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太子負荊 公主賜死,這便是陳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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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4章 太子負荊 公主賜死,這便是陳氏!

  朝廷中的臣子們、天下的諸公們、宗室的那些人們、以及最重要的陳氏,他們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

  天子如果不願意低頭,那麼可以換一個願意低頭的天子。

  事實上,宗室一開始是沒有想著讓天子低頭的,畢竟在他們看來這個事情和天子沒有什麼關係。

  他們去找了在官渡的陳秋以及陳拓,想要讓陳秋給天子一點面子。

  那畢竟是天子。

  可當陳秋以及陳拓拿出來證據,反問劉氏宗族,這些事情他們是否也知道的時候,劉氏的所有人都開始憤怒了,他們憤怒的不是陳氏的態度,而是憤怒他們盡心竭力的為天子處理麻煩,結果天子在某些重要的事情上對他們還進行欺瞞!

  天子從頭到尾都沒有告訴他們這件事情中,還有天子授意!

  於是,憤怒至極的劉氏宗族不僅沒有給天子繼續打助攻,反而是直接回頭給了天子一刀。

  宗正直接前往高皇帝廟宇哭訴,甚至指責天子。

  天子幾乎是在一瞬間,成為了萬夫所指的人。

  民間對天子也開始有微詞了,這才是最重要的。

  聰明了一輩子的、精明強幹了一輩子的漢景帝劉啟,只是做了一個「試探」陳氏的決定,竟然要淪落到晚節不保的地步,這也令天下在暗中觀望的人看到了陳氏的力量和強大之處。

  陳氏的底蘊竟然如此強大麼?

  那麼

  在這種威逼之下,天子會做出如何的選擇?

  未央宮中

  大殿內的緊張氛圍已經持續了半個月,從朝堂上有大臣開始陸續請辭的時候開始,劉啟的神色就一直很難看,甚至有一段時間未央宮中的裝飾物每天都要更換。

  這樣的低壓持續了半個月。

  這一日,劉啟正在持續低壓的時候,太子劉徹來到了未央宮中。

  劉啟抬起頭,眸色中帶著些許猩紅之態,他死死的盯著太子:「怎麼?你這個太子也要來勸誡朕麼?」

  劉徹跪伏在地上,他抬起頭,與劉啟的眼睛直視,他只是問道:「父皇,兒臣並不是來勸誡父皇低頭的。」

  他的聲音鏗鏘有力:「沒有任何人可以強迫天子低頭,也沒有任何人可以與劉氏為敵!若父皇不願低頭,便直接下達聖旨,兒臣願意親自領兵,前去覆滅陳氏!」

  劉徹的話音迴蕩在這未央宮中,一旁聽到這話的王缺臉色都泛白了。

  太子殿下啊,讓你來不是讓你來拱火的啊!

  然而奇怪的是,隨著劉徹的這句話落下,那坐在大殿中的劉啟身上憤怒的波動卻漸漸的消失了,反而變成了一種十分平靜的感覺。

  劉徹看著劉啟問道:「父皇,現在您冷靜下來了麼?」

  劉啟這才是按著額頭,一邊吩咐著身旁的王缺,一邊說道:「伱啊,有話就不能直說?」

  劉徹低著頭,他輕聲說道:「父皇,兒臣說的是真心話。」

  劉啟搖了搖頭,接過王缺遞過來的蜜水,喝了一口緩了緩心中的那口氣,然後才開口說道:「好一個都是真心話啊。」

  他的聲音中帶著平靜,更多的是些許的無奈和困惑:「你認真的說一句,這一次真的是朕做錯了麼?」

  劉徹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父皇在某些事情上,的確是做錯了。」

  「依照兒臣對陳氏的了解,對老師的了解,陳氏以及老師會這麼憤怒,原因不在於父皇試探陳氏,也不在於父皇想要削弱陳氏的勢力。」

  劉徹十分冷靜的分析著局面:「自當年陳氏得勢的時候開始算起,到如今陳氏一共經歷了秦孝公、秦惠文王、秦昭襄王、秦孝仁王、秦莊襄王、始皇帝、二世皇帝、三世皇帝、四世皇帝以及秦武烈帝。」

  「等到大漢建立後,陳氏又經歷了高皇帝、孝仁皇帝、以及孝文皇帝。」

  「遍數下來,陳氏歷經了兩朝十四帝,其中有多少位對陳氏在暗中有試探?又有多少個在明里暗中對陳氏動手?」

  「除了在秦末時期,在四世皇帝的時候,因為趙高傷害到了黔首,陳氏哪一次生氣了?哪一次動怒了?」

  劉啟緩緩的陷入了沉默當中,如果這樣說的話,好像的確沒有。


  他看著劉徹:「你的意思是?」

  劉徹沉默的點了點頭,之後才輕聲說道:「是的,陳氏此次動怒,是因為您將試探的手伸到了陳氏的族人當中,而且是一個女娘的身上。」

  「這一次是沒有成功,可若是成功了呢?」

  劉徹抬起頭,看著劉啟,其實心裡也是十分的迷茫:「父皇,如果成功了呢?您知道那個時候,陳氏與劉氏之間會發生什麼樣子的事情麼?」

  「九王之亂方才過去,難道您真的想要和陳氏決裂麼?」

  劉啟沉默的搖了搖頭:「不會成功的,在劉膘快要成功的時候,朕的人便會出現,將陳柔救下來。」

  「朕怎麼可能讓陳柔出事?」

  劉徹看著劉啟:「父皇覺著,只要這件事情不會發生,這種先例便可以開麼?」

  先例!

  這兩個字出現了之後,兩個人都沉默了一瞬間。

  劉啟嘆了口氣:「是朕糊塗了。」

  禍不及家人!

  陳氏這一次如此憤怒,主要是因為劉啟根本不講道理,你想試探陳氏可以從任何一個角度出發,但你牽扯上還未曾成年的女娘,且是用如此下作、卑劣的手段,是否有有些過分了?

  所以,陳氏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憤怒和姿態,因為陳氏要讓劉氏、亦或者天下人都知道一件事情。

  陳氏的底線不可觸碰!

  否則你便是要承擔起來這樣子做的代價!

  劉啟再次陷入沉默:「如今之計,該當如何?」

  劉徹看著劉啟說道:「父皇悄然去官渡陳氏,面見老師,將這件事情說明,而後兒臣會以太子之身,親自前往官渡陳氏,為姑母做下的蠢事負荊請罪。」

  「父皇下旨,即刻將姑母賜死。」

  「與此同時,加封陳柔為安國長公主,賜儀,賜食邑萬戶。」

  劉徹毫不猶豫的說出來了自己的解決方案,而這個解決方案其實與之前劉啟給陳氏的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天子親自去官渡解釋,太子親自去負荊請罪。

  而在劉徹看來,這並不是多麼屈辱的事情。

  為什麼不能低頭?

  為了權利,怎麼低頭都不為過,當年高皇帝為了立國,不還是親自前去官渡陳氏尋找陳居先生,徵得了官渡陳氏的同意之後才前往沛縣。

  如今怎麼就不能低頭了?

  劉氏那麼高貴麼?

  陳氏傳承了那麼多代,多年甚至從未中斷過三公之位,比劉氏的血脈高貴的多了。

  人家陳氏有這麼倨傲麼?

  不過都是黃圖一抔。

  劉啟最終嘆了口氣說道:「也罷,便按照你所說的做吧。」

  他閉上了眼睛:「你先在京中監國處理政務、而朕前往官渡陳氏去向你老師、以及朕的那位老師說明這次的事情,等到朕回來之後,頒旨令你前去。」

  「長安城內,不能無人啊。」

  當劉啟做出這個決定之後,整個人瞬間就放鬆了。

  是啊,天子又能如何?

  先例絕對不可以出現。

  他搖了搖頭,臉上帶著無奈之色,這一次的確是他做的太過了。

  景元十六年,秋冬之際。

  這一場鬧劇終於結束了,天子親自前往宗室,將此事解釋清楚,而後又將所有請辭的官吏上書全部退回去,並且一封都沒有看。

  緊接著,太子表示這件事情都是因為自己才出現的,長公主劉膘因為私念所以傷害到了陳氏,以一個愚蠢的大腦貶低陳氏,這是皇室絕對無法認可的事情。

  所以太子準備親自前往官渡,負荊請罪,以請求陳氏的諒解。

  在太子的這個消息傳出的時候,天子卻病倒了,於是本來決定要在十月中旬前往官渡的太子,不得已只能夠接過了監國重任。

  當然,明面上是這樣的。

  實則大家也十分清楚的明白,天子是真的「病倒了」還是假的「病倒了」,當然,群臣也都理解天子的面子問題,所以沒有將這個事情拆穿。

  景元十六年,十月底。


  在悄無聲息中,陳氏迎來了一位貴客,劉啟。

  陳氏府邸中

  陳秋看著面前的劉啟,神色尋常:「陛下,您可是真的想清楚了,臣想要的答覆是什麼?」

  劉啟只是嘆了口氣,而後正準備說話的時候,院落外腳步聲響了起來,隨即陳拓走了進來,一邊走一邊笑著說道:「啊呀,家主,我找你還準備處理點事情呢,沒有想到陛下也在。」

  他笑著順勢坐在了劉啟的身旁:「怎麼了?這氣氛緊張的,像是兩個人要打起來了一樣?」

  當陳拓坐下開口說話的時候,劉啟瞬間覺著自己的心裡平和了許多,有陳拓在,無論如何都不會出現最壞的那種情況了。

  那他就放心了。

  這樣想著,劉啟整個人也就更加放鬆了。

  「老師,您來了。」

  他不動聲色的將方才兩人的話以及陳秋的話轉達出來,主要目的是為了能讓陳拓幫一下自己,順帶暗示一下自己想的對不對。

  陳拓無奈的嘆了口氣,看似是斥責教訓劉啟,實則是給他開後門:「你啊,這一次做的確實是過分了,不怪家主生氣。」

  他搖了搖頭:「這麼多年來,陳氏什麼事情沒有經歷過?你想要對朝中的陳氏子弟以及門生做什麼,陳氏都可以接下來,但是你萬萬不該對女眷動手。」

  「這是家主的底線,也是陳氏的底線。」

  「這個先例絕對不可開。」

  「否則日後天下豈不是亂套了?」

  劉啟的眼眸瞬間就是紅潤了起來,但他卻沒有將這個事情給推到別人的身上,只是低聲說道:「是弟子錯了。」

  他不動聲色的賣了個慘:「我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就想早日給徹兒找個皇后,當時也不知道怎麼的,沒有動腦子就與館陶說了這件事情,事後更像是著了魔一樣推動了這個事情。」

  「還請老師、陳相原諒朕的無心之失吧。」

  在劉啟說完之後,陳拓也是緊跟著說道:「家主,既然陛下不是有意的,且是第一次,不如這件事情就這樣?」

  陳秋沉默著不做聲,而一旁的劉啟則是將自己來之前做好的準備全數說了出來,一點都沒有考慮什麼還價的技巧,這個時候還還個屁的價!

  當將所有的東西都聽完了之後,陳秋才嘆了口氣,看著劉啟說道:「陛下,只此一次。」

  「若還有下次,陳氏必然不會再是這個反應了。」

  事實上,陳秋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讓天子親自負荊請罪,畢竟天子的臉面還是要保證的。

  他需要的只是天子的承諾,承諾日後絕對不做出如此之事,並且真的將這個「潛規則」列入不可觸犯的規則當中。

  潛規則和規則是不同的。

  潛規則意味著你可以不去遵守,就算你不遵守也不會有什麼事,不會有人明面上用這個來對付你。

  但規則便意味著,只要你觸犯了這個規則,所有人都可以站在明面上對你進行討伐。

  劉啟聽著陳秋的話語,終於鬆了口氣,這件事情終於要結束了。

  他低聲道:「還請陳相回歸朝堂。」

  這一點也是必須的,畢竟陳秋不回去,其他的臣子們怎麼可能覺著陳氏原諒了這件事情?

  陳秋的眼睛中帶著疲憊,有些時候政治的無奈性便在於此。

  政治的藝術,在於妥協。

  無論走到了什麼地步,都會有些時候要進行妥協,或者說地位越高,越需要妥協

  景元十六年,冬。

  天子的病情好轉,可以處理朝政的時候,太子親自奔赴官渡陳氏,負荊請罪,將已經請辭告老還鄉的陳秋請了回來,而這個時候大漢的朝堂也再次恢復了運轉。

  景元十七年,這一年的春季。

  天子再次病倒了。

  這一次,所有人都知道,天子是真正的病重了。

  在十四年就應該崩殂的孝景皇帝,堅持了三年的時間,堅持到了劉徹能夠助理朝政的時候。

  這個時候的他終於可以安然的離去了。

  大漢也終於要開啟新的篇章,來到一個全新的時代!

  即:漢武帝劉徹的時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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