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清月這是在擔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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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婉兒沒有想到江清月的反應和她想像的完全不一樣,不免有些慌亂。

  她失了孩子,本就心情不穩,也沒有太多準備,這般撒謊,實在心虛。

  江清月直接拆穿:

  「按照褚姨娘如此的說法,那就說明褚姨娘並不知道自己腹中有孩子,那一開始指控我的那些話,便根本站不住腳。」

  褚婉兒急了:「不是,我知道孩子,只是並不相信那大夫說的話。」

  「那就說明姨娘還是不在意,若是換做我,哪怕是一個陌生人說了有這樣的可能,回府之後的第一件事,我都要找來大夫細細看過,更會處處小心,不會讓孩子受到一絲半點的傷害。」

  「我自然也是這樣想,奈何遭人陷害。」

  褚婉兒掙扎著反駁。

  此時此刻,她也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了,但是已經說到了這裡,她除了盡力解釋,一時想不到更好的辦法。

  江清月冷聲:「褚姨娘要不要看看自己到底在說什麼?

  「前言不搭後語,牛頭不對馬嘴,從進門起,你口中說出的每一句話,都不能自圓其說。

  「我理解褚姨娘失了孩子的心情,也理解褚姨娘不想擔沒有保護好孩子的責任,更理解褚姨娘覬覦我這個世子夫人當家主母位置的心思。

  「所以想要無所不用其極的往我身上潑髒水,來陷害我。

  「我理解,但是不認同,也不原諒。

  「這件事褚姨娘的手段太拙劣了,處處都是漏洞,這般昧著良心說話,褚姨娘真的不心虛嗎?」

  江清月這話,除了是對褚婉兒說,還是對老夫人說的。

  若江清月沒有經歷過那一世,這一出,定然會被打得措手不及。

  一個不好,就會遭了他們的道。

  但現在江清月雲淡風輕的說出這些話,對手段鄙視的意味不言而喻。

  一是為了讓老夫人聽著堵心。

  二是為了讓褚婉兒恨上老夫人,找了個這麼拙劣的計謀,還拿她當槍使。

  既然敵人都湊在了一處,那自然不能放過機會。

  得讓敵人,相互成為敵人。

  江清月一番話說完,褚婉兒噎住,被堵得說不出一個字來。

  若此時她反駁自己不知道,是錯,若說自己一開始就知道,也是錯。

  一時似乎說什麼都不對,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她面露驚恐,臉上露出被拆穿的窘迫,目光求助地看向老夫人,無聲的說著老夫人救我。

  老夫人緊擰著眉,沒想到江清月如此厲害。

  話說到這份上,她的目的已經失敗了。

  她嫌棄的看了褚婉兒一眼。

  實在沒用,這點小事都辦不好,被人質問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又看向薛非暮,見薛非暮的視線一直在江清月,卻沒有從前的半點厭惡之色,心中暗道不好。

  難不成她今日偷雞不成蝕把米?反讓薛非暮對江清月上了心?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好了好了,既然是誤會,說開了就好了。褚氏失了孩子,或許是記錯了也是有的。」

  老夫人一句話,給這件事定了性。

  是褚婉兒冤枉了江清月。

  褚婉兒見老夫人一轉頭就把自己賣了,又害怕又不甘,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看向老夫人,忍不住落下委屈的淚水。

  但是老夫人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她,看向江清月。

  江清月沒有說話,回看向老夫人,一副要個交代的模樣。

  老夫人沒辦法,卻也不願好了江清月,語氣有些陰陽怪氣:

  「一家人別跟仇人似的。清月你作為主母,也不必如此咄咄逼人,得饒人處且饒人。」

  「老夫人這話清月可不認,從頭到尾我便受了無妄之災,若我不據理力爭,我和我的丫鬟會有什麼下場,在座的都心知肚明。

  「謀害侯府子嗣的罪名,我如何擔得起。

  「如果為自己辯解,也算得理不饒人,那我不知道侯府是否有公平公正可言?」


  老夫人一下變了臉色:「你這話說得就太嚴重了,薛家先祖半生戎馬,才掙得薛府滿門富貴,定然是公平公正的。

  「祖母知道你受了委屈,一會兒我便讓李嬤嬤把我那一套綠寶石頭面給你送去,也算是我對你的一點補償,這件事便揭過去算了。」

  江清月把話架到這裡,她要是再沒有表示,怕是侯府的清譽就要毀在她這裡。

  今日的事情鬧得這麼大,想瞞也瞞不住。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這件事確實是她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老夫人心中慪著氣,很是不悅。

  但是沒辦法,表面工作還是得做足了。

  「老夫人不是這個意思就好。」

  江清月頜首示意,半點不提寶石頭面的事。

  說完她看向褚婉兒,並沒有打算放過褚婉兒的意思。

  其它的算了就算了,但是褚婉兒必須道歉。

  尊嚴和體面都是自己爭來的,一味的忍讓,委曲求全,只會讓別人越發得寸進尺。

  欺軟怕硬,是惡人的天性。

  對上江清月的目光,褚婉兒一張臉憋得通紅,讓她原本蒼白的臉有了幾分好氣色。

  她緊緊的咬著下唇,不願開口,知道老夫人放棄了她,將求助的目光看向薛非暮。

  薛非暮見她這幅模樣也心疼,但是眾目睽睽也不好太過徇私。

  他看了眾人一眼,嘆氣道:

  「既然做錯了事,自然該道歉的。」

  說完心裡想著,眼下只能如此,後頭私底下再安撫了。

  褚婉兒見沒有一個人站在自己這邊,手中抓著的帕子都要攪碎了。

  老夫人鬆了口,薛非暮也不護著她,她現在大勢已去,再說什麼已是強弩之末,沒有意義了。

  終是咬著牙,對著江清月道了歉。

  「是婉兒誤會了少夫人,冤枉了少夫人,還請少夫人見諒,別跟婉兒一般計較。等婉兒身子好些,再親自上門,向少夫人致歉。」

  一句話說完,褚婉兒整個人像泄了心氣似的,半歪下去。

  今日,她輸的徹底。

  這一次的事,雖然是老夫人起的主意,但也是她心中所想,只是沒想到,自己會輸得這麼慘。

  江清月看事情差不多,也沒有再和他們周旋的意思。

  「既然褚姨娘知錯,那這件事便算了,我也不是得理不饒人的人,只是見不得有人看我良善,便覺得我可欺。」

  江清月說這話的時候,特意往老夫人看了一眼,正好老夫人看過來,只覺得心頭一跳。

  似乎江清月就是在說自己。

  這江清月,看起來沒有往日那般好拿捏了。

  「既然事情已經說開了,也還了清月清白,那清月便先回去了。」

  老夫人嗯了一聲,江清月也沒有再多話,請辭回了院子。

  這時候,白薇才狠狠的鬆了一口氣。

  心道自己所選沒錯。

  若真的背叛了少夫人,可不好說現在是個什麼光景。

  只是……,她違背了老夫人的意思……

  想到這裡,白薇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往後退了一步,努力降低著自己的存在感,期望這件事就此揭過,誰也不要再提起。

  江清月一走,老夫人也坐不住了。

  瞥了一眼褚婉兒:「罷了罷了,所幸是虛驚一場,你也是,失了孩子,已然是大罪,還胡亂攀咬人,實在是不該。」

  褚婉兒被老夫人一通教訓,委屈得直流淚,卻不敢哭出聲。

  老夫人說了幾句,也走了。

  留下褚婉兒淒涼又尷尬的留在原地。

  她身子不適,走也走不了,只能可憐巴巴的望著薛非暮哭訴:

  「世子爺,婉兒心中苦啊。」

  褚婉兒一開口,淚水便落了下來。

  這時候哭不是裝的,是真的委屈。

  明明她沒了孩子,心中萬分難受,還要被這般指責教訓冤枉,有苦無處訴。


  只能以此求得薛非暮些許的心疼,若不然實在太虧了。

  明明慫恿她來做這件事情的是老夫人,但老夫人一句話就撇清了自己,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她身上,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薛非暮看褚婉兒哭得悽慘,也有些心疼於心不忍。

  「我知道你心中也難受,要不然也不會把事情怪到清月身上,這件事過去了就算了,你好好養好身子,孩子總會再有。」

  褚婉兒聽到薛非暮對江清月的稱呼,心中警鈴大作。

  世子何時這般親密的稱呼過江清月?這兩日究竟發生了什麼?她半點都不知道。

  她跟著薛非暮從邊境到了侯府,就是仗著薛非暮對自己的寵愛和例外,若有一日,這份寵愛不見了,那她無法想像,自己的日子該怎麼過。

  薛非暮看她愣怔,一副心碎的模樣,臉上露出心疼的表情。

  想要上前安慰,奈何自己腿腳不便也過不去,只能說話安撫幾句。

  褚婉兒聽著這關心的話,強撐著起身走過來,趴在薛非暮的床邊,失聲痛哭,只把薛非暮的一顆心都給哭碎了。

  一句一句的安慰著。

  另外一邊,江清月帶著綠浣回了梧桐院,綠浣這才敢放鬆一些。

  「夫人,剛剛可嚇死奴婢了,還好夫人聰慧鎮定,若是奴婢遇到這種情況,不死也得脫層皮。實在兇險。

  「這老夫人做的實在是太過分了,還好世子能分清是非,沒有同流合污。」

  江清月聽著這話,一臉的嘲諷:

  「他可不能分清是非,更不是沒有同流合污。他是另有所圖。」

  今日她一進門,就察覺到了薛非暮落到自己身上那異樣的目光。

  想來,應該是昨日那驚艷的驚鴻一瞥,上了心。

  前世,在一次她精心打扮過的宴會過後,薛非暮也對她表達出了這般意味。

  這幅皮囊,薛非暮算喜歡。

  對於自己喜歡的東西,薛非暮向來有幾分耐心和寬容。

  怪不得今日如此順利。

  若換在以前,薛非暮定然毫無下限的護著褚婉兒。

  今兒,倒省了事。

  「不必管了,這件事過了便罷了。

  「你讓人告訴白薇一聲,讓她這些日子都在書鳴院照顧世子,眼下褚姨娘失了孩子,需要休養身體,是她絕佳的機會,讓她好好把握。」

  有了這一回的事情,這兩人算是結下了梁子。

  無論如何,褚婉兒的孩子是因為白薇沒有的,隔著一條人命,兩人這輩子都無交好的可能。

  綠浣記下江清月的話,出了門,去了書鳴院,剛剛離開,老夫人就讓人把那套綠寶石頭面送過來了。

  江清月隨意l道了謝,讓紫蘇收起來。

  略過了這件事,便開始準備回門的事情。

  薛非暮回不了,為了回林家,她自己得走一趟。

  江家那邊隨意,一應按照規制就可以。

  林家那邊,她需要好好挑挑。

  上回補嫁妝的時候拿了一些要緊的,一會她得再去看看,看看侯府的庫房裡,有什麼是以後用得著的東西。

  因著這件事,江清月忙活了半日,剛剛用了晚膳,卻等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薛非暮坐著特製的輪椅,來了梧桐院。

  江清月坐在廊下,見著薛非暮,眉頭微微皺起,起身行禮:「世子可是有事?」

  薛非暮見她冷淡,臉上的笑容僵在原地,

  「出來走走,路過了梧桐院,便想著來看看。」

  江清月瞥了一眼他的腿,沒有拆穿。

  也沒有邀請他進來坐的意思。

  「世子傷了腿,還是好好歇著才是,這般出行,對傷口恢復無益。」

  薛非暮頓了頓,隨即臉上露出笑容:

  「原來清月這是在擔心我。」

  聽著這個稱呼,江清月心中一陣惡寒。

  「若世子在梧桐院有個三長兩短,老夫人定然會怪罪於我,還請世子愛惜自己的身體,世子好便是侯府好。」


  不知道薛非暮是怎麼理解的,聽到這番話,喜上眉梢:

  「多謝清月關心,我也擔憂你,我知道你受了委屈,特意來安慰你。」

  薛非暮一臉真誠的表情。

  心道:自己這麼說,清月該感動得痛哭流涕了吧。

  看她表情都不對了,一定十分感動,在刻意壓制著自己的情緒。

  但是他一眼就看出來了。

  「婉兒也算出身名門,大家閨秀,今日她不是故意的,實在是失了孩子,心中害怕,你千萬別與她一般計較。」

  江清月深吸一氣:「自是不會。」

  「不會就好,我知你大度。」

  「世子知道便好。」

  薛非暮點頭,看江清月說話語氣輕了許多,暗道是自己來了,她才這麼溫柔吧。

  也是,畢竟自己是她的丈夫。

  「你不用擔心我,我今日來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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