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淚水與上翹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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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覆蓋整片天空的灰霾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淡去,連帶著厚重的雲層一起。雖然頭頂的天依舊有一半被那似乎永遠不會變化的夕陽熏得黃黃的,但至少擺脫了籠罩整個世界的楓紅色,另一半夕陽顧及不到的天空也重新刷上了鐵灰色。

  如果從藝術、從美的角度來看,或許原本那樣的畫面更為綺麗,而此時此刻,整個意識世界的景色已經變得有些普通了,如果不是東倒西歪的山峰,以及碎石廢墟掩蓋不住的劍丘,甚至會讓人覺得這不過是外界也隨處可見的景色。

  但世界確實變得明亮了不少,就連適應了原本光線的雙眼都隱隱覺得有些酸澀。

  為什麼會這樣呢。

  識之律者女士站在半空中,悄無聲息地打量著遠方地面上那道渺小的背影。

  不不不,現在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只不過一想到米凱爾口中的「單獨交流」,識之律者只覺得就連呼吸都比以往流暢了幾分。

  先前幾天始終被人另眼相待、冷眼相看的委屈、不解和憤怒也暫時消弭了——或許是真的消弭了,也或許只是被另一種情緒暫時覆蓋。但至少在此時此刻,她全然忘記了這些。

  「看樣子,討人厭的傢伙都走光了?這下子就剩我們兩個了,你到底有啥要和我說的,整得鬼鬼祟祟的……」

  意識世界中只剩下了識之律者和米凱爾,感受到這一點對於識之律者而言並非難事。

  用一個不太恰當的形容來說,這整個所謂的意識世界,也能夠算作是識之律者身體的一部分,是藉由識之權能將自我意識具現化的產物,那麼自己的身體裡有什麼東西、或者說有什麼東西進進出出,應當不是什麼難以感受的事情吧。

  只不過,她依舊花了幾秒鐘時間確認,確認這方本應該由她完全掌控的空間之中再沒有無關人等,才環抱著雙臂,微微昂起頭,落在了米凱爾身後。

  她說話的聲音算不上大喊大叫,但絕對和輕聲細語沒有關係,即便如此,米凱爾也好像是沒有聽見一般,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別說應答聲,就連轉身看她一眼的動作都沒有。

  「喂!喊你呢!剛才闖進來的時候不是很有勇氣嘛,你來我這兒就是為了發呆的?」

  識之律者有些不爽地向著米凱爾靠近了一步。

  說是不爽,又有些期待。

  米凱爾答應過她的,她一直記著,明明那只是三天之前的事情,也並不值得誇耀……

  但識之律者仍然記得,自己所發出的邀請,以及米凱爾的回應。

  難道他是來履約的嗎?可僅僅是和自己一起去干翻崩壞這種事,似乎也不用單獨說吧……只要拉著她的手一起衝出去就好!

  心裡想著這些,卻見眼前那個男人依舊愣在原地,即使識之律者脾氣再好,特別對於他的容忍程度再高,也不由得咂了咂嘴,又上前一步,高高揚起手,重重拍在了米凱爾肩膀上。

  「餵——你倒是——給我——說話啊啊啊!!!」

  「哦!」

  像是從一場漫長的夢中驚醒,米凱爾平舉在胸前的右手不自覺地握緊,而後又像是沒事人一般落到身側。

  「抱歉,我剛才好像……看到了一些不該看到的東西……」

  明明是在說抱歉,明明是在說看到了一些自己不該看到的東西,但米凱爾的聲音中卻並沒有絲毫愧疚或者不好意思的情緒。

  識之律者單邊的眉頭皺了下去,即使她掌握的是意識的權能,也無法完全體會這個世界上諸多的情感,就比如她搞不明白,釋然、悲傷、自嘲與一點點後悔為什麼會在同一時間出現在眼前的男人身上,但又唯獨少了「抱歉」這句話背後本應該承載的愧疚。

  「喂!剛才我那個笨徒弟是不是給了你什麼東西?」

  識之律者並沒有聽到先前的對話,她只能遠遠望著,看著交談中三人渺小的輪廓與細微的動作。

  在這個由她所主導的意識世界中,這本來是不可能的,不過只要一想到米凱爾,潛意識裡又覺得他似乎無所不能,似乎什麼事情發生在他身上都沒有什麼好驚訝的,不管是先前在世界蛇基地戰鬥的時候對方成功免疫於她的權能,還是先前對話時屏蔽了她的窺視。

  奇怪的是,如果這種事情發生在另一個人身上,識之律者覺得自己大概會不安。不安於居然有人能破解她的權能,以至於……感到恐懼也不是不可能。

  但既然做到這件事的人是米凱爾,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哼哼。」

  米凱爾輕快地哼了兩聲,這聲音與其說是應答,倒不如當成是一種意義不明的輕笑聲。

  「雖然事實的確如此,那是一件與你有些關係的東西,不過我並不認為在現在把它交給這個狀態下的你是合適的。」

  「什麼意思?怎麼說的跟繞口令一樣的?」

  但凡換一個人,識之律者只會強硬地伸出手,然後留給對方冷冰冰的兩個字:「拿來!」

  不過碰巧她面前的是米凱爾而已。

  只是,既然她不再執著於那樣東西,米凱爾也並無主動交出或提起的打算的話,兩人之間難得地冷場了。

  山間的風總是涼颼颼的,識之律者才經過一番熱身運動,風便很不識好歹地幫她將絲製的外衣貼到了肌膚上。

  在無孔不入的風面前,絲綢外衣不過是個外表完好的篩子,汗水很快被吹冷,又黏糊糊地夾在外衣和皮膚之間,那種難受的感覺完全是大冬天用冷水洗碗的一百倍……不,一千倍……不,一萬倍以上。

  回過神來,識之律者又覺得十分好笑。

  明明這裡是她的意識世界,只要她想,風是不可能憑空而起的……哈哈哈,怎麼,難不成還是她自討苦吃?

  可是,風是不會無緣無故而起的。

  「喂喂喂!你是不是又走神了!明明先前是你說要和我單獨交流的吧?你倒是說話呀!總不能還要我先開口吧?我可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事先聲明!不是我的權能做不到,只是我不想這麼做而已……好啦好啦!有話趕緊說!戰鬥到最高潮被突然打斷可是很難受的,你要是再這樣賣關子,我可不介意跟你也打上一場!」

  識之律者手舞足蹈地說了一大堆,不知不覺間,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可不知為何,米凱爾依舊低頭沉默著。

  「抱歉……」

  這一聲抱歉中多少有了些愧疚的意味,但並不算多。識之律者所能感受到更多的,仍然是疲憊,還有就是一種「果然是這樣」的釋然,以及一份「為什麼會這樣」的後悔。

  「你到底在想什麼啊!」

  「對不起……」

  米凱爾捂著額頭,笑容有些勉強,但這一次識之律者看的明白,那根本是一個強行擠出的,虛偽又不自然的笑容。

  啊啊啊啊!!!這個傢伙到底在想什麼?在瞞什麼?

  越是這樣不說,識之律者就越感覺到自己的心被釣著難受,就越發想要知道米凱爾此時此刻究竟在想什麼!

  很可惜,做不到。

  她的識之權能,對米凱爾並不起作用。

  「要不然,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裡吧。你這麼一鬧,太虛山短時間是待不下去了。但是我有時間,咱們找個好地方,慢慢聊一聊,畢竟我們的時間,一直都是足夠的……」

  米凱爾的臉上寫滿了疲憊。唯有這份感情不似作偽。

  識之律者怔怔的,就要像以往那樣草草答應下來。

  但不知道為何,心中湧出一股讓全身汗毛根根直立的電流,心臟也被輕輕揪住——某種東西、某個存在試圖告訴她,「很重要、非常重要」。

  什麼東西很重要、什麼東西非常重要。

  是米凱爾正在煩惱的事情很重要,還是原本米凱爾打算說出口的話很重要,還是米凱爾剛從凌霜那裡拿到手的東西很重要,還是繼續留在這裡這件事很重要。♨🐺 ❻➈ˢℍ𝕦𝕏.ᑕỖᵐ 🍬💋

  識之律者搞不明白。

  識之律者一概不知。

  她希望提醒著不要做謎語人,乾脆就將話說明白算了。

  可她也清楚的很,這場對峙中並沒有第三者,向她發出提醒的,是冥冥中她自己的預感。

  與「順從米凱爾」這一潛意識中的本能截然相反的預感。

  「好……我不要!」

  「呃?」

  米凱爾的兩根眉毛從各自二分之一處向上拱了拱,有些吃驚,但又好像根本不吃驚,只是吃驚這一情緒於此時是必要的,所以才故作如此姿態。

  「我哪裡都不去!我就要在這裡,聽你把剛才想講的話講出來!就在這裡!」

  米凱爾的眉頭皺成了八字,像是有些委屈。這本是很正常的神情,可此時映照在識之律者的眼中,只覺得怪怪的。


  說不上討厭,可卻覺得有點噁心。

  這種噁心感究竟是從何而來?

  相比對於很多事的懵懵懂懂,識之律者在此刻忽然覺得無比清醒。

  這種過於誇張的表情,是很親密的人之間交流的時候該有的嗎?大概並不是,這樣的表情更多是在並不那麼親密的人面前掩飾真心用。

  她與米凱爾之間,存在著某種隔閡。

  這並非方才才發現的事情。

  早在三天前,在世界蛇的基地里,在第二次對米凱爾說出「我們一起去干翻崩壞吧」這種話的時候,她就是在那一瞬間感受到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那種明明他給出了肯定的回答,她卻依然會擔心他是不是在騙自己的感覺。明明是手握在一起,哪怕身體也緊緊貼在一起,卻仍然是兩個獨立的個體,無法像水那樣融為一體的隔閡。

  在他與她之間存在著無形又淡薄的隔閡,她一直知道的。

  但此時此刻,不知道為什麼,這種隔閡擴大了。

  為什麼?

  大到哪怕眼前的男人神情再誠懇,她也總是能站在更為清晰、更為理智的角度,將那些表情都視為偽裝。

  而他和她之間的距離,空間上的距離,也終究是隔著一條小臂的空當,甚至米凱爾已經有意識地在避免和她的肢體接觸。

  為什麼會這樣。

  她又為什麼能感覺到呢——當然是因為她是偉大的識之律者啊!這種事情還用說嗎?

  只要她略施小計,就能用權能看穿眼前這個男人所想的一切——好吧,其實做不到。

  「我知道你很急,我當然知道你很急……但是吧……你越是這樣著急,我越是難把思路整理順啊……」

  識之律者吸了吸鼻子,米凱爾的神色依舊委屈,但恍惚之間,她好像明白先前那種距離感的來源了。

  除了一開始那一聲「華」外,他再也沒用那個名字稱呼過她。

  在一次次被否定後,「華」這個名字對於她而言重要嗎?真的還重要嗎?

  她想是不重要的了。

  無論如何都無所謂了。

  反正所有人都只會把她當作識之律者,那她一個人糾結「華」這個名字,只會讓她看起來像個傻子。

  但也正因為所有人都在否認這一點,所以米凱爾用「華」來稱呼她這一點,才顯得極為……極為特殊。

  所以,如果對象是米凱爾的話,那麼「華」這個名字對於她而言,她想應該還是重要的吧。

  因為米凱爾是,唯一承認過這個名字的人。

  「無論說什麼都無所謂,總之,我並不想離開這裡。啊啊啊,我也不催你,你有的是時間重新想,這樣總可以了吧?」

  「好吧,我其實無所謂。」

  米凱爾聳了聳肩膀,顯然對識之律者的反應並不意外。

  「雖然你這麼說,但是你應該也有想要問我的事情吧?閒著也是閒著,要不你先問吧。」

  只是短短兩句話的工夫,米凱爾的態度突然又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從那個吞吞吐吐,若即若離,似乎在隱瞞著什麼的樣子轉身變成了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模樣。

  這番轉變太過突兀,就連經常練習變臉的識之律者女士都沒反應過來,還是在這之後花了足足兩三秒的時間,才勉強接受下來。

  她其實沒什麼要問的。

  有什麼要問的嗎?

  顯然沒有。

  肯定沒有。

  絕對沒有!

  不過既然米凱爾都這麼說了,識之律者自然要問點什麼。

  「師娘是什麼意思?」

  「嗯?」

  米凱爾的眼睛眯了眯,除此之外並無任何多餘動作。

  「就是師娘是什麼意思?」

  「?」

  「啊呀啊啊啊!很難理解嗎?就是師娘是什麼意思啊!」

  米凱爾歪了歪腦袋,有些不解又相當老實地回答道:

  「師傅的配偶啊。」

  「我不是問這個!」


  「你是問的這個啊。」

  「……我!是!說!為什麼凌霜會喊你師娘?」

  「因為……一點點的誤會?」

  很快,米凱爾自己就笑了出來。

  「什麼誤會?和老……和我有關?」

  「和華有關,但是和你無關。」

  米凱爾的臉上滿是諷刺的笑容。

  「哦。」

  識之律者先是本能地應了一聲,然後似乎是終於聽清了米凱爾的話,眼珠子差點兒直接從眼眶裡蹦了出來。

  「你……」

  「華」這個名字對於識之律者而言很重要嗎?

  如果對象是米凱爾的話,毫無疑問是重要的。

  因為在過去的三天之中,只有米凱爾承認過這一點。

  相比於從一開始就拒絕接受她的其他人,這樣的背叛行為,更加讓人無法忍受。

  「你到底什麼意思!不是,你明明……你明明不久之前還叫我華來著……」

  憤怒?識之律者或許應該憤怒吧。

  但又不知為何,怒火剛剛將心點燃,又迅速熄滅了。

  不過,終究是慢了一步,她的身體遵循了第一時間的本能衝動,身體前傾,手抬起,下一刻便能輕鬆揪住米凱爾的領子,賞他一個結結實實的過肩摔。

  然而,手才剛剛抬起,便無法繼續了。

  「呃……咳……」

  衣裳在飛舞,整張臉上的肌肉都要被突如其來的風暴颳走,長發更像是被身後的某個人揪住死命往後拉一般。而引發這一切的緣由,不過是米凱爾用力跺了跺腳。

  識之律者堅持了足足一秒,終究無可奈何地被這股環繞著米凱爾周身驟然捲起的風暴掀到了百米之外。

  而直到此時,米凱爾平淡的話語才順著風輕輕送到她耳邊。

  「冷靜一點。」

  假若米凱爾並沒有畫蛇添足地加上這句話,或許識之律者還能冷靜下來吧。

  顯然,他並不需要一個乖乖聽話的識之律者。

  「冷靜?你讓我拿什麼冷靜?為什麼你能在說出這麼傷人的話之後還冠冕堂皇地叫人冷靜……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在這個時候否定我!為什麼一開始的時候要假惺惺地肯定我!如果覺得我不是華的話,那從一開始就這麼說啊!為什麼不這麼說啊!!」

  米凱爾面無表情地撓了撓頭。

  「這個啊,因為世界蛇的基地在地下,一旦把你惹怒了,我們兩個全力戰鬥的話,整個地下基地會塌的吧。沒辦法,只能先把你忽悠走了。」

  「忽悠?你是說……忽悠?」

  米凱爾攤了攤手,意義不言自明。

  「啊啊啊啊啊啊!!!」

  識之律者抱著頭,彎下腰,用吼叫聲肆意地宣洩著自己的情緒。

  天色重又暗了下來,一層一層的厚雲在天空中快速堆積,直到天色無限接近於夜幕。

  忽然間,濃重的黑氣從識之律者身上直衝天際,識之律者狂笑著傻笑著冷笑著苦笑著大笑著,就連那張米凱爾熟悉的臉都被黑氣所遮蔽了,只有那對眸子如兩滴鮮血一般醒目。

  眨眼間,識之律者飛上天際,她張開雙臂,巨大的玄鳥眨眼間再次凝結。

  「很抱歉,但是這一招,我也會。」

  米凱爾微笑著伸出手,如果說天上的一切都在向著識之律者靠攏,那麼地上的一切,塵土、尚未消散的劍氣,還有那一根根象徵著過往手下敗將的殘劍都匯集到米凱爾身邊。

  「足夠了,不用再多說了,在這麼多否定我的人里,你毫無疑問是最該死的!我已經想明白了。我明白了。反正你們都覺得我是律者,那我今天偏偏就要做點律者該做的事!趕緊給我去死吧!!」

  黑鳥振翅昂首,隱隱間可聞到一聲清脆的啼叫,但還來不及分辨,就見那巨大的身影俯衝直下,從鳥首到羽翼切成一個稜角分明的劍首。

  這一擊對米凱爾有沒有用?若是有用,殺死他之後自然是血洗整個太虛山,然後是整個世界。但若是沒用的話,又該怎麼辦?

  可惜,識之律者根本沒有想過這些。


  她腦海中只剩下了一個聲音——把眼前這個卑鄙又噁心的傢伙殺死!碎屍萬段都不夠!

  隨著識之律者率先出招,米凱爾也高高抬起了自己的手,成千上萬的短劍與他手中的劍氣交織在一起旋轉,可忽然間,伴隨著他的動作,劍氣像是氣球中的氣一般破散,斷劍殘劍於倉皇中落了滿地,只有米凱爾,微笑著張開懷抱,直面著從天而降的那一擊。

  這場面,反倒像是虔誠的教徒被綁在十字架上迎受天罰。

  「什麼?搞什麼?」

  識之律者當然看到了米凱爾的異狀,她想要收手,卻發現此除了前進別無選擇。

  反正也是個不遜於奧托的死人渣,算了吧。

  反正也是個不遜於奧托的死人渣,算了吧。

  反正他也是個不遜於奧托的死人渣,算了吧。

  她如此告訴自己。

  甚至於,這個男人直到最後,臉上那愉悅的微笑都讓人感到生理不適……

  曾經有多麼的期待,多麼的信任,如今便加倍地覺得令人作嘔。

  怎麼可以這麼噁心啊啊啊!!!

  可突然之間,有什麼東西擋在了米凱爾身前,也順帶遮去了那張越發讓識之律者抓狂的笑臉。

  那是一片飄飄蕩蕩的羽毛,卻在下一瞬間直接變成了在場兩人都不陌生的模樣。

  緊隨其後的便是一聲既無奈又苦澀又好笑的,算不上呵斥的呵斥聲:

  「你們兩個,鬧夠了沒有!」

  如同過去米凱爾無數次擋在她身前一般,這一次終於輪到了她……

  輪到她擋在米凱爾身前。

  儘管不是那麼情願,但事情被這個男人鬧到這一步,她也再不能心安理得地待在羽毛之中。不管能不能做到,都必須站出來想辦法收拾殘局了。

  但她應該也看不見……看不見的……不會看見……以背對的姿態又怎麼可能看見……

  這一瞬間……就在她出現的這一瞬間……僅僅只在她出現的這一瞬間……一滴淚水順著臉頰流下,流進了米凱爾上翹的嘴角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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