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查看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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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化屍粉?」我驚訝地看著風至若。這玩意兒,我只聽說,未曾親眼見過。

  風至若斜瞥我一眼:「少見多怪。行了,快走吧!」

  真正的江湖陰陽師都知道如何清理現場,那些土匪可沒那麼講究。早年東北匪患猖獗,土匪殺人後,屍體往荒山一丟,就算無人料理,也會被野狗啃得只剩骨頭。誰還會備著化屍粉?

  見風至若有這好東西,我心中痒痒,琢磨著得找白春孟幫忙,從她那兒騙點過來,估計難度不大。

  我正盤算著如何誆騙風至若的化屍粉,艷玲在我身後輕嘆:「你終究還是殺了張雲青。」

  「殺他有錯嗎?」對於張雲青之死,我並無悔意。若非考慮到與張晨心、老實的關係,我早該在荒山之上結果他。

  這次,我無論如何不能放過張雲青,讓一個時刻想著置你於死地的人活著,對自己而言絕非好事。

  艷玲低聲說:「你殺他沒錯,只是怎麼跟張晨心解釋?」

  「到時候再說吧!」我也在思考如何向張晨心交待。

  艷玲觀察我的臉色:「要不,我們幫你保密,對外宣稱張雲青執行任務時英勇犧牲?」

  「不必如此!」我搖頭:「有些事情藏匿起來,結果未必如你所願。謊言總有曝光的一天,屆時無論是對她還是對我,都不是什麼好事。」

  我轉向艷玲:「開車吧,去張天逕的墓地看看。」

  艷玲不再言語,專心駕駛。

  出發前,我讓老劉和白春孟搜集了不少張家的相關資料,還特地找到了張天逕墓地的位置,所以找到墓地並不困難。

  接近墓地時,艷玲減慢了車速:「陳滿,你該不會是要去挖張天逕的墓吧?」

  「沒錯!」我語氣堅定:「張天逕之死疑點重重,墓中的骸骨未必是他本人,我必須親自查看。」

  艷玲道:「如果墓中骸骨並非張天逕,那他的遺骨無需再去尋找,因為所有線索已被抹去。而如果骸骨真是張天逕,恐怕也無甚可看,因為張家兄妹可能已掌握相關線索。不如換個角度探尋真相?」

  我看向艷玲,她遲疑著說:「我只是想提醒你,你已殺了張雲青,若再挖開張天逕的墓,只怕更難向張晨心交待。」

  我深深吸氣:「事已至此,我們還有退路嗎?」

  艷玲猶豫片刻:「我覺得,如果你真心想幫張家,為何不去追蹤老實,或者直接去池當家那裡支援?何苦在這張家之事上糾纏不清?」

  我再次搖頭:「張雲青曾說,她對我說的九成是真,一成是假。但她的所謂『九成真』,就一定是真實的嗎?也許,她所見也只是表象。我要找出當年的真相。」

  「真相對你而言,真有那麼重要?」艷玲的話語中已帶上一絲怨氣。

  我打開車門,跳下車,從後備箱取出鐵鍬,徑直朝山頂的張天逕墓地走去。那座孤零零的墳塋,猶如一位獨步江湖的高手傲視群峰,卻又透著無盡的孤獨與淒涼。

  它象徵著張天逕。

  它埋葬著張天逕。

  自張天逕閉門謝客起,世人只見其棺,未再見其人。如今,我將成為二十年後首個揭開三眼先生真面目的人。

  我揮動鐵鍬,迅速掘開張天逕的墓穴,正欲轉身尋撬棍啟開棺釘,卻聽到艷玲急切地喊道:「陳滿!」

  我循著艷玲的呼喊轉頭望去,只見張晨心帶著一夥三眼門的弟子,個個面色冰冷,已然佇立在不遠處。

  我心中一驚:「張晨心啥時候來的?我咋連點動靜都沒察覺到?」

  艷玲慌張地說:「晨心,你先聽我說,其實陳滿他……」

  張晨心冷冷地截斷了艷玲的話:「我不需要聽你說啥,我要他自己說!」

  我迎著張晨心的目光,坦然道:「我是來找張天逕的墓,想查清楚一些當年的事情。」

  張晨心盯著我許久,才緩緩開口:「就這些?沒別的了?」

  她這陰陽怪氣的語氣,讓我心裡有點不爽,說話也硬了起來:「你以為除了這個,我還能幹啥?」

  張晨心終於按捺不住,怒氣沖沖地質問我:「陳滿,就算你要查那些陳年舊事,為啥不提前告訴我一聲?咱倆好歹朋友一場,哪個朋友會悄無聲息地跑來挖人家祖墳啊?」

  被她這麼一問,我一時語塞。確實,我該事先知會她一聲,但那時我剛處理了張雲青的事,要是她問起張雲青怎麼樣了,我該怎麼回答?這個時機,真是讓人左右為難。


  張晨心見我不吭聲,又追問:「我姑姑呢?」

  艷玲忙上前一步,準備按原計劃解釋:「張雲青,她……」

  我知道艷玲想說我們沒能保護好張雲青,導致她在張家老宅戰死了。我趕在她把話說完之前,直接截住:「她讓我親手結果了!」

  張晨心身後的三眼門弟子一聽,紛紛怒吼:「你說什麼?再重複一遍!」

  我冷硬地回應:「我說我殺了張雲青,你們耳朵聾了麼?」

  「宰了他!」

  「住手!」

  三眼門弟子和張晨心幾乎同時發話,多數弟子瞬間愣住,不知所措。只有一人衝動地朝我撲來。我眼疾手快,一手擋住他的胳膊,另一手瞬間變掌為刀,直奔他手肘砍去。

  「住手!」艷玲試圖制止,但在我掌下傳來一聲清脆的骨裂聲後,她的喊聲已顯得多餘。

  我廢了那人的手,便沒再繼續攻擊,他捂著斷臂狼狽退回三眼門隊伍。張晨心眼泛淚光,憤然道:「陳滿,你又對三眼門弟子下狠手?」

  我沉聲回答:「不會點到為止的招式,我壓根兒沒學過。咱們陳家武技,那些花哨的、客氣的早被祖上淘汰了,剩下的都是實戰管用的。我動手,基本就是奔著致命去的。」

  其實,我已經對那傢伙手下留情了。但現在,我覺得沒必要跟張晨心解釋這些。我們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她應該清楚我的處事風格。

  張晨心緊咬牙關:「好!你說得好!陳滿,我們張家不需要你的幫助,也不願再見到你。現在,給我滾!」

  「小姐!」一名弟子喊道,「不能放他走,他殺了副掌門,還掘了老掌門的墳啊!」

  張晨心淚水滑落:「爸說過,無論陳滿做啥,我們都得饒他三次。這次算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陳滿,你走吧!下次再碰面,我絕不放過你!」

  「晨心……」艷玲還想說什麼,卻被張晨心厲聲打斷:「你,還有半間堂的人,都給我滾遠點,我不想再看到你們!」

  艷玲急得眼淚直流:「晨心,陳滿不是你想的那樣!陳滿,你倒是說話啊!」

  我朝著張晨心拱拱手:「多謝你不殺之恩!下次見面,我也饒你一次!」

  「陳滿,你到底在說些什麼?」艷玲扯著我的衣服,又急又氣,「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跟我走!」不顧艷玲反對,我拽著她幾個縱躍鑽入山腰的林子,才停下腳步。

  艷玲氣得直想揍我:「陳滿,你……」

  我趕緊示意她安靜:「張晨心有麻煩了,她在故意攆我們走。」

  艷玲愣住了:「你怎麼知道晨心要幹啥?」

  我壓低嗓音:「你沒注意到葉禪沒來嗎?他負責保護張晨心,從不離僱主左右,現在他人在哪?」

  「晨心給的理由太牽強了。要麼她早料到我們會鬧翻,要麼知道我會跟三眼門結仇,總之,那是她編出來讓我們走的藉口。」

  艷玲這才恍然:「那晨心獨自上山是幹啥?」

  我揣測道:「估計她也要挖墳。」說著,我悄然折返。待我遠遠望見張晨心時,三眼門的人已將棺材從墓中擡出。

  張晨心立於棺槨不遠處,凝然不動,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其身後,一位中年男子語重心長地道:「晨心啊,你實不該將陳滿趕走。」

  儘管我與這位中年人素未謀面,但聽其言辭,顯然是張晨心的一位長輩。

  張晨心苦笑回應:「不趕走陳滿,難道要他陪我們一起陷進三眼門的危機嗎?葉禪那樣的高人尚且栽了跟頭,留下陳滿他們,也只是徒增犧牲罷了。我唯有用激將法,讓他離開。」

  她自嘲般低語:「真是諷刺,初識他時,我便以氣走他告終;如今最後一面,還是同樣的方式。」

  正當此時,一名門下弟子趨前稟報:「小姐,可以啟棺了。」

  張晨心微微拭去眼角淚痕,決然下令:「開棺。」

  數名三眼門弟子齊力移開棺蓋,俯視之際,其中一人驚呼:「小姐,老掌門遺體……無頭!」

  聞此,張晨心疾步上前,臉色陡變:「封棺,掩土,今日之事,任何人不得泄露。三師叔,我們速回。」

  張晨心與三師叔竟未待張天逕重新安葬完畢,便匆匆離去山頂。

  我輕拉艷玲,緊跟張晨心步伐,急返山腰。

  行至半途,我驟然止步:「不對!我得回去一趟。艷玲,你隨張晨心,我們以傳訊聯繫。」

  原來,我先前只專注於追蹤張晨心,竟忽略了對張天逕棺槨的查驗。

  當我意識到問題所在時,已身處山腰。按陰陽師開棺之慣例,無人會在棺蓋甫啟時即探視棺內,以防腐氣侵襲。且張晨心身為張家千金,尚且未瞻仰遺骨,門下弟子怎敢僭越先行?

  這兩處明顯疑點,皆被那一聲「屍骨無頭」所掩蓋,使我一時未能察覺。此刻醒悟,不禁心生寒意。

  我立即囑咐艷玲,掉頭重返山頂。

  張天逕的棺槨仍在那裡,但原先負責蓋棺的三眼門弟子已蹤影全無。棺槨已被翻轉,骸骨散落四周,唯獨人頭缺失。

  我心中一凜:「糟了,張正陽回來了!」

  在這世間,若論對張天逕恨之入骨者,非張正陽莫屬。他被囚禁十八載,險些喪命於張天逕之手,必欲將其碎屍萬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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