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到底是老了,不是全方位無死角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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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歲寧抬頭仰望著岑光霽,這個角度,卻看見了他的雙下巴。

  如此俊美的男人,到底是老了,不是全方位無死角的了。

  只要能拖延時間,不讓越庭欲分心保護自己,君歲寧也不介意同岑光霽虛與委蛇,她緩緩問道:「我娘是怎樣的?」眸中霧氣退散還帶上幾分真心的好奇。

  「她?」提及此,岑光霽的眼中又流露出幾分痴迷的眷戀,「即便是刀子把她的四肢都剁了,鎖在房中不給飯吃,恐怕她也不會有絲毫的畏懼。」

  言語中的狠毒,是無處不在,岑光霽所言自然是沒有發生過的,不過是個暢想假設,可這假設卻也這般狠毒。

  君歲寧甚至覺得,倘若母親當年沒有中毒沒有進宮,等待她的只怕會是更加非人的待遇。

  「倘若她能自願將權力交給我,倘若她能服軟示弱,倘若她能如普通女子般在家相夫教子,她怎麼會落得這個下場?」岑光霽的聲音略帶沙啞,言語透著幾分苦澀和糾結交織的複雜情感。

  倘若?

  君歲寧眸光一黯,這倘若當真能成立嗎?倘若母親是個願意示弱的柔弱女子,沒有俠女的英雄之氣,岑光霽還會覺得她獨特嗎?

  只怕是殺了之後,連記都不記得了。

  虧他說出這話,自己竟然還相信。

  「爹說得對,我與娘確實不一樣。」君歲寧仰著頭,清脆地說道。

  不一樣,所以她絕不會步母親的後塵。

  「可我仍然要殺你。」岑光霽無情說道。

  君歲寧皺起眉,仿佛十分不解,「我與您沒有利益衝突,何至於此?我們是打斷骨頭還連著血脈的親生父女,這是騙不了人的,我們才是一家人,您想要什麼我都能幫您得到……」一邊說著,她一邊扶著岑光霽的衣擺,自己站起來了。

  目光一刻不離開岑光霽的臉,觀察著他的情緒態度變化。

  只見對方雙眼微眯,似乎在思考著什麼,但更多的,仍是不信,他怎麼可能信任她。

  恐怕在他心裡,已經為她打上了貪生怕死的標籤,她所說的一切不過是為了逃命所說的。

  君歲寧繼續說道:「我只是一個公主,再得寵愛又有何用,還不是親生的公主,未來的皇帝同我也沒有血緣,這些年因為得寵而眼紅我嫉妒我的,將來都會報復我,若我沒有更加顯赫的地位權勢,如何能自保……爹,我們才是一條船上的,只有你強大了,我才能好過。」

  滔滔不絕的言語,還算是有幾分邏輯。

  這回,岑光霽卻是真的聽進去了,只是他並未接著她的話說什麼。

  不得不說,岑光霽此人的疑心可不輕。

  當然,君歲寧也不需要他真的說什麼,只要此刻放棄殺害她的心思就可以了,哪怕只是今日而已。

  就夠了。

  他這般謀害皇嗣,只要今日活著回去了,來日朝廷焉能放過春秋門?

  朝廷和江湖向來互不摻和,可經此一事,有了上回那刺客的口供和這回君歲寧的見證,春秋門必然不能留了。

  雖是母親所創,可這些年,早就不同了,岑光霽經營著的春秋門,不知做了多少壞事。

  這時的君歲寧還不知道,根本不需要等到明日。

  那廂,幾位死士在多回合的纏鬥中已然落於下風,眼見其中一人便要命喪黃泉。

  閣外突然響起沉重嘈雜的腳步聲,像是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

  那腳步聲漸漸清晰,沙沙的聲音穿過閣樓,仿佛朝著樓上而來,逐漸逼近。

  岑光霽感到事情有變,立馬吼道:「走,從窗戶走。」

  官府的一來,他就沒了話語權和武力優勢,聽這聲音,對方還來了不少人。

  死士倒想脫身,眼見著其中一位兄弟被傷及要害倒下,房中纏鬥的另外幾人應對得更加吃力了。

  打鬥的開始,是岑光霽命令的,可結束,卻不是他的指令可以結束的,越庭欲幾人並不想放他走。

  情急之下,岑光霽蹭蹭蹭獨自走到窗邊,君歲寧跟著他,也怕他跑了,「別著急。」

  君歲寧剛說完,就見遠方一襲紫色衣裙的女子飄來,君歲寧眸光一凜,竟是來全乎了,那今夜一個都別想跑。

  紫瞳女是來救岑光霽的。


  在她沒近身之前,君歲寧輕手抽出腰間匕首,刀起刀落十分利索,沒有任何技巧,全是真情實感。

  深深插進了岑光霽的腰腎處,外頭只留下了個匕首的柄。

  瞬間鮮血汩汩染紅了他淡黃色的錦衣,岑光霽本就是因為慌亂才疏忽了身邊這位「貪生怕死」的少女,這會腰間劇痛,他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不可置信地轉過頭,只見剛才滿眼惶恐害怕的少女,此刻眼中哪還有分毫懼怕之色,那雙與她母親極像的眸子,透著嫌惡、不屑、痛恨,甚至還有得手的暢快。

  唯獨沒有伏低做小的柔順和害怕。

  「你……」岑光霽的手扒住了窗門,才得以沒有摔倒在地,「我是你的……」

  爹字還沒說出口,少女便搶了話茬——

  「我的父親,是當今聖上,而你,只是個意圖謀害本公主的刁民。」

  「我同母親不一樣,我不知道當初母親被你的哪一點所誘騙,但我卻不會步她的後塵,我的男人,不知比你優秀多少倍,簡直是雲泥之別,不可相提並論。」

  說著,君歲寧使勁抽出了他腰間的匕首。

  霎時間,鮮血噴涌而出,染紅了她的裙擺。

  也是這時,紫瞳女雙目猩紅地飛入窗內,一腳踹飛了窗邊的少女,這一腳可謂是使了全力,君歲寧猶如道拋物線,從窗邊甩飛砸在另一面牆壁上,然後掉落在地,胸口疼得厲害,一口血從嘴裡噴了出來。

  「阿寧!」

  越庭欲剛處理完死士,便見這情景,正想上前,卻見紫瞳女要帶著岑光霽逃離,立刻上前,一劍插入岑光霽的滿是血跡的後背。

  雪月閣的客人和美人們四處逃竄,官兵們終於湧入廂房內,抓獲了奄奄一息的岑光霽。

  紫瞳女因為想救岑光霽心切,連帶著自己也自投羅網,沒有逃掉,她懷中抱著氣息微弱的岑光霽,語氣心疼又帶著幾分責怪,「你這個老東西,都多大了還尋花問柳,都怪你……」話雖如此,她卻沒有分毫要跑的舉措,擺明了要與他同生共死。

  君歲寧胸口劇痛,意識卻格外清醒,見狀,嘴角揚起了滿意的笑容,一口白牙沾著血紅色裂了開來。

  只見模糊的眼前,有人朝著自己而來。

  他想抱起她,似是不知該從哪裡下手,歲寧張嘴,這才發覺自己的聲音虛弱又嘶啞,「別急……不是我……」嘴角彎彎,兩滴濕熱的血又從嘴角里流出。

  「不是我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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