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尋找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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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我還沒理清全部線索時,門外傳來敲門聲,起身一看,發現劉書義已經帶著張晨心和吳江龍走了進來。

  我不禁有些愕然,只見張晨心開口說:「陳滿,我想和你談談。」

  我疑惑地看向劉書義,後者解釋道:「小師叔,你明明是為了幫助張晨心才回來的,為何不明說呢?你那急性子我了解,寧可拔刀相向也不願過多解釋。可是,話不說清楚,就容易引起誤會啊!

  「你自己想想,張老先生和陳老爺子,分明就是互相敬重的兩個人。老太爺跟小張先生還有師徒情誼在,你若跟張小姐鬧翻了,將來你怎麼面對老太爺?再說,你明明就是為了救人而來,為何什麼都不肯說呢?」

  原來劉書義所謂的「出去抽菸」,是為了做這個事情?

  在我看來,我和張家之間交往與否並無所謂。最壞的結果也就是從此不再來往,我此次回來找張晨心,不過是為了償還張文韜的人情債,事情結束後,我並不打算再與張家有何瓜葛,無論張晨心如何看我,或是張文韜怎麼想,我都不甚在意。

  劉書義畢竟久經世故,考慮問題比我周詳許多,他是不願看到我和張家交惡,在我占上風的時候去找了張晨心調解。既然劉書義都已經做到這個份上,我若再將張晨心拒之門外,就有失厚道了。

  我擡手示意,請他們入座:「請坐吧。」

  張晨心坐下後問:「陳滿,你回來真的是為了救我?」

  我朝吳江龍努了努嘴:「你問他。」

  張晨心望向吳江龍時,後者輕輕頜首道:「陳滿此番回歸,必然有其深意所在,我認為,他或許並非僅為賭約之事。」

  吳江龍真可謂老江湖,言辭間總留幾分餘地。

  我沒有過多糾結,拿起自己的水壺擱在桌上:「叔前幾日曾出手相助。當我發現壺中水分化為血水,便明白,你們在除煞過程中必定出現了差錯,因此我才火速趕回。」

  吳江龍接過水壺聞了聞,臉色變得異常嚴肅:「的確有煞氣殘留。陶遠除煞之時,我亦在現場監督,他的手法並無不妥之處,我還親自為其把關,怎會除煞失誤呢?況且當時我們那麼多人在場,為何竟沒有察覺到煞氣泄露?」

  我沉聲分析道:「我站在王家院落內時,同樣未感煞氣外泄。即便我返回後貼近那口水缸一尺距離,也絲毫未能感知煞氣,這正是最為詭異之處。」

  「還有第二處疑點……」我將張晨心他們離開王家之後的遭遇複述了一遍。

  吳江龍的臉色愈發陰沉:「對方行事之精準,令人咋舌。」

  張晨心也說:「我在屋內外都布置了鎮魂鈴,然而王強他們二人歸來時,鎮魂鈴竟毫無反應,若非四師叔覺察到異樣,用靈符試探了一番,我幾乎就要直接開門迎客了。」

  我追問:「你們追擊的結果如何?」

  「追上了!」吳江龍道:「我們追蹤不到三公里,在一個淺水塘里發現了他們的遺體,那個水塘不足一米深,我勘查過現場,他們就如同被人按著頭強行淹死在水塘中,隨後又被拋入水中。」

  吳江龍思索道:「按常理來說,陰陽師即使被殺,鬼魂也不易被邪物所控,但他們兩人卻找上門來,甚至差點害了同門師兄弟的性命。若不是發生了鬼魂拍門的事情,我也不會輕易相信劉書義的話。」

  艷玲突然說出一句:「我怎麼覺得,這院子裡仿佛有人暗中窺視我們?」

  當張晨心和吳江龍同時看向艷玲時,她明顯被嚇了一跳:「我說錯了什麼嗎?」

  吳江龍擺手道:「正因為你說對了,才更讓人膽寒!我們都是陰陽師,卻連鬼魂藏身身邊都無法察覺,這才是最恐怖的事情。陳滿,你有什麼線索了嗎?」

  我微搖頭道:「我有個推測,但尚未確定,現在不便明言。不過,有一點我可以肯定,那就是我們都誤判了目標。如果我的推斷無誤,你們應當是將目標鎖定在了那九條鯉魚身上。」

  「你們在除煞局後,注意力集中到了水缸上,這恰恰是問題的關鍵,魚和水缸都不是重點。」

  吳江龍與張晨心齊刷刷看向我:「王家的問題究竟出在哪裡?」

  我再次搖頭道:「目前我只有一種感覺,具體結果還未找到。不過,吳前輩,我看這樣吧,我們暫不下定論,待天亮後再對王家進行徹底搜查。」

  張晨心贊同後又開口道:「陳滿,你特意回來救我,我很感謝你。但有一點我要說明,我代表著三眼門,我臨陣脫逃,無法向僱主交代,也就意味著三眼門要面對江湖輿論,我們三眼門,要經歷一次大整頓了。」


  我猶豫了一下說:「放心,有什麼事了儘管找我。」

  張晨心莊重地說:「我父親曾教導我:陰陽師行走江湖,憑的是本心。心存正義,名望才會永存。無心何以立世。」

  「我覺得父親說得極對,而這些教誨,均是他從陳老爺子那裡學來的。陳老爺子不僅教會了我父親如何成為一名陰陽師,更教育他如何做人。」

  此刻,我重新審視著張晨心,在這個女孩身上,我看到了一絲我爺的風骨,我爺傳給張文韜的東西,張文韜又傳承給了張晨心。

  這種堅持雖未必總是好事,卻讓人難以反駁。

  要救張晨心,我就只能幫她完成王家的委託。

  我與張晨心對視片刻,然後對她拱手致意。

  張晨心、吳江龍起身告辭離去,劉書義才開口:「小師叔,你剛才說的話欠妥。你心中有算計固然可以,可不必說出來啊!你自己都沒確認的事情說出來,別人怎會相信,他們還會認為你吹牛。」

  劉書義的話說到一半,張晨心那邊就有人接過了話茬,「陳滿分明是在故弄玄虛。說什麼找錯了目標?讓他指出正確的目標啊!我看他純粹是在故作高深,譁眾取寵。」

  「我們這許多人,怎會看錯?陳滿那傢伙算什麼角色,此番若不是他鑽了沒僱主的空子,下跪求饒的就是他。」

  「大小姐,恕我直言,您太過輕信人了。陳滿聲稱他會回來救您?他有那麼好心腸?依我看,他回歸必有隱情。這種人還是儘早趕走為妙。」

  艷玲被對方的話氣得直跺腳:「一派胡言!」

  「沒必要!」在我伸手攔住衝動的艷玲時,她一臉困惑地看向我。劉書義也是一臉不解:「小師叔,你以往可都是遇事即拔刀,這次怎麼就忍下了這口氣?剛才我都想拽你去了。」

  我淡然一笑,說:「山野間流傳著一句話:不怕狐狸叫,只怕狐狸笑。而我,就是那隻狐狸。咱們可以慢慢來,靜觀其變。」

  劉書義瞠目結舌地看著我,而我則乾脆拉過被子,躺倒在炕上。

  次日清晨,天剛破曉,我就起床離開王家,來到王家老二不幸遭遇車禍喪生之地,在地上擺放了一個從王家取出的白瓷碗,並注入一碗陰陽水,口中開始低聲念誦咒語。

  此刻,太陽尚未升起,正是招魂的好時機。當我招魂咒念到一半時,白瓷碗中的清水泛起深紅的顏色,不久後,碗中的血水開始緩緩溢出,猩紅的液體沿著地面流淌開來。就在距離瓷碗兩米左右的地方,一個帶血的腳印突兀地顯現出來。

  這個腳印原本直指瓷碗,但在即將接近的一剎那,卻轉向繞著瓷碗轉圈行走,仿佛有一個無形的人想要靠近卻又帶著幾分畏懼,圍著瓷碗步步轉圈。

  我不禁微微皺眉。

  我正在招魂,按道理講,王家老二的魂魄不應有所懼怕,但他明顯不敢接近地上的水碗。

  我略微加快了念咒的速度,此時,地上的血腳印驟然停止,腳尖正對著瓷碗邊緣並向地面下沉了幾分。王家老二的魂魄仿佛低頭窺探著碗裡的血水。

  為了避免驚擾鬼魂,我一直沒敢開啟透視鬼魂的法眼,但現在不得不啟用了。

  我刻意後退兩步,悄然運用秘術開啟了法眼。一道血光從眼中閃過之後,果然看到一名蹲在碗邊的身影。儘管我看不見他的面容,但從其姿態判斷,他似乎想要觸及碗中的血水。

  他是想蘸血寫字嗎?

  就在這時,那個身影忽然回頭看向我,拼命指著自己的嘴巴,我才注意到他的舌只剩半截,已被割去。

  鬼魂被人割了舌頭?

  我腦中剛剛閃過這個念頭,地上的瓷碗毫無預警地碎裂成片,碗中的血水四濺橫流。那個鬼魂像是受到劇烈刺激,尖叫著從地上躍起,慌亂後退幾步,最終摔倒在路邊,頭部恰好壓在了一個水窪中。

  我剛欲上前,那鬼魂又迅速爬起,如同老鼠般鑽進了路邊的土堆縫隙。我俯身查看縫隙時,恰巧與一隻藏匿其中、充滿血色的眼睛對視了幾秒。透過幾塊石頭,我們彼此凝視片刻後,那雙眼睛快速對我眨動幾下,隨即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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