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為她甘願赴幽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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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口桃花糕剛咬進嘴。

  宋譯?

  墨玄霄與龍玦相視一眼,一揮廣袖,用隱身術罩住了我二人。

  龍玦嫌棄的冷了臉,翻手化出之前忽悠我的那張凶神惡煞的面具,罩在俊容上。

  起身,背對著楚云:「請。」

  楚雲扭頭確認一遍的確看不見我和墨玄霄了,才放心揖手從命:「遵旨!」

  片刻後,楚雲親自將恢復人皇時期裝扮,一身明黃龍袍,頭戴龍冠,手持人皇劍,人模狗樣的宋譯領到了龍玦跟前。

  「帝尊,人皇到了。」

  龍玦抬手,示意楚雲退下。

  楚雲識眼色的立馬轉身離去。

  宋譯見狀,冷靜自持的拱手朝龍玦背影一禮:「人皇軒轅明奕,有禮了。酆都大帝可真是不好見啊!本皇的來意想必大帝已經清楚,上次本皇同那位大人所說的話,不知大帝意下如何?」

  龍玦故意壓低嗓音,冷冷質問:「人皇如何斷定本帝必會與人皇合作?本帝已是冥界至尊,犯不著同人皇如此犯險,人皇便不怕本帝將人皇的意思,上奏天界麼?」

  宋譯挑唇陰笑:「大帝若是真想向天界舉報本皇,也不會拖到現在還無所行動,更何況本皇如今已吸取人族氣運,今非昔比,天界若敢動我,休怪我拿整個人族陪葬。

  本皇如今可是有張強大底牌在手中,本皇根本不怕天界問罪!」

  龍玦淡淡問:「人皇既是如此有底氣,那又何必再來請求與本帝聯手,沒有冥界的力量,人皇手中掌握著整個人族的命脈,如何鬧騰,天界都是不敢輕舉妄動的。」

  「本皇雖有讓天界忌憚的底牌,但單憑本皇一人之力,想要將那小天帝拉下三界之主的龍位,怕是頗為困難。

  大帝你如今已經取得冥帝信任,執掌冥界多年,冥界的實權如今可都掌握在你的手中,若大帝肯與本皇聯手,集我人族與你冥界之力,必能一舉殺破九重天!

  屆時你我平分三界,做一界之主有什麼好的,做天下之主,才痛快!」

  龍玦回眸睨了他一眼,「人皇倒是好算計,你人族力量微弱,便想借我冥界力量為墊腳石,你想利用我冥界達成自己的目的,我冥界在前衝鋒陷陣,你躲在後面撿便宜。

  若冥界真能攻破九重天,屆時三界權利,本帝還要分你一半,與你人族共享,人皇這是擺明了要將本帝與冥界當槍使?」

  「酆都大帝此言差矣,冥界打頭陣,我人族在後做後援,掣肘天界的行動,你我人冥兩界分明是合作共贏。」宋譯厚顏無恥的說道。

  龍玦冷哼:「可本帝只聽出來,人皇想利用本帝的人給人皇衝鋒陷陣為人皇達到目的,屆時若事成,本帝的人損傷慘重,人皇若趁機反悔,捨不得把三界之主的位置讓出來,本帝豈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大帝多慮了,本皇即便掌控人族氣運,也只能將那些力量集於一身,一身之力,如何對抗大帝的千軍萬馬?到時候還要仰仗大帝您施捨本皇一口吃的,肯與本皇平分三界。」

  「那你打算如何做?」

  「只要大帝願意配合本皇,與本皇聯手,到時本皇先用人族氣運影響周天運轉,壓制那些神的法力。

  大帝您再出兵攻打,趁人不備,本皇以人族萬萬年氣運煉成大陣輔助大帝,大帝必能馬到成功,將諸神囚於手下!」

  龍玦轉身,冰冷的眸子恍若淬了萬丈凜冽霜雪,「人皇就這般信任本帝?竟將計劃和盤托出,人皇怎斷定本帝,非與你聯手不可呢?」

  宋譯胸有成竹道:「本皇,相信大帝的野心。聽聞大帝當年執掌冥界遭到了冥界眾陰官的反對,後來是大帝用雷霆手段強行壓下那些陰官反對的聲音。

  大帝您可是修煉多年才飛升的妖族翹楚,可天界就因為忌憚大帝您的實力,將大帝您發配到了這種鳥不拉屎的荒蕪之地,冥王冥帝表面器重你,實際上卻是在替天界監視你!

  這三界誰人不知當年大帝您本可飛升做天王的,結果,卻做了有名無實的酆都大帝。

  本皇不相信,大帝您拼命修煉這麼多年,只是為了來冥界,做個小小的酆都大帝,不相信大帝您在短短三百年連續突破三重境界,差點耗干壽元,就沒有向上爬的野心。

  當了酆都大帝,你便沒有往上爬的機會了,您這種為了修煉連命都可以不要的人,甘心在冥界,遠離三界權利集中點一輩子嗎?


  您就沒有,將三界掌控於手中的野心麼?」

  他說完這番話,眼中得意光芒愈發璀璨。

  我瞧著他那副小人得志的噁心面孔,默默喝了口茶壓下糕點。

  墨玄霄則好似在看一場戲,頗有興致的品茗欣賞。

  「本帝想知道,人皇為何突然生出了想一統三界的心思。人皇的存在,眼下本就是逆了天意,若再生反天之心,一旦失敗,便是罪上加罪,萬死難恕。

  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人皇甘冒這樣大的風險,堅持要搏一搏?」

  宋譯臉色微變,眸光變得愈發深沉下去:「實不相瞞,本皇這樣做,只是為了救本皇心愛的女人,本皇心愛的女人被一條妖龍打碎了元神,只有掌控上蒼,才能有讓她復活的機會。

  早前,本皇也是想用這個辦法為她續命,她被天道壓制命脈,本皇想,既然天道容不下我們,那本皇,就反了這天道!」

  「妖龍打碎了你心愛女人的元神,你去找妖龍復仇了麼?」

  「我暫時……還不是他的對手,我遲早會報他的殺妻之仇!」

  「救心愛的女人是其一,你自己也野心勃勃,是其二,你的野心,可比本帝大多了。數十萬年前,你就想利用心愛的女人,吞併整個蛇族,若非老蛇皇命大,早就死在了你手中。

  蛇族,只是你的開始,你當年的目標是整個妖界,只是你沒料到,你的野心剛開始發作,上蒼便容不下你,天道降天罰,劈死了你。」

  龍玦輕描淡寫戳破他的掩飾,他聽完,倒也不裝了,挺直脊背振振有詞:「人無野心,同一條死魚有什麼區別?

  更何況,吾乃人皇,當年若不是祖先糊塗,害神祖奪了我族永生之權,我人族也該是半神之族,人皇代代又何須靠著人祖的庇佑延長壽元。

  表面上人皇可永生,但實際上連人皇也沒有活過五百歲的!

  神祖說過,三界平等,既然三界平等,那他神族可做三界之首,我人族憑什麼不可以?

  天帝可做三界之主,我人皇憑什麼不能!三界三界,這皇帝,就該大家,輪流當!」

  「想做三界之主,還需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三界正主須得大愛蒼生,庇佑萬靈,人皇你在位時卻只想著爭權奪利,你連自己的親兄弟都殺起來毫不手軟,對自己的子民更是視為螻蟻。

  與蛇族一戰,你害得多少人族將士屍骨無存。你這樣的人做了三界之主,怕是只會將蒼生視為玩物。」龍玦不屑嗤之以鼻。

  「本皇是沒有仁善之心,但仁善之心能當飯吃嗎,自古皇權路上多屍骨,多少帝王不是踩著皚皚白骨登上高位的!

  便是天帝他爹,你敢說當年他就沒有用過骯髒手段成為三界之主?他手上就沒有沾染無辜人的鮮血?」

  龍玦一拂袖袍冷漠道:「可你忽略了一點,亂世需要一位殺伐果斷的帝王一統天下,盛世,需要的卻是一位明君。

  天君是用過骯髒手段,所以三界太平後,他也死了,如今的天帝憐憫萬物,大愛蒼生,你有什麼資格,頂替他?」

  宋譯聞言卻突然嗤笑:「大帝這般誇讚是忘記天界當年是如何對待大帝的了麼?還是大帝,有那個野心,卻沒那個賊膽?

  大帝你可知打碎我心愛女人的那條妖龍是誰?他正是當年后土娘娘收在混沌宮中的那名小徒弟!

  當年他間接害死后土被冥王驅逐出冥界,如今他還活著,且法力高強,更讓人意料不到的是,他在人間娶了個老婆,你知道他老婆是誰麼?

  他老婆正是當年身化六道的后土!后土重生,若本皇沒有記錯的話,酆都原本是后土的管轄之地,后土若回來,酆都大帝你怕是就得交出手中的權利!

  冥界有了后土,還需要你這位酆都大帝麼?

  她回來,大帝你多年的盤算,精心籌謀,可就落空了!

  屆時大帝你在冥界,落不著好處的,只會賠了夫人又折兵!

  大帝你是個聰明人,應該明白后土的回歸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麼,與其被別人動手任別人宰割,不如你我放手一搏,反天界,殺后土!

  讓整個三界,都匍匐在你我的腳下!」

  「人皇應該不知道,當年是本帝主動請求天帝恩准,來冥界赴任的。」龍玦沉聲打斷他的妄想。

  他一震,面色瞬變:「什麼?!」


  龍玦接著慢吞吞道:「是本帝辭了天界以天王之位挽留,甘願入冥界,赴酆都。」

  宋譯疾聲問:「為什麼!」

  「因為酆都原是混沌宮承天效法后土娘娘管轄之地,后土娘娘隕落後,是本帝將此處改名為酆都,本帝回酆都,只為等一人,替她守一座城。」

  宋譯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些什麼,警惕的盯著龍玦:「你和后土究竟有什麼關係!」

  龍玦抬手,慢慢摘下臉上的面具,露出那張俊美無雙的清冷容顏。

  抬眸,與宋譯四目相對的那刻,宋譯剎那間臉發紫,險些被嚇沒了魂。

  「是你!你竟然是酆都大帝!」宋譯瞪大雙眼強壓怒火氣到面部抽搐。

  面具在龍玦手中化去,龍玦冷眼睥睨他:「讓人皇失望了。」

  宋譯憋紅一張扭曲的臉,「你敢耍我!怪不得人皇劍不能傷你,原來你就是酆都大帝!」

  「是人皇三番五次要求見本帝,人皇腦子不行,眼神倒是尚可。」

  「龍玦,你!」

  龍玦不耐煩的打斷:「人皇現在還敢同本帝聯手,密謀造反麼?本帝若是人皇,現在就該夾著尾巴,趕緊逃。」

  「你屢屢戲耍我,龍玦,我殺了你!」

  他氣急敗壞的要拔劍,卻奈何劍未出鞘,園子裡就憑空出現了幾十道黑色鬼影,個個都是法力高強的帶刀鬼差,此時正拿著武器將他團團圍住,目光如炬的死死盯著他。

  他僵住了手上動作,瞬間認慫。

  龍玦一拂寬大紫袖威儀道:「軒轅明奕,在我冥界還敢放肆?你是想嘗嘗十八層地獄的滋味麼!」

  龍玦早有準備他自然不敢輕易動手,掃了眼四面八方包圍過來的一片黑壓壓的鬼差,宋譯最終還是不甘心的收了劍,直勾勾盯著龍玦咬牙切齒道:

  「龍玦,你等著!總有一天本皇會讓你和后土,也嘗一嘗夫妻分離之苦,龍玦,你我之間的這筆帳,我們不著急慢慢算!」

  說完,迅速轉身化作一道光逃出了酆都神宮。

  楚雲帶鬼差正要追上去,卻被龍玦抬手阻止:「不用追了。」

  看完這場好戲的墨玄霄施法撤去了我們身上的隱身術,半是打趣的和龍玦道:「留著這個東西,終成禍害,可偏偏他是人皇,我們不能動他。」

  「他如今的胃口越來越大,上蒼總有一天會容不下他的。無須髒了我們的手。」

  鬼差們又消失在園內,龍玦回來坐下,看了眼被糕點噎住猛灌茶水的我,眸光不由自主的柔軟了下來,摸摸我的腦袋:

  「本帝想要的從不是高官厚祿,天下至尊。本帝拼命修煉,不為成神,只為等待一人。本帝唯一的野心,就是希望我夫人,長生長樂。」

  我抓住他的手,猛吞了好幾口茶水才把嗓門眼裡的糕點噎下去。

  墨玄霄抬眼深深瞧我,若有所思道:「你等的人好歹心中有你,本皇等的那個人,卻將本皇視為惡魔。從頭到尾,都是本皇的一廂情願,一意孤行,換不來真情的。」

  說罷,倒了茶,將杯盞倒叩於石桌上。

  「查到結果了通知我,我下個月再來你這蹭茶。」

  看他孤身離去的背影,我突然覺得他整個人身上都好像籠罩了一層陰鬱的憂傷。

  「他似乎,有些傷心?」

  龍玦沒心沒肺的說風涼話:「他老婆跟人跑了,自然傷心。」

  我那顆燃燒著熊熊之火的八卦心瞬間激動了:「他老婆真的跟人跑了嗎?」

  龍玦瞧了我一眼,好笑道:「天意,不可說。」

  「你、你知道他老婆在哪兒?」我驚訝。

  龍玦假裝高深,搖頭:「他老婆在哪我怎麼知道?我也不能替他尋找他老婆。」

  「為什麼?」他越這麼說我就越好奇了。

  「為什麼你得問上蒼,上蒼的旨意,不讓本帝促成他夫妻團聚。」

  我抿了口茶水:「上蒼管的真多!」

  「有些答案須得自己去尋,別人代勞反而不好,就像你我,相逢的過程雖然艱難了些,但你現在還在本帝身邊。」

  我似懂非懂的哦了聲,見四下無人就偷偷跳進了他懷裡坐著,埋進他的脖子裡和他咬耳私語:


  「阿玦,我們晚上出去玩好不好?上回去鬼市還沒玩盡興呢,聽說晚上的鬼市很熱鬧,有放煙花的,吃的也比較多。」

  他收了收我的腰肢,寵溺的應下我:「好,帶你看看如今的冥界與你當年在時,有何不同。」

  「變化可大了,當年的鬼市還是一條破爛街,哪像現在,都快成三界旅遊勝地了!」

  「鬼市如今可是三界最大最熱鬧的夜市,鬼市的收入十分可觀,單是每年納的稅,都數不勝數。鬼市的幕後老闆是冥帝,冥帝年輕,賺錢卻是一把好手。

  自從她歷劫回來就把鬼市從裡到外全部改造了一通,曾經的五百里鬼市,也改成了八百里,僅鬼市的治安都調遣了三千名陰差去辦。」

  「那就更得去看看了!」我蹭了蹭他的脖子,故意磨他:「師父,今晚不喝那種苦澀的安胎藥了好不好?我喝飽了沒肚子吃東西了。」

  時隔多日再叫他師父,他竟有些臉紅。

  下頜壓在我肩上,他悶聲:「不許叫師父。」

  「為什麼?」

  他的大手不安分的在我背上遊走,呼吸漸沉,「師父會忍不住,想吃了徒弟。」

  我裝作恍然大悟,存心往他耳邊吐熱息:「那,師父,咱們回你寢殿?」

  「這可是你說的。」他嗓音瞬間清朗。

  我小聲和他商量:「給我留點力氣逛夜市!」

  他勾唇,抱起我,往寢殿方向去:「嗯,夫人今日表現不錯,這個要求本帝滿足你。」

  我摟住他脖子趴在他肩上,看著他也不禁笑彎了眉眼。

  要是能這樣永遠和他在一起……

  也挺好。

  后土,你的眼光還不錯。

  現在的龍玦,應該才是真正的他吧,溫文爾雅,情緒穩定,柔情體貼,謙謙君子……

  花了這麼多年,終於讓他找到了自我。

  ——

  晚上,我僥倖從他的魔爪下逃了出去,本來該開開心心去逛街的,結果卻因為腰酸背痛而掃了我一半興致!

  「都怪你,說好了給我留點力氣,結果呢!我下次再也不相信你的話了!你這個無情的男人!」

  我挽著他的胳膊委屈抱怨,他幫我拿著零食,厚顏無恥的靠過來逗我:「為夫沒有給夫人留力氣麼?夫人現在不是還能逛麼?」

  我:「……」

  「老不知羞!」我罵了一句。

  他握住我的手,將厚臉皮精神發揚光大:「和自家老婆害什麼羞,倒是夫人,這麼久了還會臉紅。」

  「你以為我像你一樣……我可是個正經女孩!」

  「是,夫人是正經女孩,本帝倒是挺喜歡夫人方才在寢殿喚本帝的那幾聲老公,看來夫人,很滿意本帝的伺候。」

  「外面這麼多人呢,你小聲些。」我低頭羞得心虛:「你今天沒有戴面具就出來了,當心被人認出來!」

  他卻毫無畏懼:「認出來就認出來,本帝帶自己老婆出來逛街有問題麼?再說夫人這位酆都娘娘遲早也是要被人知道,受冥界眾生跪拜的,早一天或晚一天被發現,有何區別。」

  「你倒是看的還挺開!」我挽住他胳膊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故意逗我:「自然看得開,畢竟本帝還要靠夫人來攻破本帝厭女症的謠言,還有,本帝沒有吃鬼的癖好。」

  「你有沒有吃鬼的癖好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有吃人的癖好。」

  我抬指往他鼻頭點了下,故作嗔怪道:「你看你啊,在陰間做酆都大帝,別人說你吃鬼,在陽間做龍王爺,別人說你吃人。

  這就得從你自己身上找問題了,為什麼別人總覺得,你會吃點東西塞牙縫。」

  他揣著明白裝糊塗:「哦?本帝也好奇為什麼。」

  我道:「還不是因為你太兇了,整天板著一張臉,眼神冷的好像能把人瞬間凍僵了!

  出手還那麼生猛,當初你掐我脖子,雖然手下留情並不是很疼,但你那陰森森的表情都快把我嚇暈了!

  所以他們告你狀造你謠的時候,我是真的能想像到你一掌把厲鬼腦漿拍出來的畫面。」

  「那是對待厲鬼,對厲鬼若是手下留情,那便是對冥界的不負責。」


  他停下來,轉身面向我,大手握在我的肩上,柔聲解釋:「這世上又不是人人都是厲鬼,本帝也不會見人就把他腦漿拍出來……

  更何況,夫人是本帝的摯愛,本帝以後不會再嚇唬夫人了,誰讓夫人之前那樣不聽話,本帝與夫人之間原本就有隔閡,彼時又見夫人那樣疏遠,難免多想。」

  將我抱進懷裡,他歪頭,薄唇貼著我的耳廓,曖昧的和我咬耳朵:「本帝現在對夫人,不溫柔麼?本帝覺得如今,心情比過往的任何一刻都開心,都平靜,都踏實……

  夫人不知道麼,這三界,只有夫人才能讓本帝平靜下來。夫人不在的這些年,本帝瘋過很多回,但自見到夫人的那一刻,心裡的焦躁便煙消雲散了。」

  他說話時唇瓣一噏一合摩擦著我的耳廓,鬧得我耳邊酥酥痒痒的,我脖頸發熱,下意識縮了縮腦袋,摟住他的腰在他懷裡嬌聲低吟:

  「溫柔,特別溫柔,你要爭取永遠這麼溫柔下去。我這不是在你身邊麼,再也不走了,你以後年年歲歲,每時每刻只要想見我,都能找到我……

  不過阿玦,你們神仙的一生太漫長了,萬一你哪天看膩我了,覺得我不新鮮了,想挑戰一下別的新鮮感情……」

  他不等我說完就堅定打斷道:

  「再漫長,有我等你的五十多萬載漫長麼?你是我盼了半生的女人,我怎捨得看膩,鱗兒,當初為了修煉飛升我試過很多捷徑,甚至有一回我還冒險闖了太古秘境須彌幻境,險些死在幻境中。

  你知道我在幻境裡看見什麼了嗎?我看見你站在桃花下喊我回家,看見你抱著孩子,問我孩子該起什麼大名。

  在那裡我們已經結為了夫妻,我們過得很幸福,如膠似漆,你溫柔體貼,清澈眸光總是捨不得從我身上移開,我每次出門歸家,都能看見你抱著孩子站在桃花樹下,盼我回去的身影。

  你看見我,眉眼笑的彎彎。可後來鳳顏闖進了我們的生活,口口聲聲嚷嚷著要我報恩,我為了給她重塑仙骨,被她騙去了很遠的地方。

  等我再回來,才知道我和鳳顏離開的那段期間,你給我寫了無數封信,我都沒收到。

  你說孩子染了重疾,需要父親的血做藥引子,你說只要我願意救孩子,你便再不糾纏我,你說你可以什麼都不要,只求我能看在孩子是我親骨肉的份上,給孩子一條生路……

  但孩子後來還是沒了,你耗盡神力也沒能挽回孩子的性命。

  孩子死在我歸家的前一日,我一回宮,就看見了滿殿縞素,我得知真相四處尋你,最終在你的寢殿找到了你。

  你回頭,淚眼朦朧的望著我,和我說,一切都是你的痴念,或許從頭到尾都是你的錯,你不該對我動了情,你說你會放我自由,你與孩子,都會永遠離開我。

  說完你就消散在了大殿內,任憑我如何去捕捉,都抓不到你的一片殘缺元神,你消散前那冰冷徹骨的絕望眼神,我至今記憶猶新……

  我恨我自己上了鳳顏的當,沒能護住你們母子,我恨我自己親手毀了我數萬年前就渴望的夢。

  我在須彌幻境中沉溺了三千年,便在我最後一縷意識將要散去時,我忽然在混沌深處看見了你的身影。

  你踏著遍地似火的彼岸花向我走來,朝我伸來一隻手,便如幼時那般,用溫柔眉眼凝視我,輕聲鼓勵我:快起來,你要記得,你的目標是什麼,從何處跌倒,就該從何處爬起來。

  我那時才恍惚記起來,你還在等著我去救,我得活著,唯有活著才能與你相見。」

  須彌幻境,那可是太古時期最兇猛的一處幻境,也是靈氣最強,最容易得天道認同的一個神劫。

  傳聞天界每一任君主繼位之前都得親入須彌幻境接受考驗,若成功從幻境內出來,則是上蒼認定的神主。

  當年天君進那地方試煉都花費了數萬年才走出來,沒想到龍玦只用了三千年。

  那地方雖說成了就飛黃騰達,能連升好幾個神階,賜下的神職也含金量格外高。

  可普通神仙根本碰都不敢碰,只因裡面狀況實在太兇險,早前那幾年有幾個神組團進去探險,到現在都沒回來,我活著那會子,能順利從須彌幻境裡走出來的,僅有天君……

  拿著仙女棒的鬼娃娃們圍著我倆蹦蹦跳跳開心嚷嚷,冥界的夜空,煙火璀璨,流光溢彩。

  「笨蛋,為了飛升,至於那麼拼命嗎?」我心疼的拍打他後背,眼眶發酸:「我知道你由魔修成神,一路上吃了不少苦頭,可沒想到,你竟然能傻到這個地步,那地方是你能進的嗎?」


  他說完,卻如釋重負的鬆口氣,收緊我的腰真摯道:「那時候我就嘗到了再次失去你的痛,在心裡暗暗發誓,若你回來,我絕不再讓你吃我給的苦,就算你厭惡我,我也不再用感情去傷你……如果有可能,我寵你一輩子,絕無二心。」

  「未來的事雖然我們誰都說不準……但你願承諾,我願相信就足夠了。」我昂頭,下頜倚在他肩膀上,深吸一口氣欣慰道:「阿玦,我們,來日方長。」

  「未來的這些時光,我會向你證明我的話,保真。」

  「我信你。」

  小娃娃們還在我們身邊嘰嘰喳喳的打轉,他突然摟著我的腰將我抱了起來。

  我瞬間比他高了一個頭,嚇了一跳趕緊抱住他脖子。

  「這樣看煙花,是不是更好些。」

  我扶著他的肩昂起頭,看著天幕上絢麗的煙火,開心頷首:「嗯!」

  他抱起我看了沒兩分鐘,不遠處就忽然傳來了兩道熟悉的聲音:

  「你別再給我買糖葫蘆了!我今晚吃三串了,牙!受不了!」

  「我記得你喜歡吃糖葫蘆……」

  「我喜歡吃糖葫蘆是一碼事,可你能別像餵豬一樣投餵我嗎,我牙都要酸掉了!」

  「好了好了不給你買了,我們看煙火。」

  「那現在這串怎麼辦,總不能丟掉吧。」

  「要不然……打包帶回去給鱗宸?」

  「大帝要是知道我們給他老婆吃我們吃不完的東西,會不會削了你的皮?」

  「他又不知道,而且你又沒舔。」

  「……你能別這麼噁心嗎?算了還是我自己啃掉吧。」

  「你要仙女棒嗎?」

  「我要看天上的,大的!誰看那么小的呲花。」

  「今晚街上人有點多,煙花都快被人頭給擋住了。」

  「就是,看個煙花都這麼費勁!」

  「要不然,我也把你抱起來?」

  「咦不要,肉麻,那都是小情侶熱戀中幹的事了……咱倆……咳。」

  「嗯,對,咱倆老夫老妻不需要。」

  「須慕淮!誰和你老夫老妻!我……是怕你抱不動我。」

  「那你能不能減個肥?」

  「王八蛋!絕交!」

  「哎,別啊,竹子我和你開玩笑的你別當真……」

  「那為什麼差不多的身材,為什麼別人就能抱起來你卻只會讓我減肥?!我媽說了,不能嫁讓自己減肥的男人,他渣!」

  「你損我就損我吧,能不能別帶上你媽,你又沒媽……」

  「王八蛋,你腎虛!」

  「我、我哪裡……你這話說的我可就不同意了,我哪裡像,那個啥!」

  「別人,能抱起自己的老婆!」

  「他能抱起自己的老婆就證明他不腎虛?」

  「他能抱起來就至少證明他腎沒你虛!」

  「那你怎麼知道他腎……」

  我沒忍住趴龍玦肩上嗆咳出聲,這兩位可真是冤家,出來逛街都能把話題聊到人家腎上。

  我趕緊求著龍玦把我放下來,他們再這麼旁若無人的嚎下去整條大街的鬼都該把注意力放在龍玦的腎上了。

  他倆吵得正熱鬧時,我跳起來在人群里朝他們揮揮手:「白竹,須慕淮!」

  他倆聽見我聲音才陡然停住爭吵,兩人一見到穿著冥界神仙服飾的我,再往我身邊的男人那一瞥,頓時大吃一驚!

  心虛的磨蹭半天才過來。

  「大帝,鱗宸,好巧啊,你們也在鬼市。」須慕淮當著我們面尷尬的咳了咳,找話題。

  龍玦沒好氣的冷哼道:「不巧,正好聽見南尊夸本帝,腎不好。」

  「沒沒沒,我絕沒有這個意思,我那是……我那是面上掛不住胡說八道呢,我胡亂編排呢!」須慕淮連連擺手否認保命。

  龍玦剜了他一眼,滿臉嫌棄。

  我拉住瑟瑟發抖的白竹手:「你們也在逛夜市啊。」

  白竹聽見我的話這才淡定點,咳了咳:「對、對啊,今晚是一月一度的大集會,比較熱鬧。」


  我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哦,怪不得這麼多人。還放煙花,像過節一樣。」

  知道她在龍玦眼前彆扭心虛,我牽著她往前面首飾鋪子方向走:「去看首飾啊!你來得正好,我們倆可以一起買東西!」

  白竹轉憂為喜,兩眼瞬間亮起來:「好啊!」

  我倆手牽手先跑了,後面只餘下須慕淮一人面對龍玦那張黑臉了。

  「咳,大帝,咱們跟上?」

  「用你提醒?」

  「……」

  ——

  這次在冥界留了兩天,第三天,我和龍玦白竹才一起回了陽界。

  桃泠快要回魂了,我們得多留心著她的情況才是。

  「桃枝的靈氣將桃兒供養的很好,已經四天了,今日清晨我發現桃枝上生了花苞……果然如大帝所料,桃兒是桃樹仙,比桃花仙生命力頑強,方圓百里的桃枝供養對她魂魄好。」

  我伸手托起桃枝上的一枚小花苞細瞧,「桃泠是冥府的桃仙,冥府眾生都在龍玦的掌控中,他如今是冥府的神主,統領冥府大小陰間神,自然有辦法讓桃泠這個鬼仙復活。

  只是,土伯,你後悔麼?當初桃泠已經為你割腕一回了,這次,她可是丟了命。既然兩情相悅何必在意已經去了的神仙是何想法,活著的人,不是才最該珍惜麼?」

  我扭頭瞧他,目光無意落在他虛握的拳上,驀地發現他手背不知為何多出了兩條紫色血線……

  「你手背這是怎麼了?」我立馬拿過他手腕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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