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我會陪在你身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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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娘,你們也來了。」

  杏兒聽人說沈冠秋回來的消息,也是牽著妞兒的手趕到了沈家,沒成想青娘與裴顯峰也在。

  「杏兒,」青娘看著杏兒母女,想起王家福,心裡很有些不忍,當年王家福是與沈冠秋一道去的北境,如今沈冠秋回來了,可王家福……卻長眠他鄉,再也無法歸來了。

  杏兒的眼圈也是紅紅的,她牽著女兒的手走進了沈家的院子。

  沈冠秋已是站了起來,就聽身後響起一道輕顫著的女聲,「沈兄弟,你回來了。」

  沈冠秋轉過身,透著一旁的燈籠,他認出了杏兒的面容。

  「杏兒嫂子。」沈冠秋喚了一聲。

  「家福他……他走的時候,可有給我們娘倆留下什麼話……」杏兒眼眶含淚,攥著孩子的手不住地顫抖著。

  沈冠秋心裡浮起一陣酸澀,他默了默,搖了搖頭,說,「嫂子,對不住,我自己回來了。」

  杏兒忍不住「嗚嗚」地哭了,雖然她與王家福成婚後只過了三個月,王家福就上了戰場,可那到底是她的丈夫,是她孩子的父親,是她日夜期盼著的倚仗。

  見杏兒哭得傷心,旁邊的人瞧著也是惻然,青娘素來與杏兒親厚,見她落淚,遂是上前扶住了她的身子,想要將她們娘倆送回家去。

  「杏兒,先回去吧。」青娘輕聲勸道。

  沈冠秋的神色原本頗為落寞,可在看見青娘時,他的黑眸劇震,啞聲喊出了兩個字來,「青娘?」

  青娘抬眸迎上了他的視線,也是喊了一句,「冠秋哥,你回來了。」

  打完了招呼,青娘就像扶著杏兒離開了,眼下沈家院子裡有那麼多人,不好說什麼話的。

  見青娘要走,沈冠秋上前兩步留住了她,「青娘,你,你身子都好了嗎?」

  沈冠秋留意到青娘身上披著一件男子的外衣,可她的長髮卻沒有盤起,而是垂在身後,沈冠秋心裡有些疑惑,既然未盤發,說明青娘仍是未嫁的,那麼,她身上的衣衫又是誰的?難不成是她兄長?

  「好多了,冠秋哥,當年多謝你。」青娘看著沈冠秋的眼睛,要說起來,這麼多年了,她始終沒有機會親口與沈冠秋說上一聲「謝」。

  「不用謝我,你……」沈冠秋欲言又止,可看著周圍的那些人,也知道如今並不是說話的時候。

  他站在那,只得眼睜睜地看著青娘扶著杏兒離開,走到沈家院門口時,有一個身形高大的男子上前,與青娘說了句什麼,在火把的照耀下,兩人的神情顯得熟稔親密,非比尋常。

  沈冠秋微微蹙起了眉心,許是察覺到了他的目光,那身形高大的男子向著這邊看了一眼,沈冠秋看清楚了那男子的容貌,心下登時大驚,眼睛死死的看著裴顯峰的面容,那是一張輪廓分明的臉,眉目分明,鼻樑高挺,五官比起其他人都更為深邃,分明是大燕人!

  「剛才在青娘旁邊的人是誰?」沈冠秋問母親。

  「那是青娘的男人,姓裴。」不等沈母開口,鄰居嬸子已是回答了沈冠秋的話。

  「青娘成親了?」沈冠秋的臉色變了,聲音也是低啞了起來。

  「就今年成的親,她男人是從北方逃荒來的,難得不嫌棄青娘生病,出的聘禮一點兒也不少哩。」

  「從北方逃荒來?」沈冠秋咀嚼著這幾個字,他的眼睛暗的讓人心驚,只復又向著裴顯峰離去的方向看去,低低地吐出了一句話來,「他不是北方人。」

  王家院子。

  青娘將妞兒抱在懷裡,為杏兒擦去了腮邊的淚水。

  「杏兒,別哭了,你瞧瞧妞兒,她嚇壞了。」青娘聲音很輕,懷裡的孩子的確是一臉害怕地看著母親。

  杏兒吸了吸鼻子,從青娘懷裡抱過了女兒,「好,我不哭了,就是剛才看見沈冠秋,一時控制不住……」

  「我明白,」青娘連忙開口,「杏兒,我都明白的,可是家福哥已經不在了,你和妞兒的日子還要過下去,看在妞兒的份上,你要堅強起來。」

  杏兒噙著淚,與青娘點了點頭,「我知道的,青娘,等明兒我就去城裡,買些香油和針線回來,鋪子裡的貨不多了吧?」

  「不用,你好好歇著,我相公回來了,他可以去買。」青娘輕輕拍了拍杏兒的手,陪著她說了幾句話,離開了王家。

  王家門外站著一道高大的身影,是裴顯峰。


  聽見青娘的腳步聲,裴顯峰轉過身,向著青娘伸出了自己的手。

  青娘將自己的手放在了裴顯峰的手心,由著他帶著自己向著家走去。

  「相公,」青娘低低的喊他。

  「怎麼了?」

  「剛才瞧著杏兒娘倆,是真的可憐,我瞧著心裡也覺得難受。」青娘抬起頭來,看著眼前的男子,此時沒有了火把,也沒有了燈籠,附近都是黑漆漆地,可即便在黑暗中,裴顯峰的眼睛也仍是顯得十分銳利,熠熠生輝一般。

  裴顯峰沒有出聲,似乎仍是在等著青娘接下來的話。

  「我很害怕,若以後朝廷還要徵兵,徵到了你身上,那該怎麼辦?」青娘的鼻子有些酸澀起來,她幾乎不敢去想,若朝廷將裴顯峰征走了,她若和杏兒一樣帶著一個孩子,今後的日子要怎樣熬下去?杏兒雖苦,但好歹還有一個健壯的身子,可她呢?她這身子不爭氣,帶著孩子又要怎麼辦呢?

  「你在害怕這個?」裴顯峰捧起了青娘的面容,他的聲音仍是沉著的,蘊著淡淡的溫和。

  「嗯,我很怕,相公,你說朝廷還會徵兵嗎?」青娘的心跳的有些快,不由自主的握緊了裴顯峰的手。

  「不要怕,青娘,」裴顯峰攬緊了她的身子,「我會陪在你身邊的。」

  「可朝廷……」青娘心裡仍是有些打鼓。

  「不信我的話?」裴顯峰神情溫和,低低地開口。

  「我信你,」青娘聲音柔和,「要真有那麼一天,咱們就跑吧。你是逃荒來的,我們再逃荒走吧。」

  裴顯峰的面色微微變了,沉吟道,「你能捨得?你的父母親人都在這裡。」

  「能捨得,」青娘的聲音十分輕柔,「天涯海角,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青娘?」裴顯峰的心震動了。

  「相公,我就像一朵不知名的小花兒,註定要被風吹在地上,被人踩在鞋底的,是你把我撿了起來,捧在了手心裡,我是要一直一直跟著你的。」青娘的眼眶濕潤了,她看著高大的丈夫,將自己的心跡表露。

  裴顯峰有半晌都沒有說話,不知過去多久,方才伸出胳膊將青娘緊緊地抱在了懷裡。

  「好,」男人的聲音低沉有力,與懷裡的妻子定定的開口,「我去哪你就去哪,我們永遠不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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