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劍走偏鋒鬼神號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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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視線稍一移動,發現他正蹲在空調外機上,那雙瞳孔中泛起的綠色光芒中已透出幾許血紅,他已化身為惡鬼。

  我與白連平眼神交匯的剎那,手中的卷山龍立即飛旋而出,挾裹著呼嘯之聲朝白連平頭頂斬落,然而他身上突然爆發出一道白光,竟讓那削鐵如泥的卷山龍在反震之力下倒飛回我身邊。

  我雙臂凌空一合,硬生生將刀光夾在掌間,本以為白連平會趁此機會攻來,未曾料到他卻選擇了退避,從空調上躍下,當我倚窗向下看時,白連平正站在樓門口,擡頭與我對視。

  「陳滿,你正在逼我。」

  白連平說著身影消失在單元門前。

  白連平反悔了?

  不,他要走向極端!

  他曾說過雪印梅花還缺一朵梅花,要在樓內尋得處子之血。

  「看好張晨心!」

  我推開門沖入走廊。但當我站定在走廊之中,卻又不知該往何處尋找白連平。

  這棟大樓足有二十多層,幾乎每層都有住戶,我該如何確定他的位置?

  情急之下,我揮刀割破了自己的左手四指,頃刻間血流如注。

  我並未在意傷口,而是直接在牆上繪製出一道咒符,手持卷山龍,厲聲高喊:「四方鬼神,聽我號令!」

  到了這一步,除了冒險駕馭鬼魂,我已別無他法阻止白連平。

  陳家秘法中並無御鬼之術,要想藉助鬼神之力,唯有召喚它們現身,協商合作。

  若達成共識,則萬事皆宜,若未能談妥,只能各行其是。

  卷山龍在燈光照射下閃爍著寒冷的光芒,而我用血繪製在牆上的符籙還未擴散遠,便化作一片瀰漫的血霧消散在空中。

  與此同時,走廊中響起了陣陣悽厲的鬼哭之聲,周圍的氣溫驟然下降了幾度。我在牆上畫符,是以血祭獻鬼神,附近的鬼魂一旦享用我的血液,就必須出來與我相見,這是術道與鬼神間的契約,雙方都必須遵守。

  短短數秒後,走廊中現出了五六個鬼魂的身影,其中領頭者一頭紅髮鬼,面色略顯青黑,看他形態,要麼是一隻未經修煉的野鬼,要麼是曾受人供奉的厲鬼。我沉聲說:「在下陳滿,懇請各位朋友仗義相助,助我找出一隻鬼魂。」

  紅髮鬼冷笑著回應:「你求助就只會動動嘴皮子嗎?」

  我嚴肅地說:「各位有何要求,儘管直言,我時間緊迫。」

  紅髮鬼提出:「我要你為我建造一座廟宇,你能辦到嗎?」

  「行!」我點頭同意。

  這類遊魂所需之廟宇,並非要多麼宏偉,僅需在路旁搭建一座不過數尺高矮的紅磚小廟,配上一方牌位便足以應付。

  紅髮鬼面色陰鬱地說:「我所求乃是一座莊重廟宇,且要有絡繹不絕的香火供奉。」

  我略作遲疑,繼而答道:「也並無不可。」

  紅髮鬼發出一陣得意笑聲:「我察覺到,你體內氣血旺盛,我欲索取你三滴心頭精血。」

  我面色微沉:心頭精血乃陰陽師精氣源泉,一旦捨棄,必受重創,甚至可能折損陽壽,三滴心頭精血,幾乎相當於犧牲我十年光陰。我深沉回應:「若此事能成,我願付出三滴心頭精血作為代價。」

  紅髮鬼意味深長地笑道:「成功之後,誰知你是否會反悔,我要求你現在就交出心頭精血。」

  我看向紅髮鬼時,他陰冷嗤笑道:「我明白,你急於救人,心中焦急萬分。你越急切,我越該提高籌碼。否則,豈不是枉費我此番奔忙。少囉嗦,趕快交出心頭精血,我還有別的條件未提。」

  紅髮鬼顯然視我為易取之獵物,其餘鬼魂亦在一旁嘿嘿嘲笑,仿佛正期待從紅髮鬼處分一杯羹。

  見我未動作,紅髮鬼再度催促道:「年輕人,你最好動作快些,再耽誤下去,恐怕你要準備料理後事了。」

  「滾你娘的!」

  在我極度憤慨之下,卷山龍瞬間離手,猶如疾輪般的刀光直指紅髮鬼逼近之際,他身形一側便輕鬆避開致命一擊。

  我不待對方轉身,即刻扯斷手腕上的鐵製桃核鏈,雙手緊握散落的桃核,同時奮力拋擲而出,十四枚桃核齊向走廊中鬼影飛射。

  桃核紅光乍現,那些鬼魂頓時惶恐不安:「別,我答應……」

  它們還未說出答應何事,已被桃核擊中,魂飛魄散,十四枚桃核連續落地,走廊內隨之升起團團綠火。

  紅髮鬼尚未反應過來,已被我扼住咽喉:「速速去找人,否則,我連你一同滅了!」

  紅髮鬼此刻方寸大亂:「你竟敢滅魂?你不怕……」

  「老子什麼都無所畏懼!」

  我冷聲回應:「你再多言一句,我定讓你灰飛煙滅。」

  「去……去……」紅髮鬼深知識時務者為俊傑,迅速飛向走廊盡頭。我背手向前踱了幾步:「你最好別玩花樣,找不到他,我可以找到你。別逼我掘你骸骨出來晾曬。」

  通常而言,滯留某地不願離去的鬼魂,要麼其屍骨就在附近,要麼此處存有其香火牌位。

  高級住宅區絕不可能保留小廟一類建築而不拆除,那麼,紅髮鬼的屍骨必定藏於某個隱蔽之處,憑藉我敏銳的鬼眼之力,找到他也只是時間問題。

  紅髮鬼腳下趔趄,險些跌倒在地,旋即又站了起來,穿越安全門消失在走廊之外。

  我在走廊點燃一根煙:今夜註定有人要喪命,或是白連平,或是我自己,抑或是某個無辜之人。

  我究竟是在斬妖除魔,還是在迫使鬼魂走向極端?我能說得清嗎?或許能吧?

  我叼著煙卻忘記抽吸,劉書義不知何時已從屋內走出:「小師叔,你是否心有不快?」

  見我點頭,劉書義接著說:「我問你一個問題,江湖是一個講究道理的地方嗎?鬼神是講道理的存在嗎?」

  我不禁微微一愣。

  劉書義繼續分析:「人們為何懼怕鬼魂?就在於有些鬼魂能夠毫無顧忌地騷擾生者,而大多數生者對此束手無策。這就如同那些無視法律約束的人,任何事情都敢做,任何事情都能做!」

  「正如陳忠厚一般,換個地點,換個對手,他就不走向極端了嗎?並不會。他們的極端行為是為了達成目的,即使你不主動招惹他們,他們依然會選擇走向極端。陳忠厚屢次挑釁,無非是想讓你認為那些無辜者的死因皆因你而起,讓你背負道德重擔,摧毀你的意志。我相信,像你這般聰明的人,應當能看清這一點。」

  劉書義語調略微停頓,然後說:「至於白連平,他說他不再行善,但過去他真的做過好人嗎?為了雪印梅花,他已害死四條人命。」

  「我敢與你打賭,當他完成一朵完整的梅花圖案後,便會毫無顧忌地去採集更多的梅花血。因為他無法忍受只做出一件半成品。那時,他不僅會走向極端,甚至會瘋狂地走向滅亡。」

  「你們認為白連平的愧疚情結是在自我麻醉,這沒錯。但他選擇自我麻醉的初衷是什麼?是為了停止走向極端?並非如此,他是為了卸掉心上的負擔。這才是他的真實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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