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5章 Chapter10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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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95章 Chapter1093

  「墜海之刑?這是什麼刑罰?」

  終於獲得了身體的掌控權,勃朗·達克威爾竟是一臉欣喜之色,因為他終於能安心死去,不用再活著遭受各種精神折磨了。

  此時他才明白精神上的折磨遠比肉體上要痛苦的多,他要是早知道所謂的公審大會是公開處刑自己,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結束自己的生命,至少他還能保留最後的一絲體面。

  現在的話,一切都無所謂了,他什麼都不在乎,只要能讓他死就行。

  只是,這墜海之刑是什麼刑罰?不是死刑嗎?

  「我認罪,什麼刑罰也好,我懇求儘快死去。」

  「相比於死刑,墜海之刑更適合你,處刑者!」

  「小人遵命。」

  早就恨不得把勃朗·達克威爾的皮剝下來扎草當球踢的劊子手略顯激動的打了一個激靈,邁動有些發麻的雙腿向前半步,像狗熊一樣學著自己在那些紳士小姐身上所看到的一樣依次對神聖皇帝與審判天使撫胸行禮,緊接著重新站好,

  沒人嘲笑劊子手東施效顰的行為,因為所有人都在期待著劊子手把劣跡斑斑的人渣叛徒儘快處刑。

  頗具有儀式感的做完這一切,劊子手就恢復了鎮靜,從囚車下方的隱藏車廂里取出了血跡斑斑的斬首台,熟練地把斬首台放在了規劃好的處刑點,免得受刑者那骯髒的血液污穢其他地方。

  在劊子手拿著魔法鑰匙開啟囚車押送勃朗·達克威爾的時候,有兩位輔助劊子手處刑的法師取出了一個用來放置腦袋的附魔石盒,

  兩人抬著沉重堅固的附魔石盒放在了斬首台的下方,準備用附魔石盒安置達克威爾的首級,看到了斬首台和首級盒,達克威爾暗自鬆了口氣。

  終於,劊子手把無比順從的達克威爾帶到了斬首台之前,達克威爾主動跪趴在斬首台上,露出自己的腦袋,

  在達克威爾跪好之後,兩位法師當即用魔法鎖住了達克威爾的身體,以保證在處刑期間達克威爾不會隨意動彈,

  達克威爾面朝下方,脖頸緊貼斬首台冰涼的弧形凹槽,眼前就是用來安置自己腦袋的首級盒,看著近在咫尺的死亡氣息,他心中一顫,好像又不是太願意去死了。

  緊接著達克威爾就從石盒上感知到了魔法的氣息,他的腦海中不由得回想起『墜海之刑』四個字,達克威爾一喜,旋即又有些慌張。

  如果只是單純的殺了他,這幫子人絕對不會大費周折的用一個附魔的石盒來安置他的腦袋。

  所以,這不是死刑,

  可他已經知道了或者有多痛苦,他遭受了這麼多的屈辱竟然還得活著?

  活著好是好,可要是把他放逐在深海之中,真不如直接殺了他!

  「你們想幹什麼!不是要殺了我嗎?你們要幹什麼!!殺了我!殺了我!」

  「混帳東西,殺了你也太便宜你了。」

  除了劊子手的小聲咕噥之外,卻是沒人回答達克威爾的問題,任由達克威爾大喊大叫著,繼續展現著自己的醜態。

  劊子手舉起了斬首斧,在無數人的注視中乾脆利落地一斧子砍下達克威爾的腦袋,終結了這令人作嘔的可笑鬧劇。

  充斥著恐懼之色的人頭從斬首台完美地滾落在石盒之中,緊接著就被兩個法師迅速合上石蓋,催動秘法,

  石蓋立刻就與石盒完美地嵌合鎖死,密不透風的融為一體,像是天然雕琢出來的精美石盒。

  石盒之上,密密麻麻的符文亮起,在符文的影響下變成了半透明的狀態,形成了單向玻璃的效果,只能從外面看到內部,從裡面往外看卻什麼都看不到。

  符文石盒既能保證達克威爾的靈魂與人頭鎖死在石盒之中享受永恆的痛苦與寂寥,又能保證達克威爾的人頭在離開不朽堡壘的路途中再一次享受萬民的『歡呼』,深知這一點的劊子手第一時間做的不是收拾自己的家當,而是披上了特質斗篷。

  『達克威爾』再次坐上了劊子手操控的囚車,在禁軍的押送下向著不朽堡壘東邊的出海港駛去,與剛才不同的是,這一次萊斯特沒有同行,達克威爾也只剩下個腦袋。

  現在的他什麼都聽不到,什麼都看不到,偏偏意識卻無比的清晰,像是有人把手指伸入他的大腦之中用力攪動一般,撕心裂肺的痛苦從頭部傳來,折磨著他的精神。


  他徹底明白了墜海之刑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麼,他咒罵著哀嚎著掙扎著,卻再也沒有人能聽到他的聲音,更沒有人會在意他的想法。

  他會墜入深海,用看不到盡頭的可悲餘生面對永恆的痛苦與黑暗……除非……除非有什麼東西把禁錮他的這個石盒撞爛,讓他重獲自由,那樣的話,他會把自己所遭受的所有屈辱和苦難加倍報復回去,讓這個背叛他的世界付出無法承受的代價。

  想到這裡,達克威爾早已千瘡百孔的心竟是再次有了鬥志,就連頭部傳來的痛苦似乎都減輕了不少。

  【老師,不徹底殺了他會不會給他機會逃脫?電影不都是這麼演的嗎,明明直接幹掉就完事兒了,非要把簡單問題複雜化,最後又搞出大麻煩】

  並不知道萊斯特的布局,艾琳娜選擇直截了當的問了出來,顯然是有些不太理解萊斯特的做法,然後,她的老師就用最溫柔的語氣說出了讓她的靈魂感到戰慄的話。

  【他也是這麼想的,所以他會努力的讓自己在痛苦中維持理智,以免錯失任何逃脫的機會,只可惜他是沒機會逃脫的,我不會把他留在不朽堡壘的近海,

  從他墜入大海的那一刻,娜迦卡波洛絲的深海使者就會把他帶走,帶到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一個不屬於物質領域的地方,

  他會成為寂靜黑海海底的一塊布滿了海藻,再普通不過的岩石,帶著他對復仇的渴望受盡永恆的痛苦。】

  光是從萊斯特的話語中艾琳娜就能感受到無法形容的絕望與惡意,他的老師還是一如既往的冷酷無情,出手就不會留下任何破綻。

  【太折磨了,如果這樣的事情發生在我的身上,我一定……】

  【你一定?】

  【我一定會後悔我出生在這個世界上!】

  艾琳娜用最勇敢的語氣說出了最慫的話,引得萊斯特莞爾一笑。

  他的小徒弟還是這麼可愛。

  萊斯特和艾琳娜的交流不過是幾個念頭的功夫,審判結束,處刑完畢,終究還是得由他這個帝國皇帝站出來說幾句話,說幾句他早就想對諾克薩斯人民說的幾句話。

  自然而然的,在審判天使把主動權再次給回到帝國皇帝之後,投影魔法的『鏡頭』重新給到了萊斯特的身上,

  在萬眾矚目中,萊斯特站起身,面色卻不像之前那般冷峻嚴肅,而是洋溢著肉眼可見的憤怒,克制的憤怒。

  在眾人看來,很顯然皇帝也被達克威爾所犯下的反人類罪孽氣的不輕,然而皇帝接下來的話語才讓所有人明白,為什麼他可以成為諾克薩斯帝國的皇帝。

  「這些年來,帝國一直都在打仗,我們把農民辛苦栽種出來的糧食送向戰場,我們把礦工辛苦挖掘出來的礦石送入熔爐,由鐵匠錘打鑄造之後再送向戰場,

  我們組建了一個又一個軍團,把帝國的勇士送向戰場,帶回他們的骨灰盒殘破戰袍,

  我們把各種各樣的物資一批又一批地送向戰場,送入到戰爭這頭巨獸的腹中,它什麼也吃,它的肚子像是沒有底線的無底坑,永遠也餵不飽,而帝國一直在餵它,被它吸食著血肉。」

  「於是就有了很多疑惑,

  為什麼我們非要打仗?為什麼帝國已經這麼強大,這麼富足,我們還要讓丈夫離開妻子,讓父親離開兒女,讓我們的戰士遠離我們的家鄉,冒著隨時都會葬身他鄉的危險前往這輩子可能都不會去的遠方揮動手裡的武器流血犧牲?」

  萊斯特抬起手,用食指指向征服者廣場上殘留的血跡,仿佛那個受萬夫所指的罪人還在那裡引以為傲的侃侃而談,說著他如何危害這個世界,危害這個國家。

  「不明白的話,聽聽我們的敵人是怎麼說的,看看我們的敵人是怎麼做的,好好想一想我們早已習以為常的和平從何而來,

  是敵人拱手送給我們的,還是我們用自己的刀劍和身而為人的尊嚴爭取來的?」

  通過投影魔法,帝國皇帝擲地有聲的話語傳播到了整個符文之地,即便是遠在艾歐尼亞、德瑪西亞和恕瑞瑪大陸的諾克薩斯人也能在帝國經營的酒館裡聽到這來自於征服者廣場的剛毅聲音。

  「有人說諾克薩斯人天性好戰,說帝國是世界災難的源頭,說如果沒有諾克薩斯這個野蠻的國度,人人都能過上好日子,

  真的是這樣嗎?

  現在看看達克威爾統治的鮮血王朝,看看那個完全不受帝國影響的國家,看吧,這就是你們所嚮往的日子,嚮往著像奴隸一樣被人吸著血,還要跪下來捧起別人的臭腳,任人一臉厭惡的踐踏在腳下說你命該如此!」


  「如果沒有剛強到主動拿起刀劍守護我們腳下的土地,我們就只能淪為受人支配的奴隸,如果我們沒有遠離自己的家鄉,我們的敵人就會來到屬於我們的土地上,把超乎我們想像的一切痛苦施加在我們親人的頭上!

  那些刻意歪曲了洛克希精神的人,他們把諾克薩斯人為了尊嚴和生存而戰的勇者血性用最卑劣惡毒的語言一言蔽之,讓我們把那些為了帝國和平,為了每一個家庭和睦而奮戰在戰場上的帝國勇士當成了不受待見的嗜血屠夫!

  我問你們,他們這麼做是為了什麼?他們居心何在!」

  沒人能回答萊斯特這個問題,也沒有人有資格回答萊斯特這個問題,雖沒人回答,此時此刻卻沒有人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帝國皇帝的眼神銳利的就像是一柄刺破了虛妄與謊言的利劍,他的目光直指人心,他的聲音就像是鐵錘,在鐵砧上錘打著灼熱的鋼鐵,讓聽眾的眸子火星四射。

  「他們想要讓我們當軟骨頭,想要讓我們主動把他們所畏懼的獠牙敲碎,然後他們就能盡情地侮辱我們,騎在我們的頭上當我們的主人!

  他們卻不知道!被那些高高在上自以為是的蠢貨所奴役,所剝削,所壓迫,是我們諾克薩斯人,是帝國最不能容忍的事情!

  所以我們要組建軍團!所以我們要發展軍備!所以我們要劍指蒼穹!

  所以我們要讓我們的敵人看看,他們想要征服的國家和民族到底有著怎樣的血性!

  我們寧願戰死沙場!也絕不接受像一條沒骨頭的蛆蟲一樣卑微的存活!我們寧願吃糠咽菜也要武裝自己,把劍刺入他們的傲慢的咽喉之中!我們寧願被戰爭這頭巨獸所吞噬!也不願意因懦弱而苟且偷生!」

  征服者廣場上隱隱傳來女人的啜泣聲,男人們則是攥緊拳頭,面紅耳赤,怒髮衝冠,猶如一頭頭壓抑著憤怒的雄獅。

  所有人的情緒此刻都被一個男人所調動著影響著,化作一個向心力,凝成了一股繩,朝向了一處。

  「在這場戰爭之中,我們沒有任何退路,殺死我們的敵人,或是被我們的敵人所殺死!

  只有這兩個結果,只會有這兩種結果!

  誰能來告訴我!我們奮戰至今是為了什麼!是為了像羔羊一樣被我們的敵人殺死,還是為了殺死那些想要凌駕於我們的尊嚴之上的敵人!」

  「殺了他們!」

  「殺死敵人!」

  「我們不會認輸!」

  「我們才不是羔羊!」

  憤怒而凌亂的浪潮在幾次怒吼過後化作一個凜然而沉重的字。

  「殺!殺!殺!!!」

  天上的雲朵被聲浪所震散,就連日頭都變得黑了起來,似是有一道黑霧飄然而來,用陰冷傲慢的眼光俯視著宛如螻蟻一樣的凡人。

  帝國皇帝仰起冷峻的面容看向那遮天蔽日的陰影,他緩緩抬起右手,沖天的喊殺聲戛然而止,天地又歸於寂靜,這方天地之間,唯有帝皇凌冽的聲音響起。

  「如果這是你們所期望的戰爭,不管你們是誰!諾克薩斯帝國,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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