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七章 那不是夢(昨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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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爺!」

  魚頭和老煙槍火急火燎的出現在我辦公室時,是凌晨01:30,是我給他們打的電話,電話內容只有一句:「急事,來我辦公室。」

  於是,我在辦公室見到了這倆人,他們不是分開來的,是一起過來的。

  「城外交火的事,聽說了麼?」

  我在辦公桌前,用屁股靠在辦公桌上,一隻手捂著腮幫子、另一隻手抱膀兒,問出了這句話。

  我不是在裝酷,我是牙疼,一股急火逼的後槽牙一蹦一蹦的疼。

  魚頭看了老煙槍一眼,沒說話。

  我見這倆人的嘴一個比一個閉得緊,再次說道:「面癱死了。」

  「佤邦軍趕去交火地點的時候,面癱已經被打成篩子了。」

  「我就納悶!」

  「他怎麼和這群倒騰小快樂的人混一塊去了?」

  我看著面前的魚頭和老煙槍,語速非常緩慢的問道:「這件事,你們倆當哥們的,聽見點什麼風聲沒有?」

  魚頭和老煙槍同時看了對方一眼,目光中那想讓對方開口的意圖我看得真真兒的!

  「爺。」

  魚頭皺著眉說道:「這件事我真沒聽說……」他故意停頓了一下,根本就不敢看我的眼睛:「可您要說面癱違背您的意思倒騰小快樂,那我不信。」

  牙更疼了。

  「你他媽還成好人了。」

  我罵完這一句,都不等魚頭回應,看向了老煙槍:「你也不知道啊?」

  老煙槍用力咽了一口唾沫:「爺,我……」

  我立即瞪大了眼睛,剛瞪過去,老煙槍嘴裡的話變味兒了:「我想起來了!」

  「前一段時間面癱是找我借過傢伙,我以為他是倒騰走私車怕不穩妥,就給他帶過去了……但倒騰小快樂的事,我真不知道,我也不信他敢在明知道您禁止這玩意兒的情況下,瞎折騰,那不把自己命折騰沒了麼。」

  我伸出了捂著腮幫子的手指,在魚頭和老煙槍面前晃悠著,那一刻真的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憋了半晌,我都不知道怎麼罵這倆貨好的說了一句:「你們倆也快把自己命折騰沒了!」

  我轉過身,從辦公桌前繞到了辦公桌後,儘量忍著怒氣從桌面上拿起了煙盒,一句話不說,給自己叼了一根煙。

  啪。

  魚頭眼疾手快的將打火機遞了過來,當我擡起眼皮看向他那一秒,故意轉過了頭,伸手在桌面上拿起自己的打火機,將香菸點燃。

  這時候我突然想起了和家人犟嘴的事,當時我在屋裡踢球給花瓶干碎了,怕挨罵,將滿地碎片收拾完了,卻忘了收拾床底下。等晚上家裡人回來,在飯桌上問我:「家裡花瓶呢?」我居然愣說自己不知道、沒動過,那讓我爹一個大嘴巴從飯桌上就給扇到了地上,就那還嘴硬呢,哭著喊了一句:「就不是我乾的。」

  現在想起來,這不和眼下的情況一模一樣麼?

  家裡一共仨人,不是你,是鬼啊?大人要不是心知肚明,能問完了直接一個大嘴巴打過去麼?

  可當時我怎麼就不明白呢!

  我抽著煙,看了魚頭一眼,在心裡用同樣的問題問了一句:「他怎麼就不明白呢?」

  「爺,面癱的屍體……在哪呢?」

  魚頭在我緊盯著的情況下開始情緒緊張了起來:「我想看看。」

  「我X你媽的……」我讓魚頭氣樂了!

  一股煙順著眼皮鑽進了眼睛裡,用手一下就捂住了眼睛。

  等我再睜開眼睛,眼睫毛上掛著煙燻出來的淚花,擡起了頭:「一起同生共死闖過來的,在我面前,就一句實話都沒有嘛?」

  我用力拍向了桌面,在『啪』一聲之後,整個人借著這股勁兒站了起來喊道:「我再問你一遍,面癱為什麼死的,你到底知道不知道!」

  老煙槍看我直接沖著魚頭髮火,立即退開了一步,側身看向了魚頭。

  我隨即扭過頭,大吼著喊道:「你他媽躲什麼!」

  「虧心啊!!」

  老煙槍一聲不吭,我卻再次看向了魚頭,用夾著煙的手指了過去:「問你話呢!」


  魚頭突然整張臉從緊張的情緒下冷了下來,仿佛打定了主意一般說道:「爺,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您逼我也沒用。」

  「我逼你?」我指著自己:「成我逼你了?」

  他完全狡辯似的強詞奪理:「爺,這麼多年我們哥們兒為你捨生忘死殺了多少人?」

  「你說東我絕不往西,你怎麼就不信我呢?」

  「你放屁你!」我氣的打辦公桌後再次繞出去,站在魚頭面前問道:「你說那逼玩意兒和我問的有關係麼?」

  「我問你這麼多年你付出了多少沒有?我問你的是,面癱死在了山里,和小快樂攪在了一起,這件事你到底知道多少!」

  「我!不!知!道!」

  得高我一頭的魚頭挺起了胸膛,那大身板子能毀我倆,就愣站在我面前親手撕毀了我給他留下的最後一絲情面。

  「爺……」

  老煙槍低著頭,剛說出口一個字,就讓魚頭扭回身惡狠狠『嘶』一聲把接下來的話給瞪了回去。

  那一瞬間我開始明白老喬為什麼成一個孤家寡人了,我開始明白了我為什麼能親近他,還如此受寵了。

  我也明白了為什麼古代帝王多無情!

  魚頭這個例子就擺在我的眼前,我們從打江山時的一股繩,到我為了救他和姓白的為敵,還親手將人家埋進了勐能市場門前,這一切他全忘了。

  他如今只想過這一關,已經執迷不悟了。

  我轉過了身,像是切斷了我與他之前的一切情感,當我看向了辦公桌後的落地窗,仿佛看見了窗戶上有個人影正在嘲笑我。

  於老師。

  是已經走了的於老師。

  她坐在本該屬於我的位置上,正在沖著我笑。

  不。

  不是於老師。

  於老師變了,變成了那個頭戴王冠手持權杖的我。

  我在遍布黑暗液體的世界裡沐浴陽光,權杖和王冠經過液體的腐蝕開始生鏽,而我也在陽光的暴曬下如同無法面對陽光的吸血鬼一樣開始萎縮。

  啪嗒。

  我看見了王冠的脫落,和我頭頂黑髮變白、變禿的整個過程,我看見了權杖和王冠的腐朽,以及身上華麗的衣服在時間的摧殘下變成了破衣爛衫。

  原來那不是個夢……

  那不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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