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我教你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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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2章 我教你一招

  鄭天路說完,他保鏢便不著痕跡地往後退了兩步,微微側開身子。

  保持一個既能看到他,又不會太親近的距離。

  起碼不會被別人當作一夥的,太丟人了。

  「渡修士還會煉丹?還不世出的丹道奇才,會不會有點言過其實了。」

  有人低聲質疑。

  音量並不大,只是修士耳聰目明,若是有心去聽,總能聽到。

  鄭天路便又牽起她的手,晃了晃:「上回跟你見面還是你在丹道大會拿下第一名的時候呢,連無量宗的首席弟子秦清越名次都不如你。」

  他無師自通了拉踩技巧,一下子讓他師妹的水平變得特別直觀。

  無量宗,位列平雲大陸三大宗之一,火靈根修士的最佳去處,強盛至極。秦清越作為年輕一代里的首席弟子,經常作為無量宗代表去其他宗門聯誼交流,除去實力外,其光風霽月的氣質總能讓初次見他的人心生好感,特別適合拿來當宗門活招牌。

  仙盟大比的參加者來這之前,未必聽說過渡星河從九陽宗退宗下山的八卦,但肯定大多聞說過秦清越的風采。

  又因為他是火屬性的天靈根,被無量宗視作未來的中流砥柱來培養。

  拿他來拉踩,大家一下子懂了。

  在丹道上比秦清越厲害,那是真的很了不起!

  渡星河:「……啊。」

  鄭天路鬆開手:「師妹,你的反應就只有這個嗎?」

  「不是師兄說,我都忘記秦清越這個人了。」

  渡星河自然也看出了師兄的炫耀和維護之意,多半是覺得她在九陽宗受氣了,要好好地抓住每一個機會耀武揚威,只是手段略嫌粗糙,顯得有點尬,天笑已經快後退出兩里地了:「不說他了,師兄可是乘坐飛舟來的?讓我來為師兄接風洗塵吧。」

  「那師兄就卻之不恭了。」

  鄭天路矜持地繃著小圓臉。

  殊不知歡喜之意已經從他的雙眼之中滿溢而出——

  還得是師妹好啊!還會為他接風洗塵!如果換作師姐的話,恐怕只會扔下一張無上限的紫晶卡,再讓數之不盡的侍從婢女來服務他,讓他在從床上到恭房都需要坐飛行法器的瓊樓玉宇里迷路,並且再在路上設下無數不會令他喪命致殘但又百般折磨他的陷阱。

  仙盟大比期間,修士可以自由出入羲和園。

  只要能在排到自己比試時,準時抵達擂台即可。

  渡星河便讓參水去問問,金烏城中哪家酒樓的菜色最好,過了一會,一臉奇異的參水就回來了:「師父,我問過一遍,他們都說金烏城最好的酒樓就是羲和園裡的食堂。」

  「當真?」

  「只有羲和園內有靈獸肉和廚修。不過,若是想品嘗凡人煙火的話,金烏城內的百味樓也是享負盛名的百年老店,還有……」

  「還有?」

  渡星河一挑眉,心月便心領神會地拍了他肩膀一下:「說話不要吞吞吐吐的,把話說完。」

  參水鬼鬼祟祟地傾身過來:「我打聽到了,金烏城裡的余香閣,菜色呢也就尋常,但是在用餐前可以選俊男美女陪吃,親自夾菜餵到你嘴裡,但多餘的服務就沒有了,畢竟金烏城是九陽宗的地界,不允許出現污槽之事。」

  心月和鄭天路齊齊露出懵懂疑惑的神色。

  心月:「我們手腳齊全,為什麼要別人餵到嘴裡?」

  鄭天路更是好奇:「多餘的服務就沒有了?難道別的地方就有?這服務是指什麼?」

  參水卻誤會了他師叔的意思,擱這點他呢。

  於是參水皺了皺臉,在一番天人交戰的糾結過後,毅然道:

  」師叔真想要的話,我也可以提供這種服務。」

  猿妖不似那等冷血動物,向來是很仗義的。

  參水完全能夠接受,在兄弟需要女人的時候,當兄弟的女人——當然,僅僅是權宜之計,不能一直當下去!

  「師侄待我真好。」

  雖然還不知道服務內容,常年被師父師姐欺負的鄭天路一下子就感動了,他一感動,二話不說就開始掏兜,大把大把的靈石往參水手裡塞。


  參水大吃一驚,連忙推拒:「我給師叔提供服務,怎麼能收錢呢?」

  「傻孩子什麼話,這不是報酬,是我喜歡送你靈石。」

  「啊,你這麼說的話,捕快就抓不著我倆了……」

  眼看兩人越說越離譜,渡星河制止:「不許帶壞你師叔,你話這麼密,去跟姜道友說去。」

  姜則蠻不善言辭,與人交流的方式,無非是演武場上切磋。

  見參水可憐巴巴的,鄭天路勸道:「不是去食堂為我接風洗塵嗎?師侄得替我們斟茶布菜,就先不讓他去切磋了吧!」

  「師叔是青天大老爺!」

  渡星河懶得理他們。

  倒是過了會,心月在她身邊嘀咕:「師父想要的話,用不著別人,我就可以把菜夾到師父的嘴邊。經別人手的吃食,哪有經我的手來得安心?」

  渡星河:「……」

  渡星河:「你的出發點是好的,但是先別出發。」

  ……

  鄭天路在路上好奇,便讓保鏢過來,問他到底參水說那種服務為何物。

  天笑瞥他一眼:「魚龍混雜的地方少去,很危險,增加我保護你的難度。」

  「那到底是什麼服務嘛!」

  天笑拗他不過,便低低向他解釋一番。

  三言兩語,鄭天路的圓臉便紅成了火龍果湯圓。

  片刻,他走到參水身邊,嚴肅地說:「缺錢花就跟師叔說,不許對別人提供那種服務!對我也不可以!」他一頓,強調:「我只喜歡女修,雖然還沒試過……但我應該是喜歡女修的!哎,不過你也沒道侶……應該沒有吧?」

  兩人畢竟見面機會不多。

  參水:「我沒道侶啊,但我肯定是喜歡女的,我前妻就是女的。」

  鄭天路:「啊?」

  「不過我前夫……陸老爺算我前夫嗎?我前夫就是男的,不過我只是圖他給我銀子買水果和糧食,讓我那窩才出生的娃兒熬過冬天,才給他當小妾,並不喜歡他,現在追隨了師父,我的命就師父的,肯定不會這麼幹了。」

  一番話,鄭天路聽得七葷八素的。

  這還是中文嗎?

  參水倒是豁達,自打他築基後,便踏上了和昔日同類截然不同的路途,它們也許會比其他山上的猿猴活得久一點,但仍繞不開生老病死……走前,師父把小雲山恢復正常,猿王換了人,正好接手他的一切,了卻前緣因果後,如今過往都是能當笑談般輕鬆提起。

  「我很喜歡現在追隨著師父的生活,師父要我當人,我就當人。」

  「說不定,哪天我能成仙也說不定!」

  渡星河不知他倆交頭接耳的聊什麼,只知到了食堂之後,師兄就使勁給參水塞靈石,生怕他過得捉襟見肘想不開。

  鄭天路越過她,徑直在窗口點了好一會兒的菜,順便把帳也結了。

  「我為師兄接風,怎能讓師兄結帳?」

  鄭天路更加理直氣壯:「師兄跟師妹吃飯,哪有讓師妹掏錢的道理?」

  渡星河拗不過他,加上她不大在意這等身外事,便謝過師兄了。

  她扭頭看向師兄旁邊雙手抱臂的天笑,微微一笑:「我們又見面了。」

  「還能見到活著的你,的確不錯。」

  鄭天路拿手肘捅了他一下,責怪:「不許跟我師妹說晦氣話,你不盼著我師妹好?」

  「我就是真心盼著她好,才為還能見到活著的她高興。」

  天笑淡淡道。

  小路還是不了解,得罪了輪迴院的邪丹師到底是結下了何種仇怨。

  可以說她只要還在平雲大陸,便面臨著死亡威脅。

  「撇去那些舊事不談,以你師妹的性子,遇到的危險絕不會少。」

  渡星河反問:「不然能這麼快就突破金丹?」

  「是比之前強。」

  渡星河:「不服來打一場?」

  她難得地,對一個沒得罪過她,對她也沒惡意的人語出挑釁。

  正當旁邊的鄭天路猶豫要不要勸架時,天笑靜靜地看向她,眼中連一絲波瀾也沒有:「想切磋是另外的價錢。」


  「……你平時被路人嘲諷挑釁,不會想打他們的一頓?」

  「不會。」

  愛錢的人脾氣不會太差。

  天笑向來有當僱傭修士的自覺性,讓他出手是得給錢的:「那種言行無狀,上竄下跳的小人,肯定經常得罪人,說不定哪天就得罪了有錢人,都是我潛在客戶的潛在目標,自然不能無償殺人。」

  渡星河原本端著的臉倏地放鬆,往椅背一靠,抱怨道:「還想說激你兩句,就能讓你免費陪我練練呢。」

  在擂台虐了好幾天菜,實在無聊乏味。

  難得有實力相當的舊相識來了,渡星河便心生一計,擺出剛才討打的樣子。

  天笑吐出四個字:

  「白嫖可恥。」

  鄭天路擺擺手:「我來出我來出!你陪我師妹切磋!」

  「我有靈石,我只是想試試能不能煽動他無償出手。」

  聽到渡星河的話,天笑難得地露出了驚駭的神色——

  果然不可與劍修深交。

  片刻後,有侍者上菜,先是三個菜放下來。

  比香味先察覺到的,是濃郁的靈氣。

  天笑動容:「這三個菜不便宜。」

  「這三個是開胃菜,先吃著,後面還有呢。」

  鄭天路熱情招呼道,參水也沒閒著,果然肩負起了斟茶遞水和布菜的活兒,而心月虎視眈眈的,渡星河只得強調兩回「我可以自己夾菜」,才打消了她餵師父吃的念頭。

  他們到得早些,過一會兒才到飯點。

  飯點後,修士陸續進入食堂,有手頭富裕些的修士去問今日的靈獸肉都備了哪些,窗口的工作人員卻面露難色:「靈獸肉都沒有了……倒是靈米還有不少,你要嗎?」

  「怎麼會沒有?」

  來詢問的修士一臉驚訝。

  靈獸肉做的菜式價格高昂,以往根本沒出現過提前賣完的情況。

  而又因為價格太高,食堂備得不多。

  靈獸肉又不是一般的動物,往往自身強軔,像有結丹境實力的燎原魚,即使把它殺死了送到築基修士的手中,築基修士也只能「望魚興嘆」,光是那一身皮,便不是他們能夠破開的。因此,能處理靈獸肉食材的廚修也不多,人力有限,難以做到臨時要加菜。

  「方才來了位道友,幾乎把我們的靈獸肉都訂光了。」

  「哪位道友如此闊氣,姬公子麼?」

  修士奇道。

  「不是姬公子,不過他的隨從剛才也來問過。」

  姬無惑的隨從同樣無功而返。

  不過,他帶的隨從里就有私人廚修,儲物囊中更有數之不盡的食材,原本在食堂用膳,也只是為了體驗仙盟大比的氛圍,順便增加跟他心上人親近的機會罷了,並不是真的需要在這兒吃飯。

  既然沒有靈獸肉,他就索性在天品房裡用膳。

  那到底是誰?

  很快地,所有來食堂的修士都知道是誰了。

  ——在侍從上到第十道菜的時候,渡星河就察覺到有一丁點不對勁了。

  當侍從送到第十五道菜的時候,渡星河覺得非常非常不對勁!

  「師兄,我們才五個人,」她試圖喚醒師兄的理智:「你會不會點得太多了?」

  「不會啊,五個人吃五十道菜很合理吧,一直都是這麼吃的。」

  渡星河趕忙讓師兄去把後面的都取消了。

  鄭天路讓她放心:「哈哈,我開玩笑的,怎麼會是五十道菜呢?我倒是問過,食堂說他們沒備下這麼多處理好了的靈獸肉,提供不了,我就只好縮減為二十道,還送了我一道龍尾排骨湯。師妹嘗嘗,鮮不鮮美?」

  龍形靈獸不多見,且都只能稱為類龍,不算真龍。

  真龍的肉,都是不對外銷售的稀罕物。

  可即使是類龍,其中蘊涵的霸道靈力,也足以攥獲住味蕾,一口接一口地喝下。

  整個食堂里,能享用靈食的,只有九人。

  五個是渡星河一行人。

  另外四個……


  就是元明尊者門下的四人了。

  這些天來,四人天天就吃師父給小師妹備下的碧水鯨肉,蒸煮炸炒都試了一遍,便是再好的食材,也該吃得膩味了,全靠靈氣對修士的本能吸引,才能吃下去。

  換作平時,靈食本身就足以讓人艷羨。

  可今日……

  性情最孤高冷傲的蘇衍,也不禁在桌子底下攥緊了拳頭。

  二十道不重樣的菜,盡顯豪華本色。

  不同屬性的靈氣交匯著,卻又不雜亂,對修士有著致命的吸引力,他們四人中,只有三師兄虞秋竹和薛宴光能做到目不斜視。

  前者是當真專注自身,後者是死心了。

  明梔忍不住:「渡師姐她原來拜入別人門下了?」

  「不知道,不想聽,梔梔你也別關心了,」薛宴光迅捷地截住她的話,用一種油盡燈枯的語氣徐徐道:「就當這世上沒有這個人,現在別人問我我也這麼說——有嗎?我之前有過另一個師妹嗎?沒有吧,不記得了,我只有一個叫明梔的師妹。那誰很厲害,哈哈,平雲大陸厲害的人多了去了,難道我要跟他們一個個的比過去嗎?沒道理的,我又不認識那誰。」

  一句話換來了二師兄一百個字的明梔:「……」

  「他魔怔了,師妹你別刺激他。」

  在夾菜的虞秋竹淡淡道。

  薛宴光連渡星河的名字都不想聽到,只用「那誰」來作代稱,可謂修仙界的黑魔王。

  明梔無語凝噎,倒也不敢繼續刺激二師兄了。

  只好低頭吃飯。

  偏偏蘇衍冷笑一聲:「懦夫。」

  薛宴光似是無知無覺一樣,低頭吃他的飯。

  「我竟不知我的師弟是這等沒出息之輩,」蘇衍沉聲:「你裝聾扮瞎,難道就真聽不到看不見了嗎?懦夫永遠突破不了金丹!」

  眼看兩人就要吵起來,虞秋竹捧起碗,悄無聲息地往左邊挪了一點。

  千萬別波及到他。

  然而,他這次料錯了,薛宴光被這麼刺激都沒動怒,只是夾菜的動作頓了頓,嘴唇翕動。

  若是細看,便能發現,他是在默念——

  師兄說的師弟是秋竹,師兄說的師弟是秋竹……

  虞秋竹對他的評語是無語。

  蘇衍霍地站起身:「道不同不相為謀,師妹我們走。」

  「師兄!哎呀!」

  明梔也站了起來,只是沒走得那麼果決,既看看蘇師兄,又回過頭來看薛宴光,最終向虞秋竹投去求救的目光:「三師兄,你也說點什麼吧!」

  三師兄虞秋竹的性子清冷,渡星河還在九陽宗時,對他印象也不深。

  他並不像另外兩位師兄,會來戲弄她或者使喚她,只是視她如無物。他看起來像是待明梔會好一點,親近一些,也僅僅是因為明梔會主動對他提出要求,出於同門之誼,只要是不麻煩的舉手之勞,他都順手辦了。

  看在旁人眼中,便是虞秋竹對小師妹予取予求。

  這時,亦是同樣情況。

  虞秋竹思考片刻,道:「二師兄,蘇師兄叫我們走了。」

  「哦。」

  薛宴光飛快把剩下的飯菜吃完,一抹嘴巴:「那走吧。」

  蘇衍在食堂外等了一會,他不相信明梔會不跟上來。

  只是他稍等片刻後,等來的卻是整整三人。

  連薛宴光也在。

  蘇衍不敢置信地瞪大眼:「我說了,道不同,不相為謀!」

  虞秋竹:

  「可是我們住在同一個峰上,很順路啊。」

  蘇衍:「……」

  「走吧師兄。」

  虞秋竹便是這等修士,道心極穩。

  ……

  且說回渡星河一行人那邊。

  這二十道菜可以說是她來到此次仙盟大比後,面臨的最大挑戰,險些把自己吃傻。

  好在她想起星河宮裡的七個人,便把部份沒動過的菜送入隨身洞府之中,倒不算剩菜,只能算作分菜。


  分配過後,勉強降到了六個人能吃完的菜量。

  只是渡星河不免疑惑:「即使師兄你再有錢,二十道靈食也並不便宜,難道是我走了之後,師兄想到了什麼生財的好法子?」

  天笑豎直耳朵。

  鄭天路:「我刷的是師姐的紫晶卡。」

  渡星河恍然大悟。

  對於溫師姐的豪橫之處,她也體驗過一二。

  鄭天路又將給她換房的事說了。

  「好在沒額外花錢,十次比試之後,我們就不住在這裡了。」

  這些天來,渡星河最關心的自然是仙盟大比的後續。

  前三百名會被投送到同一個炬級秘境之中,據說那秘境資源豐富,危險係數又低,等同給年輕修士的獎勵。

  鄭天路便問別人可否跟著進去。

  渡星河:「當然不行,不過靈獸能跟著進,我會帶著麒麟和小胖。」

  聽到不行,鄭天路面露惋惜之色。

  渡星河便安慰:「放心吧!有什麼稀奇的靈藥材料我都會帶出來,師兄隨便挑!」

  「我不是打靈藥材料的主意,」鄭天路搖了搖頭,直言:「我雇他來,便是想讓他去保護你,可惜……」

  他一頓,突發奇想:「如果天笑以你靈寵的身份進去,可行嗎?」

  「便是過得了評審那關,天笑也不會同意吧!」

  渡星河失笑。

  兩人只當一個笑談,偏偏過了一會,旁邊響起天笑沉沉的聲音:「你們在想什麼呢?我是金丹修士,曾經也是別人眼裡的天之驕子,修仙奇才,給另一個修士當靈獸?」

  其語氣之沉鬱,讓提出這建議的鄭天路都想扇自己兩巴掌。

  怎麼能不顧慮別人的心情,就說這種荒唐話呢?

  鄭天路剛要鄭重道歉,便聽見他接著說:

  「可以是可以,但是得加錢。」

  渡星河:「……」

  渡星河:「……不可以!我說不可以!我不要人形靈獸!!!」

  不是動物形態的御獸是沒有靈魂的!

  倒是天笑,仿佛因為失去了一個絕佳的加價機會而頗感惋惜地長嘆了一口氣。

  當日夜裡,神秘修士在羲和園食堂豪擲萬金的事就在玉牒上討論得熱火朝天,都在議論鄭天路到底何許人也。

  無量宗的修士一下子就把他認出來了。

  【原來是丹修,煉丹師果然都富得流油!!】

  【可不麼,五個人點二十道菜,雖然有打包帶走的,可也太豪橫了點。對了,聽說渡星河其實是妙火門的弟子?那她不算散修啊,為什麼要頂著散修的頭銜,故意譁眾取寵,搏人注意?】

  這等質疑的聲音,也很快被澄清了。

  有熱愛吃瓜的修士拿出渡星河來登記參加仙盟大比時,痛打徐執事一頓的影像,論證她是想登記自己所創立的新宗門,只是沒有成功,還被徐執事奚落一番。

  可見渡星河在退宗下山時,的確以散修身份遊歷了許久。

  和妙火門也不過是記名身份,不能算作有宗門的狀態。

  【嘶,沒想到她一言不合就動手啊。】

  【劍修基本操作,不意外。】

  【不是,你們也不看看是那徐執事先說話無禮的,言行無狀冒犯了高階修士挨打不是活該?我金丹跟你一個鍊氣期講道理,有沒有搞錯?當我們劍修是凡人菜市場大叔大嬸呢?依我看,渡星河還是打得輕了,沒一劍廢了他都算念舊情。】

  覺得渡星河粗暴的是極少數的人。

  玉牒論道,背後都是一個個修士,弱肉強食才是平雲大陸的本色。

  只是渡星河在看到那留影石的錄像時,睜圓了眼——

  說好的生活沒有那麼多觀眾呢?

  都是騙人的!

  不僅全是觀眾,還有盜攝的!

  驚訝過後,渡星河也沒太放在心上,倒是有不少人找到那位修士,想要向她複製一份留影石上的錄像,其中包括羅某雅、姬某惑、渡心某等等不願透露姓名的人士。

  她倒頭就睡,卻讓九陽宗的問心崖上燈火通明。

  蘇衍難以成眠,甚至靜不下心來練完一套劍招——白日裡他對二師弟言辭激烈,其中有幾句真正想對自己說的?他難道就不慌嗎?同為金丹,他能打得過渡星河嗎?

  境界一樣,又同是劍修。

  太看臨場發揮了。

  他從來沒將她放在眼內,甚至覺得她的努力很可笑。

  如今,他曾經瞧不起的人,竟隱隱要走到他的前頭去了。

  濃重的夜色裹挾著蘇衍,他握劍的手微微顫抖——

  不想輸,不能輸!

  「很怕輸給她嗎?」

  一道人影不知何時,出現在蘇衍的身旁。

  「誰!?」

  他一下子握緊劍,劍在他手中挽了個花,劍氣以弧狀盪清周圍,卻又在觸到來者時消散了。

  當看清來人後,蘇衍噗通一聲就跪下了:「師父!」

  來者,正是不久前突破元嬰期的元明尊者。

  他實力遠高於渡星河,也不似兩個徒弟那般,對她有心結。

  更像是更加在山底下撿了只破破爛爛的小土貓,看它費勁兒往上爬時,拿劍鞘把它的頭抬得後仰,讓它灰溜溜地碌骨碌滾回山腳,好半天起不來,頗得一點趣兒。

  如今見到小貓變成了小老虎,神氣活現地跳到他面前來……

  元明有些微妙的不快,但不至於冒著觸怒各位長老宗主和妙火門的風險,直接出手殺了她。

  元明更想讓自己的徒弟擊敗她。

  「起來吧,」

  他斂眸,冷冰冰的語調裡帶了笑:「我傳你一技,同階修士若然沒有防範,必能在比試上勝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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