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龍玦,你又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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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闔目,任兩行清淚滾下臉頰,指尖狠狠嵌進掌中。

  猶豫再三,還是沒有勇氣推門而入,我轉身,逃得狼狽。

  剛回到自己的房間,我就覺得腹中陣陣墜痛不止,兩腿間好像還有一股熱意流了出來……

  我疼得沒有力氣站穩身子,雙腿一軟,膝蓋重重落地,磕得我眼前一黑,差些暈死過去。

  我艱難撐著身子,伸手搭在旁邊桌角,暗暗用力。

  餘光無意瞥見地上的濕痕,是血……

  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道猛力關門的聲音,我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本以為是他回來了,可外面靜悄悄的,根本沒有腳步靠近的聲音。

  心裡唯一的那丁點希望也破滅了。

  龍玦,你果然還是讓我失望了……

  「須慕淮、阿淮。」我聲若蚊蠅地捂著腹部痛吟出來……

  本以為我現在虛弱成這樣,須慕淮是不可能聽見我的呼喚。

  可兩秒鐘後,一股清風破門而入,還是化形在了我身後。

  「后土!」須慕淮緊張地扶住我,立刻用自己的神力幫我穩固胎氣,「別害怕,疼不疼?一會兒就不疼了,怎麼把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本來胎像就不穩,還總是大喜大悲!你要有個好歹……我和土伯還得再等你幾十萬年!」

  胎像不穩?

  我抓住了重點,靠在他胳膊上心慌意亂地詢問:「不是說,我這一胎很好麼?為什麼總是這麼脆弱,動不動就流血……」

  須慕淮怔了下,之後摟著我責備:「這一胎再好也經不起你這個母體如此鬧騰,女人懷孕本就艱險虛弱,更何況你的身體打小就不是很好,你腹中的孩子肯定更要千倍萬倍的仔細。

  你方才,是受了什麼刺激,為什麼情緒起伏這樣大,龍玦呢?深更半夜的他怎麼不在你身邊?」

  有他的靈力幫我安撫肚子裡的小傢伙,我終於有功夫喘口氣了,腹中疼痛漸漸被壓制了下去,我扶著桌子從須慕淮懷裡出來,「他,有事忙去了。」

  須慕淮一眼看破我的掩飾:「你倆,不會來真的了吧?他是不是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情讓你傷心了?這個時辰他不在你身邊,這不正常……

  后土,你告訴我他究竟做了什麼讓你難受成這樣?我現在就替你找他討說法去!」

  「阿淮!」我攥住他的胳膊不許他插手,滿頭虛汗的無力道:「我們兩個人的事,我們自己解決……他今晚可能中計了,他的反應不正常。」

  「中計了?中什麼計?」須慕淮追問。

  我道:「美人計……他說話的聲音不對,會不會是中了一些……不乾淨的東西。」

  我也是後來才想起這檔子,可以龍玦現在的本事,他不可能控制不住……

  須慕淮想了想,道:「你在屋裡等我,我去查查!」

  他扶著我在床上坐下,自己則風風火火出了房間。

  沒多久,他再次現身我眼前,臉色凝重:「是殘留著不乾淨法術的氣息,不過他能壓得住,鳳顏的房間已經沒人了。」

  我哽了哽,心情越來越低落。

  當初我中了那個蛇妖的和合引,憑著自己的毅力愣是咬牙以凡人之軀對抗妖術熬下去了。

  他可是神,怎麼換了他,就撐不住了呢?

  「你別太擔心,后土……你要相信龍玦的為人,他不會、讓你重蹈當年覆轍的。我現在就去尋他,同他問個清楚!」

  「別問了。」我啞了嗓子,和他下命令:「今晚的事情,你就當做沒發生吧,也不要去問他。」

  「后土……」

  「他中了髒東西情有可原……我在意的只是他沒有反抗。」

  就那樣讓鳳顏親了他,究竟是迫不得已,還是、他心裡本就想……

  須慕淮看著我魂不守舍的模樣沒有再說話。

  半晌,他才邁到窗邊看著窗外的月亮輕嘆,「路是自己選的,總得走下去。當年我也勸過你,何必執著於一段孽緣……可你啊,就是心大。

  后土,我一直視你為知己,看你為情所傷還遭了這麼大的罪,我心裡也不好受。

  你們兩人之間的感情問題,的確還得你們自己看開、化解,不過,后土,這些年他為了等你,也吃了不少苦,連土伯都被他的誠心感動了,或許真有什麼誤會,他若真的還愛著鳳顏,這麼些年約莫早就……


  我也吃不准他心裡究竟有沒有鳳顏,男人麼,對初戀有點余情也正常,但這點余情或許並不足以讓他生出和對方長相廝守的心思。

  余情只是余情,若論娶回家過一輩子,還是身邊這個最合適。這就要看,你是否能接受他的這分余情了。」

  「要是接受不了呢?」

  「會很苦。」

  對啊,現在不就是接受不了,很苦麼……

  深夜。

  我忘記自己是怎麼孤單一個人在床上睡著的,夢裡的一幕幕反覆上演,吵得我腦子疼。

  「我今日來,是想告訴你,我要娶鳳顏。」

  肅穆寂靜的神殿內,三百陰官侍女肅立在大殿兩側,彼岸花伴著灑金光芒在我袖邊縈縈而舞。

  我端著茶水的手僵硬,抬眸看向殿中央佇立的兩抹人影。

  杏花綻放在嬌俏姑娘的鬢邊,姑娘含羞紅了臉,低頭不好意思見我。

  一襲墨青龍紋仙袍的俊逸男人眉眼清冷,手裡緊緊握著姑娘蔥白的玉指,啟唇,一字一句道:「我要與鳳顏成婚了,吉日定在半年後,想請你,賜婚。」

  他愈發懂往我心上哪個方位捅才最疼、最致命……

  「你喜歡,也好。你想和誰成婚不必徵求本座應允。」

  我裝作若無其事地飲茶,心卻早已千瘡百孔。

  他不依不饒:「顏兒曾是陵陽君的妻子,若是直接與我成婚,恐是對她名聲不利,只有你賜婚,顏兒才能名正言順做我妻子。」

  原來不是來徵求我的同意,只是為了替他心上人掙名分來了……

  他當著三百陰官仙侍的面向我求賜婚玉旨,一時間整個神殿都嘈雜了起來。

  殿下的陰官議論紛紛,直呼他離經叛道。

  「那鳳顏仙子可是陵陽君的妻子,如今還沒正式和離呢,這龍玦少主就心急求娶,這豈不是污了混沌神宮的名聲!」

  「鳳顏仙子難不成想一女侍二夫?」

  「鳳顏仙子當初要與陵陽君和離,陵陽君雖然答應了,但一直沒有給官方文書。娘娘這道玉旨若是下了,就等同於強斷陵陽君與鳳顏仙子的婚事,傳出去……便是娘娘連人家兩口子的家事都管,娘娘的弟子搶別人妻子,這可真是,道德敗壞啊!」

  「真是成何體統!龍玦少主簡直是被娘娘給慣壞了!」

  我端坐高台,卻被他一句話亂了心神……

  很久,我問他:「你真的想好了?」

  他道:「我心悅顏兒,此生,非她不娶。」

  好一句非她不娶。

  我苦笑,攬袖放下茶盞,起身離開:「傳本座口諭,鳳顏仙子溫婉賢淑,德才兼備,翩翩佳人,今賜婚於龍玦,允二人擇日成婚。」

  回頭,我深深看了一眼面不改色的他,淡淡道:「你想要的,本座都會成全。你可滿意了?」

  他低頭,雲淡風輕,言語疏離得像一個陌生人:「自然滿意,還有一件事,顏兒身體不好,我打算帶她離開冥界,去凡間準備成婚。」

  我走下步步雲階,廣袖一揮:「允!」

  留不住的,終究該放手。

  夢裡,我好像還從上帝視角看見了我將殉劫那段時日,在人間的龍玦與鳳顏……

  鳳顏一襲白衣純潔嫵媚的軟身躺進龍玦懷裡,指尖勾著龍玦的墨發把玩:「又是下面傳來的?娘娘為了騙你回去,可真是煞費苦心。」

  他揮手便將土伯傳給他的那封信件焚毀成灰燼:「黔驢技窮!她素來心思深沉旁人難以猜測,這回更是用死來騙我,呵,她這樣命硬的人怎麼會死。」

  懷中女人媚眼如絲:「萬一,真是娘娘出什麼事了呢?土伯大人這隔三差五一封書信,怕是真著急了。」

  「那也同我沒有任何關係!」男人眉眼間儘是殘酷的冷漠,摟著懷中女人深情款款地告白:「即便她真的死了,也同我無關,顏兒,我如今只想守著你,好好過完餘生。」

  他想守著鳳顏過完餘生,所以他是真的並不在意我的生死,要不是我死後他體內那層禁錮隨我一同消散了,讓他想起了幼年的那些事,想起了鳳顏曾背叛過他,我也不可能成為他的首選……

  其實,我只是他退而求其次的選擇罷了,如果鳳顏沒有背叛他,或者那段記憶沒有被釋放……他早已是鳳顏的丈夫了。


  救我,究竟是因為愛,還是因為愧疚,想要報答救命之恩。

  鳳顏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就愛鳳顏,我是,他也可以愛我……

  一夢醒過神,我已滿臉淚痕,控制不住地抽泣出聲。

  他是在我睡著時回來的,這會子正摟著我安睡,聽我捂著臉哽咽低哭,他內疚地伸手為我抹掉臉上淚水,哽了哽,道:「又做夢了……乖,夢裡的事情不會發生。」

  他好像,每次都能窺見我夢裡復甦的前世記憶。

  「你別碰我!」我推開他的手,指腹在觸及他的掌中冰涼溫度時,才突然察覺他摟住我的懷抱,滲著寒氣……他身體好冷……

  「你怎麼了,為什麼身體這麼涼?」

  關心他,似乎成了我的本能。

  他輕嘆,把我往懷中箍得更緊些:「我沒事……都是我不好,別生氣了,你腹中還有孩子,他會鬧你的。」

  我回過神,再次扭過頭背朝他,摳著枕頭低喃:「為什麼每次被拋棄的,都是我……你對我到底是什麼感情,你說你看不清我,其實,我又何嘗看清過你……真心被人踩在腳下的感覺,不好受。真希望,你也能感受一回。」

  「鱗兒。」他喚我的聲音顫抖,把頭埋在我的背上,「對不起。」

  晚了,你真正欠一聲對不起的那個人,已經為了心中的眾生,死在了那場滔天大火里。

  翌日。

  我和白竹在院子曬桂花,陸錦年來幫我爸送東西。

  「這是白叔讓我順路給你帶過來的,他從街上買的石榴,白叔說每年這個時候你都吵著要吃紅彤彤的石榴,今年沒見你要,可能是你在家太忙忘記了,他就先給你買了。宸宸,你原來……喜歡吃石榴。」

  我接了他一兜東西,拿出來兩個分給白竹和陸錦年,語氣懨懨道:「我是從小就喜歡吃石榴,小時候我身體不好總是一到秋天就咳嗽,我爸就得煎好多中藥給我喝,我怕苦,我媽就用石榴哄我。

  我不會剝石榴,我媽就把石榴一顆一顆剝好,放進碗裡,端給我吃……我媽走後就沒人給我剝石榴了,倒是我爸,每年這個時候都記得給我買。」

  「你喜歡吃石榴,那、我以後在我那多種上幾棵石榴樹,等秋天到了,你想吃石榴就去我家摘。」

  陸錦年瞧著我發白的臉色,終究是不忍心的抬了手,想要觸碰我,又不敢,「宸宸,你到底怎麼了,為什麼兩天沒見,人變得這麼憔悴?」

  我蹲在地上默默剝石榴,剝得手都疼了,「沒怎麼,我這兩天脾氣不是很好。火大。」

  白竹一口啃掉了一塊石榴皮,嘆氣:「嘖,這世間為情所困的人吶!」

  陸錦年哽了哽,「他,還是選了別人?」

  我摳出了幾顆石榴籽,塞進嘴裡:「喜歡吃糖的人能和不喜歡吃糖的人成一對麼?」

  陸錦年怔住,許久,才恍然明白我的意思:「或許,你可以換個,和你一樣喜歡吃糖的人共度餘生……」

  換?

  我無奈一笑,摳石榴摳得艱難。

  他沉默少時,突然伸手把我手裡的石榴搶了過去,「我給你剝。」

  手法很嫻熟地剝了一小把,拿過我的手放在我掌心。

  「宸宸,我給你剝石榴,你只需要吃我剝好的。石榴難剝,我來替你剝……」

  他話裡有話的說。

  我盯著手裡的石榴籽,有些意外,但還是接受了他的好意,捏了一枚放進嘴裡……

  只是還沒等我嘗到味兒呢,手裡就空了!

  石榴全沒了。

  我驚訝站起身,一扭頭,就見身著紫衣的龍玦面色不善地突然出現在我身側,一把握住我的手,占有欲極強地冷冷開口:

  「你剝的石榴不好看,我夫人,還輪不著你來為她剝。」

  「又是你!」

  陸錦年見到龍玦瞬間陰了臉,火藥味十足的開口:「誰能拿到石榴誰剝,你現在出現有什麼用,這石榴,一直都在你手裡,是你自己放棄了它,所以它才會落到我手裡,你現在後悔了又來搶,未免太不講道德了些!」

  「誰說本王放棄了?本王只是捨不得動它,不代表本王不要。本王的東西你也敢肖想,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他說著,握在我手上的力度也不自覺加重。


  「你弄疼我了。」我沉著聲低喃。

  他聞言,立馬鬆了些力度,「鱗兒……」

  我不想聽他多說,甩開他的手,把石榴從陸錦年那搶回來,孤身出門:「你們倆,我都沒資格使喚,我可以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宸宸!」

  「鱗兒……」

  我心煩氣躁:「竹子,我們出去釣魚。」

  「好嘞!」白竹把桂花放在曬草藥的竹架子上,歡快地答應了我。

  臨走還不忘調侃龍玦:「你啊,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你把她惹氣了,恐怕一時半會兒哄不好嘍。」

  龍玦哽住,想說的話遲遲開不了口。

  我在小池塘邊坐了一下午,釣了兩條大魚,三條小魚。

  最後一條魚上鉤那會子,我走神了,硬是等水裡魚差點把魚竿拽跑才發現。

  白竹見我這傻樣,無奈感慨:「宸宸,你連釣魚都跑神,怪不得今天咱們的戰績格外平平。你要是當真心裡不好受,你就說出來,哪怕是和他大吵一架也好過這樣憋在心裡,心中鬱結可是會出大問題的……

  想當年我家娘娘就是什麼事都憋在心裡,後來身體越來越差,她還是神仙呢,你現在是凡人,肚子裡又多了個娃,凡事還得放寬心……」

  大吵一架?我要是現在和他吵架,都不曉得該怎麼開頭。

  「我聽須慕淮說了,他昨天晚上……是不是做了什麼和鳳顏親近的事被你看見了?我也是女人,我知道你可能介意什麼……」

  我把魚丟進桶里,「當年須慕淮身邊那個女人叫鳳來對吧?」

  白竹臉色微變,點點頭:「啊對,是叫鳳來……」

  想了想,詫異地驚站起身:「你不提我還真就忘記了!鳳顏,鳳來,她倆其實是親姐妹!怪不得,怪不得連招數都這麼相似!

  只不過鳳顏當初好像一出生就被過繼給了親姑姑,所以她倆名為表姐妹,實際上卻是親姐妹!」

  我托腮抑鬱:「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如果某一天鳳來又以另一種方式出現在須慕淮的身邊,你根本分不清須慕淮對她是真心,還是假意,你該怎麼辦……」

  白竹砸吧砸吧嘴:「我不會給須慕淮這個機會的,我不是什麼顧全大局的人,我受不了這個委屈,他找我演戲可以,一旦讓我發現他可能會假戲真做了,我會毫不猶豫地離開他!

  鱗宸,你不是慈悲眾生的神,你沒必要做那個寬宏大量的人,你憑什麼為了別人委屈自己。

  就算這次,事關冥界安危,也不一定非要犧牲你來成全,他能假戲真做,難道你就不能嗎?

  你不該收斂自己的情緒,你得讓他知道你生氣,這樣他才能長記性!

  一味忍讓,他只會讓你一次又一次地降低自己的底線,不值得。」

  是啊,一次又一次降低底線,確實不是什麼好開端。

  釣完魚,我本來是和白竹一起回家的,可半路上白竹突然收到了冥界的消息,火急火燎把魚塞給我就跑了。

  也不知道是出了什麼大事。

  我一個人拎著兩桶水的確挺艱難,好不容易把水桶拖回去了,剛把魚倒進大缸里,一抹白色身影就礙事地擋在了眼前——

  「昨天晚上,那你都看見了吧,他沒有推開我,這只能證明他愛我。」

  女人一揮大袖,驕傲昂了昂下巴,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態,居高臨下睥睨我:「昨晚,我倆共度良宵,他待我,溫柔至極,仿佛又回到了當年在靈山上……」

  共度良宵……

  我沒好氣地把水桶咚一聲摔地上,壓著怒火質問道:「你該不會是想告訴我,你倆睡在了一起吧!

  就算我親眼看見你親他,他沒躲,這也頂多只能證明他可能真的對你余情未了,但你說他碰你……

  我一個字都不信,我與龍玦做了這麼久的夫妻,他的底線在哪裡我最清楚,他根本就不是會肉體出軌的男人!」

  我說的,是實話。

  我可以相信龍玦心裡還有她,但我絕不相信龍玦會衝動背叛我……

  我信龍玦對我許下的每一個承諾!

  她眯了眯一雙勾魂攝魄的桃花眼,突然笑出聲:「你不會真以為,龍玦以前,沒碰過我吧?


  哦對,你不曉得我們的情況,當年,我和他離開冥界後,去了靈山,我們打算在靈山拜天地,我們一起在靈山,住了五個月之久。

  這五個月,我們同床共枕,同塌而眠,什麼該做的不該做的,我們都做過,拜託,我們當時可是名正言順的未婚夫妻。」

  我聽得腦袋嗡嗡響,耳尖發燙,每一聲心跳都猶在耳邊,咚咚作響,我甚至能聽見全身血液迅速逆流的聲音,魂魄不受控制地顫動。

  靈山、同床共枕……

  同床共枕,怎麼還清白……

  「我解過他的衣衫,手指撫過他堅硬雪白的胸膛,我吻過他的腰,他也曾含著我的耳垂,動情的喚我顏兒。」

  她見我狀態越來越差,加大火力,抬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繞著我,一步一步地走。

  「他在我的床榻上,十分熱情,他說他會愛我一輩子,他動情時喜歡一聲一聲地喚我,他撫著我的身體,愛不釋手,他喜歡我叫給他聽,他說此生能與我纏綿,了無遺憾,白妹妹,你的男人,其實早就是我的裙下臣了……所以,我們就算現在多一次,也無妨。」

  我咬著牙關逼自己冷靜下來,可冷汗還是順著我的眉骨,蜿蜒流下。

  往時的記憶在腦海中瘋狂翻滾著,好像,又想起了一些……

  想起他兒時趴在我腿上看書,想起他扯著袖子問我,等他長大,娶我好不好……

  想起我餵他糖果,他第一次吃到桂花糖,眼裡亮晶晶的。

  想起,他在我重傷昏迷時,握著我的手卸下防備與冷漠,哽著嗓音一遍又一遍的問我:「阿姐,我都要娶別人了,你為什麼不生氣,為什麼……」

  我痛苦地捂著心臟,腿上一軟跪了下去,眼淚控制不住的溢出眼眶,濡濕容顏……

  她滿意的伸手薅住了我的頭髮,逼著我昂頭直視她,面目扭曲地狠狠問:「現在知道自己輸在哪裡了麼?賤人,憑你也配和我搶!當年那個女人都不是我的對手,更何況你了!

  我告訴你,我真是厭惡極了你這張臉,看見就作嘔,與其讓你活著礙我眼,不如,我送你歸西,這樣,就再也沒人敢和我搶阿玦了!」

  說完,她抬手就猛地往我肩頭一劈。

  我頓時兩眼一黑,倒了下去。

  頭暈目眩地再睜眼。

  我竟被一團淺紫色的光球困在了懸崖上方的半空。

  腳下,就是萬丈深淵……

  而不遠處的山崖上,龍玦與鳳顏,還有一名墨衣陰官正劍拔弩張地對峙著。

  「酆都大帝,我本來不想走到這一步的,是你逼我的!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把鳳兒還給我,不然我就讓你這個凡人媳婦死無葬身之地!」

  墨衣男人一動怒,包圍我的這個光球頓時生出了滋滋響的雷紋,我伸手一碰,就電得我全身麻木,腦子痛得仿若要裂開一般。

  「鱗兒!」他見我被傷到,深眸凝出殺意,沉聲冷呵:「昊霖,本帝再問你一遍,你當真想好了麼?你若動我夫人,本帝定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是你先搶我女人的,你把鳳兒還給我,我就把你女人還給你……你女人的身體現在很弱,只要我稍動手指,她就能瞬間灰飛煙滅!」墨衣男人說著,還用法力又落了兩道雷劈在我身上,雷電直擊頭顱,我受不住地張嘴就嘔了一口血出來……

  「昊霖你住手!」

  他疾聲斥責,正要開口做決定,旁邊的女人卻忽然撲通跪下,拉住他的袖角就淚眼盈盈地惶恐祈求:

  「阿玦你別把我送給他,我會死的阿玦!阿玦我求你,只要你別送我去死,我願意在你身邊當牛做馬!阿玦,就當是看在你我昔年曾相愛過的份上,你別把我送給他,我害怕!」

  說話間那王八蛋昊霖再度施法引下兩道青雷,這次的雷要比頭兩回厲害得多,雷電剛鑽進我的腦子,我就忍不住的抱頭痛叫出聲。

  頭,像裂開了一般,鑽骨的劇痛,再來兩回我能不能有命在都難說……

  「昊霖你別動我夫人!」他一袖子甩開了哭哭啼啼的鳳顏,攥緊五指,在昂頭看見我身上的血時,仿若下定了什麼決心,掌中運功就要往鳳顏頭頂落去——

  「龍玦!」我痛苦地趴在光球里,悽慘出聲喚住他,他一頓,掌中靈力依舊隱隱涌動,心疼的目光落在我容顏上,額角青筋猛跳。


  我隔著結界,用口型告訴了他一句話……

  他會讀唇語,這是我倆的小秘密……

  他看懂我的意思,眼角濕潤地也回了我一句。

  靈澤在他掌中消散,跪在地上的鳳顏接著上演寧死不屈的好戲,拔出頭上的鳳簪就往纖細脖頸上抵,激動大哭:「阿玦,你如果把我送給他,那我現在就自殺給你看!」

  一個要換老婆,一個以死相逼,反正就是說,我這個籌碼不管怎樣都活不了對唄。

  龍玦冷靜下來,凌厲目光落在墨衣男人身上,字字鏗鏘有力:「本帝、兩個都要!」

  說罷就不顧我安危抬掌一道靈力朝墨衣男人劈了來——

  墨衣男人沒想到他會真為了鳳顏拋下我動手,本就沒有防備,這會子根本躲閃不及,猝不及防就被龍玦一道神力給打得險些神魂俱損,口吐鮮血。

  而墨衣男人受下他一掌後也沒有就此罷休,念動咒語招引靈力就要接著劈我,「既如此,那我就只好拿你的女人陪葬了!」

  「你敢!」龍玦一掌神力震碎墨衣男人操控光球的這道法力,本打算直接飛身來救我的,可危急關頭一條紅線顯形,突然替鳳顏扯住了龍玦的手腕……

  那是,連心咒……

  我心頭,猛一刺痛。

  連心咒扯住了龍玦,所以導致他行動慢了一步。

  墨衣男人趁機施法,頓時一道紫雷劈進我的頭顱,裂痛感瞬間炸遍全身,兩隻耳朵的耳道扯著腦部神經痛到我短暫失聰……

  耳孔流血。

  我對上龍玦揮劍斬斷連心咒後投過來的驚慌視線,被劈到空白的腦子還有餘力去想,他不是早就把連心咒震碎了麼?

  為什麼現在鳳顏與他的連心咒還在……

  他就這麼捨不得,放下她?

  想到此,我終於有勇氣痛哭出來。

  朦朧的目光與他視線相接,我無聲抿動唇瓣:「你又騙我……」

  他後來撕心裂肺地喊了些什麼,我耳鳴太嚴重,一點兒也聽不清。

  踉蹌從光球內站起身,我咬牙忍痛雙手合十扭動手腕運起周身零散的靈力聚成法術,強行將結界破開個縫。

  趁著縫隙打開的時機,我縱身跳下了萬丈深淵……

  龍玦,這次,我不要你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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