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3章 間章 宣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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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個無夢的夜晚——當華睜開眼睛,對上了熟悉的天花板之後,腦海中莫名冒出了這樣毫無意義的想法。☠🐲  💝🐻

  身體略微有些疲憊,這倒不是隔天劇烈運動的副作用,倒不如說,那種事情根本不存在。只是她這一身老胳膊老腿,即使從生理本身的角度來看並沒有任何問題,但漫長的時間導致的激素分泌變化,會讓身體自己把自己當作是一個「老年人」。於是,偶爾會腰酸背痛,甚至覺得四肢無力,無精打采,也不是什麼不可理喻的事。

  問題也不大,華早已習慣了這樣的日子,動作略有些遲緩地下了床榻,簡單拉伸了兩下——這是在用痛苦的形變強迫身體承認自己尚且年輕的事實。

  當筋骨「噼里啪啦」活動開之後,肌肉僵硬、骨骼疏鬆的遲暮感也無影無蹤,華又淺淺伸了個懶腰,這時才轉頭望向床榻。

  床榻一邊被單散亂,另一邊卻仍舊保持著最初的模樣。

  「昨晚也沒回來麼。」

  華眨了眨眼,或許是起的比往常早了些,雙目有些酸澀,又不自覺地低垂了下去。

  簡單給自己披了件衣服,一個人將被子迭好,一個人將床單抹平,一個人完成了洗漱,而後無聲無息地坐在了鏡子前。

  只是一個人。

  一個人做好自己的一切,本應該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事情。

  可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了,面對一夜幽夢後亂糟糟甚至炸毛的長髮,華都懶得拿起鏡子前的梳篦,只是隨意用手指梳理了兩下,便想結束這繁冗無趣的過程。

  「砰——」

  窗外忽然傳來零星的爆炸聲,華的手一抖,不知何時留長的指甲在頭皮上抓出了淺淺的血痕。

  疼痛讓華也跟著清醒了一些,她忽然想到,今天是神州農曆里一年的最後一天了,簡稱,除夕。

  時間總會在無人注意到的地方不受控制地流淌著,堅定不移地流向未知的地方。

  失落在時間的長河裡越久,對於時間的感知能力也就越發薄弱了,但在如此關鍵的「節點」上,華覺得還是要認真對待。

  可隨即她又愣住了。

  一年……一年的結束,對於她來說,似乎也並不重要。

  一個普通人終其一生也活不了五萬天,但她已在不知不覺間活過了漫長的五萬年,漫長到連五萬之後的零頭都記不得了。

  將時間軸縮短,一年之於她,比一天之於普通人還要短。

  可無論如何,過去的這一年,確實是無比重要的一年。不管是對她而言,還是對整個世界而言皆是如此。

  第二律者的甦醒時間其實相當短暫,但憑藉其強大的力量,依然在整個世界範圍內引發了大量次生災害:吞沒小島的海嘯,突如其來的地震與火山噴發,還有驟然降低的全球氣溫……哦,最後一點劃掉,這正好幫助人類解決了他們一直苦惱的氣候變暖問題。

  當然還有最直接的——與崩壞有關的異常事件出現次數呈幾何級增長。

  這也是在過去的兩個月時間裡,不管是天命還是逆熵還是太虛還是世界蛇,似乎都沒有再追究那一場天命總部大戰的責任的原因——為了能過個好年,無論是哪個組織,都將所有的資源投入了解決那些異常事件之中。

  可這麼多的異常事件,也意味著,對於民眾的情報封鎖已經到達了極限。各種遭遇崩壞獸的視頻在網絡上肆意傳播著——也包括天穹市那一晚的流星視頻。評論區裡的東西可想而知。但具體要不要向民眾公布崩壞的真相,這是至少需要天命、太虛、逆熵三個組織的領導者同步商議的話題。

  當然,眼下並不需要華來操心,神州的責任如今落在素裳肩上,那個她可以說是眼看著長大的孩子,表面上看起來毛毛躁躁,但大事上還是靠譜的,自己強勢摻和進去,反倒會增加她的壓力吧。

  而且,那樣的事情華在遙遠的過去已經經歷過一次,她……不能說有些害怕,只是……不想再經歷第二次了。

  不過……異常事件說起來很多,但第二律者的意識如今也算是消停了。異常事件的數量短時間內應該不會繼續暴增,除非新的律者再次出現。而這樣一來,這些事件被完全清理也就是時間問題。到了那個時候,恐怕大家又要……

  眼看著鏡中人的長髮重新變得柔順,華拿起桌前的髮帶,打算先將左鬢慣常繫著的小辮紮起來。

  「就這麼草草了事,可不是你的風格啊,華。而且,今天也不應該用這個髮型。」


  與鞭炮的爆響聲截然相反,這一道突然從她身後傳來的聲音並未嚇到她,反過來說,當那聲音響起的一瞬間,她心中的某塊石頭反而落地了。

  還不等她說什麼,便覺得自己被人從身後擁住了。

  溫熱的氣息摩擦著她的耳垂,一隻手繞過她的身體,拿到了鏡子前的木梳。

  「時間有些晚了,不過動作利索點還來得及,交給我吧。」

  明亮的鏡中,華看到自己的瞳孔在輕輕顫抖著,她控制著視線向上望去,米凱爾注意到她的視線,故意將下巴輕輕磕在她腦袋上,對著鏡中的她微微一笑。

  「其實……沒必要這麼麻煩。我已經許久不在公開場合露面了。這一次不出意外也只是參加一下『家宴』,和幾個徒弟聊幾句而已,哪用得著……」

  「不,這次不一樣。」

  即使米凱爾如此直接地打斷她的話,華也只是微不可察地撅了撅嘴,而後緩緩闔上眼,享受著細密的梳齒以恰到好處的力道划過頭皮的觸感。

  「今時不同往日,如今世界各地都是人心惶惶,而最讓人們難以接受的,莫過於奧托那個傢伙連聖誕節和元旦這麼重要的日子,都只是不痛不癢地發表了兩篇千篇一律的講話,並沒有對質疑聲作出任何回應。」

  「所以呢,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有。」

  華默默睜開了眼,卻看到了米凱爾牙關緊咬的猙獰姿態。

  「鏘——」

  座椅在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華猝然站起身,回頭捧住了米凱爾的臉。

  「你……沒事吧。」

  冰冷的十指輕輕揉搓著,緊繃的肌肉如冰塊一般消化開。

  米凱爾的神情重歸平淡,卻沒有第一時間把話說下去,而是拉過華的手,拉到兩邊腋下捂熱了,才將其還了回去。

  華的眉頭輕蹙了一下,臉上有笑意瀰漫,但並不多。

  她很快又在米凱爾的擺弄下重新坐回了鏡子前,屋外院子裡的鞭炮聲一時間密集了起來,像是擾人清夢的鬧鈴,但又夾雜著識之律者與帕朵歡快的笑聲。

  華深呼吸了一口,卻依舊覺得有些沉悶,她已猜到了米凱爾接下來要說的話。

  「華,你還記得,我們的文明,究竟是如何毀滅的嗎?」

  「我當然不會忘記。」

  米凱爾梳頭髮的手停住,兩人再一次隔著鏡子對視著,只是短短一瞬,華便透過米凱爾堅定的目光,看到了不可動搖的決意。

  「我明白了。」

  米凱爾的雙手重新動了起來。

  「那……不需要知會天命與逆熵嗎?就我們單獨行動嗎?」

  「素裳不是剛從天命回來麼。雖然還未過問,但是以奧托的決心,也應該明白此時此刻最重要的是什麼了。世界蛇也會配合你們的工作,將輿論壓力降低到最小。至於逆熵,他們恐怕是最反對對民眾進行情報封鎖的了,而且有梅在他們那邊,我覺得問題也不大。」

  「你心裡有數便好,該怎麼做,我也清楚了,現在只希望,我這個赤鳶仙人的名號,在神州大地上說話還做的了數吧……」

  華輕輕嘆了口氣,默默享受著這一刻的溫暖。

  「對不起。」

  儘管是閉著眼,但華能想像到米凱爾如今的模樣——他一定將眉頭皺成了八字,目光中帶著少許歉意,用虎牙咬著下唇,鼻息深重而緩慢。

  「我不該在這種時候說這些的,很……很煞風景吧。」

  「倒也不是。」

  華的嘴唇抿了抿,想要搖頭,又怕影響到米凱爾。

  「正因為你是我所喜歡的那個米凱爾,所以你一定會在這種時候說這樣的話,假如我連這一點都無法接受,那我或許並沒有資格說我喜歡你。」

  「……你這個話……好像梅比烏斯的口吻。」

  華臉上難得露出了明確的、不高興的神色。

  有些事情,知曉、能接受,不代表能高高興興、心甘情願地接受。

  「好了好了,不說這些了。還記得雷電芽衣嗎,我把她送進往世樂土了。你是沒看到她喊梅比烏斯的記憶體『媽媽』的樣子,我好久沒見到梅比烏斯表情管理失控了,幸好我後來又回去提醒了她一下,不然都用不著芽衣做什麼,我們的過去都要被梅比烏斯說光了。」


  回過味來的米凱爾難掩尷尬,只能略有些生硬地轉移話題。不過這麼多年了,要說進步還是有一點的——起碼不會再臉紅和手忙腳亂,他的表情沒有出現絲毫的變化,手上的動作也沒有任何停滯,就是……

  華閉著眼呢,就算他真的臉紅了,華也是看不見的。

  「往世樂土……Elysian Realm……」

  「……這麼多年了,我還以為你忘了我們那個時代的通用語呢。」

  <center>

  </center>

  「不敢忘。」

  「……」

  「愛莉希雅會很高興吧。」

  「嗯?」

  「一個成為了律者,又保持著人性的存在。這是愛莉希雅留給這個世界的饋贈,可惜真正的她看不到這個未來,但如果是知曉自身真相的記憶體的話,看見芽衣這樣的律者,再從芽衣口中聽到第一律者,聽到琪亞娜,甚至是一誕生就高喊著『干翻崩壞』的識之律者的故事,愛莉希雅一定會很開心吧。

  「並且,這也是她的願望——『如果以後還會有律者出現的話,如果他們能像你我一樣自由的話,請一定要讓我知道,好嗎?我會很開心的!』,對吧?」

  「是……的……」

  米凱爾艱難地從嘴縫中擠出這兩個字,而後手忙腳亂地開始為華挽起髮髻。

  「我……愛莉希雅曾經救過我很多次。」

  華忽然講起了毫不相關的話。

  「多少次呢……滄海市的時候兩次,從逐火之蛾基地到黃金庭院的流浪途中三次,一起執行任務的時候六次……或許還要再算上最後的一次,如果不是她從第十二律者手中奪取了權能,交到你手中,我們總部的這些人,大概也無法倖免吧。」

  華平淡地記著數,卻沒有親歷者回憶往昔時大多會有的,如數家珍的味道。

  「在我心裡,愛莉希雅一直是值得憧憬和信賴的前輩、戰友。而且,她那樣的性格,也很難有人討厭她吧。只是……只是……終究還是,有那麼一件事,我覺得她做錯了。」

  米凱爾將一根花紋樸素的髮簪插進灰色的髮髻之中,而後緊咬著下唇,默默傾聽著華的話。

  其實或許不用聽的,正如華總是知曉他接下來要說什麼,反之亦然。

  「她是那麼善良的一個人,但是在生命的最後,她做出的卻是無比殘忍的決定,米凱爾,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

  米凱爾如何不明白。

  藉由識之權能,他把那一段永遠不願提起的過去分享給了華,自然也明白她說的是什麼。

  以華的立場,她當然說的當然不是愛莉希雅奪走了他補完終焉之繭的機會。而是說,拋去其它的不論,愛莉希雅選擇讓親眼看著她消散的米凱爾獨自一人面對未來,還留下「無論做什麼都會支持他,都不會怪他的誓言」。

  而最重要的莫過於,她將人性之華留在了米凱爾體內,使他即使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保持著連心臟都沒有的姿態,卻也根本無法捨棄生而為人的情感。

  雖然就這一點而言,她需要感謝愛莉希雅,但無論怎麼說,這對米凱爾本人而言,確實太過殘酷了一些。

  可是……

  「華,我們不是說好……不再說這些的嗎。」

  米凱爾的言語中並沒有責備,他只是用炎之權能將手掌加熱,而後輕輕敷在華的眼眶上。

  「我不是在責備她,米凱爾,我……算了。我不會再提這件事了。」

  華意識到,自己終究還是沒忍住,逾越了原本和米凱爾之間默契保持的邊界。

  因為不甘心……

  但這不重要。

  「既然你讓我把那些公布出來,也就意味著……米凱爾,你最後回收答卷的日子……」

  「就在今……唔,入鄉隨俗,按照神州的算法,就在明年了。」

  華再也沒有發出聲音,只是抓緊此時此刻的每一分每一秒,享受著如今還能享受到的溫暖。

  「對不起,華,最終我還是要把這麼殘忍的命運交給你……即使對於人類而言也是極為短暫的時間之後,你就要一個人去面對未知的未來了。雖然我很想說,還是會有許多人陪著你,但這種話我五萬年前也說過,也沒什麼意義。不過,識之律者是個特殊的存在,她應該能陪你繼續生活下去吧。」


  「……」

  華雙唇分開一定的距離,但遲遲沒有聲音發出。

  每每到想說卻又什麼都說不出口的時候,一個人才會意識到語言的蒼白無力。

  到最後,華的嘴唇微微上翹,半是無奈,半是勉強地嗔怪道:

  「不是說好不提這些了麼?」

  米凱爾微微一笑,將雙手放了下來。

  華趁機睜開眼,想要將米凱爾如今的笑容當作最後的笑容,永遠珍藏在記憶之中。

  「話又說回來,米凱爾,在今天公布那些真的好嗎?我覺得,或許還是……這樣會不會打擾到大家,過個年也不得安生。」

  「嗯……這倒是我考慮不周。還是由你來決定吧,天命和逆熵那邊就是隨手通知一下的事情。」

  華的下唇向上努起,重又閉上眼,思索了片刻,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也罷。總有藉口的,今日除夕不說,明日大年初一又不說,後日還在假期也不說,拖到最後,就變成了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再說,我們不公布信息,不代表民眾不會為此焦慮,這個年,怎麼過都不是滋味吧。除了外面沒心沒肺的那兩位。但若是我們把崩壞的信息公布了,至少,很多人心裡也會踏實一些——至少守護我們的人對這種異常不是一無所知,至少他們一直在想盡辦法從這種異常手中保護我們,對於大多數人而言,或許第一反應是這樣的安心感,也說不定呢?」

  嘈雜的鞭炮聲襯托得華聲音輕微,但越是如此,便越發給人一種成熟莊重之感。

  米凱爾滿是欣慰地閉上眼,俯下身,從身後抱住了華。

  他的臉緊貼在華頰邊,輕輕說了一句:

  「但願這不一樣的選擇,能帶來不一樣的結果吧。」

  「嗯。」

  華匆匆應了一聲,也跟著再次閉上了眼,嘴唇更是又向上努了努,似是在期待著什麼。

  但也確實什麼也沒有發生。

  米凱爾只是將雙臂收緊了一剎,而後迅速鬆開,抬手想要再揉她的長髮,但看著自己挽好的髮髻,他苦澀的笑了笑,轉而幫華把厚重的劉海攏到一邊。

  感受著柔順的髮絲在掌間流失,直到最後什麼也沒有握住,米凱爾無聲地笑了起來。

  想要開口說什麼,卻終究還是把已經重複過兩遍的對不起咽了回去。

  人每時每刻都會找到藉口放縱自己,但偶爾也需要懂事一下——雖然有些時候只不過是自以為的懂事罷了。

  他輕輕拍了拍華的肩膀,快步繞過屏風,「嘩」一下拉開了大門。

  鞭炮聲更響亮了一些,一同被聽到的,還有越發濃密的火藥味兒。

  院子裡很快傳來了米凱爾和帕朵打趣的聲音,無論什麼時候,帕朵還是一如既往地粘著他啊,儘管她早已不是那個懵懵懂懂的小貓。

  偶爾也會傳來識之律者不屑的聲音,明明方才就她放得最歡,現在卻仍要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也不知道是繼承了父親還是母親的不坦率。

  忽然間,帕朵和識之律者一起尖叫起來,是米凱爾提前給出了壓歲錢——他直接往空中拋了一把亮晶晶的寶石,那是帕朵最喜歡的東西,識之律者雖然不懂,但有熱鬧她是必定要湊的。

  又過了沒一會兒,素裳也看熱鬧不嫌事大地叫了起來,也不知道米凱爾給了她什麼禮物。

  聽著聽著,華因為遺憾下沉的嘴角又重新揚了起來。

  也真是說不清楚,如此喜靜的她,只是聽著幾人吵吵鬧鬧的聲音,就打心底覺得開心。

  只是……遺憾終究還是遺憾的。

  她經歷的遺憾太多了,轉念一想,能在一切終結之前走到這一步,也不錯。

  至少,她可以陪伴在他身邊,走完最後一段路,而後,就由她親手……把他、連同那份冗長的記憶埋葬吧。

  神州時間當晚八點,在本該播放春節聯歡晚會的時間,破天荒插入一段彩排中沒有的嘉賓祝福。那是守護了神州數千年的赤鳶仙人第一次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神州百姓面前,但她所說的,除去最後一句,卻與新年祝福沒有半點關係。

  米凱爾對此的評價是——「聽說這幾年都沒人看春晚了,導演是不是要給華打錢?」

  神州時間當晚九時零三分,逆熵盟主瓦爾特通過CNN發表緊急講話,肯定了赤鳶仙人一小時前在神州中央電視台發布的,有關「崩壞」的所有內容,並承諾會在第二天中午十二點前公布逆熵檔案館中的一部分有關崩壞的資料。

  格林威治時間第二天早上八點整,保持了二十個小時沉默的天命大主教奧托·阿波卡利斯直接更新了天命資料庫中的公開內容,並發表了長達兩小時的「對崩壞宣戰」宣言。

  自從名為崩壞的災難降臨這個世界以來,已經度過了數以百萬億個紀元,無數的文明像是淤水處浮起的水泡,忽滅忽生,但作為這個世界上唯一知曉了這全部時間的存在,這是祂第一次收到來自人類的宣戰。

  沒有一刻為米凱爾感到悲傷,緊跟著來到戰場的,是本書的倒數第二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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