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得不到就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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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鱗兒。」他蹲下身,執起我的手,低聲試探:「我,是誰……」

  我糊裡糊塗地睜開眼,視線尚還模糊著,可憑直覺卻已經認出了他。

  「阿玦。」我突然朝他身上撲過去,雙臂環住他的脖子,軟軟撒嬌:「你是我家龍王爺,是我老公,我閉著眼睛,都能認出你……」

  他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掐著我的腰,把我往懷中一帶,轉身摟著我坐在了沙發上,「有這麼累麼?眼睛都睜不開了,小東西,昨天晚上沒睡好?是不是背著本王偷偷起床幹什麼壞事了?」

  他灼熱的吐息掃過我的耳根,痒痒的。

  我任性往他懷中蹭了蹭,委屈嘟囔:「我有沒有偷偷起床幹壞事,你不清楚麼?我夜裡翻個身你都能驚醒,懷疑我是不是掉下床了……你把我抱得那麼緊,我哪有機會背著你偷偷跑?」

  「我這不是擔心你換床睡不慣麼?以往都是你睡床里側,在家裡,你再不老實,頂多也只是扒在牆上……可酒店的大床不靠牆,你睡覺又那麼喜歡到處滾,萬一摔下去,又要同本王哭鼻子。」

  「你胡說,我什麼時候和你哭過鼻子!」我閉著雙眼死不承認。

  他低笑一聲,往我眼睛上輕輕吻一下,「嗯,老婆沒有,老婆很堅強。所以,還不起床?」

  我往他懷中扒緊點,人還瞌睡得提不起精神,「我最煩填表了……阿玦,你幫我填……填完我就起來。」

  他掃了眼被我丟在沙發上的平板,一隻手抱住我,一隻手拿過平板,簡單看了一遍,開口答應:「好,我幫你填,填完起床,不然飯要涼了,今晚做的是麵食,在鍋里留久了面會坨。」

  「嗯,聽你的。」我不要臉地往他脖子上親了親。

  托那張表的福,我又成功多睡了五分鐘……

  五分鐘後我被他叫醒,也沒檢查表格被填的什麼樣,就直接一封電子郵件把表格飛走了——

  「你想吃的打滷面,第一次做,嘗嘗是否合胃口。」他攬袖將一碗熱騰騰的麵條端給了我。

  我拿起筷子,想去找水龍頭清醒清醒,但卻無意看見一條網上剛火爆起來的熱點新聞——

  「重磅消息,省長千金疑似未婚先孕,胎兒生父尚不明確!」

  「據知情人士爆料,白家大小姐於今日上午被送進某醫院的婦科,疑似懷孕三個月……」

  「省長白長安於半個月前從懷遠縣的一個偏僻小鎮上尋找到遺失多年的親生女兒謝沐瑤,如今省長千金未婚先孕,生父極有可能是懷遠縣人士。」

  「據從前認識省長千金的社會人士爆料,省長千金謝沐瑤與其養母相貌極為相似,省長千金自幼性格蠻橫,還曾參與過校園霸凌事件。

  且省長千金前男友曾是她養母親生女兒的男友,兩人在養母親生女兒不知情的情況下暗度陳倉,被養母親女兒發現後,更是企圖用骯髒手段毀了養母女兒的一輩子……」

  「省長千金清純名媛人設崩塌,姐妹爭奪一夫落魄千金淪為小三?」

  「流落民間的公主自甘墮落,大學時期便私生活混亂,曾與學校已婚老師糾纏不清……」

  「省長夫人拒絕與女兒做親子鑑定,究竟是愛女心切,還是另有隱情。」

  「假千金、真千金?揭露省長千金身份的未解之謎……」

  「大盛集團老闆,省長長子白霖先生接受採訪時提及,妹妹謝沐瑤多次挑撥省長夫人與白夫人的婆媳關係,白夫人被小姑子氣到昏迷,至今臥床不起。」

  「白省長拒絕記者採訪,於個人社交平台發出公告,必會還廣大媒體人一個合理的答覆,還請大眾不要過於關注他的私人家事……」

  我這才睡了不到兩個小時……網上就已經捅破天了?

  不得不承認,我哥的實力真是剛剛的!

  說揭穿她,直接把她頂上熱搜。

  熱搜是五十六分鐘前剛爆出來的,下面就已經有無數個『知情人』在爆料謝沐瑤的黑歷史了——

  「我和謝沐瑤是大學同學,我作證,她的確勾引過我們的老師,有一天老師送給她一盒聯名款虎皮蛋糕,她還特意帶回教室給我們顯擺顯擺!」

  「謝沐瑤從小就愛欺負她那個雙胞胎妹妹,哦,現在應該被稱作養母家的小妹妹了!

  這是她自己親口說的,她小妹也在我們大學上學,只是不在一個系,但她小妹的繪畫天分很不錯,我們老教授每次上完選修課都對她讚不絕口。


  有一回謝沐瑤聽見教授誇獎她小妹,就和我們說,她小時候生病需要錢,她媽(養母)二話沒說就跑去別人家把她小妹給偷走賣掉了。

  只是她小妹走運,又被警察找到送回小妹的養父家了。

  但她小妹在被拐賣的途中毀了容,臉上有個特別嚇人的疤,她嘲笑她小妹是女羅剎,還說她小學時經常找人一起揍她小妹,往她小妹身上糊屎,讓她小妹跪地給她磕頭求饒!」

  「她小妹好像才是姓白,聽說是養父姓白。她每次見到她小妹都恨得牙痒痒,她的確追過她小妹的男朋友,只是第一次好像被人家拒絕了。」

  「男人嘛,都是扛不住誘惑的,她勾引一次不成,不代表兩次三次不成……」

  「謝沐瑤在大學時期就很放浪形骸了好不好,有一次迎新晚會還喝醉酒給大家跳了一段鋼管舞,那身材,是真的好。」

  「謝沐瑤才不是什麼清純名媛呢,謝沐瑤可貪財了,上大學那會子看見有錢公子哥就主動貼上去,經常陪人家在外過夜,她家境一般,但每個月都有新包,還都是上萬的貨!

  她仗著自己長得漂亮,學校那些富家子弟的車都輪流上了一遍!」

  「真沒想到她是省長千金,我見過她媽,她和她媽的確長得差不多,很有母女相。

  白省長不會是被她騙了吧,她媽對她可好了,經常給她郵寄家鄉的土特產,但她嫌髒,每次都是快遞沒拆就直接扔垃圾桶里去了,因為這件事她還被我們院長點名批評了呢!」

  「我是謝沐瑤小學同學!真沒想到這個世界這么小,在熱搜上都能遇見老同學。

  謝沐瑤的確幹過校園霸凌的事,尤其是,愛打她那個醜八怪妹妹……

  哦對不起,我不該攻擊人家長相,不過那時候家裡長輩都說妹妹是禍害災星,所以她欺負妹妹,大家都視若無睹……」

  「真是我認識的那個謝沐瑤啊,上學時期就愛搶別人男朋友,只要看上誰的男朋友就會故意和她走的很近,假裝想和她做朋友,然後趁其不備,勾搭上別人的對象。

  這麼多年過去了,不搶閨蜜男朋友了,改搶妹夫了啊,哈哈哈!」

  看著網上一潮的勁爆消息,我開始同情謝沐瑤了……

  這哪裡是扒黑歷史啊,這簡直是扒光遊街示眾!

  龍玦見我突然神采奕奕瞌睡全醒了,好奇問道:「怎麼了?看見什麼了,如此詫異?」

  我咬住唇角,把手機遞給他看:「謝沐瑤的身份被懷疑了,上學時期的黑料也被爆出來了。」

  他拿過手機只輕飄飄的看了一眼,便毫不意外的放下,「你哥做的。」

  我點點頭,「大概率是的,他不是說……要揭穿謝沐瑤的真面目嗎?就算我不回去,他也不會再讓謝沐瑤這麼攪亂他的家庭。」

  夾起幾根麵條吹了吹,我嘆息道:「謝沐瑤真是一手好牌打得稀碎,雖然她的確不是白長安和白夫人的女兒。

  但白夫人鐵了心想讓她冒名頂替,只要她老老實實的待在白家不搞事,一門心思都用在討好白夫人上,就算她花白家的錢貪白家的財產,白家也是能夠容忍她的……

  可她,偏偏不知死活的貪心不足,妄想把白家的正牌公子給逼走。假的,永遠都是假的,她以為白家真的認定她就是親生嗎?

  她只不過是白夫人粉飾太平,欺騙自己的一顆棋子,她的身份整個白家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無非是在配合她一起演一場戲,而這場戲中,只有她一人真正入了戲……

  她選擇走這一步,即便覬覦白家的財產也該先按兵不動,至少要等自己在這個家立足了,說話有足夠的分量了,再進行下一步動作。

  這麼心急著要對白家繼承人下手,只會引火燒身,白白毀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你倒是惋惜起來了,你忘記她如今所擁有的一切,本該是你的了麼?鱗兒未免太大度了點,別人搶走了你的人生,霸占了你的身份,你竟還能以旁觀者的態度分析調侃這件事。」

  龍玦剝了個雞蛋,拿我沒辦法地擰了眉頭,溫柔地親手餵我吃。

  我咬了口,漠不關心道:「我從來不對拋棄過我的人抱有希望!

  再說,我和白長安一家並沒有感情,我是剛出生就被丟棄的,如果是長大以後才流落在外的,或許我對這個家還會有些留念,只可惜不是。

  我的家在桃花鎮,我的根,和你在一處。」


  「你不想回家,想留在哪兒我都陪著你。但是別人要代替你,奪走屬於你的東西,本王不同意。」

  他寵溺地彈了下我腦門子,拂袖淡然道:「你哥出手了,這裡的事暫時無需本王插手,她總有回桃花鎮的那天,屆時,本王再同她們好好清算這筆帳。」

  謝沐瑤……我放下筷子扶住腦袋,惴惴不安地和他說:

  「阿玦,我最近總是會出現幻覺,看見一些奇怪的人,和奇怪的事。今天在商場,我看見謝沐瑤身下流血,突然腦子裡就晃過了一幕陌生詭異的畫面。」

  他手上剝蛋殼的動作一頓,「什麼、畫面?」

  我說:「我好像……嫁人了,有很多神仙,我嫁的那個男人,別人稱他人皇……還有謝沐瑤,她是什麼郡主,她說她懷上了人皇的孩子……

  還有個長得很漂亮的女孩,那些神都很怕她,是她牽著我的手帶我離開的……我後來被困在火海里,但我卻不想逃,有人一掌打傷了我,我最後,被烈火焚燒,魂魄也碎成了許多碎片。

  阿玦,你說,我究竟是怎麼了?每次想起那些畫面,我就莫名覺得,心裡不安……」

  他猛地抬手將我圈進了懷裡,下頜抵在我的發頂,拍著我的肩低聲安撫:「不怕,都是噩夢,都過去了……」

  靠在他胸口上,我才覺得心裡踏實點。

  「阿玦,你會一直在我身邊對麼?」

  他哽咽著顫了聲:「對,只要鱗兒還要為夫,為夫,就永遠守在鱗兒身邊。」

  「傻子……我怎麼會不要你呢!」

  即便是在那些如夢似幻的虛影里,我也會時不時想起他,會因為他的不在身邊,而坐立難安。

  只要遙遙看見他的衣影,便覺三魂七魄全部安穩了……

  ——

  謝沐瑤的事情在網上鬧得太大,最終還是引來了官方的強行插手。

  為了不讓白省長的名聲被連累受損,各大平台幾乎是連夜刪除了所有關於謝沐瑤的負面新聞。

  等我翌日一早睜開眼再拿起手機時,謝沐瑤這三個字都成為了各平台的新增違禁詞。

  不少傳八卦的營銷號都被禁言封號了,連在營銷號下面持續爆謝沐瑤大學時期黑料的網友都遭到了平台的嚴重警告。

  於是網上又迅速出現了一個新的火爆詞條:大型古裝宮鬥狗血劇真假公主今日開播。

  乍一眼看過去我還以為是哪家公司新出的垃圾網劇呢……

  點進去,全是各位網友以謝沐瑤為原型,自創的大型連續劇劇本……

  還有人貼心的為之剪了大氣磅礴、愛恨糾纏、狗血氣息撲面而來,只一個封面就能辣瞎人雙眼的預告片!

  而那些劇本,內容真假參半,卻戲劇衝突十分吸引人,短短兩個小時都招來三家影視公司的官方號關注了。

  目測這一波謝沐瑤是真的會火,搞不好還會出影視同人劇舉國聞名。

  「本集劇本由青少年反霸凌人間正義會獨家贊助!

  話接上回,公主在衛生間抓到了那個在背後看不慣她所作所為的女同學,親自動手,提起尿桶潑了那女同學一身糞,不日,女同學就臥病在床,聽說精神出了問題,休學了……」

  「公主殿下為了拿到獎學金名額,和系裡的已婚老師談戀愛,還拿著老師送她的禮物到處顯擺,結果你們猜怎麼著。

  她去和一位富商家的千金硬碰硬,還拿老師來嚇唬人家,結果被人家甩了兩大巴掌,嚯,那聲響,我在隔壁男廁都聽見了。

  更刺激的是,那位富商家的小姐還是老師的親外甥女,人家回家就把這件事告訴老師的老婆了。

  後來的某一天,有同學在走廊盡頭看見了唯唯諾諾低著頭的公主,以及老師他老婆!」

  「我這裡還有公主殿下那些年臨幸過的貴族公子名單,要嗎要嗎?五塊錢一份!」

  「同人文,白雪公主大戰植物人殭屍!」

  這種新穎的爆料法子,我還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記得謝沐瑤上學時期,因為外表光鮮亮麗,倒是挺招人喜歡的,無論走到哪,身邊都有一堆小跟班。

  可如今,倒有一種牆倒眾人推的視感。

  大家不提其名,就已經把她扒得一絲不掛了……


  這些爆料的人裡面,應該也不乏她當年的那些跟班吧,要不然,也不至於了解的這麼清楚。

  謝沐瑤啊謝沐瑤,終於也輪到你,體驗一回什麼叫做人言可畏,吐沫星子能淹死人了!

  當年你所造的孽,終究還是全報應到你自己身上了。

  不過,熱搜被下了,指名道姓的負面消息被刪除了,甚至連那條真假公主的詞條也在中午十二點莫名其妙沒了……可,我哥哪裡會輕易放過她。

  下午兩三點,我正和龍玦在外吃烤羊肉呢,大學校友群突然炸了。

  原因是謝沐瑤的負面消息,全部恢復了……

  還爆出了幾名校友實名發布她大學時期的某些不堪視頻,舉報其校園霸凌走捷徑。

  連帶著那位大學老師也被學院調查了。

  這第二波動靜整的比第一波還大,網上輿論已經被炒起來了,現在有幾家媒體正發新聞逼著白省長公布與女兒的親子鑑定呢……

  能有本事讓平台把原本和諧掉的內容恢復,估摸也就只有我哥了。

  我哥這次,看起來像是打定了主意要和謝沐瑤斗個魚死網破。

  而我做為旁觀者,看戲就好。

  「你兄長是想用這種手段,逼迫白夫人放棄謝沐瑤。」

  我牽著龍玦的手,啃著羊肉串漠不關心,「他們斗吧!只要不把我扯進去,想怎麼斗怎麼斗。」

  「白夫人,會後悔的。」

  我覺得胸口突然不舒服,有點悶疼,停下步子,揉了揉。

  「怎麼了?」他擔憂詢問我。

  我搖搖頭,「可能是天陰要下雨,太悶了,心臟有點悶氣。」

  「嚴重麼?」

  「不嚴重……」

  「若是覺得悶得難受,咱們回去。」

  「不用。」我放下手,繼續吃東西:「已經不疼了。」

  他捏了捏我的掌心,「那便,再陪你逛一逛。」

  傍晚。

  天突然下了大雨,我和龍玦趕緊跑進旁邊公園的觀景亭里避一避。

  好在我們躲得快,衣服並沒有被淋濕多少。

  「頭髮濕了。」他拍拍我腦袋上的小水珠。

  我抓住他袖子不許他再打我頭,「你輕些,都把水珠拍進我頭皮了!」

  他挑眉,笑道:「真像個小野貓……」

  「野貓可是會抓人的。」

  我晃了晃腦袋,看著外面的瓢潑大雨,安靜片刻,再次抓住龍玦的手,好奇的和他說:

  「我發現一個秘密,不知道是不是和你有關,你肯定也發現了,但你並沒有告訴我為什麼。」

  「什麼秘密?」他提起興趣。

  我小心地抬起手掌,咬住唇,心隨念動,掌心忽然凝聚出了一團小小的幽藍靈光,靈光里還摻著金色的星點。

  微弱的靈力在我掌中涌動,瞧著有點不中用,但使起來,好像威力還挺大。

  「你看,我為什麼會有法力!上次在桃花緣門口我莫名其妙就擋了張文玉一招,昨天隔空打傷謝沐瑤,今天好像更厲害了點……不僅能傷人,還可以讓枯枝開花!」

  我說著還給他演示了一遍,臨近秋日,涼亭邊上的梨樹早已掉光了葉子只剩下光禿禿幾根樹杈了,但在我掌中靈力的驅使下,那梨樹竟有了朽木逢春之景,枝丫重新抽出嫩芽,蓄出花苞,綻出花蕾——

  「你看!」我晃著他的胳膊,著急指著那棵突然開花的梨樹。

  他見到,卻是絲毫不驚訝。

  「嗯,看到了,鱗兒能讓枯枝開花,很不錯。」

  「不是錯不錯,是……」我臉拉長,眼巴巴地問他:「你總得給我一個解釋吧!」

  他攬過我的腰,陪我一起看雨。

  若有所思地調侃道:「夫人沾了本王這麼多龍氣,有點法力,不正常麼?」

  「龍、龍氣……」我頓時噎住。

  對哦,我、和他這麼多次,臉上的疤都好了……突然有法力了,好像也不難理解。

  果然還是因為他。


  「和你在一起,真是賺了!」我靠回他懷裡,心頭舒服了不少。

  既然是源自他,那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網上鬧得天翻地覆,白長安一家子忙得焦頭爛額到處想方設法地澄清,而作為吃瓜群眾的我,趁著休息日把省城好玩的商場娛樂場都給逛了一個遍。

  以至於我哥再找到我時,我還窩在遊戲廳里拽著龍玦一起玩投籃——

  「投球沒有挑戰性,帶你玩點別的。」龍玦抓住我的手,把我帶到射箭場,取了三根長箭,搭弓。

  從後握著我的手,帶我拉弓瞄準箭靶紅心。

  「你要三箭齊發?」

  話音剛落,三支長箭便瞬間扎透了箭靶中心的三個環。

  我哥見我們倆玩得不亦樂乎,揉揉太陽穴,說:「你們兩口子倒是會躲清閒,鱗宸,哥和你說的話你聽見沒有?」

  我再次抽了支箭搭在弦上,這次沒有龍玦的幫忙,一箭放出也正中紅心。

  「聽到了,不就是謝沐瑤現在被推在風口浪尖上,不宜露面,你母親白夫人想代她親自見我嗎?」

  扭頭,我喜滋滋地向龍玦討誇獎:「看,我也射中了!」

  龍玦眸光柔軟,「不錯,很有天賦。」

  「你這樣過去,不會暴露身份麼?」我哥深呼吸,問我:「要不要哥幫你拒絕了?」

  我掂著弓箭平靜道:「應該不會,白夫人上次見我,我臉上還有疤,這次把自己裹嚴實些,她暫時認不出來的。

  我要是不去,她肯定會想方設法地繼續聯繫我,既然這樣還不如一次斷了她的念頭呢。」

  他還是擔心:「媽這個時候要見你,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如果她提什麼無理要求,你儘量不要惹怒她,剩下的交給哥哥處理就行。」

  我點頭同意:「好。」

  ——

  周一下午,我如約前往了明珠大廈的包廂。

  一推門,白夫人已經優雅地坐在包廂里喝咖啡了。

  不遠處還站著兩名當兵出身的黑衣保鏢。

  見到我,白夫人雙腿交疊換了個更愜意的姿勢,抬手示意我坐過去,「東君小姐,請坐。」

  我戴著口罩,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只留一雙明亮的眸子。

  白夫人招招手讓人把剛做好的熱咖啡送過來。

  放在我的眼前。

  「您是,省長夫人。」我淡淡看著她。

  她面不改色地嗯了聲,抿了口咖啡直奔主題,「你的畫不錯,出個價吧,我想買斷版權,還有署名權。」

  買斷版權我事先就料到了,可萬萬沒想到她竟然胃口大到想買我的署名權!

  「這是合同,沒問題的話,你報個數,我們今天就能簽。」

  她隨手將一份合同扔到了我的手邊。

  我愣了愣,翻開合同,只簡單瞟了一遍就發現了霸王條款:「你要我改名,把我現在的名字,讓出去?」

  「你不改名也可以,我們需要一個與你的藝名相仿的名字,好更改大賽已經公布出去的名單,另外,你還要承認這幅畫,是你的徒弟所繪,因此畫風與你相似。」

  她放下咖啡,抬手往合同上叩了叩:「你不如先看看,我們願意給你的報酬。」

  我嗤笑出聲,淡然對上她精明的目光:「一千萬,買一個國家級獎項,白夫人這是著急給女兒鍍金麼?

  你女兒的黑料現在滿天飛,你想用這種方式重新逆轉網絡上的風向,怕是難。

  我的畫風可不是一兩年就能學會的,專業人士很容易就能看出來畫真正出自誰手,到時候只怕白夫人弄巧成拙,讓你女兒更在外人面前抬不起頭。」

  「這個不用你管。」

  被我拆穿真實目的後,白夫人臉色陰沉了幾分,冷冷道:「一千萬,夠你這種小畫家生活一輩子了,你可要考慮清楚,你可能奮鬥一輩子,也拿不到這麼多錢。

  像你們這種網絡畫家,火一時,火不了一輩子,說不準再過幾年就過氣了,到時候會有新的網紅畫家頂替你,大眾的目光就再也落不回你身上了。

  東君小姐連美協都沒進對吧?所以,希望東君小姐識趣點,畢竟你的紅利期,也就這幾年。


  你不從政也不入協會,這些獎項,對你來說只是一張廢紙,不如把它賣給我,這樣你好我也好,我們互惠互利。」

  「為什麼一定要買我的畫呢?不是還有第二名第三名麼?」我平靜的問她。

  她卻笑:「有第一放著不要,誰會甘心去屈居第二?」

  我抬手摩挲著咖啡杯:「一千萬,買一個國家級獎項的榮譽,怎麼算都值了。但如果我不賣呢?」

  白夫人哐的一聲放下咖啡:「那你,說一個價!」

  我搖頭:「多少錢我都不賣,白夫人說得對,這些獎項對我來說只是一張紙,但即便是張廢紙我也不會賣給你們,我辛辛苦苦創作出來的作品,憑什麼給別人長臉?這和把自己的親生孩子扔掉,有什麼區別。」

  白夫人握緊雙手,呼吸漸重,老臉青得難看:「你可考慮清楚了!我勸你不要不識好歹,你要是嫌價格低了,我,允許你加價,允許你翻倍!」

  我無奈地輕笑出聲:「對不起白夫人,我不缺錢。」

  「你真以為,你拒絕了我,我就沒有辦法對付你了嗎?你的獎項,我隨時都可以讓它打水漂!」

  「白夫人如果有這個本事,儘管去撤銷我的獎項。」我拿上包,不打算再和她廢話:「畫我不會賣,署名權更不會,我也不會收您女兒為徒,白夫人,您還是拿著這筆錢另請高明去吧!」

  「你、算個什麼東西!」白夫人氣急之下揮手打翻了咖啡杯,「不過是個靠網絡噱頭火起來的小畫手,還真以為自己有多大本事!裝什麼清高!」

  我扭頭就走:「白夫人說得對,比起您那個靠作弊才能博關注的女兒,我的確算是很清高了!」

  「你!」白夫人拍桌驚起,大放厥詞:「那咱們就走著瞧,看誰能笑到最後。」

  白夫人當了這麼多年的省長夫人,怎麼腦子還是這麼蠢呢……

  還好我哥遺傳的是白長安的腦子,不然還真當不上身價百億的大老闆。

  我幾步跨出了包廂的大門,剛出去,就聽見白夫人的聲音從沒合嚴實的門縫裡揚了出來:「她既如此不識好歹,那我們也不要給她臉了!一個小畫手,脾氣倒還挺大!」

  「你急什麼,放心,我有辦法收拾她……她不肯賣,我拿兩千萬去換她一幅破畫,不值得!

  你先安心,不要自作主張,這是交給我處理就行了。

  哭哭哭,你有什麼可哭的!

  還不是怪你自己不爭氣,同樣都是二十三歲,人家都已經開始拿獎了,你卻連幅拿的出手的作品都沒有!

  我聽說人家並不是科班出身,你還是科班呢!

  整天只曉得給我丟人現眼,你自己沒本事,我連找人給你開後門都不成,你但凡有一點出息,我也不用拉下臉面來看一個小畫手的臉色……」

  這是在給謝沐瑤打電話麼?

  看來白夫人對謝沐瑤越來越沒有耐心了……

  離開大廈,我深呼吸一口外面雨後的清新空氣。

  下了雨,省城也終於降溫了,如今這個天正適合在外面閒逛。

  回家了還能拉上龍玦再出來逛一圈!

  明天就是領獎的日期了,領完獎,想早點回家……

  我想磨盤和我爸了。

  拐去路邊買了兩根油炸火腿腸。

  我一根,龍玦一根,他應該還沒吃過路邊攤的炸腸吧。

  從老闆手裡接過炸腸,我拿著手機付完款,開開心心地往回走。

  路過十字路口,我是等紅燈綠了才走的……

  可沒想到,一輛黑色私家車竟然闖了紅燈。

  我拿著炸腸聽見汽車馳行的聲響,一扭頭,就看見那輛車正迅速往我飛馳開來——

  來不及躲閃,下一秒,車頭就狠狠將我撞飛了出去……

  強大的撞擊力撞得我五臟六腑仿佛瞬間移位,劇痛感頃刻於全身炸裂開——

  身體重重落地,內臟二度受創,我眼前一黑,猛噴出一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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