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轉動的齒輪【一更,求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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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3章 轉動的齒輪【一更,求訂閱】

  陳肅上前行禮,衣冠而整。

  「見過公子、見過仲弟。」

  嬴政連忙道:「不必多禮,不必多禮。」

  雖然此時的陳肅身上並沒有一官半職,但來之前他的父親以及大父都吩咐過了,不可慢待陳肅。

  嬴政看著陳肅說道:「來之前,大父有一封詔書,令我交給陳先生。」

  他從袖子中拿出詔書,遞給了陳肅:「詔書中也沒有什麼特殊的內容,只是封陳氏世襲「安國公」之爵位。」

  世襲!爵位!

  且是「公爵」之位。

  這對於陳氏來說是何等的殊榮?

  但陳肅只是面色微微一怔,而後便開口道:「臣接旨。」

  只是短短的三個字便受領了這詔書,因為陳肅知道這詔書他若是不接下來,那在咸陽城中高高而坐的「秦王」恐怕內心就要不安了。

  他笑著側過身子:「公子、仲弟,請。」

  一場歡飲,通宵達旦。

  這場宴會的規模並不算很大,更算不上奢華,只有一些陳氏弟子以及公子政、以及官渡的郡守而已。

  官渡的郡守也只是短暫的出現,敬了嬴政一杯酒,之後便迅速的離開了,因為依照他的身份還無法參與這一場宴會,但畢竟是郡守,所以陳氏給了他這個薄面。

  宴會上的吃食也很簡單,看起來根本不像是一個輝煌了百年還要長久的「貴族」中所食用的東西。

  侍者、舞女也都並不算多,就連「舞」的規模也是符合「周禮」中「王」所用的禮儀,看起來稍微有些雜亂,明顯是臨時拼湊起來的。

  因為「公子政」代表的是「秦王」,而秦王則是「王」。

  陳肅坐在嬴政的身旁,笑著說道:「聽聞公子政要來官渡,於是便臨時湊了這麼一支舞女為公子而舞,平日裡用的倒是少,讓公子看笑話了。」

  嬴政頗有些驚訝,他看著陳肅說道:「先生平日在府中,竟少有觀舞麼?」

  陳肅並不隱瞞:「陳氏眾人喜好此道的並不多,唯有我的一位堂兄喜愛,但也並不是時時而觀,約莫半年倒是會看一次,我等又覺著養著過於耗費錢財,因此便令舞者為「官舞」。」

  他並不以此為羞辱,反倒是平和:「所以,此舞之女乃從官衙中「借」來的。」

  嬴政聽了陳肅的話心中和臉上都是驚訝無比。

  他本以為到了官渡後見到的會是一個奢靡的「貴族」世家,就算是不「奢侈享樂」應當也能看出其中「豪華奢侈」的底蘊。

  可沒有想到,官渡陳氏竟然是這樣的一個「世家」麼?

  嬴政有些唏噓:「陳氏果真乃大族耶,與咸陽的那些所謂「貴族」有大不同。」

  他沉吟了片刻後忽而一笑:「我常聽聞世代之家,貴而不顯,奢而不靡,其行重於表,其心大於皮。」

  「此之為世代傳家的「世家貴族」。」

  「天下諸多貴族中,能夠擔得起這「世家貴族」的家族又能夠有幾個呢?」

  嬴政臉上帶著感慨之色,他看著陳肅神色佩服:「陳氏如今已然傳承了四代之久遠,四代子嗣皆為朝之重臣,更是出了多位「公」,每一代都有一位、甚至幾位「國相」的出現。」

  「若陳氏不能稱之為「世家」,這天下間還有何家族可以稱之為世家呢?」

  陳肅神色不變,端起酒爵:「公子謬讚。」

  月上中梢的時候,這場宴會方才結束,嬴政走在這陳氏府邸的院落中,看著那周圍的環境,臉上的醉意一點點消散了,他本就沒有喝酒,只是方才故意作出幾分酒醉的模樣。

  他想要看一看,陳氏到底是什麼樣的呢?

  一路慢騰騰的走著,嬴政早已經打發了身邊跟著的侍者,陳氏也果然是「君子之家」,在嬴政打發了侍者之後,便沒有讓人跟隨。

  這也是陳氏的底氣。

  即便沒有人跟隨,嬴政的安危也絕對不會有什麼問題。

  因為沒有人敢在官渡對陳氏中人動手。

  周圍的環境很是清雅,一路都種著些許「竹子」,竹子也都是普通的品種,一切都好像是普通的「家族宅院」一樣。


  回到了屋中的嬴政躺在床榻上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他明日想去官渡轉一轉,看看這些年陳氏在官渡都做了什麼。

  章台宮中

  子楚坐在章台宮中,處理著手中的政務,他的父親孝文王贏柱坐在一旁,時不時的拿起一本奏疏看一看,看看子楚的處理是否恰當。

  其實贏柱心中也知道,子楚的處理已經沒有什麼問題了。

  他只是依舊不放心罷了。

  他仰著頭看著窗外的月亮,大殿裡面的燭火更加的昏沉了:「子楚啊,你覺著政兒此去官渡,可是能夠看到什麼?」

  子楚放下手中的政務,神色十分恭敬:「父王,政兒雖然聰慧,但若陳氏有意隱瞞,只怕也看不出什麼。」

  這話說完後他才繼續說道:「但目前來看,陳氏並不懼怕我們知道什麼。」

  「所以,政兒所見所得,應當是陳氏與官渡的真實情況。」

  贏柱微微點頭,沉默了片刻後又開口道:「你令人加急送往官渡一封信,務必交到政兒手中。」

  「讓他年末一定要回來。」

  年末一定要回來?

  聽著贏柱的話子楚心中一愣,繼而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抬起頭看了一眼贏柱,但轉瞬間又低下了頭。

  他本以為自己需要和自己的父親一樣,熬上許多年才能夠繼承這個王位,難道他成為秦王的日子,已經不遠了麼?

  官渡

  嬴政走在街頭上,感受著官渡這邊的人情風物,只覺著感慨無比。

  陳氏在官渡的聲名很好,時不時的就能聽到有些黔首們在討論今年陳氏又做了什麼,也能夠聽到一些爭吵,但爭吵中竟然依舊涉及陳氏

  此時的嬴政蹲在角落的旁邊,聽著旁邊兩位婦人爭吵。

  她們爭吵的內容倒是很簡單又很普通,是關於家長里短的,但他們吵著吵著,其中一位竟然說如果爭執不休,那麼就去陳氏門前,請陳氏中人為斷,另外一位婦人竟然沒有反對也沒有疑惑,反而像是鬆了口氣一樣。

  這樣的信任讓嬴政有些好奇。

  他湊上前去問道:「兩位,方才你們說前往陳氏門前,請陳氏中人為斷?」

  「我是才來官渡的,陳氏不是貴族大家麼?難道還會做這些事情麼?」

  「而且伱們為什麼這麼信任陳氏麼?」

  其中一位婦人看著嬴政身上的衣袍有些謹慎、也有些拘束,但終究還是開口道:「這位一定是從外地來的貴人吧?」

  她拘束的說道:「起初陳氏也是不管這些事情的,但因為有些事情衙門不管,有一次兩個村落發生了械鬥,都觸犯了秦律而被抓了起來,其村中的宿老找到了陳氏的家主,不知道說了什麼,後來陳氏專門有人做這些事情了。」

  嬴政站在那裡,聽著這婦人說著官渡的一些瑣碎雜事。

  他並沒有感覺到不耐煩,反而是從這些瑣碎的事情中提煉出來了一些關鍵的內容。

  第一,陳氏對官渡的掌控很深。

  第二,陳氏雖然並未在官渡中為官,但卻依舊掌握了很多本應該是「官府衙門」去做的事情。

  第三,陳氏的名聲很好,也能約束族中子弟。族中雖然有紈絝,但卻並不會損害到官渡黔首的正常生活。若是族中的子弟觸犯秦律,亦或者做了什麼錯事,陳氏也會交予衙門處理,並不會為其求情。

  嬴政站在太陽下,感受著太陽的溫度。

  官渡乃是陳氏的封地,但陳氏卻依舊請朝廷委任「郡守」而治理,算是郡守與陳氏共治官渡。

  這是一個很特殊的地方。

  起初嬴政並不理解陳氏為何這般做,但如今聽完這婦人所說的內容以及這些時日在官渡所感受到的一切,嬴政才恍然明了。

  這才是陳氏的目的。

  孝文王五年,冬。

  短暫的在「拙身樓」觀看書籍了一個多月的嬴政,終於踏上了回返咸陽城的歸途。

  官渡城門口。

  陳肅只是站在那裡靜靜的看著嬴政的離開,他的手不自覺地撫摸上了腰間懸掛著的「麒麟玉」,抬起頭像是看著虛空中某一處,似乎那裡有什麼人一樣。


  「天命便在公子政的身上麼?」

  陳肅從這幾日的觀察中,能從嬴政的身上看到為王的霸氣、聰慧、多疑、以及堅定。

  或許,秦國一統的命定終將落在嬴政的身上。

  陳肅轉過頭,朝著城中走去。

  但這一切與他無關,他只需要安心的繼續在「學校」中,培養學子便可以了,其他的事情,有陳鱸這一脈的人在做。

  咸陽城,章台宮中

  雖然臨近深夜,但宮中依舊燈火通明。

  陳鱸、陳仲、呂不韋、王翦、蒙鶩、白起等諸多人在宮中,略帶哀傷的看著床榻上的人。

  贏柱此時已經是進氣多,出氣少了。

  他拉著陳鱸、蒙鶩的手又看著一旁的子楚:「傳子楚為秦王、立公子政為太子」

  「這秦國的江山,便交由你們了」

  是夜,天有隕星落地。

  孝文王贏柱,在登基了短暫的五年後,於孝文王五年的冬天離去。

  太子子楚成為了新的秦王。

  在臨終前,孝文王令子楚立公子政為太子。

  就在這個普通而又不普通的夜晚,無數的陰陽家們觀測天象,都得到了一個結論。

  紫薇帝星的光芒開始閃爍耀眼,天下之間的氣朝著咸陽城中的某一個方向匯隆,秦國開始顯露出來了鯨吞天下的崢嶸氣勢。

  命運中的車轍終將沿著命運既定的軌跡而前行,一道道不曾落在天下人耳中的「咔嚓」聲默默的在某處響起。

  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

  次日,新的一年抵達。

  這一年為

  莊襄王元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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