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那位帝王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第318章 那位帝王

  那麼,到底是實際重要還是名聲重要呢?

  這個問題是一個很複雜的問題,但幾乎所有的諸子百家都沒有任何的猶豫,他們直接選擇了「實際」,至於面子?皇帝想要面子那就給皇帝點面子唄?

  畢竟好處自己都得到了,那麼面子給皇帝怎麼了?

  誰不想要自己的學說被萬人學習呢?

  誰不想要自己的學說被官方正統承認,然後將其列為必須要學習的東西呢?

  有些時候,在即將要消散的時候,人們總會開始選擇最正確的選擇。

  這就是人。

  太初元年的末尾,天子開始逐漸的設立官學,除卻長安城之外,也有很多地方設置了官學。

  官學中所教授的東西都是由朝廷與皇帝設立的,當地的官學也好,朝廷也好,都沒有任何的權利改變,也正是因為如此,天下人開始紛紛進行了一場徹頭徹尾的「百家研究」。

  因為官學的設立十分「奇特」,這種規矩是他們之前完全沒有見過的規矩。

  想要進入官學,就必須是進行考核。

  考核的內容是什麼呢?

  便是「策論」。

  這種方式看似很像科舉制,但其實不是,他更多的傾向於是一種「升學考試」,但是大漢的「官學」與後世的大學不同的一點是什麼呢?

  大漢的官學若是能夠進去了,那麼是會「包分配」的。

  從官學中出來的學子很多能夠直接進入到朝堂之中為官,這便是官學與私學最大的不同。

  在過去的某一段時間內,就算是在高皇帝、甚至是文景皇帝時期,官學的地位都沒有這麼大,那個時候更加密布的其實是私學。

  為什麼?

  其實就是因為當時的官學太少了。

  當時的官學就只有「國子監」以及「咸陽學宮」,可大漢此時有多少人呢?

  在元狩七年的時候,天下經過一次簡單的人口普查。

  秦朝的時候,人口有兩千多萬人。

  而經歷了秦末的戰亂,人口就只剩下了一千五百多萬人,無數的人流離失所。

  高皇帝時期,天下初步的安定下來,人口卻沒有暴漲,反而是經歷了一次簡單的「衰退」。

  很簡單,因為人的年齡到了。

  而等到了文景皇帝時期,人口便開始暴漲了,從一千來萬直接翻倍到了四千多萬,大漢也正是在這種人口的暴漲中開始鼎盛起來。

  當文景皇帝時期過去,進入到了當今皇帝的時期,人口更是再次暴漲,直接到了六千多萬人。

  這一方面是因為武皇帝時期人們終於適應了和平安定的生活,另外一方面則是太平已久,文景皇帝的治理讓這天下恢復了生機。

  六千多萬人啊。

  只有兩座官學。

  那麼其餘的想要讀書、想要識字的人怎麼辦呢?只能夠去私學,而從春秋開始,從孔子開始,私學就開始鼎盛起來,私學的鼎盛象徵著官學的沒落。

  但如今,在當今天子的指導之下,官學再次林立。

  從內庫、國庫之中撥錢,從各地的那些大豪商手中「拿錢」,開始修建一座座官學,這些官學的出現,正是將「私學」再次打擊到了。

  畢竟,有官學可以上,誰願意上私學呢?

  如果說這個私學的老師是一個特別有名的人,就例外了。

  比如陳氏中人的私學。

  若是能夠攀附上陳氏的人,那便是不上這個官學也沒什麼關係。

  這一年中,除卻官學的建立外,天子還做了另外一件讓「孔家」有些不舒服的事情,事實上,除了孔家之外,其餘的一些「儒家」子弟也十分不滿。

  或者說,不滿的不是儒家的子弟,而是儒家的「代表」們。

  因為天子推出了「董仲舒」這個人來篡取儒家的正統地位,可孔家和孟家等人有辦法麼?他們沒有絲毫辦法,他們無法拒絕天子,也無法改變天子的主意。

  因為這個時候儒家的地位並沒有那麼高。

  儒家的地位是從什麼時候才開始高起來的?


  是從漢武帝之後。

  正是因為漢武帝的罷黜百家,獨尊儒術,所以後世的儒家地位才會那麼高,可那是因為董仲舒的地位,以及那個時代沒有陳氏的存在。

  哪怕是漢武帝,也無法在儒家逐漸充盈朝堂的時候,拒絕否定孔氏。

  因為無論是什麼人都無法在獨尊儒術的時候,否定孔子,因為孔子是儒家的創始人,就算你不想尊敬他,你也無法否定他,否定他等於是否定了整個儒家。

  現在不同。

  第一,天子沒有獨尊儒術,第二有董仲舒、有陳氏的存在,孔氏的影響力沒有之前那麼大。

  甚至董仲舒可以直接說自己是野路子儒家,也不會有一個儒家的「領導者」對董仲舒指指點點,甚至可以讓他混不下去。

  因為,孔氏自身難保。

  董仲舒爭奪儒家正統地位的過程十分順利,甚至順利到讓董仲舒自己都有些不習慣,覺著自己是不是太過於容易就搶到了這個「正統地位」,這是不是孔家的陷阱。

  他甚至前往未央宮中,找天子,請求天子派遣繡衣使者查看這件事情。

  然後甚至找到了陳氏請求陳氏的人幫助自己,保護自己。

  但最後繡衣使者給董仲舒的答案讓董仲舒本人都有些不敢相信,孔氏為什麼不針對董仲舒,甚至是不給董仲舒設置陷阱呢?

  答案很簡單。

  因為孔氏沒有這個能力了,當年孔氏的學生——賈誼還活著的時候,在梁王那裡還有幾分的面子,但是現在梁王自己都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賈誼還能夠有什麼面子?

  孔氏還能夠有什麼面子?

  因為孔氏當年支持梁王,所以先皇登基之後,就開始針對儒家和孔氏,而當今天子登基後雖然沒有刻意的針對儒家和孔氏,但也沒有給孔氏和儒家什麼特權。

  所以孔氏更加頹然。

  所以孔氏更加沒有本事。

  所以董仲舒看著自己的雙手,臉上帶著茫然,所以自己這個野路子,是真的堂而皇之的成為了儒家的正統,儒家的代表麼?

  自己就這樣成為了能夠與當年諸子並立的一個代表?

  

  董仲舒在院子裡站著臉上帶著茫然的神色,他回過頭,低聲喃喃自語:「我真的配麼?」

  站在他的身後不遠處,陳秋、陳辟、甚至是一向漠然的陳無實臉上都閃過了些許的笑意,他們對視一眼,但都沒有說什麼。

  陳氏的人不會對其他的人落井下石,但也不介意看一看別人的熱鬧。

  或許是因為,看熱鬧是人刻進骨子裡的基因吧。

  太初元年的冬天很快的就到達了,在這一年裡面發生了很多事情,大漢的朝堂甚至都發生了一些巨大的改變,這些巨大的改變有些甚至影響到了天下的格局。

  這一年的冬天末年,孔氏掛上了白綾,據說是孔氏的家主去世了。

  好像是因為短短的半年時間內,因為皇帝的支持,董仲舒就收到了不少的弟子,這些弟子中甚至有從孔氏的門牆中出去的,這讓孔氏的那位老家主更加生氣了。

  然後就在某天怒急攻心直接病倒了,於是沒有熬過這個冬天。

  而這件事情、或者說從孔氏家主病逝開始,董仲舒的「儒家」和孔氏、孟子的「儒家」就成為了不死不休的敵人,他們在往後的數千年時間都在不斷的爭鬥,不斷的爭奪儒家的正統地位。

  有些時候是孔氏勝利了,有些時候是董氏勝利了。

  在有陳氏干涉的這個時代,董仲舒的下場並沒有很悽慘,反而是在儒家混的風生水起,也沒有辭官這件事情,甚至在後來短暫的擔任過一段時間的「京兆伊」。

  只是政務和管理一座城池不是董仲舒的強項,所以後來董仲舒就自己跟天子辭官了,專心的在博士宮當自己的經學博士。

  而這一個決定也為後來幾百年後,董氏成為大漢中第二隊列世家中最強大的世家這件事情做了一個鋪墊。

  至於第一隊列?

  第一隊列永遠只有兩個。

  或者說不是兩個。

  是一個,和另外一個類型。

  大漢世家第一隊列,其一「官渡陳氏」,其二「當世皇帝的外戚」。


  為什麼要強調當世這兩個字?

  因為只要換了一個皇帝,上一個皇帝的外戚很快的就會淪為第二隊列,繼而成為第三隊列,若是遇到了一個好的下一代,或許能在第二隊列、第三隊列中掙扎一段時間。

  能夠一直停留在第一隊列的,只有一個,那便是官渡陳氏。

  這甚至已經成了一個「潛規則」。

  在孔氏的當代家主死了之後,孔氏一反常態的開始進入到了「蟄伏」期,他們不介意自己被小瞧,但直接將曲阜孔氏關閉,閉門開始真正的研究起來「經義」。

  不僅僅是孔氏的儒家、也不僅僅是孟子的儒學,他們也開始學習董仲舒的儒家,甚至是開始學習陳氏的「熔煉百家」以及政治學。

  他們學習一切的東西,將這些東西全都融入自己的經義當中,之后豐富著孔氏的思想。

  甚至孔氏的子弟們開始拼了命的學習,他們想要為自己的先祖爭口氣。

  而天子得知這種消息也沒有打擊、反對孔氏,反而是表揚、讚賞了孔氏,天子深諳制衡之道。

  也絕對不會再搞出來一個陳氏。

  所以孔氏不能倒下,因為天子需要孔氏來制約董仲舒、甚至需要孔氏來制約陳氏,雖然孔氏打不過陳氏,但還是能夠勉勉強強抵抗一兩招的吧?

  畢竟儒家和孔氏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強一樣。

  而太初二年的到來,則更是讓這種緊張的氛圍加劇了,當然,悲傷的情緒也逐漸的侵擾大漢。

  首先是開年的第一件事情。

  出使西域的張騫丟失了音信,不知道為什麼已經足足兩個多月沒有新的消息回來了,這是不正常的,也是不應該的。

  天子甚至緊張的多次詢問陳辟,詢問這會不會出現什麼問題。

  陳辟憑藉著自己的專業知識解決了這個事情,然後陳氏暗中派遣了黑冰台以及鐵鷹衛士的人暗中尋找張騫的蹤跡,而與此同時天子也是派遣了繡衣使者。

  開年的第二件事情,便是一個更加悲傷的事情。

  太尉周亞夫去世了。

  他挺過去了這那個難熬的冬天,但卻沒有能挺過去這個春天,這個春暖花開的時候,這個萬物復甦的時候,他卻是緩緩的睡了過去。

  當周亞夫死了的時候,天子開始念叨起來周亞夫的功勞了,並且在他的墳墓之前大聲的嚎啕而哭,像是死了一個自己的知己一樣。

  若是不知情的人看了一定不會猜到,這位正在大哭的天子與那棺木之中的人幾乎是因為權力而爭鬥了一輩子,最後將這棺木中的人逐出了權力的中央。

  當然,即便是有人看出來了,也不會有人敢將這件事情說出來的。

  畢竟這可是天子,最小心眼的天子。

  開年的第三件事情便平和了許多,那便是太子劉據已經可以開始學習了,而劉徹這一次沒有選擇讓太子拜陳氏的某一位為師,因為陳無實已經夠忙了。

  而陳氏的其他人,除卻陳辟、陳秋、以及陳去虜之外,還有誰能夠有這個資格教授太子?

  沒了。

  然則陳秋、陳辟的年歲已經太大了,他們沒有精力去教授一個頑皮的孩子。

  而且天子也擔心,太子將這兩個老傢伙的骨頭給折騰散架。

  至於陳去虜?

  那天子更加不放心了,擔心陳去虜將太子教授的更加頑劣

  畢竟陳去虜本人就是一個頑劣的代表,太子難道還用領兵麼?太子當然不用領兵了!所以跟著一個莽夫學個屁!

  劉徹本人對於自己第一個孩子還是很認真的,所以他精心挑選了好幾個先生,讓這些先生給太子上課的同時,讓太子進入到官學當中。

  官學由此更加有名。

  畢竟皇帝都將自己的孩子放進去學習了,難道你的孩子比太子更加尊貴?

  要死啊?

  太初二年的時間過的更加迅速,一切都好像是按了加速鍵一樣。

  天上的陳野一直看著這一幕,也一直在觀察著頭頂那時間長河的波瀾,他很想知道,接下來的故事,會如何發展?

  (本章完)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