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的確是本帝倒追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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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她都哭成這樣了,她叫他,他不可能沒聽見。

  只是他不願意再出現罷了。

  「桃泠,桃泠……」我心疼地看著女孩那張哭到蒼白的臉,只能騙她:「土伯很快就來了,很快。」

  「宸宸,疼……」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而我,只能用她喜歡的人逼著她撐下去:「桃泠,你要撐下去,他們很快就辦完事了,很快就回來了。桃泠,你想見到土伯麼,你想知道他到底長什麼樣麼?

  熬過去就好了……桃泠,你都吃了這麼多苦,不能半途而廢。」

  「宸宸……」

  我拿著她的手貼在臉頰上,趁她有了希望能控制住自己了,趕忙將土伯留下來的那條手串拿出來,套在她手上。

  「這是土伯留給你的!是條漂亮的琉璃手串,桃泠,你不是還要等著他嗎,你要乖點,堅強點。」

  原本我是打算等桃泠眼睛好了後,再把這手串給她的。

  她摸到了手串就像是有了盼頭與支撐,咬牙攥著自己腕上的琉璃珠串,忍著疼,可憐地壓著嗓音,只能發出顫抖的嗚咽。

  她終於情緒穩定了下來。

  白竹欲言又止地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她是擔心我現在騙了桃泠,以後桃泠知道真相,會更痛苦……

  可只有這樣才能讓桃泠撐過這一晚。

  ——

  整整一夜,我和白竹都守在桃泠床邊,眼都不敢合一分鐘。

  好在,桃泠終於撐下來了。

  天亮,桃泠昏昏沉沉地睡著了過去。

  我幫桃泠掖好被子,白竹熬得受不住便躺在桃泠身邊陪她一起睡了。

  我安頓好兩人,出門關好門窗,去院子裡打井水洗把臉。

  一捧涼水撲在臉上,我瞬間清醒了五分。

  伸個懶腰出大門走走。

  剛踏上門口那條碎石小道,便有兩股陰風忽從我身後竄出來,帶動我一襲藍色裙琚飛揚。

  陰風頃刻在我眼前化出了兩抹黑色古代官員身影,頭戴官帽身穿深青官袍,腳踩祥雲靴,手拿判官筆功德簿。

  他們突然出現嚇得我前行的步子一頓,緊接著兩陰官就恭敬揖手向我行禮:「夫人,我等奉酆都大帝之命,前來接夫人回宮!」

  是龍玦的人……

  我雲裡霧裡就被兩陰官穿過霧蒙蒙昏沉沉的時空隧道帶去了戰火剛剛平息,一切歸於平和,宮殿肅穆,瓊樓玉宇,閣闕相接,開滿旖旎彼岸花的冥界酆都。

  到了目的地,兩位陰官眨眼便消失在如火如荼的百里彼岸花海里。

  獨留我一人佇立花色中,沐著迎面而來的清風,一身鎏金墨紗紫袍被風揚起,好似一片流光飄逸的流雲。

  我傻傻低頭看自己這身冥界神的打扮。

  交領暗紫廣袖長裙,裙面鎏金,光澤好似水裡揉碎的璀璨落日,稍稍晃動,便有繁星入海之美感。

  墨紗垂罩在繁星之上,斂了鎏金光澤的奪目,卻又添了幾分穩重與沉靜。

  九鳳盤繞的墨色腰帶織金落紫,腰下紫水玉打的腰鏈垂壓在薄紗上,佩以玉鈴玉組,行動便有叮噹脆響。

  上輩子我最喜歡這串紫玉鈴玉組,也喜歡紫衣。

  只有在出門辦事時,才會換上簡單的白衣或墨裙。

  不知道龍玦還記不記得,這串玉鈴,是他幼年拉著我一起逛上元節,在鬼市猜燈謎贏下來的。

  那時他問我喜歡哪個獎品,我指了這串玉鈴鐺。

  後來我在鬼市給他買糕點,他真就偷偷把玉鈴鐺贏下來了。

  沒多久,鬼市上元節有個瘸腿小鬼把猜燈謎活動的首獎給拿下了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冥界。

  他在鬼市被迫出了風頭,也害得自己招來了無妄之災。

  多日後,我聽說他因這串玉鈴鐺引來了不少陰官家的公子不滿。

  那些紈絝小少爺們將他堵在了鬼市街頭打了一頓,傷得很重。

  我去看他,給他上藥時恰碰見那些狗東西尋到他家準備砸了他的小茅草屋。

  他知道那些人是衝著他來的,不顧身上的藥還沒有上全就縱身護在我跟前,不許任何人誤傷到我。


  「呦,沒想到你家還藏了個這麼漂亮的小美人兒。這是你阿姐?你若是把你阿姐送給我們,我們或許可以考慮放過你!」

  他那時聽見這句話就瘋了,像頭髮瘋的小獸,和他們撕打在一起。

  那時他說:「你們怎敢褻瀆我阿姐!我和你們拼了!」

  我怕他再受傷,就暗中出手幫他打跑了那些沒出息的官宦子弟。

  他曉得是我在幫他,等人走後,他沉默了很久,突然問我:「阿姐,我是不是很沒本事,連你都保護不了。」

  我摸著他的頭告訴他:「小玦兒不需要保護阿姐,阿姐保護你就好。」

  我怕那些狗東西再去找他麻煩,當晚就宣召了他們的父親覲見,且特意讓他們都帶上自己的家眷。

  那晚,我佩著他贏來的玉鈴,在眾目睽睽之下,坐上主座。

  紈絝們一看我的臉就嚇蒙了,再看我腰間佩戴的玉鈴,不少都當場嚇暈了,還有一部分理智點的,衝到殿中央便磕頭認罪。

  我沒有明言如何懲罰他們,只是讓他們的父親將他們帶回家處置。

  於是當晚,那些陰官們險些將自己的不孝子打殘。

  從那以後,我就常年佩著這串玉鈴。

  又過了很久很久,白衣少年收回長劍不解地望著我手裡捧著的那串玉鈴:「你很憐惜這串玉組,我看你時常佩戴,是有什麼緣故麼?」

  我頷首淺笑:「故人所贈……睹物思人罷了。」

  他不知從哪聽說人間有贈玉鈴以表思念的習俗,就誤以為玉鈴是人皇送我的定情信物。

  他挑斷我腰間玉鈴,玉碎了一回,只不過我又想方設法將它修補好了。

  不曉得他恢復記憶後是否記起來,這玉鈴其實是他送我的,鈴響,想你。

  做后土時,要端重,墨發堆積如雲,滿頭珠翠。

  我抬手,摸到的是蝴蝶響鈴金髮釵。

  他是想念曾經的我了麼?

  要不然怎麼會把我變成以前的樣子。

  酆都神宮以前沒有彼岸花海,這花海是他仿著混沌宮從前的花海造的……

  現在再看這熟悉的一幕幕,只覺得,恍若隔世。

  而我的隔世只是二十年。

  龍玦的隔世,卻是幾十萬載。

  「鱗兒。」

  花海另一頭傳來了他的呼喚。

  我一僵,回頭,看見一襲紫袍的他。

  心底一緊,立馬迫不及待地朝他跑過去——

  身體重重撞在他懷裡,我卻不覺得疼,只覺心底踏實。

  彼岸花飄離花杆,飛舞著擦過我的衣袖,朱紅花瓣縈繞在我二人周圍,我悶頭藏進他懷裡,聽著他心坎跳動有序的砰砰聲,心酸得濕了眼角。

  「龍玦,你沒有受傷吧?」我喉頭髮硬的問。

  他摸著我的腦袋柔聲回應:「當然沒有,這種小貨色,本帝一人對付足以。」深情地把我摟得很緊,他放輕嗓音:「才幾天沒見,怎麼就想哭了呢?為夫在你印象里有那麼弱麼?怕什麼,為夫死不了。」

  我抿了抿唇,嗚咽道:「不是怕你弱,是,想你了。我們自從在一起就沒有分開過,我已經六天沒見到你了……你不在,我總覺得不自在。」

  「老婆,我也想你了。」

  他揉著我腦袋心疼說:「昨天晚上我便想去找你,只是神宮內還有些瑣碎事需要處置,加之天色已晚,想讓老婆睡個好覺,所以今日一早我便讓人去陽界接你……

  不過,小東西昨晚做什麼了?黑眼圈這樣重。」

  我心累到嘆氣:「土伯給的仙草被鳥仙動了手腳,桃泠疼了一夜,我和白竹也陪了她一夜。土伯也真是,說不負責就不負責了……」

  「你錯怪他了,他昨日受了傷,加之命珠沒了半顆。過幾天就要承第一次雷劫,他現在去人間看望桃泠,對他對桃泠都不好。」

  他拍了拍我的腦袋低低感慨:「更何況,他的確不能和桃泠在一起。」

  「為什麼?」我不理解:「就因為那所謂的舅舅和外甥女關係嗎?」

  他道:「當年桃泠的母親發覺桃泠對土伯心生愛意,那時桃泠才幾百歲,桃泠母親接受不了桃泠喜歡自己的義兄,便在隕落時,逼著土伯答應,這輩子絕不動她女兒,還讓土伯待桃泠長大,親自給桃泠做主許一門婚事。」


  怪不得土伯過不了心裡的坎,原來都是桃泠母親留下的業障。

  「你們神仙都是長生不老的,又沒有年齡之差的尷尬,怎麼也是這麼思想封建……」

  龍玦溫柔往我眉心落了一吻,薄唇抵在我額頭上,說:

  「夫人你不清楚當年的情況,桃泠的母親原本心悅的人是土伯,只是她父親看出土伯對她無情,且她的身份與土伯堪稱雲泥之別,土伯是后土娘娘身邊的神官,她只是一株桃仙,配不上土伯,於是她父親就強迫她嫁給了後來的夫君。

  她知道自己與土伯再無機會,便與土伯結拜為兄妹。

  她們夫妻倆婚後和土伯走的也很近,多年後她們兩口子有了個女兒,因兩家關係好,這個女兒打小就親近土伯,有時不聽父母的話,只肯聽土伯的。

  最開始她們也沒有多想,不過隨著那桃仙漸漸長大,與土伯的感情不減反增,隔三差五就留在土伯的仙府里纏著土伯同吃同住,她母親才隱隱察覺出不對勁。

  奈何那時再想阻攔卻已為時晚了,加之她父母不久就雙雙遭劫隕難了,所以她母親在臨死前,才會單獨見土伯,請求土伯不要動自己的女兒……

  她母親,或許是受不住自己的女兒喜歡上自己曾愛過的男人,且那時,后土已隕落,土伯明顯對她女兒寵愛有加,若是不加阻攔,土伯可能真會與她女兒修成正果,她接受不了自己得不到的人成了女兒的夫婿。」

  「再怎麼說那也是桃泠的母親,應該不至於為了個男人……破壞女兒的幸福吧。是不是還有其她原因,比如她擔心土伯以後對她女兒薄情?」我試著問龍玦。

  龍玦搖頭:「當初我也是這樣想的,直到某一日和當時的百官之首孟嫻大司命吃茶,我才從她那得知桃仙母親的荒唐行徑。

  她母親發覺桃泠喜歡土伯,就把桃泠鎖在家裡不許桃泠再去見土伯,她母親其實對土伯一直余情未了,婚後極少讓夫君近身,為了斬斷桃泠與土伯在一起的希望,還想要斷桃泠的情絲。

  她們夫妻當年遇難之前,單獨見了土伯,與土伯說了些什麼,無人得知,只是從那以后土伯就當眾放話,桃泠入住他的神府,就是他的女兒。

  桃泠那時還小,尚分不清親人之愛與男女之愛,只知道自己住進土伯的神府能永遠陪在土伯身邊就心滿意足了。

  她小時,土伯的確對她寵愛有加,有求必應,但女孩子總歸是要長大的,心智一成熟,有些事就自然而然地水到渠成學會了。

  桃泠第一次提出想嫁給土伯,就被土伯拒絕了,她不肯放棄,就一直纏著土伯,土伯擔心她越陷越深,便狠心將她趕出了家門,兩人明明都有情,卻礙於她母親的遺願無法相守。

  也直接釀成了桃泠慘死在外的結局。」

  「她母親也太自私了,不能因為自己曾喜歡土伯沒有得到就不許自己的女兒圓滿。」我抓住他的暗紫衣袍,「拆人姻緣實在造孽,那土伯真能放開這個手麼?」

  「要看他自己是否能克服這個心理障礙,你我都幫不上他。」

  我悶在他胸口上閉眼,「還好,你心理夠強大,還肯回頭來找我。」

  「我只有你了,夫人。」他牽起我的手,問我:「喜歡這片花海麼?」

  我點頭:「喜歡,很熟悉的場景。」

  「當年你的混沌宮裡遍地彼岸花,我時常見到你一個人站在花海里吹風,那一幕,在我腦中揮之不去。」

  「你說的是你阿姐,不是我。」

  「都是一個人,有區別麼?」

  我果斷回答:「當然有區別!」

  「嗯?」

  「你為了別的女人傷害你阿姐,你阿姐不會生氣,但你要是敢綠我,我一定永遠不理你,和你一刀兩斷!我死都不會原諒你!」

  他聞言不由把我握得緊些:「是有區別,我阿姐吃醋從來不說出來,夫人你吃醋,就差沒一口咬死本帝了。」

  「那你喜歡原來的后土,還是現在的我?」

  「更喜歡現在的小東西一些。」

  他把我攬進懷,拍著我的肩低吟:「喜歡生氣就同我鬧,不高興就向我哭,委屈就向我訴苦的。不喜歡那個凡事都喜歡憋在心裡,忍辱負重,做好事從不留名的。」

  「好啊,那你就是不夠喜歡從前的我!」我故意摳字眼給他找不痛快。


  他知道我是在同他無理取鬧,拿我沒法子地輕笑出聲:「所以本帝今天說什麼都不對了是麼?小東西真是愈發磨人。」

  「誰讓把我扔在陽界一個星期的。」我昂頭親了親他的唇角:「下次不許再離開我這麼久了。」

  「好。」他寵溺溫柔地拍拍我肩膀,說:「先帶你回宮吃點東西,然後再沐浴休息。」

  我扣著他的手,目光落在我二人顏色一樣的衣袖上,「你是什麼時候喜歡穿紫袍的?」

  他回答:「當年你走後。」

  「我倆的衣裳,都是鎏金紫衣,看起來像不像情侶裝!」

  他挑眉,「你說有沒有可能,原本就是?」

  「我哪知道。」我歪頭靠在他胳膊上,和他一起往回走:「我好像記得上古時期神仙的服飾都是有講究的,像冥界的上古神,衣裳都有一層鎏金顏色。」

  「但是紫衣,只有夫人會穿。」

  「是麼?」

  我想了下,好像真是!

  回他寢殿的路上,恰好遇見楚雲和他幾個弟兄前來匯報事情。

  我沒有迴避,牽著他的手無聊低頭掐他袖口一根線頭。

  楚雲早就習慣了我和龍玦的相處方式,倒是他那幾個鬼差弟兄,短短五分鐘的過程里都不曉得往我這邊瞥了多少回,眼神一次比一次怪異。

  「屬下領旨,這就去辦。」楚雲得令後抬腳就要走,回頭,突然發現他的弟兄們都在愣著,趕忙一把抓住老大胳膊將他拖走。

  「別拽了,再拽這件袍子要抽絲了。」他無奈喊停我。

  我趕緊收手別到身後,咳了咳,一本正經的說:「你這衣裳質量不好。」

  「要不然你給我做一身?」

  我:「……」

  我究竟何德何能讓他認為我會做衣裳!

  「可是,我還要養你兒子,我最近精神不好,不宜勞累。」

  我睜眼說瞎話。

  他憋住沒笑,點頭一本正經:「嗯,那的確不能做這麼操勞的事。本帝回去換一件就好。」

  我堅定表示贊同!

  可進了他的寢宮才發現,他這個酆都大帝當的,真是太窮酸了。

  他的寢殿甚至還沒有我上次住的偏殿裝飾多。

  殿內很空曠,只放了幾樣普通的玉器,掛了幾幅名貴書畫。

  桌椅板凳也是簡單大氣風,因擺設少,所以顯得很空曠。

  床也硬的硌腰。

  柜子裡衣物也很少,除了幾套官服與幾身紫衣,剩下的都是很多很多年前的款式了。

  沒老婆的男人真是太可憐了!

  他沐浴完穿著一身寬鬆的月白色睡袍從身後抱住我,「夫人挑到合適的衣物了麼?」

  我拿出一套絳紫衣袍,還是不太滿意:「你的衣櫃裡為什麼衣裳這樣少,這件,勉強還不錯。」

  他環住我的腰,沐浴後的清幽檀香鑽進我鼻息,聞得心尖痒痒。

  「很久沒有讓人再做了,從前的衣物被定期清理出去了,最近這二十年我常在陽界,很少讓裁衣官過來量身。」

  「你對自己也太不上心了。」我將衣裳放在一邊,拉上他去睡覺。

  躺在硬邦邦的玉床上,我趴在他懷裡問:「你整天睡這麼硬的床,腰還好麼?」

  「習慣了,這是崑崙玉床,有凝神靜心功效,覺得硬?給你身下墊兩床被子。」

  我抓住他要去拿被子的手:「睡醒再說。」

  「我不在,你也沒好好睡覺?」

  我淡淡調侃:「對啊,你不在我茶不思飯不想。」

  「我也是。」他握住我的手,安心合上雙目:「夫人,我悅愛你。」

  我睜開眼,沉默片刻,心底暗流翻湧:「知道啦……都說過幾百遍了。」

  他哽了哽,道:「幾百遍也不覺得膩。」

  ……

  陽界時間晚上九點,我終於睡醒一覺。

  起床後龍玦照常去神殿辦公,我則沒忍住偷偷一個人溜去了膳房找東西吃。


  好不容易從富麗堂皇的膳房裡端出了一盤子桃花形狀的米糕。

  我剛出門,就撞上了上次帶我逛鬼市的那些陰差。

  「妹子你厲害啊,怪不得上次有宮女八卦說,你和大帝關係匪淺,大帝怕是因你紅鸞星動了,沒想到這回你連大帝的手都牽了!」

  「怎樣怎樣,大帝的手牽著是什麼感覺?」

  「呸呸呸你能不能別表現得像個色狼一樣,我都懷疑你是不是肖想大帝了!」

  「別冤枉我,我性取向正常,不喜歡男人,我只是……從沒碰過大帝有一丟丟的好奇。」

  幾個傢伙沒良心地攔我路八卦,還過分的搶我米糕,嚇得我趕緊把剩下的米糕給護住:

  「你們八卦歸八卦,有話好好說別動我桃花糕!我打算帶回去和龍玦一起吃的,你給我吃完了我等會兒還要去偷!」

  「龍玦是誰?」三哥眨眨眼睛,一口吞掉手裡的桃花糕。

  七哥恍然大悟一拍手:「不會是大帝吧!」

  剩下幾個不要臉的傢伙立馬起鬨:「大帝!大帝的真名竟然是這個!行啊妹子,你很贊,連大帝的名字都知道了!」

  「大帝的名諱可不是什麼人都能亂喊的,我都看見了,你早上那會子牽他手還拽他袖子上的線頭,他偷偷看了你好幾眼,那眼神,可真是柔情似水啊!」

  「很好,我們的大帝終於開竅有人要了,這次總算沒姑娘嫌棄他了……對了,大帝真的喜怒無常還夢遊嗎?」

  「大帝吃鬼嗎?真的會一掌擰掉別的小鬼腦袋嗎!」

  「大帝凶不凶?你跟在他身邊壓力大嗎?」

  幾人圍上來一起喧譁,吵得我頭都大了。

  「你們都是侍奉在他身邊的人,他什麼樣你們不清楚嗎?」我無奈推了推擠在跟前把我圍得水泄不通的幾位大哥。

  幾位大哥相視一眼不好意思道:「就是因為我們都是侍奉在他身邊的鬼差,所以我們更好奇啊!」

  三哥趁我不備又順手摸了個桃花糕走,「大帝這個人多時就是喜怒不形於色,我們跟了他上千年,這上千年他就是位沒有七情六慾的尊神,我們很少在他臉上看見柔和些的神色……也就只有對你,他才變得不一樣。」

  「大帝很兇的,平時我們連抬眼直視他都不敢。」

  六哥嘆氣:「大帝他是我們酆都神宮的頂樑柱,但以前我們都覺得,他太孤獨了。」

  「別的大人都有伴侶,他的心思不在兒女情長上,他只想把我們冥界改革得越來越好。」

  「我們其實都盼著大帝有一天能找到自己的良配,大帝這些年為咱們冥界操勞得太狠,再這麼操勞下去我們都擔心他會不會扛不住。」

  「但是以大帝那性子……是真有可能一隻手捏爆小鬼的腦袋啊!」

  我嗆住,尷尬道:「他在你們的心目中就這麼殘暴嗎?」

  七哥搖頭嘖嘖兩聲:「不是殘暴,是大帝威嚴,不可褻瀆,大帝神威鎮四海,捏爆一個小鬼的腦袋算什麼……

  想當年那厲鬼逃出十八層地獄在冥界逮誰吃誰,多少陰兵鬼差都喪命在它嘴下了,連土伯大人都不好壓制他。

  巧合的是那厲鬼運氣不好,竟然誤打誤撞進了酆都神宮,還碰見了大帝。

  嘖,那可真是羊入虎口,大帝一掌把他腦漿拍出來的名場面成為了多少鬼差至今還忘不掉的心理陰影……」

  一掌把腦漿拍出來,咦,是太殘忍了點。

  「所以我們才好奇大帝是不是真的有厭女症!妹砸你當初追他的時候是怎麼逃過他的毒手的?大帝收你為徒的時候,你倆是不是已經……大帝這人在冥府女仙的擇偶圈裡可是黑名單!」

  「我們其實就是想採訪你一下,妹砸你當初究竟是有什麼想不開的,竟然敢撩大帝,重點是大帝還讓你撩到手了!」

  「妹砸你這水準絕對可以在冥界開堂授課了。」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吵,聽得我都無語了。

  我端著糕點盤子找塊石頭坐下來:「當初不是我追他,是他追的我。」

  「不會吧!」眾人震驚,齊齊圍上來兩眼放光的八卦:「大帝會主動追人?」

  「我不太敢相信啊,妹砸你可不能吹牛,編排大帝會挨雷劈的!」


  「大帝這心性,真不像會追女孩的,他用捏爆小鬼腦袋追女孩嗎?」六哥邊說還邊比劃。

  我搖搖頭,認真且嚴肅地說:「他當初追我的時候,送了我一園子的玫瑰花!我家的花圃現在還開著紅玫瑰呢!」

  大家的精神頭更足了!

  大哥:「大帝還會送玫瑰花?」

  二哥:「稀奇啊,若不是親耳所聽我絕對會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六哥:「大帝什麼時候背著我們偷偷開竅了,他以前不是厭女嗎?」

  四哥:「或許不是厭女,只是單純的不喜歡那些對他有所圖謀的女人。」

  九哥接上:「對!大帝這種心性怕是只會對自己喜歡的人是例外了。」

  老七默默舉手:「我其實想問,妹子你是用了什麼迷魂湯讓大帝喜歡上你的……」

  其餘人連忙附和著點頭!

  我想了想:「陰差陽錯吧,我嫁給了他,他恰好喜歡我,一開始我很怕他,他嚇到我兩回後就發現我膽小,不能再那麼嚇唬了,於是後來他就收斂脾性,對我很包容。

  他說他要追我的時候,我其實並不敢相信,直到他一次又一次地在危急關頭救下我,為了我屢屢不管不顧所有,我的一顆心也漸漸被他融化了。

  他沒有厭女症,他只是對不喜歡的人表現得很明顯,喜歡也明顯,他不夢遊,就是覺很輕,我夜裡踢被子他都能被吵醒,然後再將被子蓋好在我身上。

  他是我在這世上遇見的最溫柔的男人,才不凶呢。」

  「覺輕,蓋被子……你倆都已經……」老六瞪大眼睛!

  我趕緊闢謠:「我和我老公是合法夫妻!我倆結過婚,只是沒宣布出去而已,所以同床共枕也是理所應當!」

  「你倆結婚了?啥時候!」大哥一驚一乍激動得快要跳起來:「也太快了些吧,上次見你你倆還是師徒,疏離得很!」

  我無奈:「他一開始也沒告訴我他是酆都大帝啊!酆都大帝收我為徒,我如果早知道酆都大帝就是他,我還當什麼徒弟!」

  「所以你們這是……玩角色扮演呢?」

  「大帝的愛好,就是與眾不同。」

  「我突然悟了,我明白了,大帝肯定是隱藏身份去人間勾搭單純的妹子,把妹子勾到手了不敢告訴妹子他的真實身份,然後為了不露出破綻,又用真實身份去收妹子為徒,突然發現,大帝才是高手啊!」

  我把那盤糕點塞進偷偷摸摸伸手的七哥懷裡,起身:「差不多吧,反正你家大帝以後是我的人了!」

  六哥豎起大拇指:「老妹兒牛皮!」

  七哥抱著糕點盤子傻眼:「哎你要去哪?」

  我擺擺手,「我去再偷一盤!」

  「唔。」

  走出去十幾步,我突然又轉身折返回去,嚇了那些琢磨自家大帝怎麼突然就毫無預兆開了竅的憨憨們一跳:「對了,你們冥界有商場嗎?」

  憨憨們相視一眼:「啊?」

  我比劃:「就是賣衣服的地方!」

  老七最先反應過來:「有、有!鬼市有成衣鋪子,都是量身定製的,喜歡什麼料子什麼花紋什麼款式,自己選好後那些鬼裁縫用尺子一量,五分鐘就能做好!」

  有賣的就好。

  「感謝!」我雙手合十朝他鞠了個躬,然後繼續去膳房拿吃的。

  身後那些鬼差腦子發懵:「妹子究竟有什麼魅力竟然能讓大帝這棵萬年鐵樹開花。」

  「大帝看上的人肯定有超凡脫俗之處。」

  「大帝主動追女孩,這事我怎麼總感覺,不可置信呢?」

  說來冥府的八卦網傳播消息那可不是一般的快,不過半日功夫,整個酆都神宮的鬼差侍女都知道他們的大帝鐵樹開了花,還是主動倒追別人女孩的。

  酆都大帝厭女還有怪癖的謠言不攻自破,現在的主要論題是:大帝究竟是不是倒追的新夫人!

  丑時我算準找龍玦議事的陰官們已經離開酆都大殿了,就抱著一個西瓜趕去找他。

  好巧不巧,正撞上龍玦親耳聽到他倒追別人的八卦。

  彼時在殿內奉茶的侍女們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被他發覺,他提筆蘸墨,面無表情地問身邊文判:「她們今日在議論何事?」

  文判為難擰眉,彎腰恭敬回話:「今日宮內有則流言,說是,大帝您當初是主動追的夫人……她們都在賭這消息是真是假。」

  龍玦筆下行雲流水一頓,沉默片刻,彎唇淡淡道:「嗯,是真的,本帝當初,的確是主動追的夫人。本帝的夫人臉皮薄,本帝花費了很多心思才終於暖化她一顆心,屬實不易。」

  一時殿內寂靜無比,幾十雙灼熱目光齊齊投向他,落針可聞。

  一眾端茶侍女驚訝不已,領頭的女官終是沒忍住問出口:「帝尊您竟然,主動追了夫人?我等實在想不到,大帝您身份如此尊貴,怎會紆尊降貴,倒追一個陽界女孩。」

  龍玦冷冷掃了說話女官一眼,「悅愛一個人,還分尊卑麼?若論尊卑,她比本帝尊貴千萬倍。她在本帝心中,便是最尊貴的存在。」

  女官自知說錯話,趕緊低頭請罪:「大帝恕罪,奴婢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意外,帝尊您向來不沾染兒女之情……」

  「本帝的夫人是個很好的女孩,本帝三生有幸方能與她結為連理。本帝心儀她,自然要設法將她追到手。」

  他落墨紙上,繼續批改文書,喃喃自語:

  「若錯過她,才是永世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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