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八十九、利來利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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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這些職位上的變動,仇池軍的兵權由梁翁和姚正同時掌控。而盧水胡人的印信則在邀雨手裡。這是蓋吳提出來的。理由很簡單,當初他們選擇留在仇池的主要原因便是出於對檀邀雨和雲道生的信任,若是以後有什麼變故,盧水胡人效忠的也只會是檀邀雨。

  邀雨不在的這段時間,蓋吳自然還是會怎守約定,防衛三郡。只是若有戰事,就只有檀邀雨可以調遣他們。

  盧水胡人變相成了自己的羽林軍,這事兒邀雨大概怎麼也沒想到過。

  安排好了一切,邀雨便領著一千人的隊伍出發了。

  原本押送拜火教徒,有個三五百人也就足夠了。只是朱圓圓不知發了什麼瘋,非要買一堆禮物給檀家兩兄弟帶回青州。

  想到行者樓離湖陸軍營那麼近,萬一有機會過去,自己也不好空著手。明知兩位哥哥現在應該都在建康,邀雨還是買了幾十車的東西,至於要給誰就不言而喻了。

  為了保護這批物資,邀雨的隊伍迅速膨脹到了近千人。

  這一行人若不是有朱圓圓以朱家商隊的名義領頭,還真是不知該如何堂而皇之地在南地行走。

  邀雨一直防備著拜火教會在中途來截人,所以邀雨、子墨和祝融,他們三個聽覺最靈敏的,一直在輪番監視四周,以防有人偷偷靠近。

  只不過拜火教不知是徹底放棄了這批教徒,亦或是在邀雨和嬴風兩向圍剿下傷了元氣,從仇池出發之後,就再沒敢冒過頭。

  朱圓圓在仇池時,始終沒有提及拜火教的事兒。邀雨算著,這幾日她該來找自己說明了。果然在出發的第五天,朱圓圓便來了。

  見她正在打坐,朱圓圓也不心急,坐在邀雨的馬車中等她運行完一個小周天后睜開眼,這才遞上一碗綠豆湯給邀雨,「這秋老虎的天兒最讓人煩躁。我剛差人買來的,喝一碗解解暑吧。」

  邀雨道謝著接了過來,喝下一大口,果然是冰涼又解暑,她笑道:「秦忠志安排事情也算是周祥的,可跟你比起來還是差遠了。這上路的幾日,你居然都沒讓大伙兒吃重樣過。」

  朱圓圓邊用團扇拼命給自己扇風邊道:「我才不像我爹,賺了那麼多錢,出門走商還淨吃那些乾巴巴一點兒味道都沒有的硬饃和臘肉。這一次的事兒,雖然是我爹假戲真做,把整個朱家都甩給了我,不過也確實讓我看透了不少。這錢啊,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能花掉的時候還是趁早花掉吧……」

  邀雨聞言差點兒被口裡的綠豆湯嗆到,「朱大想讓你看透的大約不是這點吧……不過也無所謂了……你說得對,及時享樂,方不負春華。」

  邀雨緊跟著又嘆了口氣,「我明明才是過一天算一天的人,卻依舊沒你這般豁達。以前我總覺得我大哥最像父親,什麼事兒都那麼執著。現在看來,我也一樣啊。」

  朱圓圓伸手給邀雨扇了幾下風,「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兒。我問你,當初你就真的沒懷疑過我們朱家?」

  邀雨擡手止住朱圓圓的扇子,她即便是在酷暑天也並不覺得炎熱,她想也沒想就道:「信,也不全信。大約信七八成吧。畢竟我實在想不出朱大背叛我們能有什麼好處。」

  朱圓圓放鬆地靠在馬車壁上念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這是我爹教我的第一句話。你說的沒錯,沒好處的事兒,我朱家是絕不會做的。」

  朱圓圓伸手遞給邀雨一卷竹簡,「我爹讓我交給你的。這次押拍前後,但凡有所異動的商戶、莊子、塢堡,他都已經標記出來了。有幾家已經被我們朱家併入,另外的一些怕是要慢慢蠶食,不是一朝一夕能成事的。」

  邀雨將竹簡接過來,點頭道:「此番辛苦你們了。押拍的事安排得很好,拜火教也多虧你們,才露出了狐狸尾巴。」

  朱圓圓突然往邀雨身邊湊了湊,笑嘻嘻道:「你若真想謝我,就讓我抱你一會兒。我最怕熱,你這身上冰冰涼涼的,抱著比那冷玉還舒服。」

  邀雨趕緊往旁邊躲了躲,不滿道:「你別靠過來。你這身上跟個火爐子似的。我雖不怕熱,可也沒必要給自己找麻煩啊。你若實在熱得受不住,就趁現在還沒到正午,出去騎馬吹吹風。」

  朱圓圓用團扇一拍,嗔道:「你少哄我。這外面的風,粘得跟漿糊似的,現在出去騎馬,別說涼快了,怕只有一身臭汗留給我。」

  朱圓圓又轉而一臉神往地道:「若是雲道長在就好了……你們修道之人,都講究清心寡欲。雲道長身上一定跟你一樣是冰冰涼涼的,若是抱一下……」

  朱圓圓忽然捂著臉,害羞得拼命搖頭,緊接著還傳出她吸口水的聲音。

  邀雨忍不住逗朱圓圓道:「就你現在這樣,若是抱著雲師弟解暑,只怕會更熱……你就別在那兒胡思亂想了,去看著路,別走錯了。」

  朱圓圓從幸福的幻想中拔出腦袋,輕鬆地道:「放心吧。別的地方我說不準。青州我是絕不會認錯的。仰天山也在青州管轄範圍之內,肯定錯不了。」

  檀邀雨聞言若有所思,「我在我爹的手劄里讀到過,他還曾在仰天山附近練過兵,為何他從沒提起過那裡有什麼特別的樓啊?難不成行者樓雖然叫樓,可實際上是座外形普通的宅院?那也太……」

  朱圓圓一隻手搖扇子搖得手乏了,換了只手繼續搖道:「仰天山密林叢生,行者樓的位置又十分隱蔽,沒人發現有什麼好奇怪的。行者樓,行者樓,再不濟也不至於是座普通宅子啊。」

  檀邀雨有點兒無可奈何地道:「實在是我師父行事太沒章法,讓我總覺得行者樓也似真似假捉摸不透。我也想過那裡是否有煙霧繚繞的仙山,可又覺得超脫於無形中這種感覺,跟我師父真的搭不上。你莫說是座宅子,即便行者樓是座破廟我都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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