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姑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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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鴻澤為了撇清嫌疑,暫時已經無法出手了,但他並不著急。

  就算不能給薛騁投毒,那過後也有瑞王的手下會對薛騁下殺手,他急也沒用,畢竟殺人對於他這個書生文官來說是有些做不到的事。

  修整了兩日,孟氏的身子還是很虛弱,裴十柒讓人燉了兩大鍋雞湯給眾人補身子,喝的人身子暖暖的。

  裴十柒選的是烏雞,主要是為了孟氏能夠恢復氣血,瞧著孟氏喝下了一大碗,裴十柒連忙催道:「這雞肉燉的軟爛,一點也不柴,你快吃些雞肉,我再幫你盛些湯去。」

  邱楠在一旁坐著,看裴十柒這樣忙前忙後的,心裡十分感激。

  「咱們可真是遇上好人了啊。」邱楠感嘆道。

  孟氏眼眶有些發酸:「裴姑娘這麼好的人,希望她以後不會受苦吧。」

  邱楠聞言笑了一下:「那位三皇子也是個正直良善的人,我瞧著他們二人關係不錯,若是裴姑娘跟了三皇子,日後定然不會受苦。」

  孟氏不解道:「裴姑娘和三皇子?」

  「你沒看出來嗎?」

  孟氏搖了搖頭:「我一直被圈在這帳篷裡頭,除了晌午沒風有太陽的時候敢到外頭曬一曬,剩下時間我都是不出去的,連三皇子都沒見過兩回。」

  「三皇子對百姓都是如此,有耐心有善心,肯為我們收拾譚縣令那不義官員,日後定會對他的妻子好。」說到這裡,邱楠笑了一下:「就像我們這般。」

  忙完了孟氏的事,裴十柒來到了薛騁身旁,邊擦手邊說:「我瞧著孟氏這兩日心情還不錯,不像剛開始那麼喪氣了,廖太醫會著意照顧她,讓她將身子養好。」

  看著百姓們人人端著碗喝雞湯,薛騁說道:「謝謝你。」

  「謝我什麼?」

  「你想的比我全一些,若是不帶你來,很多事我做起來也不方便。」

  二人看著彼此,裴十柒笑了一下,薛騁則是轉過了頭去。

  她和她什麼都像,可惜,她不是她。

  「對了,我想著左右言鴻澤這陣子也不能出來害人了,我們不用分心太多,要不然趁機將大慶村的事查了吧?」

  那用人肉煉丹的道士,還有莫名將裴十柒推到井下的人,井中出現的戴著貴重袖扣的人,這些都實在是奇怪。

  薛騁和裴十柒想到了一塊去。

  有的百姓喝了些苦藥緩過來了不少,說話的嗓門都洪亮了,薛騁和裴十柒看的十分欣慰,再加上喬慕生的為人他們都是信得過的,便讓喬慕生管著這裡,丁釗輔助他,還有廖太醫的加持,他們是可以完全放心的。

  兩人各騎上一匹馬,趕到了大慶村。

  和梨花村的熱熱鬧鬧相比,大慶村就冷清許多了,街上空無一人,家家都掛了蛛網。

  想著邱楠所說的話,二人直奔趙家祠堂而去,果然發現了一個地窖。

  地窖被關了有一陣子了,裡頭哪怕經過仔細的刷洗,還是被悶了一股惡臭血腥的味道。

  裴十柒本能的用袖子掩住口鼻,薛騁走下地窖,拿下牆上掛著的火把,示意裴十柒跟在他後頭。

  地窖之中陰暗無比,他們看見了這裡曾綁著人的柱子,柱子上還有一些洗刷不掉的血跡。

  當初那譚縣令能帶人搜查這裡卻說什麼也沒搜查到,可見他是說了謊。

  如此清晰明顯的血跡,哪裡會有人注意不到?

  想到這裡,二人明白了一個事實,那就是譚縣令此人身在曹營心在漢,也為那惡事做了什麼,只怕不是簡單的包庇混淆這樣簡單。

  不過收拾這裡的人確實幹的十分認真,周圍再找不出什麼血跡來。

  但即便如此,裴十柒還是從一捆乾草旁,撿起了一小把頭髮。

  髮絲很軟,很長,髮根處還混著血,裴十柒將頭髮絲用帕子包裹住,又看向了別處。

  只可惜,二人發現的東西實在是有限,找了好久也沒找到什麼可疑的。

  然而正當二人想要離開地窖時,外頭不知是什麼人,一把關上了地窖的門,還在上頭掛了把大鎖。

  聽見上鎖的聲音,裴十柒連忙問:「你是誰!是推我落井的人嗎?」

  上鎖的聲音一頓,但並沒有停,繼續將鎖頭掛好後,外頭安靜下來。


  「他想殺我們,卻又不想和我們硬碰硬,這應該是推你落井的那個。」薛騁留意著四周,想找到出路,邊走邊說道:「只是他究竟是什麼人呢?是那官員的手下,還是這大慶村的人?」

  火把被他高舉過頭頂,順著四周慢走,火苗遇到空氣流通被吹的左搖右晃,薛騁便知道自己找到路了。

  這地窖被隱藏成了放置耕田鋤具的地方,因此薛騁輕而易舉的就找到了一些趁手的傢伙,讓裴十柒幫他舉著火把,站在木樁子上幾鋤頭下去,上方的邊角就露出了土色。

  賣力了許久,等二人最終從地窖里爬上來的時候,外頭已經黑了。

  薛騁筋疲力盡,拉著裴十柒爬上來後,便將鋤頭扔到了一邊,費力的喘息著。

  裴十柒則舉著火把,小聲對他說:「你看,那是不是有個人影?」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薛騁的確看到了身影。

  「你出來吧,既然誠心想殺我們,也好讓我們瞧清你長什麼模樣吧?」

  聽見這話,對方好似停頓了一下,接著走了出來。

  看見他的身影出現,薛騁和裴十柒對視一眼,都明白這不會是什麼官員的手下。

  殺人的方法拙劣,兩次都能被他們所逃脫,又不知他們都是身懷武藝的高手,對他們毫不了解便敢露臉出現,這人想來是大慶村的居民。

  果然,他的臉從陰暗處走到火把能照到的地方時,裴十柒眉頭輕皺,瞧著眼前的男子一副農夫的模樣,質問道:「你為何要殺我們!」

  「少廢話。」男子擺出一副發狠的表情,兩手緊攥成拳:「覬覦我們大慶村的畜生們,拿命來!」

  他的塊頭雖然大,可這也攔不住他的動作迅速,幾乎是一陣風一般沖了過來。

  筋疲力盡的薛騁費力躲開,因為長時間高舉鋤頭幾個時辰,他的兩條胳膊已經僵硬到舉不起來。

  裴十柒看他似乎是想傷害薛騁,自己在的位置想趕過去又有些來不及,便一腳將鋤頭踢了過去。

  穩穩的接住鋤頭,薛騁將鋤頭伸出去,一下絆倒了男子,裴十柒看準時機衝過去騎在男子的身上,鋒利的刀子橫在男子脖子前頭。

  看著那把刀子,男子眼睛死死閉住:「來啊!殺了老子!你們這幫畜生,就是老子死了,也會拉著你們一起下地獄,誰也別想好!」

  「我問你,你是大慶村的人嗎?」裴十柒問道。

  「對,我就是大慶村的人,我生是大慶村的人,死是大慶村的鬼!你們這幫害了大慶村的人,我告訴你們,老天爺就在你們頭頂看著呢,你們不得好死!」

  聽到這裡,裴十柒將刀子從男子脖子上拿開,語氣冷靜的說:「我們是來調查的,大慶村的人不是我們害的。」

  男子聽完一愣,薛騁問道:「你認不認識趙喆?就是那個豆丁,他的父親好像是族長的親戚?」

  這下男子更懵了:「豆丁已經很久沒回來了。」

  「他已經回來了,並且就和我們在一起,他可以證明我們的清白。」裴十柒將人扶了起來:「大慶村發生的事我們也有些耳聞,我們過來的目的是想調查一下是什麼人將大慶村害成了這樣,我們是來幫助你們的。」

  男子有些不敢相信,質問道:「當真?你們可別騙我!我是村子裡最好的獵手,騙我你們就等死吧!」

  「我騙你做什麼?方才我明明可以殺了你,卻沒有下手,你真不明白為什麼嗎?」裴十柒有些生氣的說:「不成的話你就隨我回去見趙喆,聽聽趙喆怎麼說!」

  這讓男子不知該怎麼選擇,被裴十柒拉著走出了大慶村。

  回到梨花村以後,聽說這裡並沒有出現什麼事,薛騁放心了不少,讓丁釗將趙喆帶來。

  趙喆一見到那男人,頓時邁不動腳了,二人就那麼對望著,似乎是確認對方是誰。

  好半晌以後,趙喆哭著奔向男子:「姑父!」

  這一聲姑父,把眾人都喊懵了。

  那男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扯著趙喆的胳膊說:「豆丁你這是做什麼,這麼老些人在呢,趕緊起來!」

  趙喆抱著男子不鬆手,咧著一張大嘴哭,最後男子沒了法子,照他屁股狠踹一腳,哭聲戛然而止,趙喆乖乖的站起了身來。

  「同我說說吧,這麼久你都跑去哪了?怎麼這大慶村是怎麼了!」


  「姑父聽從譚縣令的話,遠赴外鄉去送東西,這麼久沒回,可擔心死我了。」趙喆那眼淚又不爭氣的掉了下來:「我還當你也死在了外頭。」

  男子生氣起來,一腦瓢打在趙喆後脖頸:「別說那些喪氣話,究竟是怎麼回事!」

  「有一伙人要買咱們大慶村的地,趙家百姓世代生活在大慶村,哪裡是能說賣就賣的?況且人家給的銀錢也不多,賣了地咱們大慶村的居民連個住處都撈不著,族長自然是不同意的,那伙人就殺了族長。」趙喆越說越委屈:「我的父親死了,我的姑姑也死了。」

  男子眼睛慢慢閉上,嘆了口氣:「我現在身上還帶著你姑姑給我縫的平安香囊,可惜她自己卻不平安了。」

  「大慶村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後來梨花村的邱大哥告訴我們,他親眼看見有個道士在家祠下頭的地窖中藏了好些人,我母親就是其中之一!他在裡頭用人肉煉丹,簡直是喪心病狂!」

  這讓男子明白了薛騁和裴十柒出現在地窖的原因,看著薛騁同趙喆說:「他們兩個,就是因為這件事才去的?」

  「正是!我們都沒了法子,他們是從京城來的,想必會有法子為我們報仇。」

  男子聽明白了,走到薛騁面前忽然跪下:「貴人,之前的事多有得罪,是我誤會了你們。」

  薛騁將人扶起:「經歷了那麼多痛苦,你卻還能保持本心,願意聽我們解釋兩句,可見你還算冷靜,我們不會怪你。」

  男子接著又看向裴十柒:「上一次把姑娘你推到井裡,我還當姑娘已經死了,沒想到你福大命大,才救了我沒犯下殺人的罪孽。」

  趙喆聞言眼睛都瞪大了,狠狠一拍他的肩膀:「姑父,你可真虎啊!這天仙般的好姐姐你給我往井裡推?」

  「我又沒看到正臉,況且我只當她對咱們的龍眼有壞心思,也管不得她長什麼模樣了。」男子向裴十柒咧嘴一笑,顯得十分樸實:「真是對不住,以後有什麼我能做到的,你開口吩咐我就是。」

  薛騁問:「那龍眼中有幾具屍身,也是你做的?」

  男子點了點頭:「他們和這位姑娘不同,他們都該死。」

  裴十柒說:「我查看過那些屍身,發現他們剛死了一陣子,可以跟我們講講這些人是什麼情況嗎?」

  男子嘆了口氣,神色坦然,聲音疏闊道:「要買我們大慶村田地的人,就在那其中!我從外頭回到村中,對村中的遭遇一頭霧水,經過多日調查才調查出一些眉目,也跟蹤到了那買地的官員。」

  「他是什麼人?」薛騁問。

  「我也不知道他是什麼人,但我知道,買地並非是他的想法,他也是受人指使。」男子從口袋裡掏出一塊令牌:「這是我審問那官員時,他交出來的令牌,說是背後的人給了他這塊令牌。」

  裴十柒接過令牌細細查看,卻實在看不出什麼不對,倒是薛騁,看了一眼就說道:「這是皇室中人才會用的令牌。」

  「皇室?」裴十柒腦中閃過一個想法:「該不會是你爹做的事吧?」

  「不應該是他,如果是他的話,這件事早就無聲無息的被處置乾淨了,哪裡還輪的著我們來這兒?」

  「可皇室中人這麼做是為了什麼?地既然是他買的,那地窖里的事是否也與那人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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