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去求求將軍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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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飾鋪子裡,孫曉曉瞪大眼睛。

  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江清月走遠。

  整個人像被鎮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等人影再也看不到,周圍的指指點點的聲音越來越大,孫曉曉終於反應過來。

  一時:羞惱,憤怒,不解,委屈,丟臉,不甘……各種情緒充斥,她腦子裡空白一片,只看著那麼多人圍觀,她羞憤的捂著臉,大哭出聲,跑著出了鋪子。

  丫鬟趕緊跟上,後頭看熱鬧的人群瞬間散開,喧譁聲四起。

  而此時的江清月,已經到了成衣坊,小武已經在門外等著。

  上了馬車,綠浣才鬆了一口氣,從帘子往後頭看了一眼,沒有看到人來,這才看向一旁的江清月:

  「夫人,孫家小姐沒有跟上來。」

  她剛剛還真怕那孫家小姐跟上來,在大街上鬧得不好看。

  江清月嗯了一聲,折了折袖:

  「欺軟怕硬。」

  人善被人欺,是她從小就明白的道理,卻不知道用。

  聖人說:知道和做到隔著天塹。

  從前她不懂,現在明白了。

  打了孫曉曉三巴掌,讓她明白,一味的委曲求全,忍讓,只會讓那些欺負自己的人變本加厲。

  打回去,也原來如此容易。

  從今往後,她都不會再讓自己受委屈。

  她伸出手,低頭看著出神。綠浣用帕子握住:「夫人,可打疼了?」

  「沒事,我很開心。」

  「夫人,剛剛嚇死奴婢了,生怕那孫家小姐不管不顧的就傷到夫人。」

  「不會,這種人,別人越強勢她越不敢放肆。退一萬步說,她若發瘋,還有大武呢。」

  綠浣聽著這話一顆心才側底放下來。

  夫人生氣歸生氣,還是心中有數的。

  「夫人,不得不說,剛剛那幾巴掌,實在大快人心。

  「這孫家小姐,也太不像話了。以前纏著世子,後面又像野狗一樣咬著夫人不放。

  「好不容易消停了一段時間,現在世子回來,又不安分了。就是討打。」

  綠浣說著,臉色暢快,以前夫人顧忌太多,再難纏的人都是客氣相對。

  雖然顧著了大家的體面,但是委屈了自己。

  還是現在這樣好。

  「不過,今日夫人打了孫小姐,她以後會不會來侯府找夫人的麻煩,到底是大太太的親侄女……」

  江清月冷笑一聲:

  「去侯府找我的麻煩?

  「那就去一次打一次,打到她服氣為止。」

  綠浣聽著這霸氣堅定的話,眼睛一亮,恨不能給自家夫人豎起大拇指。

  夫人如此,實在太好了。

  「夫人,那這套首飾,要不要還回去。」

  「不用,她送了,我就接著。等下回出門你去換了錢,一半給你,別讓白薇知道。

  「剩下一半賞給梧桐院的下人,大家一起分了,你也再拿一份。」

  「不用,夫人,奴婢不用,這太貴重了。」

  「給你就拿著。我知道,你有要用錢的地方。你跟著我,我不想虧待你。」

  綠浣眼中含淚,哽咽道:

  「多謝夫人。」

  「若有需要,一定告訴我。」

  綠浣點頭,淚水落下,又趕忙擦了:「是。」

  外頭傳來大武的聲音:

  「夫人,府里來人了。」

  江清月撩開帘子,往外頭看了一眼,就見府上的下人急匆匆的往她這邊走來。

  「夫人可在馬車中?」

  大武回答:「是,正準備回府。」

  那小廝看向馬車,跑過來行了一禮,擦了一把額頭的汗,說道:

  「回稟少夫人,可得快一些好,老夫人和世子讓夫人快些回府。」

  大武沒有動,往身後看去,等著馬車中的指示。


  等聽見夫人說回府,才和小武一起駕著馬車往府中趕。

  綠浣看著這情況,有些擔憂,問道:

  「夫人,世子和老夫人這般急切來尋,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大事,今日出門時便聽說是褚姨娘要操持接風宴,會不會是接風宴的事?」

  「回去就知道了。」

  她心中大約是有數的。

  這麼一個接風宴,只是準備階段,不管發生什麼,犯不著老夫人和薛非暮都尋她。

  剛剛在茶樓里聽到那些文官說起司禮監,想來官職已經確定了。

  這時候有大事,就是官職的事了。

  一個司禮監,薛非暮定然不樂意,這會老夫人應該也知道了,老夫人最要面子,更不可能讓他乖乖接下這職位。

  會想法設法為他周旋。

  而侯府的人脈,早就山窮水盡。

  若不然當初也不會為了和江家維持關係,寧願同意換親也要結下這門親事。

  江家對侯府並不看好,對她這個庶女也不上心,她父親雖然貴為兵部尚書,但是那個老狐狸不會為沒有利益的事情操心,更不會出力。

  在這件事裡,侯府現在能用到的,也就是東陵厭這條線。

  如果她沒有猜錯,那應該就是老夫人打算要薛非暮帶上她,備著禮去尋東陵厭幫忙。

  江清月心中泛起一陣惡寒。

  老夫人現在,是完全把她當做一個工具來用,完全不把她當人。

  若真是如此……

  婆家祖母讓自己的夫君帶著自己去求……,是一件多麼恥辱的事情。

  江清月抬手,輕輕的理了理衣袖。

  看著袖上圖案,精細的走線,細細摩挲。

  她不是老夫人手中的提線木偶。

  若老夫人真是如此打算,那她就要讓老夫人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馬車到了侯府門口,江清月一下馬車,等在門口的丫鬟便過來請了。

  「世子夫人快些吧,老夫人和世子在慈松院等了許久了。」

  江清月嗯了一聲,往慈松院而去。

  此時,慈松院裡,薛非暮已經等得極不耐煩。

  他雙手背在身後,長嘆短嘆的走來走去,一邊走,一邊往外頭看。

  「好好的出去逛什麼,不在府中呆著,不知道府中有事嗎?誰家的主母做成她這個樣子。要我說,府中中饋她也別管了,交給婉兒正合適……」

  老夫人焦急,心中也對江清月頗有怨言,但是也知道今日一事得靠江清月,開口道:

  「這事倒也不能全怪她,平日裡有事,她都是直接出門的,也不知道府中發生了這些,如果她知道定然是不會出去的,也是趕巧了。」

  薛非暮語氣不耐:「若耽擱了事,她負主要責任。」

  「這也太嚴重了些。」

  「到現在都沒有回,她能逛什麼?眼看著辰時都要過了,誰家送禮上門午後去的,若去晚了,怕是將軍大人的面都見不到。」

  老夫人也急,暗道:怎麼事情就堆在一處去了呢,早知道今日她應該把江清月留在府中才是。

  她看向身後的李嬤嬤,

  「你再去找些人,出去尋一尋。去咱們的鋪子裡問問,今日有沒有見到少夫人,還有去她慣常愛去的那些鋪子裡看看,若見著人立馬請她回來。」

  「是。」李嬤嬤應聲,正要離開,就聽到外頭傳來通報聲:

  「稟老夫人世子,少夫人回來了。」

  「快快快,請進來。」

  終於回來了,老夫人鬆了一口氣,傾身往外頭看去。

  江清月進門,對著老夫人行了一禮,直接開口:

  「馬上月底了,鋪子裡的帳需要清一清,前幾日有一本帳本不對,原本昨兒就要去的,不過昨兒世子回京便耽擱了,我怕出什麼差錯,才今日一早出了門,聽到府中有急事,立馬便回了。」

  江清月先說了話,有理有據有緣由,老夫人說不出一句指摘。

  但是薛非暮卻還是忍不住苛責出聲:


  「哪怕出門,也該來告訴祖母一聲才是,讓人知道你去了哪裡,若要找人也有地方,作為當家主母,這點禮數都不知嗎?」

  江清月沒有再像往常一樣低頭認錯咽下這個委屈,而是徑直開口:

  「是老夫人叫我不用來的。」

  薛非暮想到剛剛老夫人說過,後頭要脫口而出的指責,一下卡在喉嚨口。

  「那也該遣下人來通報一聲。」

  「若世子沒事找事要尋我的麻煩,還請另外換一個理由。我嫁進侯府三年,處處謹慎,一步不敢行差踏錯,不來稟報請安,也都是老夫人親自吩咐的,世子這般攥著莫須有的錯處,怪罪於我是為何?」

  「你……你這是什麼態度?怎麼會有做妻子的如此對丈夫說話?」

  「我也只是跟世子擺事實講道理,世子無理取鬧,卻說我態度不好,是否太強詞奪理了。

  「世子做丈夫不負責任不體面,卻要指責我這個妻子做得不好。先不說這件事我無錯,就算我有,世子又怎麼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你……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外人都道你江家小姐賢良淑德,現在我看著怎麼是這般潑婦行徑。」

  「在世子回來之前,我依然是外人口中賢良淑德的當家主母,但是世子回來,卻成了世子口中所說的潑婦。不若咱們出去外頭讓人評評理?」

  薛非暮氣急,大聲呵道:「你是說我冤枉了你?」

  江清月表情平靜看過去:「世子還是有優點的,起碼有自知之明。」

  「你……」

  薛非暮氣得火冒三丈,雙方劍拔弩張,眼看著就要大吵起來,老夫人趕緊制止:

  「好啦好啦,都少說兩句。兩口子可別像仇人似的,在我這裡吵吵就算了,若給外人知道,可不得鬧笑話。」

  「祖母,她實在不可理喻。」

  薛非暮氣急敗壞,又要指責江清月,就聽見江清月語氣平靜的應道:

  「是,老夫人,

  老夫人看向江清月,見她低著頭,一副委屈狀,也知道她心中有氣。

  剛剛薛非暮說的話,確實重了些。

  她守寡三年,等著夫君歸來,但薛非暮回來不僅帶來了外頭的女人,還要做平妻不說,頭一個晚上,也沒有在梧桐院過夜,連一份主母的體面都沒有給。

  江清月心中有氣,也可以理解。說到底這件事是薛非暮做得過了些。

  哪怕是薛非暮錯了,若是平時,她定然是幫著薛非暮,敲打一番江清月的,但今日不行。

  「你們倆呀,就跟我從前年輕時和老侯爺是一樣的,一言不合就吵嘴。

  「夫妻兩個相處,有爭吵也是有的,床頭吵架床尾和,後頭還有那麼長的日子,大家各自退一步,相互理解包容,還有一輩子要過呢。

  「今日清月沒有來請安稟報,確實是從前我說的,怪不得清月,暮兒你太急躁了一些。

  「清月你也別怪暮兒,實在是今日發生了大事,他心中有些著急,在這裡等了你許久,也沒見你回,所以話才說重了些,你萬萬別往心裡去,夫妻沒有隔夜仇。」

  「是,老夫人。」

  老夫人見江清月還是這般懂事,滿意的點了點頭。

  目光又看向薛非暮。

  薛非暮眉心緊蹙,組成一個川字。

  想到今日還要靠江清月,到底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的道了歉:

  「抱歉,今日是我急了。」

  兩世以來,這是薛非暮第一次對江清月道歉。

  真是諷刺,她好生說話的時候,沒有人拿她的話當回事。當她堅決維護自己,甚至不惜跟他們針鋒相對時,他們都學會道歉了。

  有些人,實在犯賤。

  「沒關係,世子知錯就好。」

  「你……」薛非暮忍不住又要說,被老夫人一個眼神憋了回去,一甩袖背過了身。

  老夫人換了副笑臉,對江清月把今日的事情說了一遍。

  只不過並未說是司禮監,只說是職位有些不滿意,讓他們帶著禮去將軍府走一趟,看看能不能調一個官職。

  江清月眼底一片深寒。

  「老夫人的意思,是讓我帶著禮和世子一起去將軍府,求將軍大人?」

  江清月特地把這句話重複了一遍,目光看向老夫人,平靜而深邃。

  老夫人被看得心裡發虛,別開了眼神。

  「此次事關重大,關係到暮兒的前途,還有侯府的將來,還望你萬萬費心操持。

  「侯府好,暮兒好,便是你好,以後你誕下嫡子,侯府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你也算是為了自己。

  「祖母知道,這種事讓你一個後宅婦人出面,確實為難,但祖母實在是沒有別的法子了。

  「你受的委屈,祖母知道,後頭再讓暮兒一一補償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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