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昏迷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做完了這些,裴十柒當然知道這兩人不會輕易的死在裡面,於是在外頭的手下們都亂做一團開始救火時,她繞到了言鴻澤的馬車旁。

  薛騁不知道裴十柒做了什麼,此刻的他打聽到了寧壽長公主果然來了道觀,順藤摸瓜找到了寧壽長公主現在的位置,將窗子推開,輕手輕腳的躲進了屋子。

  屋中沒什麼擺設,看著十分簡陋,但畢竟是寧壽長公主才有資格住的地方,當然要比其他的地方瞧著富貴兩分。

  大屏風差不多半人多高,上頭繪著山水圖,薛騁躲在了屏風後面,聽著寧壽長公主躺在床榻上,和不知道是什麼人在說話。

  「這一次我怕是不能夠順利了,若是我真到了封地,你可願意隨我一塊兒過去?」

  男子很明顯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猶豫,但緊接著就回應道:「長公主您在哪,我就在哪。」

  寧壽長公主笑了,伸出手指推了一下男子的額頭:「油嘴滑舌,大難臨頭各自飛,封地肯定不如京城舒坦,你能願意陪我去受苦嗎?」

  「只要能和長公主您在一起,受苦也是值得的。」

  看來這男子果然是一口甜言蜜語,將寧壽長公主齁的暈頭轉向。

  這段話哄的寧壽長公主笑的打顫,笑完以後才說:「成,那我就答應你,三日後我再來看你。」

  「那長公主,我方才說的事,您也答應啦?」

  「不就是兩幅畫嗎,我府中多的是無價珍寶,那玩意兒你想要給你就是。」寧壽長公主壓低了聲音,調笑道:「只要你能伺候好我。」

  男子的語氣很顯然欣喜了片刻,誰料寧壽長公主又說:「我瞧著今天迎我進門的那個小道士不錯,他多大了?」

  「今年應該沒滿十五吧。」

  「三日後,讓他也進來伺候我。」

  薛騁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原路返回從外頭悄悄的關上了窗子,正想去尋裴十柒,卻忽然聽見有人在喊走水了。

  他順著人們跑的反向追過去,發現是瑞王和言鴻澤所在的屋子著了火,至於這把火是誰放的,薛騁當然心裡有數。

  此時的瑞王已經被救出來了,衣裳被火撩了大半,下屬正在給他系斗篷上的繩結。言鴻澤緊隨其後被人扶出來,看著比瑞王要狼狽的多,身上還有一些燒傷。

  身邊有人說道:「這火燒的可真是旺,聽說房梁塌了,不曉得有沒有砸到人。」

  言鴻澤走的一瘸一拐,下人扶著他坐下,又說要傳郎中幫他看看背上的傷。薛騁躲在樹後看過去,果然言鴻澤的背後有一塊很明顯的砸傷,但應該不是整根房梁都砸在了他的身上,想來是他躲閃不及被剮蹭到了。

  正看著,裴十柒不知從何處過來,拽了他胳膊一把:「快走吧。」

  「怎麼了?」

  「這裡亂起來,瑞王肯定會著人詳細調查是誰做的,此地不宜久留,先走吧。」

  薛騁邊走邊說:「你放了這麼一把火,難道不是為了將他們燒死?那折騰這一趟為了什麼。」

  「自然不能讓他們死的輕鬆,況且寧壽長公主還在,不如將她也扯進此事,讓他們抱團完蛋。」裴十柒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兩人不能走正門,便從院牆翻了出去,一路找到自己的馬車匆匆下山。

  言鴻澤因為受傷嚴重,道觀里也沒有靠譜的郎中,只能趕快下山請郎中治傷。於是傷口被做了簡單的處理後,他被人扶上了馬車,也準備下山。

  瑞王本想跟著一塊下山,但他還沒調查清楚此事是什麼人所為,寧壽長公主還在這兒,所以他先去見了寧壽長公主。

  亂作一團的外面並沒有打擾屋中的春意,寧壽長公主的笑聲透過門窗,外面能聽的一清二楚。

  瑞王回頭瞪了一眼自己的手下,手下立刻站在了原地不敢動,瑞王則走到門前說:「皇姐,出事了。」

  屋內的調笑聲頓時停了下來,好一陣安靜過後,寧壽長公主才說道:「進來說吧。」

  將門推開,一男子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寧壽長公主半臥在床榻上,靠著個枕頭,鬢髮散亂釵環縱橫,身上披了一件十分昂貴的衣裳,眼神還有幾分迷亂。

  「怎麼,出什麼事了?」

  瑞王找了個椅子坐下:「方才我與言鴻澤見了一面,同他將誤會說清楚了,可不知是誰放了把火,我和言鴻澤差點死在裡面。」


  一聽這話,寧壽長公主頓時坐起身來:「還有這事?光天化日之下,什麼人能如此大膽!」

  「我已經下令調查今日所來道觀的人了,可我總覺得這事不是一般人能做出來的,只怕普通的巡查不能成事。」

  「稍後你就進宮向皇帝說明此事,讓他派人手調查。」寧壽長公主沉著臉說道:「真是豈有此理,究竟是什麼人絲毫不把你我放在眼裡!」

  「皇姐,短時間內你還是不要過來了,萬一那人沒離開,你豈不是也會有危險?」

  寧壽長公主有些不屑的笑了一下:「我就在這兒,他若是想動手方才就過來放火了,但是他沒有,想必不是針對我,或者根本不知我在這裡,我有什麼怕的?我從來不是畏畏縮縮的人,一個縱火的小人,還不能嚇住我。」

  瑞王嘆了口氣:「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啊皇姐,言鴻澤差點死在屋裡,房梁砸下來差點就將他砸死了,我親眼所見,難道你還不能放在心上嗎?」

  「這麼一點子小事你就怕了?多少大風大浪我沒見過。」寧壽長公主瞪了身邊的男人一眼,那人很快退了出去,反手帶上了門,寧壽長公主這才繼續說:「貪生怕死,註定成不了大事,當初若不是我奮力一搏,蘇冶他此刻還活的好好的,皇帝也壓根坐不上皇位,這些年來我孤注一擲的事做多了,自然天不怕地不怕,有能耐他就來燒死我,我看看是我能生擒了他,還是他能將我害了!」

  原來寧壽長公主打的是生擒歹人的主意。

  見勸不動她,瑞王只能說道:「那皇姐可要多帶些人,別偷雞不成蝕把米,把自己搭進去了。」

  「得了,快別廢話了,現在就進宮去,將今日發生的事都告知皇帝,再派人去慰問言鴻澤一番,讓皇帝知道有人在背後算計咱們姐弟,說不定我就能留在京城了,相比於別人,他還是信我們多一些。」

  只是瑞王現在不知的是,言鴻澤的馬車就在不久前,翻在了山路,駕車的車夫掉到了山下,馬兒因為受驚不知跑到了哪。

  倒是言鴻澤發現事情不太好,拖著受了傷的身子滾下了馬車,渾身猶如散架了一般,卻實實在在的撿回了一條命。

  因為疼痛,他暈在了山路上,被正好下山的瑞王碰了個正著。

  聽說言鴻澤受傷,言夫人這一顆心都懸了起來,一同回來的還有瑞王剛剛叫來的太醫。

  她紅著眼過去,只見自己的兒子昏迷不醒,渾身都是血,一動也不動,她一口氣沒上來也暈倒過去。

  馬月慈聽說了消息也趕過去,看見言鴻澤這副樣子,她頓時擔心起自己來,一把揪住了太醫的胳膊:「你給句準話,人現在是死是活?」

  「人還活著,只是受傷太過嚴重,再不救可就來不及了。」太醫有些無奈的甩開了馬月慈的胳膊。

  但馬月慈依舊不打算放過太醫,又抓著他問:「這人受了這麼重的傷,會不會落下什麼毛病?比如殘疾之類的?」

  「少夫人啊,現在暈死過去的是你的夫君,你這不是耽誤我救人嗎?」太醫有些生氣的說:「能不能落下病根或是變殘疾,你也好歹讓我瞧過以後,我才能回答你啊。」

  馬月慈悻悻的鬆開了手,卻懶得多看言鴻澤一眼。

  這渾身是血衣裳破爛不堪的人,和往日那個讀書人半點也不像,她現在已經開始為自己想後路了。

  若是人直接死了也就罷了,她守上幾年以後還可以再嫁,但萬一人半死不活的可如何是好?她總不能守一輩子活寡。

  她走到了院中,和自己的陪嫁丫頭說道:「你去查查,他怎麼弄的這一身傷,再派人通知我父親一下。」

  婢女很快返回,同馬月慈說:「少夫人,聽說是在道觀里差點被燒死,又在下山的路上驚了馬,馬夫摔死了,少爺命大才活了下來。」

  馬月慈眼神陡然變得深邃起來:「看來這是有人故意為之了。」

  只是一場火災,或是一場驚馬,都可能是意外,但兩次意外碰到了一塊兒,那就絕對不是個意外。

  「這會兒瑞王殿下已經派人全力追查了,聽說陛下也生了一場大氣,派御林軍跟著一同調查此事。」

  「陛下也知道了?」馬月慈怔了怔,立馬說道:「準備一下,我要進宮。」

  現在的她雖然對言鴻澤沒了感情,但該演的戲還是要演,日後言鴻澤死了,她想再嫁不算容易,若是建陽帝肯可憐她,會主動給她找個好歸宿的。


  於是馬月慈在當日下午就進宮去找馬皇后,在馬皇后的宮裡哭了好一會兒,後來又被馬皇后帶去了建陽帝的御書房。

  建陽帝被馬月慈哭的頭疼,說道:「朕知道你作為言鴻澤的妻子覺得痛心和擔憂,朕已經命太醫過去救治,還全力派人調查此事,你放心很快就會有個結果了。」

  馬皇后說道:「陛下,月慈嫁到言家這段日子經歷了許多,雖然日子過的不算多麼美滿,但她心裡是有自己夫君的,只求陛下能夠可憐可憐月慈,不要讓她年紀輕輕就沒了夫君。」

  建陽帝有些生氣的放下了手裡的羊毫:「朕能做的都已經做了,你們還想讓朕怎麼辦?當日出京的人數不勝數,進京城的人多如牛毛,上山的人朕也都差人盤問過了,可實在沒有蹤跡,都只是些叫不出姓名的尋常百姓,敢這麼做的亡命徒哪裡是那麼好查出來的?你們就是在這兒催也沒用,朕已經命人拿最好的藥去給言鴻澤治傷了,至於是死是活,就全靠他自己的造化了。」

  一聽這話,馬月慈放聲大哭,躲在馬皇后的懷裡抖著肩膀,馬皇后心疼侄女,不住的安慰她,摩挲著她的肩膀說:「你聽見了吧,陛下已經把能做的都做了,你可別哭壞了自己的身子。」

  她們二人在這裡號喪,建陽帝鬧心的很,又不能把人直接趕出去,便說道:「朕還有朝政要忙,你們先退下吧,馬氏找個太醫瞧瞧,別真哭出什麼毛病來。」

  回到了言家,言夫人看著馬月慈的眼睛仿佛要吃人,上前一步質問道:「你去哪了?別是打量著鴻澤受傷,怕他活不過來,找你父親商量另嫁他人吧!」

  馬月慈的眼睛因流了太多的眼淚還腫著,一聽這話她反倒笑了:「婆母是這麼想我的?我去宮裡為夫君討公道了,婆母您這段時間又是在做什麼?抓不到害夫君的人,又不能請幾位厲害的太醫來,只能杵在這兒雞蛋裡挑骨頭,給太醫添亂嗎?」

  「你!」言夫人被氣的手指都在抖。

  「有懷疑我的工夫,不如去佛前跪一跪,懺悔自己的罪孽,或許能讓夫君快些醒過來呢。」

  這話讓言夫人頓時想到了她和言鴻澤說過的話,自己的兒子這樣慘,她本能的想起了蘇家人。

  當年她不是很喜歡蘇綻青這個準兒媳,覺得他們蘇家是戰場上拼命的,就是姑娘家也有一身臭汗味,大大咧咧的配不上自己的兒子,還是要找個出身書香門第的姑娘才好。

  但因當時的蘇家如日中天,言夫人就算不情願兒子娶蘇綻青,卻也沒有過多的阻攔。

  直到言鴻澤告訴她,自己有一舉端掉整個蘇家的辦法,還能從中狠撈一筆,這讓言夫人十分心動。

  既能升官發財,還能躲開這個令她不滿意的親事,那簡直是再好不過了。

  所以言夫人全力配合兒子,可事情發展到這裡,她卻是滿腔的後悔。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