆開了手。

  「我們之所以會作為朋友的身份坐在這裡,是因為在我目前的判斷中,【火種計劃】還有成功的可能性,而一旦琪亞娜不能在這一次崩壞中羽化,那麼我們的勝算渺茫,就不得不啟用最壞的方案。」

  雖然那個最壞的方案早就沒有了實施的可能性,對於米凱爾這個知情者而言,不論是策反普羅米修斯,還是直接殺死普羅米修斯……總之相比於火種計劃,聖痕計劃的勝算更加低微。

  唯一的用處,大概就是在這時候嚇唬嚇唬大家吧。

  因為琪亞娜是必須要在這一次崩壞中羽化的,也是羽化成功的可能性最高的一次,所以,值得冒這個風險。

  但假如用更穩妥的方式,琪亞娜並沒能羽化,那她最後是否能如大家期望的那般接手那個笨蛋的權能就完全成為了未知數。

  「我的話說完了,那麼接下來,大家就按照慣例表決……」

  「等一下梅,我有話要說。」

  蘇突然站了出來,血紅色的雙目瞪著,將一片【葉子】放到了會議室的長桌上。

  「我當初也留了一個後手,應該能提升梅的計劃的成功率。」

  …………

  「咦!它這是,死了?」

  【希兒】沒好氣地踹了腳癱軟如泥的人偶,後者沒有任何反應。

  「看樣子是把意識轉移到別的人偶身上逃走了,這傢伙……真難殺,難道要把這座塔完全摧毀才可以嗎?」

  布洛妮婭捂著自己的心口,默默感受著核心的跳動——很可惜,她方才沒能搶回自己的權能。


  「安娜,陳,今晚回去,布洛妮婭請你們喝學園長最愛的苦瓜汁。」

  陳面無表情地搶先回答道:

  「不要,苦瓜汁太好喝了。」

  安娜則等到陳天武將話說完,方才抿著嘴說道:

  「要,苦瓜汁不是人喝的東西。」

  布洛妮婭和希兒同時舒了口氣——口令完全對上了,回答的先後也沒有問題,看來他們兩個都還是那個熟悉的安娜和陳。

  保險起見,布洛妮婭又補充問了句:

  「怎麼樣,你們有感覺到不對嗎?假如不行的話千萬不要硬撐,及時讓蘇清理掉你們腦袋裡的律者意識再說。」

  但兩人的回答……怎麼說呢……非常之出乎意料,但又好像是在情理之中——

  「沒有啊……我好像沒有感受到什麼律者意識,倒是一開始有個奇怪的聲音在告訴我權能要怎麼用,說的還挺嘮叨的,再之後就沒有了……天武,你怎麼樣?」

  「我……」

  感受著體內源源不斷湧出的力量,再對上安娜關切的眼神,本就沉默寡言的陳在這一瞬間怎麼也想不到得體的話了。

  於是,他用了最簡潔直接的說辭:

  「我也一樣。」

  「好吧,看來你們都沒有問題……」

  布洛妮婭拍了拍額頭。

  「布洛妮婭的權能還沒恢復,再檢查一下,你們的權能還能正常使用嗎?」

  「能。」

  「沒問題!」

  布洛妮婭點了點頭,看了眼天花板上的大洞,命令道:

  「好,一切都在梅博士的計劃內。確認一下這裡是第幾層,我們準備去和芽衣姐姐會合,然後……」

  「布洛妮婭?」

  突然響起的聲音讓所有人都是一愣。

  布洛妮婭轉頭看向聲音的來源,也是那段連接著巴別塔每一層的螺旋上升式樓梯,而此時站在樓梯旁,一手攥著長刀,一手按著扶手的是——

  「布洛妮婭,你們為什麼會在我……上面?」

  芽衣困惑地眨了眨眼,而後在布洛妮婭開口說什麼之前,就自顧自地走上了樓梯。

  而在「踢踏踢踏」的腳步聲響了二十二下後,芽衣從下層的樓梯上走了上來。

  看到布洛妮婭後,她又揉了揉眼睛,雷厲風行地轉身走了下去,卻在腳步聲響起二十二下後,又從上層的樓梯走了下來。

  這一次,她終於不再走動了,只是沉默地看著布洛妮婭。

  布洛妮婭也沉默地看著她。

  梅博士……似乎……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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