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十日滅一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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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4章 十日滅一國(一)

  1733年2月9日,南平(今越南金蘭市)。

  安南總督鄺文奐邁步走進會議室,在門口時,稍稍頓了一下,目光掃向裡面在座的軍政官員,見他們仍在互相交頭接耳,討論著各自手頭上的事情,甚至還有不少人喜笑嫣然,表情輕鬆,毫無臨戰緊張的狀態。

  鄺文奐皺了皺眉頭,臉色不由沉了下來,緩緩走到上首的位置,定定的站在那裡,神色冷冽地看著眾人。

  會議室內嗡嗡地說話聲逐漸小了下來,最後歸於一片靜默,眾人的目光也轉移到這位總督大人的臉上。

  「長安來電……」鄺文奐繼續站在那裡,右手舉著一張電文,面色肅然,「陛下、內閣、總參聯合發來諭令,自收到電文後,即行組建安南行轅作戰指揮部,由本憲就任作戰總指揮,安南總督區、潤州總督區亦轉入戰時狀態。」

  在座的軍政官員聞言,頓時心神一凜,然後下意識地收斂了笑容,端正了各自的坐姿,神情專注地看著總督大人。

  組建安南行轅作戰指揮部,那就意味著,皇帝陛下、內閣和軍方已達成一致意見,準備對安南動武了。

  整個安南領地轉入戰時狀態,若是再有人怠於政事,或者衝撞上官,那可是會直接行軍法的。

  「為了確保戰事順利推進,我現在宣布幾項臨時任命。」鄺文奐見在座的所有軍政官員皆吸氣凝神,態度恭敬地看著自己,內心獲得了極大滿足,「安南艦隊司令喬如霖將軍為行轅作戰指揮部副總指揮,統領本地區所有水上船隻,包括安南艦隊、占城、河仙、廣南等藩屬國水師艦船,以及被臨時徵用各類商船,在作戰期間有便宜行事之權利。」

  「安南警備司令羅雲洲為行轅作戰指揮部副總指揮,統領本地區所有陸上作戰部隊,包括駐防第二混成團、第七混成團、呂宋第十九混成團兩個營,以及所徵調占城、河仙、廣南等藩屬國陸軍部隊,在作戰期間亦有便宜行事之權利。」

  「安南地區憲兵總司令郭子奇校尉為行轅作戰指揮部治安總管,統管安南、潤州兩地憲兵、警察、鄉兵武裝,負責地方綏靖治安,若有作奸犯科之事,可以軍法便宜處置。」

  「安南總督區民政事務司總辦謝明勛為行轅作戰指揮部後勤總管,統籌安南、潤州,以及本地藩屬國軍用物資的統一調度和轉運,在戰時期間,擁有徵調任何所屬人員和物資,享便宜處置之權。」

  「安南總督區黑衣衛統領陳鐵平校尉為行轅作戰指揮部情報總管,負責戰時期間情報搜集和分析之職,為軍方作戰計劃提供翔實而可靠情報支持。」

  「……」

  鄺文奐宣布完人事任命後,看向陸海軍兩位高級將領,目光灼灼,沉聲說道:「陛下諭令和總參軍令訓示,此戰將傾盡全力,以最快速度擊滅安南,瓦解其反抗能力,在秦國尚未做出任何反應之前,結束整個戰事。在此,我想請問二位,多長時間可以徹底覆滅安南,結束整個戰事?」

  「總憲問的是覆滅安南?」安南警備司令、陸軍廣威將軍(少將)羅雲洲與海軍司令、鎮國將軍(中將)喬如霖對視了一眼,隨即反問道。

  「不錯,是覆滅安南,而不是將其擊敗。」

  「以我安南地區所屬兵力來看,卑職以為兩個月可覆滅安南。」羅雲洲心中估算了一下,說了一個自認為保險的時間。

  「不行!」鄺文奐聽罷,立即搖頭說道:「兩個月時間太長了,有違陛下和總參的總體作戰要求。」

  「……」羅雲洲顯得有些為難。

  戰爭一旦爆發,會遇到各種各樣的突然狀況,問題也會層出不窮,可不是全都會按照預先制定的作戰計劃而演變推進的。

  以安南地區的兵力,擊敗安南並不是很困難,但本土發來的作戰要求卻是滅其國、斷其國柞,是要吞滅安南黎朝。

  這就有點考量齊國軍隊的作戰能力和指揮官的戰場應變力了。

  「總憲以為需多長時間覆滅安南?」

  你給個限期吧,我再琢磨著能不能做到。

  「一個月。」鄺文奐說道:「而且,我希望的是最好不要超過一個月,我們就能攻占東京城(今越南河內市),結束所有戰事,然後騰出必要之兵力,移師諒國境內,以應秦國可能存在的軍事干涉。」

  「既然總憲有此要求,那麼卑職將竭盡所能,力求一個月之內結束安南戰事。」羅雲洲深深地吸了一口,沉聲說道:「但是,我需要更多的兵力。」


  「可以。」鄺文奐滿意地點了點頭,「在你統領的兩個混成團加兩個營的兵力之外,我再從安南、潤州兩地為你們再徵召六千名鄉兵。屆時,河仙將提供五個營兩千餘士兵,占城將提供八個營三千二百餘士兵。如此,你手中直接掌握的軍隊規模達一萬八千餘,想來兵力也足堪以用。另外,廣南和諒國在收到行轅作戰指揮部命令後,也會以傾國之力,從安南的南北兩個方向同時發起進攻,在此情勢下,安南即使再多負隅頑抗,又能阻我幾時?」

  「總指揮所言極是,我等皆願俯首聽命,盡全力以為,不負陛下厚望。」

  「好了,接下啦,咱們就議一議,各部如何調配協作,如何展開進攻,以及何時發起雷霆一擊。……」

  ——

  2月12日,河仙港。

  幾列長長的士兵隊伍從碼頭一直延伸至港口深處,在軍官的引導下,扛著火槍,背著包袱,魚貫登上停泊於岸邊的四艘大船。

  高聳的蒸汽吊杆將一包包沉重的物資不斷地吊起,然後在碼頭苦力的配合下,裝運上船。

  無數的貨運馬車不停地往返運輸,將一隊隊士兵和軍用物資卸載於碼頭。

  整個港口一片繁忙景象。

  「這才剛剛過完新年,還沒歇幾口氣,又要出征了。」河仙陸軍第一混成團團長、昭信校尉(上校)楊克安看著緩緩蠕動的隊列,臉上一陣苦笑。

  「怎麼,捨不得家裡新納的幾個高棉美人?」河仙陸軍副總參謀長、廣威將軍(少將)岑正杰點燃了一支捲菸,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後笑著揶揄地問道。

  去年河仙王國隨同齊國潤州總督區、占城王國瓜分柬埔寨時,除了將本國領土面積驟然增加三倍外,還獲得了大量的人口和資源,使得河仙整體實力得以急劇增長。

  而他們這些軍人更是從此次瓜分行動中收穫滿滿,不僅搶得荷包鼓鼓,而且還將許多高棉貴婦少女掠為姬妾,收於房中,縱意狎玩。

  本以為,大家都可以安安心心地過個舒心年,然後慢慢地消化新占的領土。卻未曾想到,年底時節,大齊潤州總督、珉王殿下竟然非常意外地被安南密諜刺死於艦船上,頓時震動了整個中南地區。

  所有人都琢磨著,齊國肯定會因此出兵攻打安南,以報復對方這種騎臉行徑。那麼作為大齊藩屬,而且還臨近安南地區,河仙肯定要派兵相隨。

  果然,齊國發布了二級戰備動員,並要求河仙王國也做好相應的軍事準備,待收到本土確切指令後,再根據要求做出下一步舉止。

  於是,剛剛參加完柬埔寨軍事行動的河仙王國軍隊不得不停止一切休整,進入戰備警戒狀態,隨時等待齊國的徵調。

  昨日,河仙王國收到安南總督區的作戰命令,要求將應徵出戰的軍隊在十天內必須運至諒國新鄭港(今越南鴻基港)集結待命。

  於是,集結於河仙和沙埔(今柬埔寨西哈努克市)兩地的軍隊和物資立即開始裝船,絲毫不敢耽誤,以免失了齊國所定的約期。

  「將軍,齊國此次攻伐安南,是大打,還是小打?」楊克安與岑正杰調侃一陣後,湊近身前,謹慎地詢問道。

  「是大打,還是小打,可能要取決於秦國所作出的干涉力度。」岑正杰想了想,笑著說道:「不過,以我之見,齊國可能只是想要狠狠地教訓一番安南,逼的對方割點地,賠點款,索取一點商業利益。安南黎朝,畢竟是一個地區大國、強國,更是秦國藩屬,齊國未必會下死手滅其國柞。」

  「將軍,珉王被安南密諜刺死,整個中南地區陷入戰爭邊緣,南京城此時應該尚未獲知這個消息吧?」楊克安眼珠轉了轉,腦子裡似乎想到了什麼。

  「嗯,南京收到這個消息,最快也得一個半月,若是秦國反應再遲鈍一點,兩個多月也說不定。」

  「將軍,你說有沒有可能,齊國在秦國做出反應之前,就已經乾脆利落的擊敗了安南,甚至直接覆滅黎朝,斷其國柞,根本不給秦國任何干涉的機會?」

  「嗯?……」岑正杰聞言,立時怔住了,眼睛瞪得圓圓的,「哎呀,你還別說,真有這個可能!從珉王被刺身亡,到現在僅過去一個多月,齊國便做出了出兵的決定。這個時候,大秦朝廷上下估計還對此一無所知。……若是我們動作夠快,秦國還真的沒時間做出反應。」

  ——

  2月18日,廣州。

  大秦廣州水師左翼總兵張伯麟走進總督府議事廳,朝兩廣總督林成隆拱了拱手,隨即大喇喇地坐在了右側的一張空椅子上,順便掃了一眼在座的十餘名文武官員,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這是什麼情況,廣東巡撫、廣東兵備道、廣州知府、海關提督衙門、總督府標兵營、廣州總兵等一干朝廷大員均齊齊到場,而且還一個個面色凝重,似乎是出了什麼大事。

  「張總兵,近來水師可曾聽聞安南之事?」林成隆沉聲問道。

  「安南?」張伯麟愣了一下,不解地看著林成隆,「總憲所指何事?」

  「聽聞,半個月前,兩艘齊國兵船於廣州外海攔截了一艘安南商船,你可知其中緣由?」

  「哦,聽說了。」張伯麟恍然,「十幾天前,確實有兩艘齊國兵船攔截了一艘來自安南的商船。我水師官兵曾上前詢問,齊國人說是稽查匪盜,將船和人都給扣了,並拖回了安南。怎麼,總憲大人於此可有疑問?」

  林成隆聽罷,臉色更顯幾分陰沉,直直地盯著張伯麟,壓抑著怒火再次詢問道:「那你可曾收到消息,齊國潤州總督、珉王殿下被安南密諜刺死於艦船之上?」

  「聽說了……」張伯麟見總督面色不虞的樣子,不由心中惴惴,「我水師艦船巡查周邊海域稽核走私時,是聽到不少商船的水手和商人議論此事。卑職以為,此事乃是齊國內事,於我大秦無所關聯,樂得看齊國的熱鬧。故而,便……」

  「故而,便置之不顧,一直未曾將此重要消息上報於本憲?」林成隆厲聲質問道:「伱可知,此事的干係會有多大,牽扯的事務會有多麼嚴重?哼哼……,若非海關提督衙門昨日來報,廣州境內齊國商人正在暗中大量採購布匹、藥材、帳篷、馬匹牲畜等軍用物資,本憲尚被齊國的行動蒙在鼓裡,一無所知!你……,你……這是在怠於軍務,更是貽誤重大軍機!」

  「總憲……」張伯麟被唬得有些慌了,「總憲此話怎講?難道……,難道齊國要對我大秦動武?這……,這怎麼可能?」

  「張總兵,齊國並非要對我大秦動武,而是欲征伐安南。」廣東巡撫陳敬復不禁手撫額頭,有些無語吐槽的感覺。

  這位廣州水師總兵若非是宮裡瑾妃娘娘的侄兒,就以他這般操行和能力,怕是早被人給參得罷職丟官了。

  「啊?」張伯麟吃了一驚,「齊國人又要打仗了?他們不是剛剛聯合幾個南藩小國吞滅了汶萊王國嗎?這……這咋沒個消停的時候?」

  「愚不可及!」林成隆恨恨的看著張伯麟,只覺得太陽穴兩邊在不停的跳動,「此等粗坯,不諳實事,尸位素餐,竟然能竊據總兵之職,實乃我等官員之恥。此間事了,老夫定要上書重重地參你一本!」

  「……」張伯麟聞言,心中甚是羞惱。

  合著,將我喚來議事,就是要訓誡我一頓,讓我在諸多官員同僚中大大丟個臉?

  這老匹夫,著實可恨!

  「總憲,我等已將安南之事,以六百里加急的方式,傳於南京,相信陛下和內閣諸公定然會予以高度重視,並做出必要之應對,斷不會讓齊國侵害了安南,壞了我大秦藩屬之地。」陳敬復寬慰道。

  「但願如此吧。」林成隆嘆了一口氣,「若是安南為齊國所破,那我大秦還能存有幾分威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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