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好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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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5章 好酸

  她擁有足夠的善良,但是卻並不能稱得上是優點。

  ——因為她自認為是薪柴。

  雛月加奈沒有在理會一之瀨清月,只是奪過她手中的刀,繼續向著下一個目標走去。

  女孩們都給她發了家的位置地點,得以於此她也是能夠安排一下準確的路線,減少來回奔波的時間。

  所謂犁庭掃穴,大抵就是這樣吧。

  她對於女孩們的理由或者是家長的理由毫不關心,她只是用著自己的雙手和長刀去給那些女孩帶來慰藉。

  雖然,只是稀少的片刻。

  但足以讓那些女孩們歡呼雀躍,心中留下一點種子。

  如果是海潮藻屑在這裡,或許會深有同感。

  但在這裡的是一之瀨清月。

  她對於女孩們的反應有些困惑,對於雛月加奈的行動有些迷茫。

  因為女孩臉上是幸福。

  因為雛月加奈手中掌握的是暴力。

  「謝謝。」

  女孩們都是會這樣說,她們的臉頰會激動的發紅,雙臂會止不住的顫抖。

  口唇翕動著,有著千言萬語想要說出來。

  但最後只能說出了這簡單的詞語。

  雛月加奈沒有任何的表示,她無數次在女孩們的道謝聲之中轉身離去。

  一之瀨清月一次次的看著對方點燃那熾熱的火焰。

  「雛月加奈是真正的自己的,她做到了。」

  她如此突兀的想到。

  自己想要做的,她已經是做的更好了。

  自己能做的,她也可做,甚至是做的比自己更好。

  自己不能做的,她照樣是一往無前。

  恍若,自己好似是一個卑劣的劣質品,被當做是襯托一般,擺在她的身前。

  以此來襯托她的高潔和堅強。

  一之瀨清月默默的看著雛月加奈的背影,看著她如同鋒利的機器一樣。

  將那些女孩眼中的不幸斬斷。

  在今日和明日的間隙,在十二點的時候,三個人還是沒有停下。

  即使是幾個人都是很疲憊了,但是沒有一個人停下。

  一之瀨清月問:「所以,為什麼要繼續下去呢?」

  她本以為雛月加奈會說出一大堆的大道理,但是雛月加奈只是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沒有為什麼,因為我喜歡。我喜歡這樣做,所以就是這樣做。」

  「因為喜歡嗎?」

  她鸚鵡學舌一般的重複了一句的。

  她想要成為的最一之瀨清月的一之瀨清月,於是便是找著各種理由想要達到這一步。

  但是越做越迷茫,她根本不知道如何才能夠的成為最一之瀨清月的一之瀨清月。

  內心之中兩種思想在碾壓著那小小的火苗,堅硬的腫塊塞在她的心臟里,讓她左右為難。

  等到次日中午的時候,才終於是將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好。

  大概是有著五十多個的女孩的家庭被摧毀——如果說那種東西可以被稱作是家庭的話。

  三個人決定去稍微吃點午餐,再回到家中休息。

  但是吃完飯之後,一之瀨清月並沒有回到海潮家。

  而是去找了昨天的一個女孩,她記得這個女孩那種歡呼的場景。

  也見過這個女孩瘋癲的模樣。

  好似是黑泥從她的心中流淌,各種沉重的惡念衝上她腦海,讓她不顧一切的對著那躺在地上的大人施加拳腳,仇恨。

  她問為什麼會這樣做。

  「為什麼?」女孩很是疑惑。

  「為什麼會做那樣的事情,那種歡呼著,雀躍的笑容。」

  「因為我討厭他,我恨他。」

  「但是,他們已經是受到了懲罰了」一之瀨清月如此說著:「我並不是那種討厭的人,也不是會勸你原諒之類的。我只是想要問,為什麼會歡笑好呢?明明一切都是雛月加奈辦的,為什麼要為著別人去歡呼呢?明明我們沒有做到任何的事情。」


  「為什麼不去歡呼呢?」女孩不解,她揚起誇張的笑臉:「這樣就可以了,對著自己我是這樣說的。」

  「她的解救了我,所以我會歡呼。」

  「我們呀——真的很懦弱。」女孩呢喃著:「我們呀,並不關心中途,我們只是關心結尾。」

  「看,我們得到了拯救。」女孩站在正午的陽光下,熱乎乎的金色鋪在她的發梢上,順著衣裙的褶皺肆意的流淌。

  這一刻,她竟是有些光芒的萬丈:「我們只是想要得到了幸福就好了,無論是幸福是怎麼來的。」

  「我們這些懦弱的人,沒有你們這些堅強之人的煩惱。」

  「堅強之人——嗎?」

  一之瀨清月心中一陣陣翻滾,說不出話來。

  踉蹌著告了別,她回到了學校之中。

  一上午沒有上學,或許已經是落下了某些功課。

  她要是抓緊補回來了。

  只是回到學校里的時候,她在校門那裡碰到了那個男人。

  ——名義上的,自己的父親。

  男人醉醺醺的,一副的是不甘心的模樣。

  看見了一之瀨清月才是大叫了起來。

  但一之瀨清月已經是不想要去聽男人的酒後暴言,也不想要聽他的怒吼喝罵。

  她徑直的進入學校之中,對著被保安攔在門外的男人不管不顧。

  「你跑不掉的!」

  男人大喊著。

  一之瀨清月只是捂住耳朵,她快速的向著教學樓跑去。

  「或許,我只是想和夏庭扉作對。」

  「或許,我只是怨恨他,所以才是拒絕了他的所有提議。」

  「或許是,我只是討厭他的那種高高在上的傲慢,所以我才是想要證明自己。」

  「我想要成為一之瀨清月的一之瀨清月,而不是別人的一之瀨清月。」

  她在教學樓面前奔跑著,閒言碎語划過她的耳旁,外面的一切被她拋棄。

  只是承負著自己的身軀,自己的意識。

  那疲勞在堆積在這個瘦削的身軀之中,迷茫堆積在蒼白的靈魂之中。

  站在鞋櫃前,她環視著周圍的一切。

  往日的未來被夏庭扉破壞,友愛互助俱樂部被取締。

  自己選擇的未來被夏庭扉逼迫,自己必須要艱難的在這個世界上生活下去。

  那麼真實的未來,到底是在哪裡?

  自己到底是要選擇什麼樣的線路,才是能夠走到最後。

  她環視周圍,空蕩蕩的鞋櫃墓碑一樣的將她圍堵在其中。

  一個個由著油彩筆寫成的名字宛若是蟲子一般的將她周圍遊走。

  舉目四望,她迷茫不知歸處。

  她抬頭張望,但是入目一片空白。

  沉默許久,找不到路在哪裡。

  ——

  下午傍晚,夏庭扉和雛月加奈才是在睡夢之中醒來。

  夏庭扉躺在的床上,看著旁邊的牆紙。

  只覺得胸中煩悶不堪,只好是起床洗漱。

  洗漱之後,他是在客廳之中見到了雛月加奈的。

  少女橫躺在沙發上,嫩筍般的足趾翹在沙發扶手上,看著電視。

  電視上演的是關於隔壁城市少女自殺案的討論,這種事情足以讓記者們念叨一個星期,或者是更久。

  從死者身邊挖出來的每一個消息,都是能夠掀起一陣轟動。

  每一個人都像是一個音叉,每一個人都是在和其他人共振,然後又共振其他的人。

  晴川,倒是風平浪靜。

  那佐久間老頭再也沒有找過夏庭扉。

  那曲間愛,也是沒有出現在夏庭扉的眼前。

  他們隱藏在陰影之中,不知道暗戳戳的在想著什麼。

  時間已經是四月二十號了,剩下最後的期限只剩下了十天。

  十天的時間——即使夏庭扉自己,也不能確定到底應該如何了。


  「我已經是隱約的察覺到了,一之瀨清月有著自己的想法——或者說是自主。」

  「我並不知道該如何對待這樣的一之瀨清月。」

  「更加準確而言,我不知道,我要用著怎樣的行動來對待一之瀨清月。」

  「我喜歡她這種的想法。」

  「她如果是能夠走出自己的路,這是理所當然的值得人高興的。」

  「但是,她在迷茫著。」

  如此想著,他推了推雛月加奈的身體,坐在沙發上。

  雛月加奈側著身,肚子貼在他的後腰之上。

  兩個人一起看著電視,看著上面無聊的節目。

  叮鈴鈴——

  是手機響了。

  夏庭扉的手機,他打開一看。

  是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

  「你好。」

  「你好,我是一之瀨同學的班主任。你可以來學校一趟嗎?如果可以,請帶著治安員雛月加奈同學可以嗎?」

  「好,我會的。」

  夏庭扉沒有詢問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這是理所當然的。

  「一之瀨清月?」

  女孩疑惑地問著:「她的班主任,為什麼會打給我們?」

  「大概是因為不想打給她的父母吧。」

  夏庭扉如此回答,回去換了身衣服。

  而雛月加奈則是穿著校服,她有著治安局的徽章,但是沒有治安局的衣服。

  但是有著徽章,就已經足夠了。

  兩個人坐著計程車來到一之瀨清月的學校之中,車費貴的令人咂舌。

  但好在雛月加奈可以向治安局報銷。

  兩個人是在待客室里看到一之瀨清月的,她臉上的有著巨大的紅腫。

  那張漂亮的面頰,鼓起了好大一塊。

  她眼瞼低垂,看著自己的鞋子。

  夏庭扉敲了敲門,才是進入其中。

  一之瀨清月抬起了臉頰,夏庭扉這才是看到了她的面容。

  那臉上是完全的悲苦,嘴唇翕動著。

  但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只是又低垂著頭。

  而旁邊也有著一個男人,那個男人一副惱怒生氣的模樣。

  周遭的教導主任和其他的人都是一副苦惱的模樣,看到兩人來了之後才是急忙說著:「這位,就是治安員嗎?」

  雛月加奈上前,掏出了自己的證件。

  周遭的老師互相是看了一眼,又是點了點頭送了一口氣。

  「哎呀,可終於來了。」教導主任一副苦惱的語氣:「這事情鬧得。」

  他緩慢的將著之前發生的事情。

  說起來也很簡單,只不過是一之瀨父女爭吵,然後是大打出手。

  「這種事情,委實是不好。」教導主任提醒著:「都是讓其他學生看了笑話。」

  其他學生在目睹了一之瀨清月動手之後,當時一個個都是驚愕至極。

  甚至是以往嘲笑譏諷一之瀨清月的那些女孩,都是說不出話來。

  只是一個個的傻瓜似的張著嘴,然後站在原地。

  教導主任心中想著,又是忍不住的苦笑。

  以後一之瀨清月的日子或許會是好過很多吧,畢竟她證明了自己,並非是那種委曲求全的懦弱的人。

  但是,這種行為委實是不值得提倡。

  在一旁的,名義上的一之瀨清月的父親,他氣呼呼的看著雛月加奈,又是瘋狂的說著,要責罰一之瀨清月,又或者是將其逮捕。

  「不用這樣。」教導主任忍不住的咂舌。

  這種狠厲的要求,委實是不像是一個父親。

  簡直是如同仇人一樣。

  「不用?!」男人大喊:「你不是也看到剛才她做了什麼嗎!」

  ——只不過是揮舞了幾拳而已。

  教導主任心中腹誹著,但是卻沒有變現出來,而是看著雛月加奈。


  雛月加奈自然是不理會男人的,她問著:「到底是誰先動手的?」

  這個問題,令教導主任難以回答。

  男人氣呼呼的看著教導主任,看模樣若是教導主任說錯了什麼話,肯定又是要鬧亂子的。

  教導主任只是隱晦的遞了個眼神,又是指向了男人。

  雛月加奈已經是有了明悟,她指了指了門:「麻煩你們先出去。」

  男人瞪大了眼睛,想要說著什麼。

  那是雛月加奈的眼睛鋒利如刀,身上的氣勢噴涌而出。

  那兇狠陰沉的氣勢,讓男人語塞。

  即使教導主任也是忍不住流汗。

  ——該死,這個高中女孩到底是做過什麼。竟然是比起一些普通的成人治安官壓迫力還要強。

  男人乖乖的出去了。

  一之瀨清月也是出去了。

  夏庭扉帶著一之瀨清月去了走廊里靠窗的位置,離其他的人很都很遠。

  「所以——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一之瀨清月趴在窗戶上看著四月的校園。

  或許,是個好日子。

  夏庭扉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掏出了一個糖果遞給一之瀨清月。

  女孩細細的展開閃亮的糖紙,取出裡面凝固的黃色的硬質糖果。

  將糖果放進嘴裡,將糖紙好好的放在裙子的口袋裡。

  「好酸,也好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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