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第三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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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扯過報紙,潘月的手在顫抖。

  她幾次想看清楚文章內容,可是每次讀完前兩個字,後面的字她就不認識了。明明是熟悉的方塊字,在她眼中就變成了小篆,契丹文……

  潘月乾脆把報紙壓在桌上,用指尖在每一行字下面划過。

  她連續劃了好幾遍,手指尖都要劃爛了。

  「名單呢?」

  她轉身,眼睛顫抖著問顧軍,

  「名單呢?」

  顧軍被她嚇住了,慌忙拉過報紙。他找了一大圈,這才小心翼翼地問潘月,「什麼名單?」

  潘月指尖在報紙上狂戳,發出咔咔的聲音。

  「飛機失事了,死了的人應該有個單子啊!」

  她說話的語調又急又快,

  「應該有個單子。」

  她又展開報紙,里里外外翻了好幾圈。她突然頓住了,扔開報紙哈的一聲笑了出來,

  「對啊,這個年代,哪有什麼單子……」

  她把報紙按在手下,砰的一聲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她覺得身子軟綿綿的,仿佛整個身子已經飛了起來。

  「潘月?」

  顧軍臉色煞白,圍了上來。

  耿長傑也看出不對勁,他立馬走到潘月面前。他用手指輕輕戳了一下潘月的肩膀,「潘月?」

  見她毫無動靜,耿長傑聲音抬高了一些,

  「潘總?」

  潘月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完了……」

  耿長傑緊皺眉頭,眉間竟然顯出了川字紋,「顧老師,你說潘姐姐是咋了?她像是中邪了……不會是飛機上有她的朋友吧?」

  顧軍墊著腳,又偷偷看了一眼被潘月壓住的報紙。

  「不知道啊。」

  就在這時,潘月猛地抬起頭,把身邊的顧軍和耿長傑嚇了一跳。

  「要不,打電話去航空公司,問問名單?」

  顧軍建議。

  耿長傑一臉擔憂看向潘月,

  「潘姐姐,你朋友在裡面麼?」

  潘月目光掃向他們,勉強笑了一下,

  「不是朋友。」

  說完這句話,潘月感覺全身沒了力氣。

  虞風,和自己連朋友都算不上。

  確認名單,也沒必要。

  虞風被虞叔華帶了回去,應該就在一個航班上。虞叔華確認死亡了,虞風應該也跑不了。

  甚至,虞清也有可能死了。

  潘月心裡一陣陣的亂。

  自從潘月知道虞風的秘密後,潘月的心就不能平靜。眼前,似乎有個小男孩,穿著西裝背帶褲,小襯衣,朝著自己微笑揮手告別。

  良久,潘月默默地閉上了眼睛。

  「願你來世,平安順遂。」

  -

  潘月回到家時,客廳里,滿是煙霧。

  她剛推開門,差點以為失火了。

  只見,一個橙紅色的小點,在客廳的沙發邊晃了一下。緊接著橙色小點下壓,煙霧逐漸沒有了來源。

  「青青沒回來,你就抽菸。」

  潘月的心沉到谷底。

  「青青還在康復期……」潘月還是提了一句。

  周英傑已經很久沒抽菸了,但凡是抽菸,就是遇見了天大的事情。而這件天大的事情,應該就是飛機失事的事情。

  「青青,我委託給魏大姐了。她現在在魏大姐家。」

  周英傑的聲音嘶啞。

  他緩緩站起身,穿過煙霧,走到了潘月的身邊。

  「晚上九點的飛機,我們一起去一趟京城吧。」他仿佛沒有力氣,「京城,那邊出了事,今天必須要過去。」

  潘月只是輕聲嗯了一下,放下包,走進廁所去洗手。

  幾秒鐘後,周英傑跟著擠了進來,

  「月兒,你知道出事了,是麼?」


  潘月對著鏡子,望著周英傑的臉。他沒有什麼哀傷的神情,只是全身上下透著疲憊感。

  「是,你二叔沒了。報紙上有看到。」

  周英傑從身後摟住潘月的腰,把臉埋進潘月的後背,深深地吸了兩口氣。

  「都沒了。虞清,虞風,還有虞叔華都沒了。」

  聞言,潘月轉過身。

  她仰頭盯著周英傑的眼眸,決定把自己見過虞風的事情,告訴他。她下頜一緊,「前幾天,虞風找過我。」

  聽見這個,周英傑不免一怔。

  驚訝之下,他什麼話也沒說,只是靜靜等待著下文。

  「我按照他給的地址,去了南湖賓館。他被自己的父親重兵把守,說是要帶回歐洲,這輩子也回不來了。」

  敏銳的周英傑,很快意識到一件事。

  「和齊小喬江照雲的死有關?」

  「不確定。」

  潘月實話實說。

  廁所里一陣沉默,半晌,還是潘月先開了口,

  「你不問問,他找我做什麼了?」

  周英傑幫潘月擦乾手上的水,拉著她回到了客廳。這時,客廳的煙霧已經散了,只留下淡淡的菸草味。

  周英傑把潘月按在沙發上,給她倒了一杯水。

  「你不說,就有你不說的道理。」

  潘月心裡一陣暖。

  可是接下來的話,還是讓潘月心底發寒。但是不論怎樣,她都希望把這件事說清楚。

  「虞風說了些小時候的事情,」

  明明可以用一切侮辱性的詞彙,去形容一個變態對男童的侵犯。但是話到嘴邊,潘月只能硬生生地咽回去。

  這是她和虞風的秘密。

  「僅此而已。」

  潘月做了總結。

  身旁,周英傑壓住潘月的手,捏在手心,

  「他告訴你,他小時候曾經被虞叔華侵犯過。對麼?」

  夏日的風竄進屋裡,明明是燙的,可是落在潘月身上,仿佛是九數寒天的冷風。

  「你怎麼知道?」

  潘月不可思議,眼睛睜得滾圓。

  虞風明明說過,他從沒告訴過第二個人。

  如果這件事為真,不到最重要的關頭,他不能隨便說出去。若是這件事為假,他說出去,就是為了敗壞親生父親的名聲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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