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罰他從此以後不能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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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萱想到血流成河的恐怖畫面,急得滿頭大汗,讓蠻兒給她解穴。

  蠻兒伸手在她身上摸著,也按了幾下她的穴道,可聞萱還是動不了。

  「世子爺點穴的手法好刁鑽啊!」蠻兒低聲喃喃道。

  龍雀冷冷看了她一眼,「這是鎮北王府獨有的點穴手法,你解不開的,別白費力氣了。」

  蠻兒是個武痴,別人說她貌丑說她脾氣壞嫁不出去,她都無所謂,但要說她的功夫不如誰,她真的不服氣,「你怎麼就知道我一定解不開?等我解開了,你管我叫姑奶奶行不行?」

  龍雀嗤了一聲,不理會她。

  蠻兒也冷哼一聲,「你別以為你是鎮北王府出來的,就能狗眼看人低!」

  說罷,她手上略微用了力,拍了兩下聞萱肩膀。

  聞萱低呼道,「你輕點!」

  蠻兒滿臉歉意,「姑娘,你現在動得了嗎?」

  聞萱不想在龍雀面前拆蠻兒的台,但實際上的情況是她現在不僅身子仍然動不了,肩膀還被拍麻了。

  雅間內又傳出動靜。

  「啊!別打了,饒了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聽到宋澗變了調的求饒聲,聞萱鬆了口氣。

  這還能叫喚呢,說明項上人頭還在,那她就放心了。

  只要宋澗不死,他遭受什麼折磨她都不在乎。

  但她轉念一想,又為裴璋操起心來。

  裴璋雖然身份尊貴絕非宋澗一個七品小官可比,別說他把宋澗揍了一頓,就算他直接砍了宋澗腦袋,皇上也絕不可能讓他償命。

  但要是有同樣位高權重的人拿他揍人的事做文章,必然對他身後的鎮北王府不利。

  想及此,聞萱好聲好氣地對龍雀道,「以世子爺之尊,他親自動手教訓宋澗這等草芥實在是有辱身份,傳出去也不好聽。龍侍衛,你進去勸一勸他吧。」

  龍雀冷著臉看她,語氣卻十分恭敬,「回大姑娘的話,卑職沒有資格勸說世子爺。」

  聞萱頓了頓,然後道,「那你給我解穴,我進去勸他。」

  龍雀油鹽不進,「世子爺方才吩咐了,讓您等在外面,裡面的人由他處置,還請您稍安勿躁。」

  聞萱差點被他不緊不慢的語速氣得咬到舌頭!

  她要是再稍安勿躁一會兒,宋澗就要被裴璋揍成半身不遂了。

  要是宋澗真的就此殘廢了,她倒是樂見其成,可她不想讓裴璋因為她背上暴虐殘忍虐打朝廷命官的罪名。

  眼見龍雀不配合,聞萱只能沉聲對蠻兒道,「你扶我進去!」

  蠻兒才不情願解救宋澗,但見聞萱神情認真急切,她只好伸出手,但還沒等她的手碰到雅間的門,就被橫過來的青銅劍柄擋住。

  「要動手?」

  蠻兒看著神情冷峻的龍雀,目光停留在他那握劍的骨節分明的大手上,眼裡有躍躍欲試的興奮之情。

  她看這個趾高氣揚的侍衛早就不順眼了,早就想找個機會試試他的真功夫。

  龍雀沉著眼眸,冷聲道,「你不是我對手。」

  「喲呵,還沒動手呢,你這口氣就狂上了啊!」蠻兒嗤笑道,「誰是大爺誰是孫子,要打了才知道!」

  龍雀眼裡閃過一抹戾氣,放在劍柄上的拇指動了動。

  聞萱眼見現場的氣氛變得劍拔弩張,頭疼不已。

  就在這時,雅間內傳來一聲極其銷魂的慘叫。

  聞萱被宋澗叫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就連蠻兒和龍雀都忘了大眼瞪小眼,紛紛朝身後的房門看去。

  此刻,三人內心都有同一個疑問,宋澗這是被世子爺怎麼的了,都發出雞叫的動靜了?

  正當他們內心百般揣測時,房門從裡面開了。

  裴璋面無表情地邁著長腿走出來,跨過門檻時還拭了拭衣袍上的灰塵。

  「世子爺,您對那個衣冠禽獸做了什麼,才讓他叫得那麼慘?」蠻兒一臉好奇地問出聞萱心中所想。

  裴璋並未言語,只是上前一步,伸手給聞萱解了穴。

  蠻兒睜大眼睛想要記下他解穴時的手法,可他出手太快,她連看都沒看清,他就已經收回手了。


  「宋澗想辱你,雖然並未得逞,但其用心險惡的罪行卻不可饒恕。」裴璋望著她的眸光平靜又深沉,眼底卻藏著滔天怒火沉澱後化成的森冷寒芒,「他該罰。」

  聞萱被他看得緊張,小聲問,「你罰他什麼了?」

  「我罰他從此以後都不能人道。」裴璋說這話時神情淡然,甚至還對聞萱笑了笑。

  聞萱心道,不愧是在戰場上讓敵人聞風喪膽的北疆戰神,下手真狠啊。

  她算是知道剛才宋澗那一聲慘叫為何如此銷魂了。

  「好!這就是畜生應得的下場!」蠻兒高興得差點跳起來。

  聞萱前世慘遭宋澗玷污,又被宋澗矇騙了整整十年,把他一個衣冠禽獸當成端方如玉的正直君子,最後慘死在他手裡,還連累了父親和夫家。

  就憑她對宋澗的恨意,把他凌遲上萬遍都是輕的,就算讓她親手拿刀閹了他,她都不帶眨一下眼的。

  可當裴璋為她出了這口惡氣時,她心裡卻沒有喜悅。

  那雙望向他的瀲灩美眸里,瀰漫起深深的憂慮。

  裴璋見她不僅沒有露出爽快的表情,臉色還黯淡了下去,劍眉一皺,「你覺得我做得太過了,不該對他這麼狠?」

  聞萱低下頭,再三措辭後才道,「他那樣的混帳今日就算死在這裡也是活該——可這不該由你來動手。」

  裴璋眼裡閃過錯愕,隨即眉頭皺得更緊,「你覺得我多管閒事了?」

  聞萱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她的錯覺,他冰冷的話語聽在她耳里,竟洋溢著藏得很好的委屈。

  她抬起眸子和面前的男人對視一眼,又覺得他燦如寒星的眼裡也藏了不甘。

  正是這份疑似她幻覺的不甘,讓她心裡一痛。

  她有些慌亂地搖頭,遲疑著道,「我又不是不知好歹,我當然知道你是想幫我。可我覺得,我不值得你為我這麼做。」

  聽到她的話,裴璋的臉色卻變得更加陰沉。

  他擺出臭臉時很是唬人,三歲小孩看到他都能被嚇哭,可聞萱上輩子被他唬慣了,見他如此反倒放寬了心,認真地說出自己心中的顧慮,對他坦誠相待:

  「你今日廢了宋澗,此事若是在華京傳開,怕是會有別有用心之人抓住此事做文章,這會對你和你父王不利。我不想讓你和鎮北王府因為我遭受非議,所以——」

  「沒有什麼所以。」

  裴璋沉著眸子打斷她的話,語氣篤定不容置喙,「你別把好的壞的都往自己身上攬。說什麼你值不值得,你只需記著,我廢了這個畜生是因為我樂意,之後引發的事也都由我一人承擔,這些都與你無干,你不必自作多情為此愧疚。」

  聞萱聽他這話氣就不打一處來。

  她原本不想和他吵的,可想到前世時他就是這般固執己見,認定了她和宋澗有一腿後就死活不聽她解釋,在很多事情上他都是這樣,她便忍不住道:

  「你這話說得就前後不一引人發笑了。要是你的事與我無干,那我的事也不該和你相干。你不能自己來管我的事,又讓我不要管你的事,你這就是不講理!」

  說著,她咬了一下嘴唇,又沉聲道,「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事情已經發生了。你也只需記著,我願意管你的事也是我樂意,你想讓我像沒事人一樣袖手旁觀門都沒有。」

  蠻兒在一旁聽得都愣住了,她是頭一次見到姑娘在世子爺面前如此霸氣。

  裴璋被聞萱反過來說了一頓,方才在眼裡醞釀的狂風暴雨卻是散去了。

  他定定地看著聞萱,對她道,「那你打算怎麼管我的事?」

  聞萱被問住了,霎時面露尷尬。

  她剛才一時激動,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出來了,可也就像裴璋說的,即便她有想報恩還債的心,問題是她拿什麼來還?

  她一個養在深閨中的女兒家,憑什麼就大言不慚地說要管裴璋的事?

  誠然,她有前世的記憶,若是裴璋願意信她,她能讓裴璋跳過那些明里暗裡的敵人給鎮北王府挖下的坑。

  但問題又來了,裴璋憑什麼信她?

  如果她和裴璋易地而處,她也不願意相信一個連保護自己的能力都沒有的小女子能幫得上什麼忙。

  所以她那番表明心跡的話,在裴璋聽來一定非常可笑吧?


  「我……」她頓了半晌,最後只生硬地吐出幾個字,「對不住,是我失言了。」

  裴璋見她神情黯然,臉色都蒼白了幾分,眸光卻變得柔和,那是他自己都未察覺到的溫柔。

  「你不用對我說對不住,我願意讓你管我的事。」他微微俯下身,在聞萱耳邊道,「但你也要讓我管你的事——起碼也要把你想做什麼告訴我,尤其是當你籌謀著要設很危險的局,以身為餌時。」

  裴璋原本想直接說,以後不許你再鋌而走險,置自身的安危於不顧。

  可他知道,他不能對她說這種話。

  他不想掌控他,對她的選擇指手畫腳。

  因為聞萱不是籠中鳥,而是他的心愛之人。

  前世時他始終不明白這個道理,用王府內宅拘束著她,禁止她出門,不許她和宋澗通信,以為這樣就能圈住她的心,殊不知這只會把她越推越遠。

  若是兩顆心不能靠近,那身子靠得再近也是枉然。

  好在上天給了他重頭再來的機會。

  「把你要做的告訴我,讓我為你保駕護航,這很難嗎?」他的嗓音微啞,說出的話卻都發自肺腑,「我不像宋澗一樣會甜言蜜語,但我對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心實意。」

  聞萱身子微顫,因為他炙熱的呼吸吐露在她耳邊,也因為他最後說的四個字,真心實意。

  這世上最難的就是一顆真心,這是她重生之後才明白的道理。

  這個站在她身邊的男人,還是前世時對她冷若冰霜的那個裴璋嗎?

  在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才讓他對她的態度變了這麼多?

  樓下卻忽然傳來喧譁聲。

  龍雀反應很快,他跑到走廊的窗邊朝外面望了一眼,然後回過頭對裴璋道,「是順天府的官差到了。」

  蠻兒驚訝地問,「是誰報的官?」

  聞萱蹙起秀眉,心裡清楚報官的人不是她,也不是裴璋,更不會是宋澗。

  那就是宋澗今日在此地意圖非禮她的事被第四個人知道了,而這個藏在暗處的人打算把水攪混。

  她走到雅間門口,朝裡面望了一眼,看到宋澗已經暈死過去。

  倒是沒見到血。

  「我沒剁了他胯下二兩肉,因為那會髒了我的劍。」裴璋走到她身邊,冷聲道,「但我確保他之後就算是能請來曠世神醫,也無法再起雄風禍害姑娘。」

  「順天府的人為何會趕來,你可有頭緒?」聞萱問。

  裴璋不急不緩地輕笑了一下,看著她的眼神讓她莫名安心,「大致是誰在幕後操縱我能猜到,只是還沒有證據。你放心,不論這個人想做什麼,都是枉費心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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