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寡恩【一更,求訂閱】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第139章 寡恩【一更,求訂閱】

  周赧王去世的時候,唯有六個人在意了這個事情,但卻並不是為周赧王的故去而感覺到傷心。

  他們反而是在謀劃另外一件事情。

  瓜分邦周的最後一塊領土,消滅這個可以在「大義」上站在所有王頭頂的「小國」。

  是的。

  對於現在的列國來說,周早已經是淪為了看都不想看一眼的小國了。

  當然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拿到周天子手中所占據的那一「九鼎」,列國之間的紛爭從當初九鼎被瓜分的時候開始,就已經變成了「大義」與「名」的戰爭。

  誰能夠聚齊「九鼎」,或許就能夠獲得那最後的一塊拼圖

  這並不是說「九鼎」能夠增強國力,它的代表意義其實更強一些,象徵著「天命」所歸。

  在這個時代,人們還是非常相信「天命」這件事情的,尤其是其中所代表著的含義。

  越有高才的人,越相信天命。

  於是,一場轟轟烈烈的戰爭再次爆發了

  秦、趙、魏、燕、四國都參與了這一次的爭鬥,前些日子還好的要命一起瓜分三國的這四個國家,轉瞬間便因為利益爭鬥在了一起。

  餘下的三國都在看著這個熱鬧。

  在經歷了之前的戰爭之後,這三國已然元氣大傷,只想著恢復自己的力量,從而抵禦那些意圖讓他們亡國的人了。

  戰爭並沒有持續很久。

  最先出局的是魏國,魏王雖然有雄心壯志,但在前次的戰爭中已經損耗了太多,魏國不比其餘三國。

  燕國有樂毅,趙國有廉頗,而秦國則是有司馬錯、贏疾、陳瞻、白起等一眾大將。

  戰爭的勝利毫無疑問落在了秦國的身上,即便在戰爭的後期,燕國與趙國聯合在一起,樂毅和廉頗聯手也是一樣。

  秦王得到了第三尊「九鼎」。

  各國的史官們都在紛紛感慨,這是秦國天命所歸,而秦國得到的天命是從商鞅而開始,到了陳野執政的時期達到了巔峰,這是商君和陳氏所帶來的天命啊!

  當這個流言出現的時候,陳慎第一反應不是興奮,而是緊張與感慨。

  這一日終究到了。

  史官們的言論雖然是自由的,但放縱他們的卻是另外一個人,是那個高高的端坐在王座之上的人。

  嬴稷。

  文安君府

  陳氏第二代所有人都匯聚在了文安君府,因為他們都察覺到了國內的形勢涌動。

  陳安半躺在地上,臉上帶著平和隨意,甚至還打了個哈欠。

  陳慎坐在那裡,望著坐在大殿中的自己的諸位兄弟,臉上的神情更加的肅穆了:「王上對陳氏的懷疑,更重了。」

  陳瞻淡淡一笑只是說道:「不是懷疑,是防備。」

  他將手中的杯子放下輕聲的感慨:「不過這不能怪王上,陳氏手中的權利太大了,且把持秦國的時間太長了。」

  「從父親那個時候開始,陳氏已經歷經了三個王了。」

  「迄今為止,秦國內沒有貴族勢力能夠比得過陳氏,陳氏已然成了當年秦律所斬的那種「老貴族」,而你我兄弟三人,則是占據了這個國家最頂端的位置。」

  陳瞻自嘲的說道:「三公三師啊,瞧著多麼高的名頭。」

  「但仔細說來,百官之首是兄長你,武將之首是我,甚至就連四哥都占據了一個「秦王師」的名頭。」

  他指了指半躺在那裡,懶散無比的陳安說道:「甚至就連三哥,王上都給了他一個上卿的位置,讓他能夠自在這麼多年。」

  「除卻二哥之外,陳氏的第二代哪一個被王上漏掉了?」

  陳安撇了撇嘴:「五弟,你這話說的。」

  「三哥我也沒有很差勁吧?怎麼落在伱的嘴裡,給三哥我一個位置就這麼不對?」

  陳瞻瞥了一眼陳安一眼:「三哥,人貴在有自知之明。」

  「希望你明白這一點。」

  陳慎擺了擺手,嘆了口氣:「之前所計劃的那些事情,要加快速度了。」


  他的眼眸中帶著一抹深沉,聲音略帶沙啞:「我們要在事情發生之前,完成那個事情,如此才能完全的保全陳氏。」

  「這是我們一定要做的。」

  「父親將陳氏交到我們的手裡,不是讓陳氏隨著王上的猜疑而更改的。」

  陳慎默默的閉了一下眼睛,手撫摸著腰間的玉佩。

  而此時,陳守開口了,聲音同樣沙啞,臉上帶著些許的疲憊和茫然。

  嬴稷是他的弟子,是他寄託了許多感情的弟子。

  面前的眾人是他的兄弟,腳下的土地是他的家,如今他的家他的家人,與他的弟子爭鬥了起來

  他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大兄,難道我們就沒有別的辦法麼?」

  「事情難道就沒有轉機了麼?」

  陳慎略微有些猶豫,片刻後說道:「或許吧」

  他打起精神,笑著:「或許事情並沒有壞到我們想的那一步呢?若是那樣,我們便繼續留在這裡,若是事情有不可為,我們便回到封地就是了。」

  這個時代的封地與後世的封地還不同。

  「封君」的「封地」是神聖不可侵犯的,除非你要與這個「封君」撕破臉,否則即便是王上也不能夠隨意的進入他人的封地。

  封地就相當於是一個小小的國家了。

  這與後世的某些豪強大族有最關鍵的區別,那就是封君有著很高的獨立性和「正義性」。

  陳瞻看著陳慎說道:「話說回來,二哥在封地還好麼?」

  他們兩個在因軍功封侯的時候也好,封君的時候也罷,都沒有重新選擇封地,而是請求將他們的封地與父親的封地相連。

  而許多年前,他們的二哥,陳野的第二個孩子就請求回到封地中了。

  封地不能夠沒有陳氏的人在,但陳氏當時並沒有太多的「主人」可以管轄那裡。

  本身是由五個兄弟抽籤前往的,但陳野的第二個孩子「陳靖」卻是主動表示,願意離開繁華熱鬧的咸陽城,前往「官渡」封地去。

  如今,也有十幾年的時間了。

  陳慎微微搖頭嘆氣:「二弟的性子你還不清楚?和老三有的一比。」

  「只是二弟的性子中帶著些「守靜平和」,這些年將封地經營的很好,我等即便是離開咸陽城這個權力旋渦,也能夠在封地中繼續發展的很好。」

  他看著一直沒有出聲的陳守,再次安撫道:「更何況,即便是陳氏要離開咸陽城,離開這權力的漩渦,也不是所有人都要離開的。」

  「你何必這麼擔憂呢?」

  陳慎內心做出了決定:「若是離開權力中樞太久,陳氏便會被秦國逐漸的忘記。」

  「到了那個時候,陳氏便會逐漸的沒落。」

  「所以陳氏依舊需要有人留在朝堂之上,且這個人必須能夠代表陳氏、且與王上的關係要良好,只有這樣王上才不會加深對於陳氏的懷疑。」

  陳守有些猶豫:「兄長,不必因為我而考慮這麼多的。」

  他的神色逐漸的堅定了起來:「若是在家族與弟子中選擇一個,我定然會選擇家族。」

  「我也並非是留戀這咸陽城的富貴。」

  陳守環視著坐在這裡的眾人,輕聲道:「我之才能不如大哥和五弟,性格不如二哥和三弟,但我依舊有堅定的信念。」

  「若是不可為,便不必為之。」

  「這點決斷我還是有的。」

  陳慎聽著陳守的話心中有些感動,陳守在家中一向是較為沉默的那個,又因為年紀小頗受到眾多兄弟的照顧,就連最小的陳瞻也因為性格原因看起來比陳守還要「大」,性格比陳守沉穩許多。

  如今聽著陳守的這一番話,眾人都有一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感覺。

  就連一直站在陳慎旁邊的陳昭都有這樣的感覺。

  畢竟自己的這位四叔性格沉默,較為平和寬仁,他不自覺的就像是看「晚輩」一樣了。

  也不知道這種心態從何而來。

  還沒等陳慎感動一會兒,陳安便開口了,他打著哈欠說道:「我說老四啊,你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了。」


  他嘿嘿一笑:「肯定是要有人留下的,畢竟若是咱們都離開了咸陽城,咱們那位王上就會開始懷疑陳氏了。」

  陳安掐著嗓子說道:「你們為什麼全都走了?是不是想要背投他國?是不是想要背叛孤?是不是想要報仇?是不是怨恨了孤?你們一定是這樣的想法!」

  聽著陳安掐著嗓子說的話,眾人都沒能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聲來。

  就連心情有些低落的陳守也是沒忍住笑聲,他看著陳安說道:「三哥,你真的是」

  陳慎也是情難自禁的笑了一聲,而後說到:「行了,行了,不要做這種失禮的事情了。」

  「總之,現在王上在做的事情與我們是不謀而合的,你我都安撫手下的人就是了,實在不行,便將重擔轉交出去。」

  他坐在那裡,輕聲說道:「我會學習父親,告病。」

  「將手中的事務逐漸的轉交給蘇秦、張儀他們兩個,昭兒也會將「司寇」的事務逐步交給王上較為看重的那個咸陽學宮的學子,至於瞻弟」

  陳慎嘆了口氣,有些無奈。

  「瞻弟與守弟便不必將手中的事務交出去了,即便是到了最後那一步,五弟和四弟也會留在咸陽城。」

  這是一種類似於「質子」的身份。

  算是陳氏的投名狀。

  或許是聽出來了陳慎話語中的愧疚和歉意,陳瞻擺了擺手笑著說道:「大哥不必多想,我是自願留下的。」

  他拿著手中的酒爵輕輕抿了一口,而後似乎是覺著不爽利,直接拿起一旁的壺往嘴裡倒。

  「你知道的,我性格就這樣。」

  「武將的歸宿便是戰死在沙場上,你要是真的讓我跟著回官渡,我倒也是不習慣了。」

  「更何況,你們走還行,畢竟以王上的心思,可能覺著這些事務誰都能幹,對秦國的影響不大。」

  他指著自己的鼻子,略帶調侃兒的說道:「我這種天才名將,王上可不會放我走的。」

  「畢竟若是投往他國,便是秦國的一個心腹大患了。」

  這略帶著自誇的語氣說出來的,卻是令人有些心痛的事實。

  陳慎微微閉上了眼睛,沒再說什麼。

  夜晚,陳慎獨身一身坐在書房中,身後懸掛著陳野曾經送給他的那幅字。

  時間逐漸的過去了,一縷清香緩緩飄散而過,陳慎趴在桌子上線入了沉睡中。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陳慎看到的就是幾年前出現在他夢中的那一片「桃花源」,桃花源此時好似正值春天,桃花盛開,些許春風微微一吹拂,一片一片的花瓣落下。

  「父親」

  陳慎的語氣中帶著些許低沉:「陳氏要離開咸陽城了。」

  陳野只是笑著說道:「這不是很好麼?」

  「王多寡恩。」

  「能夠及時的做出判斷,給陳氏留下退路,你做的已經很好了。」

  「何必這麼低落?」

  陳慎坐在陳野的旁邊,臉上帶著些許憂傷:「我是擔心五弟,若是母親還在,該有多擔心他呢?」

  「若是您還在,陳氏或許不用陷入這般的境地了。」

  陳野只是搖著手中的扇子:「不必想那麼多。」

  「即便是我在也無法改變這樣的結局,陳氏想要綿延千年,日後這樣的事情定然要經歷許多,所以這並不是什麼「失誤」而是難得的「經驗」。」

  「也不必因為要離開秦國而感到悲傷。」、

  「日後在歷史的浪潮中,或許陳氏會經歷許多這種「飛鳥盡,良弓藏」的事情,陳氏歷代的家主要做的僅僅是保全陳氏、保全天下。」

  「你要知道,陳氏所圖的、所為的,並不是「秦國」,而是天下之人。」

  「求的,是問心無愧。」

  他點了點那虛幻的「玉佩」:「麒麟玉難道沒有讓你想清楚這些麼?」

  陳慎躺在那裡,聽著父親的教導,好像又回到了當年年幼的時候。

  他默默地躺在那裡,感受著春風的吹拂。

  昭襄王九年冬,天大寒。

  章台宮

  嬴稷坐在那裡,看著陳慎的告病奏疏,臉上帶著些許的平和。

  他知道陳氏的忠誠,但陳氏所掌握的權力太大了。

  突然,嬴稷自嘲的笑了一下。

  因為這是他父親臨終前的交代,所以他不得不做。

  或許,自古君王多寡恩。

  (本章完)

  【麻煩您動動手指,把本網站分享到Facebook臉書,這樣我們能堅持運營下去】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