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三眼門的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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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停頓片刻,繼續說:「至於張天逕的頭顱去向,我確實不清楚。當時我沒查看棺木,但據三眼門弟子所述,那時頭顱應該還在。張天逕眉心嵌著九劫眼,必定有個洞,他們不會看錯。」

  我突然反問:「我怎麼覺得,那時候張天逕的頭顱就已經不見了呢?」

  張正陽的聲音瞬間顫抖:「你什麼意思?」

  我語氣凝重:「你確定張天逕真的死了嗎?」

  「棺材裡裝的是身著張天逕衣物的白骨。誰能證明那就是張天逕本人?你說當時頭顱還在,你真親眼見到過嗎?」

  「老實在匆忙中安葬張天逕,連張家本家都沒機會瞻仰遺容,你憑何斷定那是全屍?」

  「疑點實在太多!」

  張正陽厲聲反駁:「張天逕不可能還活著,我殺了那麼多張家人,他為何坐視不理?」

  我冷笑:「你是否想過,張天逕是故意讓你殺人?」

  「他想要另一顆九劫眼?」張正陽喃喃自語,隨即堅決否認,「不可能,張天逕不是那樣的人!」

  「是嗎?」我反問,「如果張天逕真是正人君子,為何明知九劫眼屬於陳家卻不歸還?別忘了,他與我爺當年可是至交好友。」

  張正陽頓時啞口無言,我乘勝追擊:「三眼門的名號源於九劫眼,沒有三隻眼,他們還叫什麼三眼門?」

  張正陽一時失言,立刻改口:「張天逕即使不用九劫眼,仍是頂尖陰陽師,三眼門的名號為何不能保留?」

  「這些不是你應該關心的問題。」他強硬地說,「你只需去找九劫眼即可。」

  我笑著回應:「我確實要去找九劫眼,但總得有點線索吧。」

  張正陽顯然不願再與我糾纏:「我沒有線索,也不必給你線索。你只需要知道,我每小時都會殺一人,而且,我要提醒你,我第一個要殺的人就在你的車裡。」

  我臉色驟變,寒聲道:「張正陽,你要是敢動我的人,我立馬殺了李婷。」

  李婷,便是張晨心的母親,她被張正陽強行帶走後,便如石沉大海般無影無蹤。然而,對於陰陽師而言,欲施殺人之咒,不一定非得與獵物面對面,只需取得其至親的三滴鮮血,哪怕遠隔萬里,也能咒殺目標。但施咒之人需付出的代價,卻也是常人難以想像的。

  而張晨心,恰恰就是李婷的至親。

  如此一來,局面就成了張正陽捏著艷玲和張晨心的命脈,而我手中則緊握著李婷的生命線。

  「你敢!」張正陽瞬間勃然大怒,我感到車身猛地一沉,仿佛那汽車也在畏懼他噴薄而出的怒火,於黑暗中顫慄不已。

  我默然望向窗外,張正陽卻忽地放聲大笑:「妹子,你聽見了嗎?你一心信賴的這個人,居然要殺我們的親娘啊。」

  我清楚,張晨心必定已聽見我的話,但我並未轉頭去看她。

  張正陽冷哼一聲:「你在三眼門的時候,堅信陳滿會來救你。如今他來了,卻是為了另一個女人,打算對我們親娘下手,不知此刻你心中作何感想?」

  「對了!」他陰陽怪氣地說:「我差點忘了,陳滿殺了咱姑姑,你竟毫無反應,看來,他也殺咱們母親,你大概也不會在乎吧?」

  張晨心突然出聲:「閉嘴!你這種幾乎滅儘自家親族的人,有什麼資格跟我談親情?」

  不待張正陽回應,她厲聲喝道:「張正陽,你雖姓張,但我並不認為你是真正的張家人。所以,你也別在我面前扯什麼親情。」

  「好好好……」張正陽怒極反笑,連說幾個「好」字,才猙獰地道:「陳滿,我張正陽說到做到。每隔一小時,我就殺一人,要麼你找到九劫眼再來談其他,要麼我先殺光你身邊的人,再殺你。」

  隨著張正陽的聲音驟然消散,車外一切恢復如常。這時我才注意到,艷玲已不知不覺將車開到了盤山道邊緣,車頭甚至已探出路面,再往前一點,我們全都要粉身碎骨。

  艷玲小心翼翼地倒車之際,張晨心低語詢問:「陳滿,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嗎?」

  「當然不是!」我回答,「我還沒喪心病狂到那種程度。我殺張雲青,因為她一直想殺我。令堂與我素未謀面,我不會對她施殺人。」

  張晨心簡短回應:「我相信你!」

  我知道,她始終信任我,剛才的疑問,只是她對自己產生了些許動搖。


  張晨心沉默片刻,接著說:「我覺得張正陽可能是我爺帶大的,雖然我沒見過我爺,但聽爸爸說,我爺是個一諾千金的人,說出的話絕不會改。在這方面,張正陽確實挺像我爺。」

  張正陽雖是我對手,與我玩弄心計,但他離去前並未對我施殺人,從這一點來看,他確實是個守信之人。

  人的性格,一部分由天註定,一部分靠後天塑造。張天逕將張正陽撫養成人,對他性格產生影響,本是順理成章。但我總覺得,張正陽的性格中似乎還隱藏著別的問題。

  我隱約覺得,張天逕似乎在布一個局,一個牽涉所有張家人的局。

  我仍在沉思之時,艷玲已將車穩穩駛入三眼門。

  真正的三眼門,是一座隱匿於深山中的大型莊園,僅從規模上看,足以容納上千人。

  張晨心曾告訴我,張天逕的十大弟子建造三眼門時,懷著將其打造成北六省第一的心愿,故不惜重金修築此莊。

  隨張晨心步入山門,我才察覺,三眼門的所有建築皆圍繞一座紅牆古廟而建,整個三眼門猶如將古廟環抱其中。但從外面看,只能見到一堵紅磚高牆,由此可知,古廟地勢實則略低於三眼門。三眼門是在守護古廟,還是在困住它,不禁引人遐思。

  張晨心道:「這堵牆後面就是三眼門的禁地,葉禪也在此處失蹤。這裡沒有門,要進去只能翻牆。我們要進去嗎?」

  我擡頭凝視圍牆:「他們平時都是翻牆進去?」

  「對!」張晨心點頭,「無人能例外。」

  「稍等!」我圍著圍牆走了半圈,然後在牆上輕輕一按。那看似堅固的紅磚高牆竟如孩童堆砌的積木般,在我掌下瞬間垮塌,形成一道拱門狀的缺口。我成了缺口的中心,仿佛推開了一扇無形的大門。

  站在我背後的張晨心,過了好一陣子才緩過神來,沖我喊道:「哎,你是怎麼搞的?這都能行?」

  我轉過身,耐心解釋:「這是張天逕留下的線索。張雲青跟咱提過,張天逕出發前唱過一首自己編的歌。」

  「那首歌開頭是這麼唱的:英雄豪情,少年壯志,腰掛古劍背著弓;心繫北方,身往東行,縱馬疾馳不顧路途艱難。」

  我指了指周圍:「剛才我在這兒轉悠一圈,瞧見有個『馬放南山』的風水陣,陣眼就在東北角。我就琢磨著,試試看在牆上豁個口子,不管路多難走。結果,嘿,早有人給咱把口子預備好了。」

  話音剛落,牆上的拱門裡突然冒出一股讓人背脊發涼的殺氣,周圍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緊握武器。那位被張晨心叫三師叔的老兄走上前來,一臉嚴肅:「你可別亂動這個缺口,『馬放南山』可不是說天下太平,搞不好是暗藏殺機,蓄勢待發。你這相當於打開了一扇死亡之門啊!」

  「『馬放南山』這詞兒,說白了就是刀槍入庫、馬歸山林,象徵著天下太平,不用再打仗。但對風水局來說,它也意味著停滯不前,天下已定,沒咱建功立業的機會了,更別提什麼封侯拜相。一般水平的風水先生可能會把它當寶貝,真正的高手壓根兒瞧不上眼。」

  「不過,你知道不,『馬放南山』在成語故事裡還有另一層含義。據說最早幹這事兒的是周武王,周朝初建那會兒,野心勃勃,他選的放馬地就有那麼點兒養精蓄銳的意思。」

  「所以,這『馬放南山』風水陣要是被高人布成殺陣,也不是沒可能。你看張天逕那歌里不就提到了『腰跨陳鉤背帶弓』嗎?」

  我目光堅定地望向那禁地入口:「不管怎樣,我們得進這禁地。與其硬闖,不如按張天逕留下的線索來。你覺得呢?」

  我聽張晨心提過,三眼門的三弟子於天縱,不僅修為高強,還是門派里的智囊。

  於天縱低頭想了想,開口道:「行吧!你打算帶多少人進去?」

  我直勾勾地看著他,斬釘截鐵地說:「能進的全帶上!」於天縱明顯沒想到我會這麼說,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道:「親傳弟子,跟我走!」

  三眼門的第三代親傳弟子們紛紛聚集到我身後,就在這時,三眼禁地的圍牆毫無預警地瞬間垮塌,滾滾塵土伴隨著狂風席捲而來,所有人下意識地用手遮住了眼睛。

  等我放下手,神秘的三眼禁地赫然出現在眼前。讓我大跌眼鏡的是,這禁地里竟然只有一座小得可憐的山神廟。從我站的位置,只能看到一座空蕩蕩的廟門。

  我扭頭問張晨心:「這就完了?這就是三眼禁地?」

  張晨心也是一臉懵:「不對啊!我記得禁地里應該有三間房,房子呢?」

  我們在禁地里轉了一圈,除地上三處大坑外,啥都沒有。如果有房子,估計早被人挖得乾乾淨淨了。

  我站在土坑邊,問張晨心:「現在三眼門還有多少人?」

  張晨心答道:「不到一百吧!具體數我沒記,你問這個幹啥?」

  我語氣嚴肅:「你趕緊數一下,看是不是整整九十九個。」

  張晨心臉色一變:「你們先去議事廳等著,我馬上去清點人數。」

  於天縱接話道:「還是我去吧,我把弟子們都召集到議事廳附近,這樣更方便些。你們先過去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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