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你是我的主人,不然我叫你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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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說著,一抬手就捏住少年下巴,另一隻手強勢托住他的後腰,將他壓在身下。

  那瑰麗桃花眼裡化散了平日裡所有的冷僻威懾,含上鮮少出現的旖旎慾念。

  在這一瞬,僅顯得濃艷眩麗。

  沈君曦的臉龐上被吻的泛起潮紅,原本放誕不羈墨眉徹底舒展開來,她勾唇,笑著輕咬他的唇珠,驀然的柔情,融化了少年無處安放的手、惶恐緊張的心,還有未經人事的身軀。

  緩緩的下沉要他。

  燙暖的灼魂,綿軟的迷魄。

  蕭宸忍不住緊掐著她纖細的側腰,剎那間竟是要喊。

  沈君曦用唇堵他的嘴,低聲威脅道,

  「病秧子,你最好老實點,被府內人聽見了,你我沒得繼續…」

  少年清冷俊美的臉上徹底被情慾占領,以浸透痴狂迷戀的烏眸望著她,艱澀吐字道,

  「我…乖…你慢慢來…我儘量忍…」

  沈君曦突然懊惱地掐了一把他的腰。

  他禁不住悶哼,濃密睫毛濕漉漉的,宛如小獸般澄澈的眸子裡承載滿了破碎泛紅、緋靡至極的淚光。

  「你是真人間尤物,這模樣,送進藏嬌樓得成頭牌……」

  蕭宸仰著下巴,泛著淚光的烏瞳划過一瞬戾色,一字一句清晰說道,

  「我僅是你的,你是我的主人,旁人不得看我、碰我…會死的…」

  他想到了,他被侍衛用淫靡的眼神看過胸口,實在是噁心至極。

  這就又拿起沈君曦的手,撫摸過他的胸膛,放在嘴裡深深吸允,大口舔著,恨不得將她細長的手指塞進他喉嚨里。

  他所表達的不僅僅是下半身的欲望,更將痴狂病態的欲情演繹的淋漓盡致。

  沈君曦被他的模樣撩的冒火,蕭宸太純欲、太瘋癲了。

  她主導愛欲沉浮,令他被極致愉悅的情潮淹沒,被征服。

  從靈魂到身體,里里外外都被征服,不願停歇地親吻她的脖頸,輕咬她的肩頭,舔她的手指,一次次繃緊腰腹勾引她。

  一遍遍低語乞求著無止境的愉悅。

  唯有以柔情入骨,纏綿方得食髓知味。

  蕭宸徹底喪失了思考能力,也不願意去思考,宛如一匹脫韁之馬,一分一毫都不掩飾他藏在骨子裡痴迷浪蕩。

  準確的說,這個妖精完全沒有底線,以瘋了般的卑微示弱來取悅他的愛人。

  他不知道沈君曦是不是因為他明日要去行宮才願意要他。

  然而,他卻更加恐慌的愛著她。

  他以為他陷得夠深了,但僅是以為。

  他對她只會越陷越深,根本沒有盡頭。

  他腦子裡甚至浮現出要與她纏綿至死,永遠永遠在一起,日日夜夜,一時一刻都不分開癲狂念頭。

  ……

  沈君曦低估了蕭宸,不,是低估從少年蛻變成男人的蕭宸。

  他比吃了媚藥更瘋狂。

  痴纏整整兩個時辰都不肯睡,聽她說完刑部的事,像是沒有聽到般不斷細吻著她的背,說著少兒不宜、不可描述的愛語,根本停不下來。

  最終,被她強行點了睡穴。

  她穿上衣裳,走到桌邊從外裳里拿出一顆赤炎參丹藥吞服下去。

  這東西不僅能壓制寒毒,更能止疼。

  另外因為體溫異常,不會受孕。

  要不然,她哪敢胡來,說要他就要他。

  然而,她一天連吃兩顆保證藥效。

  這會兒大量鮮紅的鼻血流了出來。

  寒毒未發,陽氣過剩,陽極了。

  她拿手捂,落的滿手都是血,一時間眉頭緊蹙。

  本該睡著的蕭宸猛地從床上爬起來,給她拿帕子,急聲道,

  「你吃的什麼?這裡又沒燒地龍,總不能又是乾燥?」

  蕭宸本身恢復了內力,沈君曦方才身子軟,指尖力度不夠,睡穴其實沒點成功,但是蕭宸知她不願意了,再不甘心也得乖乖裝睡。

  沈君曦不太想提寒症,瞥了他一眼,沒好氣道,


  「事後處理。」

  她僅是隨手一句卻不知道哪裡激到了他。

  蕭宸臉色驟然蒼白,蹲下身,儘可能的保持聲音不顫的溫柔哄道,

  「你不能為了這本該是兩廂情願,本該歡愉的事情傷到自己,對不起,我考慮不周。」

  蕭宸在後宮長大,便是對男女之事不算懂,卻知道去子藥是什麼。

  皇帝不願意讓妃子有後,便就不留,但對女子損傷很大。

  他完全不在意能不能有後,但他在意他讓她受損。

  沈君曦沒想到他這麼在意,見他被嚇的心驚眸顫,解釋道,

  「我體寒,吃的是赤炎參,今天下午就吃過一次了。」

  蕭宸卻依舊蹙眉,將她抱起來,抱到床上,嗓音溫緩但態度尤為強勢的說道,

  「我先去打水,為你洗手。

  你別受寒,你有任何事要告訴我,你一點風吹草動都能嚇掉我半條命。

  我沒經驗,我色心上頭,可我見不得你受損。

  我活著,在這裡,不願意停歇,是為了有朝一日能保護你。

  若我令你損傷身體,我便失敗透了,你想用什麼藥,往我身上用,我半分不在意,更甘之若飴。

  這世間我唯在乎你,我沒辦法形容你對我多重要,大概我活一日,喘著一口氣,都是為了能見到你,一日見不到你,我都活不下去,你以後千萬不可嚇我。」

  他一口氣說完,就稍稍整理裡衣走了出去,一瞬間的清冷肅寒的仿佛與方才哭哭啼啼的嬌軟少年不是一個人。

  沈君曦直接聽懵了,心也跟著皺了起來。

  一日見不到都會死?

  之前不是早就說好,他不是願意等她嗎??

  沈君曦一直都知道蕭宸的另外一面很深,但剛剛一瞬間,氣勢都險些唬住她了。

  難道這就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蕭宸端著溫水進來,蹲在床邊小心翼翼的為她擦拭下巴和手上的血,神色繃著,他不相信沈君曦會有治不好的寒疾,但是她不說,他便無從知曉。

  他昨晚方才經歷過噩夢,他第一眼以為她在吐血,渾身血液都瞬間凝固。

  簡直比噩夢更噩夢。

  因此,一派如臨大敵的模樣。

  「你再哭一個給小爺看看?」

  沈君曦一直都靜靜打量著他,驀然開口,蕭宸神色一松,抬眼與她對視,長眉溫順舒展,純澈梵清烏瞳里染上了柔情的光,詢問道,

  「小侯爺想蕭宸怎麼哭?小聲還是大聲,能不能給旁人聽見?」

  沈君曦「嘖」了一聲,更覺得迷惑的打量他,

  「單純覺得你變臉和翻書似得。」

  「小侯爺有很多面,對待師兄是一面,對待蕭宸是一面,對待天雪又是一面,情難自控,不自覺的跟著習慣走,在小侯爺面前,我是活生生的人,在旁人面前,我是什麼身份便是什麼模樣。」

  蕭宸怕她不喜歡她,神態略顯委屈的在解釋。

  他在她面前就是情緒會無限放大,易哭,易崩潰,易心驚。

  但他分毫不覺得有問題,他做擁有情緒的「人」有什麼不對?

  他對旁人不需要情緒干擾思維。

  沈君曦困的厲害,擦乾淨後,轉身睡覺了。

  蕭宸打小就可憐,爹不疼,娘不愛,被諸多兄弟排斥,心理上有缺陷屬於正常,她接受便是了。

  蕭宸擦拭掉腳塌上的染血水漬,將銅盆先擱在桌上,又在爐火邊仔細擦乾手指才回到床上,

  「你生氣了嗎?你別不理我。」

  沈君曦背對著他,睏倦的閉著眼睛,淡淡回道,

  「我睡覺怎麼理你。」

  蕭宸被噎了下,從後抱住她的腰,不敢亂動,溫緩問道,

  「以後我叫你什麼?」

  「你愛叫什麼叫什麼……」

  「你是娶…是嫁…我叫你夫君?」

  「病秧子,你不要面子,小爺還想要!」


  沈君曦驀然轉過身,閉著眼狠掐一把蕭宸的腰,他吃痛但又爽,淚光汪汪的瞧著她。

  「那等我出來,等我事成,你能恢復身份嗎?我…你不恢復,我就只能這麼叫了,我要歸宿的。」

  歸宿??

  沈君曦看來,純純像是女子被男子輕薄要名分……

  她都不知道蕭宸這腦子裡裝的什麼,生怕她薄情,不認帳,到底誰吃虧啊?

  良久。

  「一百九十一……」

  她將腦袋埋進他灼熱的胸口,喃喃的報出一個數字,然而蕭宸哪裡知道這個數字的代表的含義。

  可對於沈君曦而言,做事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她得等哥哥復明,等哥哥能接手,才能恢復身份。

  這偌大的鎮國府是生來的責任,哥哥好了會扛起來的。

  蕭宸蹙著長眉,不敢用力的攬著她的背。

  人的貪慾就是無限的。

  他要歸宿,要承諾,不然他還是會想那封信,還是會想沈君曦會不會離開他,去屬於她的江湖。

  會憂心她不要他。

  從頭到尾沈君曦給他的承諾,少得可憐。

  她灑脫風流,離開他一樣能生活的很好,她根本不需要他,僅是鎮國府需要他罷了。

  可是他不行,一天都不行。

  他可以死,但只要活著喘氣,就不能離開她。

  ……

  第二日,天色微亮,屋內燭火熄滅,昏暗一片。

  蕭宸醒來後,將腦袋埋入懷中人脖頸處,低伏在她肩頭,烏瞳染著晦深情慾,用牙齒叼開她的領口,埋入溫熱盈香的頸項,滿足的落下一抹淺吻。

  這般的清晨便覺得無比舒適。

  悄然起身後,他去廚房做早膳。

  他臉龐柔和溫潤,修長如竹的指節捏起麵團來不急不緩,仿佛極為享受廚房裡充滿煙火氣的寧靜。

  「宸王,昨晚家主歇下的早,天雪姑娘夜裡來見家主被我攔下了,您昨晚有沒有聽見家主房裡有奇怪的動靜,早上見家主沒?」

  沈西端著清洗乾淨的紫砂爐走進廚房,問向蕭宸。

  見蕭宸做飯,他是一點不意外,下意識以為蕭宸不習慣鎮國府廚房的口味。

  雖然他不是小北,與蕭宸相處時間不長,但也親近許多了。

  這些天跟在蕭宸身後,對蕭宸很了解,總結起來,看書寫字不怕累、喜歡小狗、在意家主,性格上極好相處的。

  這般主子誰都是喜歡的。

  「小侯爺沒事,還沒睡醒。」

  蕭宸沒有抬頭的回道,面容清冷恬然,他昨晚叫了嗎?

  似乎沒有,他很克制的。

  沈西笑了笑,繼續道,

  「我昨晚巡邏時聽見木頭搖晃碎裂的聲音,小北說,家主偶爾會做噩夢,控制不住力氣,把床拍壞了,經常要修…

  我也會修床,若是床不結實了,我可以去修的。」

  沈君曦屋裡有正房有偏房有軟塌,他一時沒往兩人睡一張床上想。

  再說了,大男人睡一張床也正常,東林武館都是通鋪,他們幾個一直一起睡。

  東南西北這幾個少年,真的一個比一個純潔。

  沈西提起來,是單純要展露修繕的手藝。

  但是蕭宸腦子裡卻在過昨晚場景。

  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情慾,被問的升騰起來,喉頭微微乾澀的說道,

  「無妨,小侯爺這陣子都沒做噩夢了。」

  蕭宸將鍋里的餛飩抄出來,撒上嫩綠的蔥花,用托盤端回屋去。

  今日要做的事情很多,他得早些喚她起來,先要一樣東西。

  然而,蕭宸輕手輕腳進屋的時候,沈君曦居然皺著長眉坐在床邊。

  看模樣,在深思,不知道在想著什麼計劃。

  他拿起沈君曦的外裳走向她,一副要幫她穿衣服的樣子。

  「你時常這般不注意,這起來就得穿上衣裳。


  你吃了赤炎參後身體尤為暖和,但如果能治你頑疾,你該是會日日服用。

  顯然不僅不能,還會上火流鼻血。

  既是為了幫我拔蠱才服用,你更不能貪一時涼快,我不懂醫術,但是我知道你受寒會肚子疼,也會發燒,神醫也會生病。」

  「我自從不來月事,肚子就不疼了。」

  沈君曦任由他往她身上套衣裳,沒什麼避諱的不屑回了一句。

  不懂醫術還分析的頭頭是道,也不知道哪裡來的這麼些心眼子。

  蕭宸沒聽懂,他分毫不懂,女子是不是應該來月事。

  不來有什麼壞處,來有什麼好處。

  忽然覺得,他應該找些淺顯的醫書來看……

  「不來會傷身體嗎?這東西需要來嗎?」

  蕭宸忍不住問出來,心底覺得自己好笨,蠢的不可救藥。

  「興許也不需要,不孕不育不影響長命百歲。」

  沈君曦抬頭,不輕不重的說道。

  「長命百歲挺好,我想和小侯爺一起長命百歲。」

  蕭宸笑著看她,模樣不像是開玩笑。

  沈君曦再次覺得蕭宸的思維與正常男人天差地別,已經超脫世俗枷鎖了,他竟還想斷後求長命百歲!

  「你真變態。」

  沈君曦穿好衣裳,洗漱時,落下這麼一句。

  蕭宸緩慢幫她攪動碗裡滾燙的餛飩,垂著眼眸,不急不緩的說道,

  「現在我里里外外都是小侯爺的人,我知道你心中的計劃很多,想做的事情很多,但我覺得,你的計劃里得開始有對我負責的內容。

  雖然不是現在,但是你得開始想,我出了行宮就要你的計劃……」

  沈君曦尤為不可置信的看著他,這話有些像是威脅。

  她覺得好笑,無語說道,

  「一夜春宵,你不爽?你憑什麼等不及要我負責?你出行宮,你事成,關我什麼事!」

  「嗯,我出來就改口叫你夫君。」

  蕭宸語氣恬淡,但藏不住臉上的偏執。

  他有預感,他事成,遼東兵至,大局若定,沈君曦未必會留在京城。

  他如此不安,想提前求個承諾罷了。

  沈君曦險些被嗆著了,得寸進尺就罷了,這得了便宜還想搶!

  「病秧子,你敢亂叫,我打不死你!」

  「小侯爺不能恢復身份,我便只能喚你夫君了,要不然叫主人?叫你家主?」

  蕭宸蹲下身,明朗的笑著。

  他善於把握機會,並且不想錯失任何一個機會,繼續說道,

  「假如小侯爺心中還沒有計劃,我可以擬一個出來給你過目,小侯爺若是覺得行,簽字蓋章給我,全當提前下聘書。」

  沈君曦覺得這碗餛飩她是吃不下去了。

  他也想要軍璽蓋章呢??

  毒婆婆那個她都根本不會蓋,軍璽是拿來這麼用的嗎??

  「你自己吃吧,我去看看江楓的蠱蟲怎麼樣了,等會兒能不能解蠱。」

  沈君曦撂下勺子就走。

  她一直想交給以後的自己想這些問題。

  現在能許諾給蕭宸什麼?

  她暫時不可能與他成婚,留在京城。

  一覺睡醒,他竟等不及讓她負責,早知道不睡了!!

  沈君曦走得快,蕭宸追上去連她袖子都沒抓著,一時間呼吸急促,面龐冷沉。

  這睡完了,她還是不認人,和沒睡有什麼區別??

  沈君曦步伐如風,院門口的沈西想同她說話都沒說上。

  找到江楓的時候,他正在屋內準備著,桌面上銀針、小刀、止血器具擺放整齊。

  香爐里青色的煙霧繚繞,氣味像是在燒甲蟲的屍體,並不好聞。

  「你情郎怎麼沒跟你一起來?」

  僅看到沈君曦,江楓有些意外。

  不過彎了彎唇角,朝著她露出一抹笑來,眼底帶著些許不舍。


  「準備妥當了嗎?」

  「放心吧,本座豈能這點本事都沒有!

  對了,毒婆婆昨日不小心被本座的蠱玩兒死了,本座也沒查出一個所以然來。

  這次走,短時間內不會來京都看你,你若是要找本座去本座門派即可。」

  江楓細瞧著沈君曦的臉,也不知道還能再說些什麼,怪難受的。

  沈君曦轉身,看到蕭宸追上來了,微微蹙眉。

  這時候蕭宸的臉色也不如往日明朗。

  蕭宸抓住沈君曦的手,低頭認錯道,

  「我不要便是了,你別生氣。」

  沈君曦冷「哼」一聲,聽起來極為傲嬌。

  實際上是真的傲嬌,蕭宸求著她給他,占了便宜還要一步步逼她。

  她就是覺得不爽。

  準確的說,她不喜歡蕭宸壓迫她,她喜歡蕭宸寵著他。

  江楓興致勃勃的看著兩人,幸災樂禍道,

  「你們吵架了?哎呦~本座其實也可以不走!」

  結果自然是兩個人都沒理他。

  蕭宸跟著沈君曦走到屋內,方聞到屋內的燃香血液就開始躁動。

  血肉好似突然被萬隻螞蟻啃噬,痛入骨髓,灼麻非常。

  沒走幾步就站不穩的跌在地上,一手撐著地面,喘息激烈。

  江楓私自將引蠱粉改成引蠱香。

  劑量、濃度翻了百倍不止,強行喚醒蕭宸血骨深處的蠱蟲,令讓他四肢力量被瞬間抽離。

  沈君曦錯愕轉身,連忙去扶住蕭宸,一瞬間想明白後慪火的想要踹死江楓這狗東西!!

  江楓無所謂的擺了擺手,悠哉說道,

  「拔蠱總需要一點代價,本座可不想你替他付出代價。」

  「你倒是過來動手拔蠱!」

  沈君曦發了火,語氣冷駭。

  「得先脫他衣裳,劃開皮肉,慢慢的引,你就別看了,交給本座就是了,一個時辰就好。」

  江楓拿出裝著雄、雌蠱蟲的瓷盒,一派根本不急的模樣,說沒報復心理,不可能。

  「我…想…你幫我…不給他看我…」

  蕭宸受了劇痛,但捏在沈君曦手腕的上並沒有用勁兒。

  他原本不知道怎麼解,現在聽到要脫衣裳,還是給江楓看,一時間竟有些接受不了。

  「活命重要還是貞潔重要,這世上還有你這般的男人,怎麼,澡堂子都沒去過?還是你有什麼缺陷,怕丟人?」

  江楓忽然覺得蕭宸可笑,男子怕什麼,大大方方就是了,果真和兔兒爺似得。

  「拿來,你出去。」

  沈君曦一開口,江楓愣住,疑惑問道,

  「你還會拔蠱?」

  「你滾出去!」

  沈君曦見江楓慢慢吞吞故意讓蕭宸遭受折磨,是真起了滔天殺心。

  只是此時不是動手的時候。

  江楓被她突入而來的戾氣驚著了,眉頭緊皺將瓷盒丟給她,意識到他自作主張惹毛了沈君曦。

  沈君曦接過瓷盒,迅速將蕭宸抱到床上,快速說道,

  「你聽我說,你本該胎死腹中,但你活了下來,如今中蠱多年,體內蠱蟲紮根極深,更對你身體了如指掌。

  這蠱蟲認氣味,聞到同類的氣息會不由自主的匯聚在一起。

  我不會江楓的解蠱手法,我只會用銀針一步步封穴,一步步來引,過程不一定比江楓快多少,但你不想給旁人看就得多忍著疼,時刻運內氣守心脈。

  無論哪一處劇痛、瘙癢都不能亂動,唯有你放鬆,它們才不會太活躍,過於驚動它們會留有殘餘,知道了?」

  蕭宸渾身都被抽離了力氣,喪失知覺的四肢如同爛泥,癱軟在她懷裡,隱忍著說道,

  「知道了,我忍得住的,你不擔心。」

  沈君曦見他緩緩鬆開她的手,知道放鬆緊繃的呼吸,安靜的閉上眼睛,一聲不吭的等著她動手,心都軟了,便是作為病人,他都很聽話。


  良久。

  江楓站在門外,完全聽不到裡面動靜,有些不可置信。

  按理說,蕭宸體內的蠱蟲受到引蠱香以及雌雄蠱氣味的刺激,應該在體內極度活躍,興奮的想要繁衍,會不斷的攝取他的骨血作為供給。

  拔蠱的過程自然會痛不堪言。

  可是,現在詭異的連一點聲音都沒有。

  他不禁好奇的跑到窗口去看。

  這一看,狠狠愣住了。

  沈君曦太疼蕭宸了。

  她將他抱在懷中提供內力給予他,每落下幾針,逼出些許毒血都會去親吻他因為痛苦而扭曲難看的臉龐。

  憐惜的無以復加。

  他忽然覺得,他這麼折磨蕭宸,等她出來極有可能對他動手。

  半個時辰過去。

  沈君曦為蕭宸徹底拔清體內殘餘後,獎勵了他一個綿久的親吻。

  蕭宸刻意糾纏她,便不小心吻久了些。

  大抵,有一炷香那麼久。

  他當著她面一件一件的穿衣裳,分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

  沈君曦收拾器具不想看他,他還刻意的敞著胸膛,走到她面前,非要給她看他胸膛上那些尚未褪去的曖昧青紫,委屈說道,

  「我等會兒先出門安排事情,午時前出發去行宮,然而若是等這些痕跡消失,這件事我就沒證據了,要麼娶我,要麼嫁我,你看…如何?」

  蕭宸拔蠱後除了內息運行的更加順暢外,身體沒有什麼明顯變化,但精神尤其的好。

  此時濕漉漉的望著她,還在想要「聘書」呢。

  「夫…君…」

  他嗓音溫潤綿軟一出口,沈君曦打了個激靈。

  他怎麼好意思喊出口的??

  還要不要臉了?

  「你不許再鬧這件事,我也要去挑選些暗衛帶著,更不准亂叫!」

  沈君曦完全沒有鬆口的跡象,這讓蕭宸神態沮喪,但逼她到這一步已經是極限了,再逼下去便不行了。

  蕭宸不得不穿好衣裳,陪著她一起走出了房間,出來時江楓已經不在。

  「倒是個怕死的。」

  沈君曦淡淡一聲,戾氣猶在。

  蕭宸抿唇輕笑,她依舊很偏愛他,或許他不應該逼著她要一個虛名。

  她在便好。

  ……

  午時。

  蕭宸聽從北唐帝傳召口諭隨著宮中禁軍出城,身邊僅帶了沈西一人。

  與之同行的還有一位內室閣官員,日常送文書給行宮內北唐帝,並無什麼稀奇。

  同一時間,鎮國侯沈君曦在刑部清查京城可疑人士。

  京城依舊是一片平靜,朝廷中,蕭宸的計劃除了戶部裴尚書知道,連霍風、棠容等人都沒有說。

  沈君曦覺得,既然改變部分計劃來陰得,這事知道的人便越少越好。

  她與蕭宸說好,他提前走半個時辰,她會帶著一批暗衛,晚半個時辰秘密出城找他,與他分兩路。

  她想嘗試潛入行宮,嘗試抓住潁川王逼問他與南唐的計劃,順便也能保護蕭宸,防止意外。

  午時三刻,日頭正好。

  沈君曦騎上馬準備出城,守門凌墨快馬趕來,急聲匯報導,

  「小侯爺,天雪姑娘昨晚就急著找你,說是你沒見她,現在在府內急的大哭,好像是公子出了事。」

  沈君曦手上的僵繩驟然一松,蹙著眉利落下馬,運輕功朝著府內奔去。

  落在青竹林地面的時候就聽見了蘇天雪嚎哭的聲音。

  「出什麼事了?我哥怎麼了?」

  她快步走入屋內,沈君霆面色蒼白的躺在床上,蘇天雪見她來了,哭著撲向她。

  她卻推了一把蘇天雪,當下就坐在一旁為沈君霆把脈,面色陡然一沉,瞬時扒開沈君霆的上衣,宛若潰爛般的猩紅皮膚下出現一大片瘀紫色。

  「蘇天雪,這是怎麼回事?我哥的心脈如何會斷?內里怎麼會出血?昨晚就這樣了?」


  沈君曦不可置信的看向蘇天雪,沈君霆心脈斷裂,此次此刻,心肺重損,內出血了。

  蘇天雪還不知道事情嚴重的到了這個地步,嚇的止了哭,嘴唇顫抖著,慌亂說道,

  「不是昨晚,大哥早間還好好的!昨晚我失了口提到明天新年,想去給爹爹立牌位上香,大哥突然問我爹爹什麼時候過世的。

  我意識到失口就趕緊呼弄過去…說爹爹病逝……大哥…那時候…也沒追問。

  我昨晚害怕有什麼意外,等大哥睡著後就去找你。

  可是沈西說你睡了,我就回來了…

  大哥早上還好好的,讓我在這裡曬藥材…半個時辰前自己出去釣魚,遇到了岳管家,好像問了柳姨…又找了很多人問…倒在了湖邊…大……大……哥,嚴重嗎,會死嗎?」

  沈君曦來不及懊惱,捏著沈君霆的手腕,沉聲道,

  「得先止住內臟血崩的局勢,你速去我屋內拿青瓊銀針來,儘快將內臟瘀血拔出來…你…快去!」

  蘇天雪以最快的速度跑了出去,沈君曦點了沈君霆幾處穴位,嘗試幫助哥哥穩住亂竄的內力。

  她猜測哥哥極有可能一瞬間急火攻心了。

  如果不是哥哥本身還有求生意識,本能以內力護著稀薄的心脈,差一點,就差一點就死了。

  沈君曦同樣害怕地在發抖。

  等蘇天雪拿著銀針回來,她下針的手都在顫抖。

  蘇天雪不敢哭出聲音了,坐在地上不斷的擦著眼淚。

  ——

  另一邊,昆和溫泉行宮。

  天色昏暗。

  蕭宸隨著禁宮軍再次來到了這裡,這裡的守衛比上次更加嚴格了,達到了十步一崗的程度。

  隨同蕭宸一起來的內室閣大臣帶著隨從去了議事殿。

  但這位隨從不一般,是惠妃的弟弟。

  也就是戶部尚書的兒子,裴谷,更是閻烈的乘龍快婿。

  信由他轉交給惠妃再好不過。

  蕭宸分毫不擔心他不配合,他為了必贏,騙了沈君曦。

  他僅放了一小部分人,而裴氏一族近親的性命還在他手中握著。

  他有三長兩短,他們都要陪葬。

  除了利益綁定外,毒辣也能解決大多問題。

  只不過,沈君曦出生正派,她不會為了一己之力,濫殺無辜的人,她事事都想要兩全。

  蕭宸,只想贏。

  光輝煊赫帝王寢殿中,燈火滿殿。

  北唐帝斜倚著新寵寒梅,目光陰沉的盯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兒子,開口道,

  「朕以為你不敢來,倒是個有骨氣的,眼睛也不瞎。」

  蕭宸抬眸望著他,澄淨的雙眸好似春日湖泊,溫和宜人,溫醇道,

  「父皇喚兒臣來,兒臣定是要來的。」

  潁川王蕭康站在一邊打量著蕭宸模樣,他臉上被掌箍青痕尚未消失。

  上次沒能控制住沈君曦還讓其跑了。

  他被這位「好哥哥」甩了數個耳光。

  北唐帝原本還擔心蕭宸沒膽量來,這會兒滿意幾分,

  「沒有朕,你什麼都不是,朕知道你有野心,朕願給你機會,只要你將這一攝魂藥下給沈君曦,事成之後,朕放你去江南,准你擁兵,讓雲澤允諾永不削藩。」

  如今唯一控制沈君曦的辦法便是讓蕭宸對沈君曦下蠱。

  北唐帝原本都不想信潁川王的那些破爛玩意,但事已至此,到了這個境地,唯有蕭宸能接近上沈君曦。

  現在人人皆知,沈君曦這個武功高強的斷袖……無比信任他。

  「攝魂?」

  蕭宸喃喃一句,繼續溫聲說道,

  「父皇知道小侯爺喜歡兒臣,危機之下還願意保兒臣周全,甚至願意扶持兒臣。

  但權衡利弊,兒臣血脈不純,便是有鎮國府扶持也會被各地叔伯所不容,未來也不會有好果子吃。

  因此兒臣還是冒險來了,但父皇想要兒臣對小侯爺下藥,拿出這些誠意不夠。」


  怕北唐帝這腦子聽不懂瞎想,他又溫和的加了一句,

  「父皇空口無憑。」

  北唐帝原本以為他痴心妄想做太子,剛想發火。

  再聽這麼說便知道他是怕自己反悔,面上冷了幾分,朝著殿外喊道,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不是蠢貨,來人,御案伺候!」

  蕭宸斂下眉眼,他心想過北唐帝好騙。

  但是沒想到這麼好騙。

  這般愚不可及的東西竟是自己親生父親,他覺得尤為可悲可笑。

  北唐帝要對沈君曦下藥是密事,因此殿內僅有潁川王以及北唐帝、寒梅三人。

  不管私下多狠,但明面上很多事都不能傳出去,至於寒梅,這種不值一提的小人物,被北唐帝玩膩了就會死。

  然而皇帝要提筆下旨,宮女們立刻端著筆、墨、紙、硯魚貫而入。

  常福派太監搬來矮桌,恭敬的將玉璽呈在桌面上。

  方想如往常般為北唐帝磨硯,北唐帝卻擺手,讓他們下去。

  常福等侍從不敢造次,垂眸快速退了下去。

  宮中下人清晰的明白,有的秘密,聽見就會沒命。

  蕭宸想要上前為北唐帝遞筆,潁川王卻警惕的冷視他一眼,走到北唐帝跟前,前金鑲玉的玉筆恭敬的遞呈給他,

  「皇兄,讓臣弟來伺墨。」

  蕭轍抬眸看了一眼他,沒說什麼。

  蕭宸恬然的望著這一幕,若不是沈君曦告訴了他,他也真以為康王與蕭轍兄弟情深。

  一炷香後,北唐帝擬好的聖旨蓋上了代表著權利的玉璽,宛如不屑施捨般的丟砸到蕭宸腳邊。

  蕭宸並不介意的撿起來,大致過了眼……臉上浮現出滿意的神態,

  「多謝父皇恩賜。」

  真的非常高興,外面所有人都知道北唐帝立旨了不是嗎?

  不等蕭康拿起桌上的瓷瓶給他,他神態溫良的上前一步,不急不緩的撩起前袍,看似是要跪……

  北唐帝滿意,蕭康放鬆些許……

  然而變故就在頃刻間發生,他的身形驟然向前一竄,宛若閃電般迅捷,

  一掌拍在潁川王胸口,霸道的內力,毫無保留的傾瀉而出。

  潁川王在地面上搽出一道血痕後,狠重的撞在朱紅色的大殿柱子上,一口鮮血如柱般噴湧出來!

  蕭宸另一隻手已經緊緊掐住北唐帝脖頸,將他憑空提起。

  寒梅失聲尖叫,可僅發出了半聲,就被蕭宸一腳踢斷了纖細的脖頸。

  他幾乎是踩在了寒梅臉上。

  見潁川王還能扶著地站起來,張開嘴要喊,他抬起修長如竹的手指,抵在飽滿的粉色唇珠上,噓了一聲,繼而微笑著看向臉色猙獰青紫的北唐帝。

  他霸道的力量暗藏在他被因愛重生的骨血里,厚積薄發,一擊致命,全然無所畏懼。

  潁川王哪裡肯聽他的手勢不喊啊!

  直接大喊出了聲,

  「來人!護駕!!」

  「快來人護駕!!」

  詭異的是沒有回應!!

  方才北唐帝一開口,外面明明有回應!!

  潁川王狠狠震住了,為救北唐帝,孤身襲向蕭宸,一縷冰寒刀光自他袖子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向他。

  ……

  一直站在朱紅色殿門前惠妃聽到潁川王慌張的喊叫,一顆心猛然落地,恐慌到虛脫癱軟的身體這才有了幾分力氣。

  她強行令自己鎮定下來。

  蕭宸讓她做的事很簡單,北唐帝要下旨後,她負責譴退侯在宮殿外的太監。

  她不做,蕭逸會死,她的弟弟妹妹,全都會死。

  父親的信,弟弟送來,她沒辦法不信。

  但她怕蕭宸輸,如今潁川王虛弱的喊出來,然後沒聲了…代表蕭宸贏了。

  代表蕭逸能夠離開牢獄,前往江南。

  蕭宸謀權篡位想做正統需要她出面,如此…她便猶如捏著蕭宸的把柄。

  這樣蕭宸便不敢殺她,不敢失信。

  惠妃一向敢爭取,明白自己的價值。

  如今的局勢,利益捆綁,相輔相成,她沒理由不做,只要蕭逸活著,一切都有可能重新翻盤。

  因此,惠妃深吸口氣推開了門,

  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望著眼前殘忍血腥的一幕,她依舊被驚悚的險些癱軟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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