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第一場,比箭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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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竇貴妃聽後嘴角一勾,含著瀲灩水光的美眸望向聞萱,「從這裡到獵場有很長一段路途,萱兒要是不嫌棄,就坐本宮的儀輿過去如何?」

  聞萱垂首道,「多謝貴妃娘娘好意,但臣女的祖母和家妹還在韻芳園等待——」

  竇貴妃柔聲打斷她的話,盛情難卻道,「那就請黎老太君和另外兩位聞姑娘一起坐本宮的儀輿。反正本宮的儀輿夠大,就是再坐幾個人,也坐得下的。」

  這是坐不坐得下的問題嗎?

  今日春獵華京內所有身份顯赫的人都來了,若是她們聞家女眷在眾目睽睽之下坐竇貴妃的儀輿去了獵場,那對聞家是否投靠了竇黨的猜測就會隨風而起。

  最重要的是,這一切也會被雍帝看在眼裡。

  竇貴妃看似熱情相邀,實則不懷好意,真是蛇蠍一樣的美人,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暗中算計別人。

  聞萱藏住眼中冷意,對竇貴妃欠身道:

  「貴妃娘娘,恕臣女不能從命。」

  竇貴妃臉色沉下,看著她冷笑道,「聞大姑娘這是不給本宮面子?還是你們聞家人高貴,瞧不上本宮的儀輿?」

  聞萱露出不勝惶恐的模樣,就要跪下向竇貴妃請罪,卻又被竇貴妃伸手扶住。

  她翻臉比翻書還快,剛才還像是要怪罪,現在又笑得善解人意,「哎呀,聞大姑娘這又是何必呢,本宮只是和你說幾句玩笑話。本宮哪裡真能這么小心眼?」

  聞萱被笑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那種感覺就像是一條五彩斑斕的毒蛇貼在自己身上,伸出蛇信舔著她。

  即使這條毒蛇做出再如何想要和她親近的樣子,這也改變不了它就是要冷不防咬下她血肉的事實。

  「臣女不敢妄自揣測貴妃娘娘。」

  竇貴妃見聞萱翻來覆去都是場面話,在她的威逼之下還能把話說得滴水不漏,倒也算是本事。

  這個姑娘,還真不是花瓶而已。

  「唉,你回吧。待會兒見了太后和皇后娘娘,可得在她們面前為本宮美言幾句,不然二位娘娘還要以為本宮把你叫來喝茶,是要刁難你呢。」

  聞萱明白竇貴妃的意思,這是在警告她不要把方才那番話說給陸太后和姜皇后聽。

  而她本來就不打算說出去。

  因為要是說了,事情會很麻煩。

  畢竟她和竇貴妃在涼亭里說了什麼,只有竇貴妃的人聽見了,這些人不可能為她作證。

  就算陸太后和姜皇后相信她,對她和聞家也沒什麼好處,只會讓她變成陸太后和姜皇后用來打壓竇貴妃的棋子。

  而真要鬧到雍帝那裡,就憑雍帝對竇貴妃和安王這對母子的寵愛,到時吃虧的一定是聞家。

  竇貴妃顯然也是深知這些,才敢如此大膽。

  聞萱跟在福兒身後,快走到陸太后所在宮室時,她忽然頓住腳步對福兒道:

  「方才在貴妃娘娘面前,我好生緊張,真不知道該怎麼應答。」

  福兒轉過頭對她笑了笑,「姑娘應對得很好。」

  聞萱看了福兒一會兒,然後道,「福兒姐姐是奉太后娘娘之命來尋我的吧?」

  「沒錯。太后娘娘擔心姑娘,就讓奴婢來看看。」福兒神色尋常,但眸光卻有幾分閃爍。

  聞萱眼裡浮現出一抹深意,緩緩道:

  「貴妃娘娘說要請我坐她的儀輿去獵場時,福兒姐姐要是能說句話為我解圍就好了。剛才我那般生硬拒絕,怕是已經得罪了貴妃娘娘,只是她大度才不和我計較。」

  聽了這話,福兒的神色有些許不自然。

  如果換個世家小姐來說這話,她大可以反駁,說太后娘娘只是讓她來尋人,沒讓她解圍,這本來就不在是她應該做的,她幫了是情分,不幫是本分。

  但聞萱卻不一樣。

  現在的聞萱在陸太后眼裡就是塊香餑餑,因為聞萱背後是武安侯府和鎮北王府,這兩家都是陸太后想要拉攏的勢力,不是她能得罪得了的。

  她在聞萱面前本就硬氣不起來,更何況陸太后要是知道了在涼亭的事情經過,也一定會覺得她應該為聞萱解圍,而不是任由聞萱一人應對竇貴妃的邀請。

  至於她當時保持沉默的原因——


  這是事關她這條命的秘密。

  聞萱並不是莽撞之人,現在卻如此問她,莫非是已經猜到什麼了?

  想到這裡,她內心就亂了起來,嘴上卻只能故作鎮定:

  「聞大姑娘,剛才奴婢本來是想幫您解圍的,但貴妃娘娘她脾氣不好,奴婢也有些害怕她,不知道該如何說,況且奴婢看著她不是真想為難您,所以——」

  這話說出來她自己都不太信。

  別的宮人懼怕竇貴妃很正常,但她可是陸太后的親信。

  作為太后的親信,要是怕竇貴妃就像老鼠怕貓,那在清寧宮也不用混了。

  聞萱笑了笑,沒有揭穿她的謊言,只是點頭道:

  「我這麼問也沒有別的意思,福兒姐姐莫要多想。」

  福兒見她沒有揪住不放,心裡暗鬆了口氣,連忙轉移話題,把她帶到了太后那裡。

  陸太后見聞萱全須全尾地回來了,沒有缺斤少肉,就露出欣慰的表情。

  至於竇貴妃把聞萱叫去說了什麼,她雖然好奇,卻也不好當眾盤問,決定等到春獵告一段落之後,再找個機會,把聞萱傳入清寧宮,私下問清楚。

  「哀家已經讓人去請黎老太君和你兩位妹妹了,到時你們各一頂轎子,就跟在哀家的儀輿後面去獵場吧。」

  聞萱聽後,立即跪下謝恩。

  能風風光光地跟在太后的儀輿之後,這是各家夫人小姐都可望不可即的榮耀。

  但可想而知,竇貴妃邀請她們同乘儀輿不成,卻眼睜睜看到她們跟在太后後面進了獵場,心裡會生出怎樣的念頭。

  ……

  到了獵場後,聞萱下了轎子就遠遠看見立在高台上的英挺男子。

  他墨發高束頭顱微揚,一身勁裝黑衣手持長弓,身姿凌厲如劍,氣場威儀如山,什麼都不用做只是站在那裡,便能讓台下的少女為他怦然心動。

  這個讓多少閨閣少女抬頭仰望的男子,就是她的未婚夫。

  而站在裴璋對面的八皇子與他相比,就是一個還沒長大的孩子。

  聞萱深呼吸了一下,在心裡為裴璋默念了幾句經文。

  她知道他對這場比武胸有成竹,她也相信他絕對能贏,但不知為何,她竟有些不安。

  福兒走過來,將聞萱和黎氏等人引到了和高台對應的高樓之上。

  陸太后和宮中后妃,還有裴氏宗室之女都坐在此處,只有陸家、姜家和聞家的女眷,被破格恩賜一同坐在此處。

  聞萱坐下後,朝周圍望了一圈,沒見到玲瓏郡主的身影,正有些奇怪,就聽坐在不遠處的清音縣主道,「你在找玲瓏吧?她跟皇子們待在一起。」

  眼見聞萱露出好奇的神情,清音縣主又呵呵笑道,「玲瓏她馬騎得好,也喜歡射箭。這次春獵她吵著也要上場,還換上了男裝。待會兒你家鎮北世子和八表弟一決勝負之後,你就能看到她的颯爽英姿了。」

  她說起話來陰陽怪氣的,聞萱正不知道該怎麼應,康王妃在這時開口,「清音,你的鞭子使得好,若是也想和你表兄們切磋武藝,只管去就是了。皇上說了,雖說這春獵是男兒郎的主場,但也不限制有本事的姑娘家上去施展身手。」

  清音縣主扭過頭望著康王妃,哼了一聲就不說話了。

  坐在陸太后身旁的永樂大長公主朝康王妃看了一眼,又看向自己孫女,看著是想說什麼,但最後卻欲言又止。

  聞萱在心裡嘆口氣。

  這皇室里的人心複雜,比世家大宅里的人情世故更晦澀高深。

  玲瓏能在這樣的環境下,擁有那般直爽開朗的性子,倒也是不易。

  而現在,也不是她為玲瓏的處境擔憂的時候。

  她又把目光放回到高台之上。

  那對峙而站的兩個人,已經變幻了走位。

  高台上也立起了靶子。

  他們要比的第一場,就是射箭。

  比誰射得遠,射得准,也射得有力。

  聞萱上一世在北疆待了十年,裴璋的箭術如何,聞萱心知肚明。

  百步穿楊對其他習武的男子來說,是值得炫耀的事,於他而言卻只是基本功。


  就算裴雲赫作弊,也不可能比得過他。

  「八皇子殿下,你先請。」

  裴璋站到一旁,示意裴雲赫先手。

  裴雲赫冷笑,「別以為本皇子年紀小,你就能看不起我。」

  話音落下,他使足力氣拉滿長弓,聚精會神地盯著遠處靶子的紅心,手上青筋凸起,隨即脫手。

  離弓的箭在半空划過凌厲的弧度,直擊靶心。

  「好!」

  站在台邊觀戰的皇子中,裴雲弛率先為同胞弟弟叫好。

  裴璋望著那入木三分的箭,嘴角微揚。

  裴雲赫轉過頭,剛好看到他露出笑意,霎時就不樂意了,覺得裴璋是在嘲笑他班門弄斧。

  「該你了。」

  他把手中長弓遞給隨從,雙手抱胸冷眼看他,挑釁道,「本皇子從小在深宮長大,都能有這樣的箭術,璋堂兄可是北疆戰神,總不能連我也比不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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