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章 這是希兒唯一能為那個笨蛋哥哥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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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目之所及,除了一片黑暗之外,便只有在昏黃的燭火下晃來晃去的銀線。🍪🐟 ❻➈丂𝐡𝐮𝓧.Ⓒ𝓸𝔪 🎄🐤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怪異的聲響從四面八方湧入耳中,幾乎要將劇場正中的少女淹沒。

  銀線不斷跳動著,在燭火的照射下好像細密的雨幕,而聯接於其下的黑暗中,也逐漸有了浪潮湧動的輪廓。

  希兒的嘴唇努了努,雙手掌心不自覺地滲出了汗水。

  崩壞獸,少女見過;死士,少女殺過。

  歷經生死的戰鬥也早已經歷過了無數次,但當一切歸於黑暗,唯一的光源還是搖曳不定的燭火,而敵人自始至終隱沒於黑暗,也不急著進攻,只是一點一點地散發出微小的響動,除此之外,整個空間內一點其餘的聲音都沒有……

  面對這樣的境況,少女的心底還是忍不住慌亂了。

  她知道黑暗中的是什麼東西。

  無非是那些個體戰鬥力並不算高,只能靠幾乎無窮無盡的數量來彌補的人偶。

  可昏暗的光線,只能勉強看清的,無時無刻不在移動著的輪廓帶來的心理壓力,完全不是大白天隔著老遠看到一隻十米級的崩壞獸所能比擬的。

  不知道敵人的數量到底有多少,雖然單對單絕對不會發怵,可就連穿上了空白之鍵的姬子老師也死在了這些人偶的人海戰術之下,假如人偶的數量有上千個那麼多,她又能撐多久?

  不知道攻擊會從哪裡襲來,可能是腦後,但這個方向的攻擊自然是重點照顧對象,希兒特別注意著身後的一舉一動,所以人偶會不會預判了這一點,轉而從防備更加空虛的兩側,甚至反其道而行之,故意從正面打她一個措手不及?

  在這樣的思考下,希兒的注意力不自覺地分散到了兩側與正前方,但她又很快驚醒——倘若敵人預判了她的預判,從而在最有可能發動突襲的正後方發起進攻,又該怎麼辦呢?

  希兒的腳步向著一旁挪動旋轉了少許。

  注意力時刻保持著高度的集中,那一聲聲人偶關節木塊撞擊的聲音、銀線與銀線之間纏繞的聲音、人偶衣服布料之間摩擦的聲音無時無刻不扣動著連接心臟的大動脈,讓她必須在每一分、每一秒都保持著對四個方向的同時警惕。

  這樣的時間持續了多久?這樣的時間還要持續多久?

  精力並非憑空而來,這樣長時間又漫無目的的防備,只會讓體力成倍速地消耗,注意力也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越來越難以集中。

  時間僵持得越久,希兒也將會越來越危險,這是毋庸置疑的。

  手腳會變得越來越無力,精神會越來越渙散,直到最後連原本十分之一的戰鬥力都發揮不出來,被一個人偶輕易地奪去性命。

  單個人偶的戰鬥力自然是很弱的,但若是因為這份弱小就覺得「勝利是必然的」,那不過是將每一秒都行走於生死之間的戰鬥當作了卡牌遊戲罷了。

  每一個女武神在上戰場之前需要額外增上的一門課就是——哪怕面對的是一隻蚊子大小的崩壞獸,也要將它看作是二十米級的戰車崩壞獸看待。

  因為人被殺就會死,再怎麼弱小的敵人,都有殺死你的可能。

  汗水很快沾濕了希兒的發梢,但是還不夠。

  人偶還在黑暗中涌動著、鼓譟著。

  它們時而前進,將最前排的身軀輪廓暴露在燭火之中,卻又在希兒的雙目能將它們的數量、樣貌清晰捕捉之前撤回黑暗。

  它們故意發出巨大的響動,用力踩踏著地板,拍著身邊人偶的屁股……這些過於嘈雜的聲音,就好像在掩蓋某些秘密行動才會發出的聲響。

  小口小口地吞咽著唾沫,雙腳帶動著身體一點一點地旋轉著。

  希兒知道這樣下去絕不是辦法。

  「嘖!怕它們作甚?要我說,你就直接攻上去,把這些只敢躲在陰影里的傢伙撕個稀巴爛!」

  「不……還是冷靜一些比較好。先前我們明明是和布洛妮婭姐姐、安娜姐姐還有陳哥在一起來著。可是突然間周圍只剩下了我們……律者是怎麼做到這一切的?它是不是已經掌握了空間的權能?甚至於,眼前發生的這一切是真實的嗎?還是律者得到了識之律者的權能構造的幻象?這都是需要搞清楚的問題……」

  「那也沒必要這麼麻煩啊。要不你把身體的控制權交給我,我幫你去把這群傢伙一個一個撕碎。至於你的問題——那還不簡單,留著幾個人偶別殺,用鏈子把它們綁起來,用腳踩著它們的臉,然後答案不就來了嗎?雖然我覺得它們也未必會回答。」


  「不……戰鬥確實是無法避免的。放心吧希兒,我不會逞強的,假如需要你的幫助,我一定會叫你的!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哈?什麼叫『還不是時候』?」

  「就……就是……」

  「算了,你也別和我解釋,好好盯著你面前和左邊,身後和右邊交給我來感知。這群蠢貨想和我們耗時間,那就好好比一比,到底誰更能熬!」

  僵持下去的勝算並不為【0】。這便是此刻希兒的判斷。

  從表面上來看,他們是來解救琪亞娜的那一方,似乎應該為被拖延時間而著急,可事實恰恰相反。

  一念及此,在微不可察的輕笑聲中,希兒暫停了對崩壞能的吸收。

  「嗯?你又在搞什麼鬼東西?」

  「噓!先別說話另一個我,看看這個律者會不會上當。」

  「上當?上什麼當?」

  【希兒】只覺得自己有些跟不上希兒的思維了。

  但她既不用理解,也根本沒有時間理解,下一刻,就如同希兒所期盼的那樣,在她停止吸收崩壞能後,四周黑暗中的人偶躁動起來,它們發出「踢踏」的腳步聲,它們的輪廓在搖曳的燭火間變得清晰了不少。

  而後,在人偶的嘈雜聲中,一道相對來說較為清晰,但又無法準確捕捉其方向的聲音傳到了希兒耳中——

  「崩壞能的匯集停止了……呵,看來,你註定沒有再次成為律者的資格。」

  「再次麼……」

  希兒的嘴唇動了動,暗自咀嚼著這個詞,而後將胸膛挺直,雙目快速掃過周圍的人偶,將視線集中到了某一個可疑的方向。

  「雖然從事實的角度上來講,希兒確實沒能成為律者,但……『再次』……律者,你果然知曉一部分前文明的歷史呢。是從溫蒂前輩的記憶中竊取的,還是米凱爾哥哥告訴你的?」

  「這可不關你的事。還有,別用你那膩乎乎的語氣稱呼神明大人,你有什麼資格那麼叫祂?作為妹妹的你甚至背叛了祂,居然還有臉喊祂『哥哥』?呵,背叛了神明的人終究不可能獲得神明的垂青,我果然是多慮了。接下來,就抱著你那幼稚又可笑的幻想,溺死在這裡吧。」

  人偶組成的浪潮翻湧了起來。

  黑暗中時不時能看到燭火照耀下的人偶臉龐,但也不過是剎那。

  希兒的唇角微微勾起,腳步沉穩,帶動著身體緩慢轉動著,直到某一刻,感受到身後傳來的破空之聲,比人還要高大的鐮刀划過完美的半圓——希兒甚至沒有轉身,鐮刀巨大的喙子就將偷襲人偶的腦袋砸了個粉碎。

  「頭頂!另一個我!」

  「我知道,什麼時候我用得著你提醒了?」

  反握著鐮刀的右手已經向著身後繃直,完全不可能應付幾乎是同一時間來自頭頂的攻擊。

  但希兒並不慌亂,因為——她從來不是一個人。

  身體順時針轉動,左腳甚至脫離了地面,微微揚起,只有這樣,高高豎起的左手掌心才能正對向頭頂襲來的人偶。

  但是,那只是一雙空空如也的手……

  「噗呲——」

  白皙的左手腕上忽然多了一抹紅線,大量猩紅色的液體從那道紅痕中噴涌而出,直接化為一根兩米多長的短矛,從偷襲人偶的口腔刺入,又從兩股之間刺出。

  「*!真**噁心!」

  印象中,這還是【希兒】第一次發出如此驚恐的尖叫。

  下一刻,希兒的身體配合著加大了轉動的速度,左手臂也從垂直抬起迅速放平,憑藉著旋轉帶來的離心力將那被徹底捅穿後還咂吧著嘴想要把自己手咬下來的人偶重重甩入四周的黑暗中。

  「來了!」

  「哼,膽小鬼,交給我吧!」

  砰——

  當人偶與地面碰撞,摔了個粉碎的聲音響起的同時,數之不盡的人偶忽然涌了出來,不光是四面,就連頭頂也被人偶的身影遮蓋了,還在躍動的燭火都被那一個個人偶所拼湊出的屏障遮擋了個乾淨。

  也就是在這一刻,少女眸中如海一般的藍色如退潮一般消散,再睜開時,唯余血一般的顏色。

  本就揚起的唇角翹起的幅度更大了一些,而後,希兒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只剩下一道紅色的光芒在烏泱泱的人偶中肆意穿梭著。


  鮮血包裹住了藍白色的鐮刀,於是在這一片黑暗中,時不時便可見到如新月般的血色光芒亮起。

  手臂、大腿、軀幹、脖頸……無數的肢體被拋灑到空中,又被鐮刀下一次的攻擊所波及,等到落地時已連部位都分不清楚了。

  偶爾少女的身軀也會在高速移動中被人偶所捕捉,無數的人偶向著那個停頓的身軀撲去,以至於醜陋又滑稽的相撞在一起,而後才發現那個血紅色的輪廓不過是希兒藉由量子態移動時所留下的殘影。

  嘻嘻——嘻嘻——

  少女壓抑又瘋狂的笑聲在黑暗中不斷迴蕩著。直到——

  「砰!」

  視線內的最後一具人偶屍體被希兒砸在了地上,人偶的軀幹幾乎完全碎裂,但上下頜還在不斷開合,於是希兒很大方地用腳尖從地上挑起一截人偶的手臂塞到了它嘴裡。

  「不過如此嘛,還以為你們有多厲害,也就這點程度。」

  希兒拖著鐮刀一路向前,腳邊所有的人偶都被踢到了一起,逐漸堆成了一座小山。

  雙目冒著紅光的希兒就這麼一步步站到了人偶的屍骸之上,左腳用力跺了跺腳下的一切,視線半是戲謔半是鄙夷地從周圍的黑暗上一掃而過。

  「怎麼了?才損失了這麼幾十具軀體就受不了了?快點來啊,繼續,不要停,剛才的氣焰到哪裡去了?」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如此簡單的挑釁自然不會得到任何回應,更多的人偶依舊躲藏在黑暗之中,它們如同暗潮一樣在看不到的地方一陣又一陣地翻湧著,卻又隨時有可能在漫不經心的某一刻化為巨大的海嘯。

  可【希兒】並不怵這些,她只是高昂著下巴,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道:

  「怎麼沒人說話了?哦,我知道了。一下子損失這麼多的人偶,你也是會心疼的嘛。畢竟再多來上幾次,你們就要被我一個人全部殺光了,真是弱小又可憐呢。」

  「哼——」

  希兒本來還覺得另一個自己的話會不會有些過火,沒想到這麼簡單的激將法還真的得到了律者的回應。

  「看來有必要糾正你一點——你該不會覺得,現在的我還和不久前那樣吧?如今的這些人偶只不過是我的傀儡,這還得感謝你的布洛妮婭姐姐友情贊助的權能,這種東西只要隨手一捏,想要多少有多少。」

  【希兒】的笑容僵硬了一下,她也摸不清楚律者是在吹牛還是在闡述事實,便咬著牙繼續嘲諷道:

  「嘁,說大話誰不會,有本事你別愣著。正好,我才剛剛熱身完,你就是再給我來上一二百個,也不過是開胃菜。你要是不來,我就默認你慫了。」

  黑暗中的聲音沉默了一會兒,又突然以一種奇怪的語調開口:

  「你可能誤會了,希兒。我的停手並不是在向你示弱。當然,你如果這麼喜歡精神勝利的話,我也並不介意做你的靶子。恰恰相反,我只是在展示自己的誠意,因為我突然發現——希兒,你也很有資格呢。」

  「……哈?你在放什麼屁?」

  黑暗中忽然傳出了沉重的呼吸聲,不過下一刻,那聲音又重新注入了名為【矯揉】的靈魂,拙劣地蠱惑著【希兒】:

  「看看你的傑作吧,希兒。看看這四周,根本找不到一具人偶完整的屍體,再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希兒,你就像一個站在屍山血海上的魔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驅使你做這些的動力是什麼?難道不是仇恨嗎?難道不是在心底綿延不息的仇恨嗎?擁有如此深重的仇恨,又有如此強大的力量……希兒,不如加入我們吧……」

  「你是不是有病?」

  希兒一隻手甩了甩,另一隻手將血色的鐮刀扛到了肩頭。

  「張口閉口就是我有仇恨,就是我應該加入你們……呵,搞得好像你們很了解我似的,真是莫名其妙的自以為是——」

  「不不不,你誤會我了。」

  黑暗中的聲音黏乎乎地追了上來。

  「我確實很了解你,是你希兒,不是那個希兒。畢竟我可是神明的使徒,自然也會關注祂的妹妹。我懂的,我全部都懂的希兒。你心中的悲傷、你心中的不甘、你心中的絕望、你心中的仇恨我全部都明白的——

  「五萬年前,還未成神的神明大人為了不讓你成為律者,把你帶到了量子之海中,原本只要等到律者出現,你就可以回到熟悉的本徵世界。可沒有人想得到,那一等就是接近兩年的時間。兩年的時間裡,你只能與有限的幾個人交流,沒有朋友,沒有娛樂活動,只有神明大人會時不時抽空來看望你——哦,只要聽聽就知道這對於一個十四歲的女孩來說有多麼絕望。


  「所以你崩潰了,但僅僅是如此還不致命。但沒想到,梅比烏斯偷偷拿你做實驗弄出的聖痕讓你成功回到了本徵世界,並且在回歸的那一刻立即被舊神注視,成為了律者,最後死在了神明大人面前……啊,聽起來就是這麼絕望的故事……

  「但偏偏又是聖痕救了你,依靠著聖痕,你多少還存在於這個世界上,因為想著那個一直沒能兌現的海邊的旅遊約定,你向神明大人祈求進入量子之海旅行,可在某一個瞬間,你忽然發現自己與祂的聯繫斷了,根本找不到回來的路。你就這麼在量子之海中漂流了五萬年,不斷經歷著各種絕望的輪迴與無窮無盡的孤獨……哦,只要聽一聽就覺得害怕!

  「所以你不仇恨嗎?為什麼被命運選中的人偏偏是你?為什麼梅比烏斯的聖痕實驗也選中了你?為什麼你的米凱爾哥哥不能多抽些空去陪陪你。為什麼你的米凱爾哥哥一聲招呼不打就成為了神明,將你一個人留在量子之海中,相比於旅行,那毫無疑問是一場流放……這些,你難道都不仇恨嗎?

  「而你希兒,希兒·扎伊切克,而不是希兒·芙樂艾,從你選擇成為你的哥哥的敵人的那一刻,我們就知道你從未放下過這份仇恨。你是無法否定自己的心的希兒,來吧,加入我們,我們都會是你的朋友,我們一起用絕望與仇恨去塑造一個美好的新世界,在那個世界裡你會忘記那一切痛苦的記憶,這難道不好嗎?」

  「唔……」

  【希兒】的臉頰抽動著,良久,她長舒了一口氣,歪過腦袋,用空著的手掏了掏耳朵。

  「你要說的只有這些嗎?」

  「……」

  「我有個問題——你是不是有什麼神經病?一口一個神明大人,但說起話來的時候也沒什麼避諱嘛?」

  「是你誤會了我們才對。我們向來有話直說。我們效忠的是那個能將我們帶向美好的新世界的神明大人,至於祂以前做過什麼,至於我們中的無數人其實是因為祂才得遭厄運,這些都不重要,所以也不存在避諱。」

  伴隨著這番話一起降臨的,還有「嘎吱嘎吱」的木塊撞擊聲,【希兒】一聽便能分辨得出,那是人偶的腦袋在一卡一卡地旋轉著。

  「哦哦!」

  【希兒】將嘴張成「O」形點了點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我明白了,你們就是把米凱爾哥哥當成一個能夠實現你們夢想的工具罷了。僅有的恭敬也只是出於對那份力量的畏懼……嘖,那個笨蛋,怎麼這麼可憐?」

  人偶又沉默了,【希兒】卻放下鐮刀,大大方方地攤了攤手:

  「話又說回來了,我一點兒也不想跟你們交朋友,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討厭你,因為你很煩人,因為你說話的方式蠢到不行,因為嘎吱嘎吱的聲音讓我很噁心。對,噁心!配色很噁心、關節很噁心、眼罩很噁心、頭上那兩個不知道什麼的東西更噁心——換成包菜說不定還更可愛些!當然,最噁心的是你們這種前倨後恭的態度,一面將他視為神明,恭恭敬敬,一面又將他視為工具隨手利用,真是噁心到了極點!光是看著你們,就讓我感到不快,最好趕緊從我面前消失,不然腳下這堆東西就是你們唯一的下場!」

  一口氣罵了個痛快,卻根本沒有給人偶回嘴的機會。

  【希兒】喘著粗氣解開了襯衫的第一粒紐扣,胸膛快速起伏著,話語卻一刻也不停:

  「還有,都說了你們是自以為是了,聽不懂人話是吧?非要裝出一副對別人很了解的姿態來指指點點,其實說的越多越顯得自己無知又愚蠢!你們給我聽好了,我希兒·扎伊切克確實討厭那個笨蛋,但不是仇恨,僅僅只是覺得那個傢伙笨的不行,還偏偏那麼喜歡逞強,真是腦子有病!我成為他的敵人更不是因為仇恨,而是因為——」

  像是一口氣說到了頭,【希兒】猛地換了口氣,才繼續說下去,只是語氣卻變得不再那麼尖銳:

  「成為他的敵人,將他殺死,是為身為一個笨蛋的妹妹能為他做到的,最後的事了。」

  「藉口!都是藉口!你在逃避自己內心的仇恨!」

  「我***的聽不懂人話是吧!」

  【希兒】將鐮刀高舉過頭頂,向著人偶屍體堆成的小山狠狠砸下。

  破碎的木塊亂飛向黑暗中,人偶的慘叫聲此起彼伏,又在轉眼間平息,像是有一雙雙無形的手堵住了所有人偶的嘴。

  但【希兒】對此無所謂,她甚至開心地笑了起來。

  那笑容中,有一半是因為人偶的慘狀,但還有一半,則是另外的原因:


  「當然,我不跟你們做朋友,還有一個原因——你們太蠢了!你從意識到那些多餘的崩壞能會形成虛數奇點後,就一直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了,對吧?因為你調查過我,你知道原本就是【第六律者】的我絕對能趁這個機會再度成為律者。原本對付我們三個,再加上已經無法使用權能的布洛妮婭,你完全算得上遊刃有餘,但如果真的再有另外的律者誕生,你也不好說自己有沒有勝算,所以你盯緊了我。

  「並且,你一定以為,布洛妮婭說陳和安娜也能成為律者是在試圖讓你從我這裡轉移注意力吧?很可惜,你猜錯了!順帶一提,和我共享希兒這個名字的傢伙,腦袋可靈光的很,她早就猜到會是這樣,之所以停止了對崩壞能的吸收,僅僅只是察覺到了你在【我們】這裡。於是以這樣的方式給陳、安娜創造機會罷了。」

  「什麼?!不可能!神明大人是不會——」

  「你有自信比我更了解他?」

  仿佛是印證著【希兒】的話語,天花板在此刻破碎了。

  剔透的冰塊將每一寸牆壁都包裹了起來,燭火雖然隨著天花板一道消失,但是樓上的光明卻順著天花板的大洞滲透,並藉由冰面的反射將這巨大的空間照亮。

  一眼看過去是望不到頭的人偶,但希兒已經不需要畏懼和擔憂了,因為頭戴著冰雪王冠的安娜正從天花板的洞中,如雪花一般緩慢飄落。

  「嘁!失算了!」

  混在人偶堆中的Leader當機立斷準備逃跑,只要混在一堆一模一樣的人偶之間,它自信不會被發現。

  但忽然間傳來的引力攥住了它的身體,剎那間,幾乎所有的人偶都被空間中那個黑洞所吸引,它們的身軀胡亂堆積在了一起,好像先前律者自己用人的屍體堆成的巨人一般,而後隨著那個黑洞一起轟然爆開。

  陳天武走到了天花板的邊緣,無神的死魚眼向下望了望,他渾身縈繞著散不去的紫氣,那是尚未能完全控制住律者力量的體現。

  Leader及時躲在了一根斷柱後面,事已至此,它只能靠著柱子,閉上了雙眼裝作屍體,祈禱著這群人類沒有發現它。畢竟它看上去與其它人偶並無區別。

  可就連這一點希望也很快落空了——

  「笨蛋,那些絲線暴露了你,去死吧,順便把布洛妮婭的權能還給布洛妮婭。」

  「說你蠢就真的蠢,在我手裡怎麼可能有完整的人偶屍體?」

  兩道聲音一左一右地響起。

  在這最後關頭,Leader輕輕嘆了口氣,下巴高高揚起,像是要引頸就戮,可在鐮刀割下它腦袋的前一刻,那些束縛著它也指引著它的絲線斷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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