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他一劍刺穿后土的心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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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愣了下,扭頭:「啊?」

  他對上我迷茫的眼神,目露憂色:「你果然……都忘記了。」

  忘記……

  許是怕自己的唐突嚇著了我,他忙鬆開我,急急改口:「沒事了,我方才……失禮了。先進屋吧。」

  我遲鈍點頭。

  怪不得。

  陸錦年與桃泠從我這離開的時候,已經是晌午了。

  白竹來陪我,幫忙在外面照顧生意。

  我則無聊的支額坐在櫃檯後發呆。

  玉魄,玉魄……真的是他。

  其實,我騙了他,他剛邁入我家店鋪的那一刻,我就已經認出了他。

  只是不確定,他的神識是不是真的已經甦醒了。

  後來他拉住我的手腕,自報姓名,我才安下心。

  太奇怪了,我回來了,玉魄也回來了……

  難道阿玦的逆天而行,真的無意中更改了太多命數?

  記得,玉魄是在我魂飛魄散時,跟著我一起葬身火海的——

  很多很多年前,我在混沌宮中委實閒著無趣,就提筆為一隻紙人繪上了眉眼。

  大抵是我生來就審美好,所以筆下紙人眉眼,也俊朗無雙。

  一開始的時候,我沒想過為他賦靈。

  就那樣靜靜做一個死物,挺好。

  「這紙人真不愧是出於娘娘之手!劍眉鳳目,翩翩公子,若是活過來,必然也是位絕代美人!」

  燭光搖曳,彼岸花在我裙邊盛放的絢爛,如火如荼。

  宮娥們湊在一起欣賞這位俊逸美男,我卻停筆,腦海里不自覺浮現出龍玦的身影……

  筆墨丟進筆洗。

  我拂袖離開:「將他,妥善安置吧。」

  宮外流星如火,飛墜入冥河。

  土伯走近我:「最近的天象,越來越亂了。」

  「很快就不亂了。」

  「這麼多年過去了,娘娘的心意始終沒改變……」

  「土伯,你知道,什麼是雖死猶生麼?」

  我伸手接住一枚小小的幽藍螢光蟲:「生存的意義並不在於形存於天地,而在於神存於人心。

  只要你們還記得本座,本座便沒有死,即便肉體元神俱是消散破碎,本座的精神力也會永遠,與你們同在。」

  「娘娘……」

  午間小憩,我支頤靠在玉座上閉目養神。

  那人突然闖了進來。

  「少主!娘娘正在休息,您不可叨擾她……」

  「少主,娘娘最近的身子很差,您不能……」

  「滾出去!」

  我疲憊掀開眼帘,見是他,又沉下了氣息:「阿玦,你別嚷嚷,本座頭疼……」

  「后土!你憑什麼對鳳顏用那麼重的懲罰!有什麼不滿你儘管朝我來,何必折磨鳳顏,鳳顏如今高燒不退,若她有個好歹,后土……我不會放過你!」

  我心口一疼,又莫名覺得好笑:「哦?你打算,如何不放過我?」

  他雙眼赤紅:「你!」

  我勞累的站起身,緩步走下玉座。

  驀然抬手,強大的法力頓時化出千萬縷金色流光將他瞬間捆綁纏繞了起來,靈力將他提掛在半空,四面彼岸花花瓣被驟風卷得翻飛如潮。

  「你放了我!」他掙扎大吼。

  我微微勾唇,無奈的笑:「就憑你如今的本事,還想不放過本座?再修煉幾十萬年吧!」

  「后土!你別太過分……」

  我迎上他憎恨的寒涼目光,強咽下喉間的炙熱,狠心手一揮,將他丟出了神殿大門。

  「傳本座話,少主龍玦心性不穩修行不濟,罰,即日起禁足寢宮!鬼仙鳳顏,亂生口舌是非,掌嘴三十,立即執行,不得有誤!」

  「后土、后土你敢!后土,我不許你動鳳顏,后土!」

  我無視門外那人的瘋狂威脅,施法重重關上兩扇殿門。

  渾身好似一瞬被抽空了力氣……癱靠回玉座上。

  「娘娘!少主你怎能如此氣娘娘,你知不知道娘娘身上……」

  「別和我提她!她的事,與我毫無關係!」

  「少主!」

  「娘娘你開門啊,讓小仙進去看看,娘娘!」

  胸口驀然堵的痛,我控制不住的翻身就噴出了一口鮮血——

  血光濺在手邊的紙人身上……

  盈盈紅光融進了他的眉心。

  等我發現時,已經晚了。

  「罷了,都是天意……」

  我伸手,撫了撫他的眉心,苦笑道:「你以後,可不能似他一般,小白眼狼,毫無良心……」

  「姐姐……我不會似他,我永遠,不會背叛你。」

  夜深人靜,他悄悄活動著不大自如的紙人身軀,將一件墨紗外袍披在了我身上。

  我察覺到他的舉動,卻依舊闔目裝睡,不打算拆穿他。

  「娘娘,你身邊的這個紙人,看你的眼神,不大對勁。」後來,土伯也發現了他的秘密。

  我伏案批閱公文,分出餘光睨了旁邊紙人一眼,「你是在質疑本座的畫技?」

  土伯哽住:「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無妨。」

  他喜歡站在我身側,便站吧。

  至少,他不會惹我生氣……

  我又一次當著手下所有陰官的面,在大殿上吐了血。

  「娘娘!」

  「娘娘這是怎麼了……娘娘不會是受傷了吧!」

  我抬手制止了殿中騷動:「鬧哄哄的,像什麼樣子!本座只是練功堵了血脈罷了!繼續說,本座聽著。」

  陰官們面面相覷,不久,便穩定下來,接著拿笏板向我稟報冥界諸事。

  直到大殿內眾陰官退下,我才攥著顫抖的指尖,扶著金龍盤踞的玉座扶手起身……

  大汗淋漓的深呼兩口氣。

  眼前驀地一黑,我撐不住的倒了下去。

  「阿姐!」是龍玦衝上來接住了我倒下的身子……

  「我阿姐究竟怎麼了,她怎麼了!」他抱起我大怒質問宮娥。

  宮娥們怯怯後退,心驚膽戰的回話:「娘娘……是因為您才、才好幾天都沒有睡好覺。」

  「少主還問我們……娘娘自從上次閉關再出,身子就一直很羸弱,冥醫囑咐過,不可動氣……」

  「上次少主那麼氣娘娘,娘娘關上門吐了好多血,冥醫說,娘娘是太傷心傷神了……」

  「為什麼、為什麼不告訴我!」

  「是少主您說的……娘娘的事與你毫無關係,你不想聽,也不想管。」

  「我、我……」

  我昏了幾個時辰,他就在我床前守了幾個時辰。

  再睜開眼。

  他擔心的握著我雙手,內疚的趴在我身上認錯:「阿姐,我以後,再也不惹你生氣了……你別嚇唬我。」

  他終究,還是在意我的。

  「姐姐,我好羨慕龍玦……至少你願意讓他喊你阿姐,而我,一聲姐姐,只能偷偷喊……」

  夜晚,紙人趴在我的床頭,給我吹著碗中湯藥。

  「姐姐,你一定要快些好起來,姐姐……別出事。」

  他抱著我的藥碗昏睡了過去。

  我睜眼,骨頭酸痛的撐起身子,偏頭看見只敢趴在我床沿邊邊上安睡的紙人,無奈嘆口氣。

  提起外衣遮在他的肩上,我取過藥,一口氣飲盡。

  「真是個傻子。」

  龍玦,還是傷了我。

  那日,鳳顏動了我的往生大陣雛形陣腳,差些害得土伯殞命。

  我匆匆趕過去時,土伯已被大陣震碎了魂魄。

  再晚一步,他就真的要魂飛魄散了……

  我害怕慌亂的立馬施法強行壓制住了往生大陣的兇猛威力——

  命人將重傷累累丟了半條命的土伯帶回宮後。

  我頭一次,主動對鳳顏動了手。

  我氣急敗壞的扇了她一巴掌,還命人將她押去雷霆司……

  那回,我是真的動了想殺她的念頭。

  可她被龍玦給救下來了。

  龍玦救了她,還二話沒說,提劍衝進了我的寢殿。

  冰冷的劍刃破開我的心臟,穿透我的心房時,我只覺得,整個人都好似頃刻被冰封了……

  胸口不是很疼,只是難受,沉甸甸的難受。

  心瓣甚至能感受到劍刃在我心臟上,一寸寸推入,刺剌。

  我絕望的昂頭看他,他似也被嚇著了。

  該是後悔了自己的一時衝動……

  「阿姐……」

  「后土!」土伯拖著重傷的身軀,強行揮開了宮娥們的阻攔,掙扎著,踉蹌朝我跑過來——

  一掌劈開了龍玦,長劍從我心口猛地抽出。

  我感受到了疼,渾身無力的倒進了土伯懷裡。

  皺緊眉頭,任心臟的窟窿,溢出汩汩滾燙鮮血……

  「后土,后土……」

  土伯抱著我紅了眼眶,眼淚一顆一顆掉下來,撫著我的臉頰,用自己的廣袖給我按住胸口窟窿:

  「疼不疼?后土,我來遲了,對不起,后土我知道你疼……你這一生,也就只做了這一件糊塗事,我早便提醒過你,有些惡狼,養不熟……」

  狠戾目光投向龍玦,土伯按緊我的傷口,恨恨道:「娘娘,臣,今日為你清理門戶!」

  可被大陣重傷的土伯哪裡是龍玦的對手,龍玦只三兩招便將他打退了回來。

  土伯被逼的單膝下跪大口吐血。

  見龍玦的掌風再次朝土伯劈過來,我忍無可忍的撲到土伯身前,用自己的後背,擋住了龍玦的二次傷害……

  幸好,龍玦並沒有用全力。

  可我還是被他一掌震得肝膽欲裂。

  滿口噴血。

  「后土!」土伯不敢相信的瞪大雙眼,摟住我的肩膀,將我護在懷裡,大手抹去我唇角的血色,哭聲顫抖:「后土,你真傻……我的命,何必你如此不顧一切。」

  「阿姐我……」龍玦後悔的濕了眼眶,衝上來想將我從土伯懷裡搶走,卻遭到了土伯的拒絕。「你滾開!我真後悔讓后土救下你……你就該,死在幼年的那場鬼疫里!」

  土伯的話再度激怒了龍玦,龍玦一身反骨的偏要同他搶:「後悔,也晚了!把她,還給我!」

  話音剛落,聚起掌中七分神力,朝土伯的靈台劈過來……

  土伯摟著我躲避不及。

  危急關頭,是殿中的紙人,撲上來用微弱的法力保護我和土伯。

  紙人的靈力擋住了龍玦的攻擊,儘管已經被龍玦震得身體破損,面部皮膚龜裂,裂紋里滲出了血跡,也依舊拼死扛著龍玦的法力威壓……

  「你的法力,為何和阿姐如此相似!」

  土伯苦笑:「呵,看見了麼,一個只是承了后土一血之恩的紙人,都曉得拼了命的護住后土,而你這個承了后土一命之恩的靈獸龍仙,現在卻為了一個滿嘴謊言的女人,反殺救命恩人!

  你今日有本事,就將我與后土,全部殺死!只怕,你承不住弒神的罪名!」

  話剛說完,冥界的天空就突然劈起了道道驚雷,轟隆之勢,山崩地裂,排山倒海……

  「后土大神,可不是你一隻龍妖能傷的!之前若不是后土執意保你,你早被天雷劈死了,如今你竟對后土起了殺心,你是真的、該死!」

  紙人的骨架將要崩裂的那瞬,龍玦慌裡慌張的收了掌中靈力……

  轉身落荒而逃。

  驟風猛息,紙人也虛弱的耗損了全部神力,殘損的身軀踉蹌倒地……

  「紙人……我不是將他封住雙目,抽去五感了麼?」

  「土伯、」我虛弱的抬手,伸向紙人:「讓、白竹,救它……」

  「后土,你難不成還要養第二個龍玦麼!」

  「它、不會……」


  「可是他敢、褻瀆你!」

  我張嘴嘔出了一口血,絲絲涼風鑽進了破碎的心臟裂縫裡:「可、他,不會要我命!他願意用命來護著我……土伯,我活不長了,就讓他,活下來吧!」

  「好,我都聽你的,都聽你的……」土伯艱難的將我抱起來,疾聲呼喊:「來人啊,來人啊……救她、救她……」

  那一遭,我傷的確實重了些。

  聽聞,我昏迷著的時候,冥王來看過我,還一怒之下劈斷了鳳顏的一身仙骨。

  「當初本王就不該縱著阿姊收養你,護著你!你忘了你來冥界時有多狼狽了,本王卻還記著!

  那時本王與阿姊憐你一身傷痕,活的艱難,怕再遵祖神旨意將你囚在地府你會活不下去,一時動了惻隱之心放過你一馬,本是善舉,可後來呢,阿姊次次救你於危難,你卻想殺她!

  你真以為你傷了阿姊這麼多次,都沒人同你計較?不過是阿姊心善,替你攔下了天罰,你可不要,不識好歹!

  你滾吧!冥界容你不得了!」

  「讓我看看阿姐,求你……」

  「當初可是你一劍刺穿她心脈的!你如今在這,虛情假意什麼!」

  「求你讓我看看她,就看一眼……」

  「土伯,帶下去!即日起,不許他靠近你們娘娘的寢殿半步!」

  「你若真悔悟了,去招搖山,取風靈草,用自己的心頭血灌溉,或可讓她心傷癒合。

  不過我事先可要提醒你,風靈草生於大荒之內戾氣最重處,俗話說,劇毒之物,五步之內必有解藥,你阿姐身上的傷與戾氣有關,又被你捅了一劍,戾氣入體,倍受折磨,只有那戾氣深處的風靈草,才是她的良藥……

  連你阿姐都被戾氣傷到了身子,你這修為,去取風靈草,凶多吉少。你也知道,我是魔族,我能為你提供給的辦法,都是最偏激,卻最有效的……」

  躺了五日,我才披著薄衫下了床。

  看著那隻被縫縫補補勉強拼湊好的紙人,我無奈嘆口氣。

  當真不能輕信白竹的手藝……

  親自用法術將紙人修復好。

  我分給了他一口氣息。

  紙人的身體漸漸變得有血有肉。

  白衣長袍,墨發高束,衣袂翩翩,龍章鳳姿。

  面如冠玉,眉目如畫。

  堪堪一位絕世美男。

  「姐姐……」他目光深長的注視著我。

  我莞爾一笑:「今日起,你就喚玉魄吧。白玉之姿,芝蘭為魄。」

  「好,都聽姐姐的。」

  他喜歡隨龍玦,喚我姐姐。

  後來,有宮娥給我傳話,說龍玦求見。

  而我卻站在玉魄剛給我繪製好的一扇月光紗光蕊花屏風前,細細欣賞縈縈透光的花苞,「便說本座,身體不適,不宜見客。」

  宮娥為難的看了我一眼:「娘娘,已經是第五次了。」

  我心如止水的撫著畫,冷冷道:「只是五次而已……讓他放棄吧,最近一段時日,我不想見他。」

  剛說完,胸口就是一陣悶疼,還連帶著咳了起來。

  「姐姐,我把藥給你熬好了,快喝下,喝下就不痛了。」他端著藥碗還貼心的給我吹了吹。

  我接過,悶頭灌下。

  「姐姐不想見他,你出去同他明說了……不,我跟你出去。」

  「玉魄。」我喚住他。

  他頓住要離開的步伐,轉身,目光純淨的望著我:「姐姐,怎麼了?」

  我拂袖負在身後,「過來,幫本座捶捶肩。」

  他目露喜色,猶豫一陣,果斷跟我過來,「好!」

  我又何嘗不清楚他的心思,他一出去見龍玦,必沒什麼好話。

  我不見龍玦,不代表……別人就可以欺負他。

  我連拒龍玦七次後,須慕淮給我送了一顆丹藥來。

  我知道,那是風靈草,是龍玦取來的……

  「他不讓我同你說是他採回來的,他怕你生氣,不肯吃他摘回來的靈草。你們這兩個人啊,真是讓我捉摸不透,明明心中都有彼此,卻還要互相裝冷漠傷害……時日不多了,就不能好好過完剩下的日子麼?」


  「他心中沒有我。」

  「怎麼可能?」

  「你捨得將白竹一劍穿心麼?」

  「……」

  「自欺欺人。」

  「哎你要去哪?」

  「招搖山不是他能隨便闖的地方,本座去看看他的傷!」

  「嘁,口是心非!」

  剛出神殿,就撞上了玉魄。

  他問我:「時辰這麼晚了,姐姐要去哪?」

  我披著紅衣大氅沒有停留:「本座去冥殿找冥王殿下議事!」

  「我陪你!」

  「不用,你在神宮等我回來。」

  「……好。」

  我悄悄進了龍玦的寢殿,趁著他重傷昏迷不醒,施法為他醫治身子……

  「就你這修為還敢闖招搖山的結界,真是不知死活!」我凝聲低喃。

  昏迷的男人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袖子,無意識的呼喚:「阿姐,我冷、我冷……」

  我看著他蒼白的面容,顫抖的唇瓣,終究還是沒忍心拋下他。

  合衣於他身畔躺下,我像他小時候那樣,伸手將他抱進了懷中,用自己的體溫暖著。

  撫著他的腦袋,輕聲哄著:「好了,阿姐抱,不冷了,很快就不冷了……乖。」

  過了一夜。

  我再回宮,卻發現玉魄等在我的寢殿裡喝悶酒……

  「你怎麼了?何時學會酗酒了?本座不是叮囑過你,修行期間最好忌酒麼……」

  他忽然拉住了我的手腕,兩眼猩紅的昂頭看我,苦笑:「為什麼,為什麼我無論如何努力,都比不上他在姐姐心中的地位……為什麼姐姐看著我的眼神,永遠都這麼疏冷。」

  「我究竟,哪裡不如他,他傷害了姐姐這麼多次,可姐姐,卻一次又一次的原諒……他恨你,他想殺你,你也不怪罪。而我呢,我也是姐姐身邊的親近之人啊!」

  「姐姐,你仔細看看我好不好,姐姐,只有我對你,才是真正的死心塌地,一心一意。姐姐,你不要喜歡他了好不好?你喜歡我,我永遠也不會背叛你,更不會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

  「姐姐,我也,愛你啊……」他說著,突然站起身,趁我不備猛欺身將我壓在了殿中的盤龍大柱子上。

  「玉魄!」我肅聲企圖喚醒他,著急掙扎,「你放肆了!」

  可他卻不管不顧的一手摟我腰,一手捧我臉,滿身酒氣的湊上來就要吻我:「我不管,姐姐,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我迎上他眼底翻湧的熱烈情慾,生氣的一揮廣袖逼退了他,「放肆!都敢欺負到本座的頭上了……明日酒醒了再給本座滾過來請罪!」

  他的身體被我神力重傷,頓時重化成了一隻紙人。

  我施法將他送回自己的寢殿,一切事了,方覺得不可思議……

  又過了很久,他還是和龍玦打了起來。

  只因,他私自做主不許龍玦來見我。

  神殿內諸陰官正在同我議事,大殿的朱門突然被一道靈力破開。

  我抬眸放眼看過去,是龍玦。

  握住手中的茶杯,我分不清他此刻又要鬧哪樣。

  玉魄率先從我身邊走下去,目光中帶著敵意,沒好話的質問龍玦:「大膽,未經娘娘傳召誰許你私自闖入神殿的!」

  下一刻,他整個人都被龍玦掐脖子提了起來!

  土伯一驚,出聲呵斥:「混帳!還不快把玉魄放下!此處乃是議事神殿,豈容你放肆!」

  而龍玦,依舊赤紅雙眼怒氣騰騰的掐著他不肯放,咬牙宣示主權:「我來尋自己的阿姐,你也配阻攔!」

  玉魄被掐的喘不過氣,咧嘴,故意笑著挑釁:「阿姐?你如今曉得那高位之上的女子,是你阿姐了?你忘記你當初,是如何一劍刺穿她心脈的麼!」

  此話一出,滿堂譁然。

  「什麼情況,少主一劍刺穿了娘娘的心脈?」

  「怎麼可能!少主明明與娘娘關係那樣好,少主可是娘娘一手養大的,怎會和娘娘反目成仇……」

  「少主,您真的刺傷了娘娘?此乃大不敬啊!」


  「娘娘可是將你視為親弟弟!滿界皆知!」

  「……」

  聽著下面的嘈雜議論,土伯擔憂的看了我一眼。

  我拿起杯子,平靜抿了口茶水。

  「是啊,姐姐對你好,滿界皆知,唯獨你自己、當局者迷,混帳、沒心肺!」玉魄拼盡全力的咬牙說完這番話。

  龍玦頓時額角青筋凸起,眸底怒意更甚,「我與她的事,還輪不著你來評頭論足!你,只是個廢物紙人,只要我稍稍用力,你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玉魄齜牙咧嘴的衝著他膽大嘲諷,得意發笑:「你、殺啊!當著眾位大人、的面,讓我死無葬身之地啊!只怕,你沒那個膽!」

  「該死的紙人!我廢了你!」

  龍玦氣急敗壞的驀然收攏五指,玉魄瞬間面色慘白——

  「少主不可!」

  「大殿之上怎能見血!」

  「少主如此不將娘娘放在眼裡,難不成玉魄仙人剛才說的話都是真的……」

  外人的質疑龍玦充耳不聞。

  「我只問你!憑什麼假傳玉旨,阻止我與阿姐見面!」龍玦惱紅了眼。

  玉魄被掐的喘不過氣,但依舊不怕死的無力笑出聲:「你、不配……」

  「你便配了麼?!」

  龍玦忍無可忍的一掌將他拍撞在殿中的盤龍神柱上,眼底怒火燎原,「你每天晚上,都在寢殿裡幹什麼……你怎敢!那可是我、捨不得褻瀆半分的人……你該死,我要殺了你!」

  「這是……」

  「怎麼會這樣!」

  「玉魄仙人究竟做了什麼褻瀆娘娘的事讓少主惱成這樣……」

  土伯的臉也被氣到發紫。

  我緊緊攥著手裡的茶盞,身子微微顫抖……

  土伯發現我的不對勁,立馬上前宣布:「今日議事到此為止!退下吧,娘娘擺駕回宮。」

  「恭送娘娘……」

  「送娘娘——」

  我揚袖起身,臨走,冷冷瞟了口吐鮮血的玉魄一眼。

  「姐姐……」他心虛朝我搖頭,眼含熱淚。

  「土伯,你親自走一趟。」

  「是。」

  「娘娘,髒東西,已經被銷毀了……如何處置他。」

  「貶出去……守忘川吧。」

  後來,有兩年我都沒見他。

  他卻偷偷回來看我。

  再後來,我們的相遇,是在六道法陣的那場大火里……

  「后土,那瘋子不會再來了……后土,你痛不痛……」

  「土伯,好好活著。」

  快要被烈火焚盡的那一剎。

  他衝進了滔天烈焰里……

  「玉魄,不可胡來,六道之火,你承受不住!」

  「土伯大人,我有選擇自己跟著姐姐死的權利……」

  最後一縷意識殘留在身體內,我睜眼,見到他滿臉淚水的出現在我面前。

  烈火將他的身軀一寸寸焚燒成灰燼。

  他抬手,膽大的撫著我冰冷臉龐,自嘲苦笑:「姐姐,你看見了麼?最後一刻,還是玉魄陪在你身邊……是玉魄,陪著你一起死。」

  我抿了抿唇:「你不該來……」

  他捂眼低低抽泣:「我肯定要來的,不然,姐姐一個人會害怕的……被六道火灼成灰燼,真的好痛。」

  我瞧著他,能清晰感覺到三魂七魄七情六慾在體內迅速流逝,竟連擔心,都不會了:「你不該來,你知道,我不想讓你死……我希望你們,都能好好活下去。」

  「可姐姐,你就是我的命啊!我本來就是為了你而生,若你死了,我的存在便沒有意義了……」

  「小玉……」

  他輕輕將額抵在我的頭上,一隻手扶著我的後腦勺,淚如雨下:「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好嫉妒龍玦……

  你那麼寵他,滿心滿眼都是他,你都從沒用那種寵溺的眼神看過我。

  我也好恨他,恨他作踐你的一片真心,恨他獨得你恩寵,卻不知珍惜,還冷血無情的屢屢傷害你……

  姐姐,你曉得嗎,自我有神識起,我就有一個心愿,我期望著某一天,也能像他一樣,喚你阿姐……

  那晚,我喚你姐姐,你應了,你說……只要我願意,可以永遠喚你姐姐……我聽見那話,興奮的一夜都沒睡著覺。

  姐姐,我是紙人,是你親手描眉畫眼扎出來的紙人,你就是我唯一的親人,唯一的家人……

  姐姐,別怪我,我化形時,沾染了你血中的執念,所以我對你的愛,也是執念……我知道我下流,我心思不乾淨,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姐姐,真好,這次,我終於,早他一回了……」

  「小玉。」

  他的身體頃刻被火光吞噬,蕩然無存,原地,只餘留他幾截被炭火灼焦的竹骨。

  玉魄,他也回來了。

  日暮,白竹關上店門,陪我一起回家。

  我正出神著呢,她突然一個彈指把我喚醒:「宸宸,你今天怎麼了?我看你都沉默半天了,究竟在想什麼,這麼入神?」

  我恍然收回神思,平靜淡漠的道了句:「沒什麼。」

  白竹應該沒認出玉魄吧。

  「你……」白竹不確定的打量了我半晌,喃喃自語:「像,越來越像了……」

  我清楚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是覺得,我越來越像她記憶中的娘娘了。

  推開家門,我一抬頭,就看見龍玦在院子裡魂不守舍的站著。

  神情不太對。

  「阿玦?」我迎上去,好奇問他:「你在等我嗎?」

  他清醒過來,視線落在我的容顏上。

  突然,摟過我的腰,低頭就帶著小情緒以唇封住我的唇,把我按在懷裡親。

  我被他這麼突然的反應給嚇得一頭霧水。

  然,餘光掠過他的肩頭,瞥見他身後不遠處的另一道挺立身影時,我瞬間,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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