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八章 執手淚眼,又憶公子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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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白衣被兩個兵卒攙扶著,一路走來,走的是踉踉蹌蹌。他只覺得氣血翻湧,呼吸不暢,頭暈氣悶。

  好在自己的營帳離著蕭元徹的中軍大帳並不遠,要是稍遠一些,怕是人還沒到,便已經昏厥過去了。

  郭白衣氣喘吁吁地被人連攙帶架地剛來到中軍大帳外,早有守衛一路小跑來到郭白衣近前,拱手疾道:「丞相已經吩咐過,祭酒若來,無需通稟,直入大帳!」

  郭白衣點了點頭,此時已經因為氣喘說不出話來,他只得用力地點點頭,強打精神,讓兩個攙扶的軍卒撤下,自己邁步走進了大帳之內。

  大帳內燭光並不明亮,蕭元徹正臉色難看的癱坐在桌案後的椅子上,一雙眼睛通紅。

  他的左側身邊,伯寧一臉陰鷙地皺著眉頭,半跪在地上,低著頭,一語皆無。

  郭白衣只匆匆看了伯寧一眼,這才朝著蕭元徹剛一拱手。

  蕭元徹已然出言疾道:「白衣啊......不要多禮,趕緊坐下來......喘口氣,咱們還得好好商量商量呢.......」

  郭白衣坐了,早有軍卒上茶,他飲了一卮,稍微平復了一下氣息,方喘著氣道:「主公......蘇凌.......他,他真的死了麼?」

  一語戳中蕭元徹的傷心處,蕭元徹還未開言,淚水便抑制不住的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指了指一旁跪著的伯寧,恨聲道:「你問問這個蠢材!......他清楚!......」

  郭白衣看向伯寧。

  卻見伯寧跪在地上,不敢起身,朝著郭白衣一拱手,聲音乾澀而沉重道:「祭酒......這是暗影司剛接到的消息......在呈於主公之前,我們已經經過了反覆的確認,更有我手下人等,劫了一個下山採買的陰陽教弟子,據情報和這個弟子所言,蘇凌,蘇長史......的確是身死了!......」

  郭白衣心裡雖有準備,卻還是抱著一絲僥倖的心理,萬一,情報有誤,或者另有隱情呢?

  可是,伯寧這句話,無異於板上釘釘,將他心中最後的希望瞬間摧毀。

  「為何會如此......為何.......」郭白衣只覺得百抓揉腸,氣血翻湧,嗓子發腥。

  「哇——」的一口血噴出體外。

  帶上在他的帳內吐的血,沒多久,他已然吐了兩次血。

  常人如此,已然受不了了,何況是一個病入膏肓的郭白衣呢。

  再看郭白衣,剎那間從椅子上重重撲倒在地,不省人事。

  蕭元徹見狀,更是五內俱焚,亂了方寸。

  大呼一聲,撲在郭白衣近前,一把將他抱在懷中。不顧一切地喊道:「白衣!白衣......如何啊!蘇凌死了,你可不能有事啊,難不成你也要離大兄而去麼......白衣啊!」

  伯寧雖然也慌亂,但還算鎮定,朝著蕭元徹近前跪爬了兩步,抱拳顫聲疾道:「主公......趕緊傳丁醫官來啊......」

  一語點醒夢中人,蕭元徹將郭白衣緊緊地抱住,衝著外面已經呆傻的守衛吼道:「還愣著作甚!還不快讓丁晏過來!......」

  那外面的幾個守衛,這才回過神來,抱拳應諾,轉身欲走。

  蕭元徹又吼道:「伯寧!......你親自去,用最快的速度,將丁晏給我找過來,若是晚了,提頭來見!」

  伯寧神情一凜,趕緊站起身來,大聲應諾,一道流光,人已經出了大帳,朝著丁晏的帳子飛奔而去。

  自從上次蕭元徹軍中鬧瘟疫之後,蕭元徹就將丁晏留在軍中,並未放他回龍台。

  沒成想,這次真就又用到他了。

  蕭元徹情況也不好,頭疼欲裂,昏昏欲倒。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咬著牙,將郭白衣抱起,放在自己的軟榻之上,一邊不斷地呼喊著郭白衣的名字,一邊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

  過了片刻,再看帳內一頭扎進一人,背後還背著一個人。

  來人正是伯寧,他背上背的正是丁晏。

  丁晏年歲大了,腿腳總是不太靈便。伯寧心中焦急,見這丁晏一路緊倒騰腿,速度也不快,不僅如此,跑的也是上氣不接下氣,只得將丁晏背著,一路如風似火的衝進了蕭元徹的大帳之內。

  即便如此,也把這七十多歲的丁晏折騰個夠嗆,腳站到地上,還覺得如在雲霧中飄著,頭暈眼花,上氣不接下氣的。


  蕭元徹見是丁晏,一把將他拉到榻前,指著臉如紙錢的郭白衣一字一頓道:「丁晏!我要你施展平生所學,救活祭酒!快!」

  丁晏也顧不得喘氣了,點了點頭,坐在榻前,將手搭在郭白衣的腕上,細細地診起脈來。

  蕭元徹急得在帳中來回踱步,想到蘇凌死了,郭白衣又昏迷不醒,生死難料,不由得摧心斷腸,淚水如線。

  丁晏細細診了郭白衣的脈,這才平復了一下氣息,朝蕭元徹施禮道:「主公.......郭祭酒本就久病纏身,氣血衰敗,方才又急火加上大悲,耗費心血,才吐血暈厥......」

  未等他說完,蕭元徹已經不耐煩地擺擺手,吼道:「我不聽這些,就問你一句話,能不能救!」

  丁晏一顫,趕緊道:「能!......能救......」

  蕭元徹這才心中稍定,皺眉道:「還不趕緊救治!......」

  丁晏趕緊取了藥箱,從藥箱中取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了一粒丹丸,塞進郭白衣的口中道:「主公,此乃丁某祖傳秘制的固元丹,祭酒服了,我再以行針之法,引導他的氣血通暢,想來便可有效!」

  蕭元徹重重地點了點頭。

  「不過,帳內燭光太暗,老朽老眼昏花......」

  未等丁晏說完,蕭元徹朝帳外大吼道:「外面守衛兵卒,有一個算一個,速去點了火把,全部進帳來!為丁醫官執火!」

  「喏——」

  外面的守衛兵卒齊齊應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後,卻見外面同時亮起來十數盞火把,畢畢剝剝的聲音不絕於耳。

  又有人吼道:「注意明火,不要燒了帳中的東西,全部進帳!」

  「喏——」

  呼的一聲,十幾個兵卒守衛,皆持著熊熊燃燒的火把,走進了大帳之中,圍在郭白衣的榻前。

  蕭元徹還是擔心不夠亮,又吩咐人,點了五盞蠟燈,也集中在榻前。

  整個大帳燈火通明,照如白晝。

  丁晏趁這機會,洗了洗手,從藥箱中拿出一個小包打開,裡面是數枚長短粗細不同的銀針。

  丁晏沉了沉心,方道:「諸位,老朽要行針了,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打擾我,更不可喧譁私議,否則祭酒危矣!」

  蕭元徹神情一凜,沉聲道:「都聽到了麼?誰等下開口講話,我即刻砍了他!」

  「喏——」

  十數個軍卒皆噤聲,整個大帳鴉雀無聲。

  蕭元徹更是親自執了一盞蠟燭燈,高高舉著,站在最前面。

  丁晏這才拿起一枚銀針,朝著郭白衣的胸口穴道扎了進去......

  ............

  丁晏將包內的銀針幾乎全部用了,再看那郭白衣雖未轉醒,但氣息已經平穩了,臉色也比方才好上了許多。

  丁晏這才將所有的銀針拔掉,又將手搭在郭白衣的腕上,診起脈來。

  這一次診脈,比之前時辰短了不少,丁晏方將郭白衣的手放回衾被中,長嘆一聲,站起身來朝蕭元徹一拱手道:「主公......郭祭酒無礙也......」

  蕭元徹仍舊一臉擔憂道:「既然無礙,為何不見轉醒呢?」

  丁晏忙拱手道:「畢竟祭酒嘔血過多,損耗元氣......所以,醒來還需等候一陣......不過,主公放心,丁某保證,稍等一陣,祭酒便會轉醒的!」

  蕭元徹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

  丁晏方又道:「祭酒這幾日的情況,老朽也有所知曉,原想著他的狀況比之前有所好轉,未成想竟然會如此......方才老朽已經說過了,祭酒是憂思悲痛,這才.......主公,但不知祭酒因何事會如此摧心斷腸,耗費氣血......」

  蕭元徹聞言,眼中一道利芒射向丁晏,沉聲道:「一定要問得這麼清楚麼?」

  丁晏身體一顫,趕緊解釋道:「非是老朽多事......而是,醫者要明白病患所病的根源,才好對症下藥......老朽也好開方才是......」

  蕭元徹點了點頭,忽地沉聲道:「帳中所有人,除了伯寧,其他人等,速速退出去!」

  「喏——」

  十幾個守衛兵卒,這才皆退了出去,火把也頃刻止滅。


  蕭元徹這才指了指一旁的椅子,朝丁晏道:「坐......」

  丁晏忙拱手道:「老朽不敢......」

  「坐......你也辛苦了......」蕭元徹開口又道。

  丁晏這才謝過坐了。

  蕭元徹看了伯寧一眼,沉聲道:「你站在帳門口守著,若有可疑之人,即刻誅殺!你的事情暫且記著......容後再算!」

  伯寧神情一凜,拱手朝著帳門口去了。

  蕭元徹這才又看了丁晏一眼,鄭重其事道:「丁醫官......此事我若告知與你,你切不可對任何人提起......否則!......」

  丁晏身體一顫,拱手道:「主公放心,丁某絕對保密!」

  蕭元徹這才口打唉聲,兩眼垂淚,聲音也有些哽咽道:「蘇凌......蘇凌他死了!......」

  丁晏聞言,倒吸了一口冷氣,差點沒從椅子上摔下來,他極力的可克制著自己的震驚,顫聲道:「蘇凌?蘇長史死了......這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啊......」

  蕭元徹神情悲痛,淚水滾落,長嘆道:「唉!我也想這一切都只是一場夢啊......可是......蘇凌他真的死了啊......白衣也是聽聞此事後,摧心斷腸,這才......」

  丁晏雖然十分想知道,蘇凌到底是怎麼死的,可是他明白自己不過是一個區區的醫官,這天大的事情,根本輪不到自己問地。

  他這才一臉沉痛道:「主公啊......老朽看你也是氣血翻湧,臉色不佳......主公人死不能復生......萬望主公保重身體,節哀才是啊!」

  蕭元徹點了點頭去,卻還是一臉悲慟,淚流不止,忽地擺擺手道:「不要說了......我還能支撐得住......」

  丁晏這才點了點頭道:「既如此,老朽這便開了方子,祭酒只要按照我方子上所寫的藥每日按時服用,應該無事了......只是主公,一定要勸一勸祭酒啊,他這身體,若是再悲痛傷神,再若嘔血,怕是神仙難救啊!」

  蕭元徹點了點頭,惆悵滿腹道:「我盡力吧......丁晏啊,你開方子吧......開完方子,交給外面的守衛,讓他們抓了藥,趕緊熬製......」

  丁晏點了點頭,開了方子。

  他剛放下筆來。卻聽榻上的郭白衣傳來微弱的聲音道:「主公......大兄......」

  蕭元徹驀地起身,三步並作兩步來到郭白衣近前,一把抓了他的手道:「白衣......白衣,你感覺怎樣啊!」

  郭白衣雖然虛弱,但神智已經清醒,緩緩地點了點頭,看著蕭元徹。

  一時間,兩個人面對彼此,皆未開口,卻是相顧無言,唯有垂淚。

  終是郭白衣嘆息了一聲,一邊流淚一邊痛心疾首道:「主公啊......白衣有罪啊......若不是當初白衣支持蘇凌潛伏陰陽教......蘇凌他怎麼會.......是白衣害了蘇凌啊,白衣該死!該死啊......」

  說著,他痛苦的以手握拳,朝著床榻使勁地錘著。

  慌的蕭元徹一把將他的手攥住,淚流不止地嘆息道:「白衣......白衣,這件事如何能怪你呢?如何能怪你啊!只能怨蘇凌他......命該如此......白衣你可能這樣求全責備,把所有的事情往你身上攬啊!」

  丁晏也站起來,走到郭白衣近前勸道:「郭祭酒......切不可再如此悲傷勞心了......你的身體已經承受不起了......方才你危急之時,主公更是親自為你擎燈照亮,老朽方能準確地施針......這才將你從鬼門關拉了回來,你再若如此,萬一再有什麼不好的......如何對得起主公呢!」

  郭白衣聞言,頓時熱淚潸然,朝著蕭元徹顫聲道:「大兄......大兄白衣如何當得起您如此啊......白衣實在是......」

  蕭元徹握住郭白衣的手,顫聲道:「白衣不要這樣說......我是你的大兄,為你做什麼都行......你當不起大兄如此,何人能當得?只要白衣你平安無事......大兄就高興......高興......」

  郭白衣滿心感激,重重地點了點頭。

  他們兩人之間,無需更多的客套。

  丁晏道:「主公,既然祭酒轉醒,老朽這就親自去抓藥熬製,稍後讓祭酒服用了......另外,祭酒現在不能過多的勞心費神,需要靜養才是啊!」


  蕭元徹點了點頭道:「好......你去吧,白衣就在我的帳中,哪裡都不去,我蕭元徹守著他!」

  丁晏拱手,滿腹心事地去了。

  蕭元徹抬頭,看了看帳門前站著的伯寧。

  他背對著自己,看不見他的神情,站在那裡,有些形單影隻,但卻站得十分挺拔,一絲不苟。

  對於伯寧,他此時是很也恨不起來,可是若說不怪他,也談不到。

  蘇凌走後,蕭元徹便即刻召見了伯寧,千叮嚀萬囑咐,要伯寧傾盡暗影司所有的力量,在暗中支持和保護蘇凌。

  可是現在,卻換來了蘇凌的死訊,他如何不惱,如何不怪。

  郭白衣躺在榻上,幽幽地看了蕭元徹一眼,卻看他神情變換不斷,一會兒惱羞成怒,一會兒又唉聲嘆氣,一會兒殺意漫漫,一會兒又似不忍。

  他循著蕭元徹的眼神,看到蕭元徹正看向伯寧,心中已然明白了蕭元徹所想。

  郭白衣嘆了口氣,勸道:「主公啊......伯寧跟著主公也十幾年了......兢兢業業的維持著咱們的情報運轉,當年大公子明舒身死,若不是伯寧力挽狂瀾,主持暗影司大局,暗影司也不會存在到現在,成為天下第一情報暗殺組織,更是成為主公兩大底牌之一啊。他的暗影司與奎甲的憾天衛,一明一暗,都是主公的左膀右臂......」

  蕭元徹默不作聲,長嘆一聲,不知想著什麼。

  郭白衣又勸道:「此次蘇凌之事,我想伯寧也盡了全力了......可是陰陽教畢竟不同於他處,蒙肇這人......主公如何不清楚呢......若說釀成今日之舉,其根源難道不是當年......」

  「白衣......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當年若不是我聽信了箋舒之言,送那蒙肇入渤海,暗中培植他的勢力,企圖控制渤海的子民......到時為我所用,也不會造成今日他倒戈相叛的局面啊......蘇凌也不會死......我知道,這件事,我也有責任......可是他伯寧......」蕭元徹說到這裡,忽地咬牙切齒起來。

  「主公,蘇凌已死,這是誰都無法改變的事情了......伯寧自從蘇凌離開軍營,整日奔波辛苦,可是......人力畢竟有限,蘇凌深入陰陽教,發生了什麼,都是無法預料的,所謂鞭長莫及......主公切不可因此事而遷怒伯寧啊......更何況伯寧他對主公......」

  蕭元徹點了點頭道:「白衣啊......不要說了,我還沒有失去理智......我雖惱怒伯寧,但也知道這也不是他的問題......你放心,我不處置他便是......倒是你,丁晏說了,你要安心靜養......現在你就在我帳中躺著,等你恢復了些......咱們再好好商議這件事的善後問題......現在你就不要勞心耗神了!」

  郭白衣點了點頭道:「謝主公......」

  言罷,他這才又閉上了眼睛,不再說話。

  過了半個時辰,郭白衣的呼吸逐漸均勻了,想是睡著了。

  蕭元徹知道這幾日,郭白衣跟自己一樣,也是憂心戰局和蘇凌,幾乎未曾合眼。

  他心疼郭白衣,這才並未叫醒他,而是輕輕地起身,緩緩地走到伯寧的身後。

  伯寧聽到了身後細微的腳步聲,轉頭看去,卻見蕭元徹正站在他身後。

  他身體一軟,單膝跪地,叩首道:「屬下......有罪!......」

  蕭元徹做了個噤聲的姿勢,聲音低沉,淡淡道:「伯寧啊......你何罪之有啊......」

  「屬下保護蘇長史不利......指使蘇長史命喪陰陽教......屬下願以死贖罪!」

  說著,伯寧忽地抽出腰間的細劍,便要橫劍自刎。

  蕭元徹眼眉一顫,用手一把按在他的劍柄之上,沉聲道:「伯寧,你要做什麼!」

  「罪臣......愧對主公......唯有一死!」

  蕭元徹點了點頭,一把將他拉起來,沉聲道:「把你手中的劍給我......」

  「主公!......」

  「給我!......」

  「喏!......」

  蕭元徹微微抬手,看了看那把伯寧的細劍道:「我記得......你這把細劍,不同於暗影司所有人的佩劍.......是不是......」

  伯寧一怔,點了點頭,陰鷙的神情終於改變,眼中已隱隱有了淚光。

  「這把劍......是大公子宛陽臨行前,贈給屬下的......與大公子的龍刎劍乃是一對......喚作龍熙劍......這也是大公子留在世上最後的一把兵刃了......」伯寧哽咽道。

  蕭元徹用手摩挲著龍熙劍柄,眼中竟忽地滿是柔光和慈祥。

  仿佛他摩挲的不是一柄鋒利的細劍,而是,他最欣賞和喜愛的兒子的臉龐。

  「明舒......走了多少年了?......」蕭元徹的聲音低沉而沙啞。

  「大公子走了......五年了......」伯寧聲音顫抖,忍著悲痛道。

  「五年了......竟然已經五年了.......那時明舒......翩翩公子,傲骨無雙......而這晃晃五年.......我蕭元徹垂垂老矣.......可是他呢,永遠地留在了我的夢中......永遠也不曾改變過他的容顏啊......」

  「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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