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偷腥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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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明月一連三天都去城東找萬眉,但萬眉閉門不出,她根本沒有機會見到她,倒是萬眉的兒子蔣進,時不時開門出來朝阮明月笑得一臉焉壞兒。

  「你找我媽幹什麼啊?」

  「打聽點事。」

  「這年頭,流行信息付費,你向我媽打聽事,你能給她多少錢啊?」

  「你想要多少?」

  蔣進伸出一隻手,比了個「五」。

  「五萬?」阮明月心想這人真是獅子大開口。

  蔣進笑起來:「五萬,打發叫花子呢?我要五百萬。」

  「我沒那麼多錢。」

  「那陪我睡一次,行嗎?」

  阮明月知道蔣進是故意為難她,轉身就走。

  她一走出小區樓道,就看到了段祁州的車停在樓道的出口位置。

  段祁州白襯衫,黑色的西褲,倚在車門邊,指間的煙徐徐燃著,沒見他抽一口。

  他怎麼在這裡?

  阮明月有種不太妙的預感。

  城東離榕城市區那麼遠,段祁州不可能無緣無故出現在這裡,而且,還是那麼巧的,正好在萬眉所住的單元樓的樓下。

  難道,他是知道了什麼?

  段祁州看到阮明月,掐滅了手裡的煙,扔進對面的垃圾桶。

  「過來。」他說。

  阮明月走到他面前:「你怎麼在這裡?」

  「等人。」

  「誰?」

  「你。」

  阮明月蹙眉,心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段祁州的語氣、神態,都不對勁。

  「你呢?你怎麼在這裡?」他問。

  「我來找個人。」

  「誰?」

  阮明月舔了下唇:「我媽以前的一個朋友。」

  「什麼朋友?」

  「你……你不認識。」

  「我媽的護工,我怎麼會不認識?」段祁州淡淡地看著她,唇角似乎還帶著一絲笑。

  果然,他都知道了。

  阮明月雙手不自覺地扣到一起,段祁州越是平靜,她越是害怕。

  兩人隔著一條鵝軟石鋪就的小道沉默對峙著。

  不知過了多久,阮明月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說過,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好,你解釋。」

  段祁州又點了一支煙,隔著裊裊的煙霧,他安靜地看著她。

  他的眼神沒有一絲壓迫感,但冰冷到讓人絕望。

  阮明月一時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

  「你不是要解釋嗎?為什麼不說話?」段祁州大步邁過那鵝軟石小道,站到阮明月的面前,「你不說,那我來問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母親是害死我母親的兇手。」

  「我……」

  「回答是或者不是就可以了。」

  「是。」

  「你那天說的對不起我的事情,就是這件事?」

  「那天只是一個假……」

  「是或者不是。」

  「是。」

  「好,在這兩個問題的基礎上,你解釋。」

  阮明月不知道,段祁州是怎麼做到這樣的時候還能百般克制的,她沒有他那麼冷靜,她的思緒已經亂如麻,她也承認自己自私,這一刻還要分神去想母親失去自首的機會會落得怎麼樣的結局。

  「對不起……」

  段祁州聽到她道歉,終於徹底爆發,他將手裡燃盡的菸頭「嘩」的一下摔到地上,零星的火苗蹦到阮明月的腳邊,阮明月定在原地,沒有躲避。

  「阮明月。」他的憤怒從他眼睛裡湧出來,「你們母女讓我覺得噁心。」

  **

  噁心嗎?

  當然噁心。

  一個害死了他的母親,還心安理得地嫁給了他的父親。

  一個明知道自己的母親害死了他的母親,不告訴他真相,還妄圖向他要一個辯解的機會。


  這樣想想,連她自己都覺得噁心。

  段祁州上了車,甩上車門,揚長而去。

  阮明月看著段祁州疾馳的車速,意識到接下來會有一場腥風血雨。

  她來不及傷心,立刻拿出手機,撥通了母親翁美芯的電話。

  翁美芯沒有接電話。

  阮明月一邊跑出小區去攔車,一邊繼續一個接一個地打著母親的電話。

  終於,打到第五個電話的時候,翁美芯終於接了起來。

  「餵?」翁美芯那頭歡聲笑語不斷,好像有很多人在。

  「媽,你在哪?」

  「在家啊,怎麼了?」她有點不耐煩。

  自從前面幾次衝突之後,翁美芯已經厭煩了和阮明月聯繫。

  「媽,你聽我的,現在馬上去自首,好不好?」

  「阮明月,你是不是有病?」翁美芯壓低了聲音,氣得簡直要抓狂,「你還沒完了是吧?為什麼非要在我開心的時候提起這件事?你要逼死我你才滿意是不是?」

  「媽,我是想救你!現在段……」

  「滾,我不需要你救!如果你再敢到我面前提起這件事,我就死給你看!」

  翁美芯撂了電話。

  阮明月繼續打,翁美芯直接將她拉了黑名單。

  幸好,她打到了計程車。

  「美女,去哪兒?」

  阮明月報了段家的地址。

  「師傅,麻煩開快點。」

  「好嘞。」

  計程車司機也算風馳電掣,但是,終歸是比不上段祁州的速度。

  阮明月趕到段家時,段祁州已經將翁美芯的party全都砸毀了。

  上一次,翁美芯和段秋明慶祝領證的party因為阮向葵突然暈倒草草收場,翁美芯一直心有遺憾,所以,今天她再次大操大辦,在段家設宴,將圈子裡的那些貴太太們都請到家裡,讓大家見識一下她這個新上位的段太太有多風光。

  本來,這是一件極開心的事情,但是,阮明月的那通電話讓翁美芯的心情降至谷底,而令她沒想到的是,阮明月的電話只是一道「開胃小菜」,真正的風暴是段祁州。

  段祁州一進段家的門,二話不說,直接將翁美芯高價買回來的擺在庭院中央的Roseonly玫瑰熊踹翻在地。

  幾個貴太太都被段祁州的氣勢嚇得噤了聲。

  「祁州,你怎麼了?喝酒了?」

  其中一位汪太太仗著自己的丈夫和段氏有生意往來,以長輩的姿態走過去關心段祁州,卻被段祁州漠然地一把拂開了。

  緊接著,香檳塔,甜品台,段祁州大手一揮,全都掃落在地。

  在一片「乒桌球乓」的聲音中,所有人都嚇壞了,包括段秋明。

  他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的段祁州,像一隻暴怒瘋癲的獅子,渾身上下都透露著毀滅一切的氣勢。

  沒有人敢去碰他,制止他。

  唯有管家康叔,怕他傷著自己,上前攔住了他,但今日,段祁州連康叔的面子都沒有給,他推開康叔,徑直走到翁美芯的面前。

  「祁……祁州……」

  翁美芯預感到不對勁,想要往段秋明身後躲,被段祁州一把抓住了髮髻。

  「啊!」翁美芯尖叫著,「老公,救我!」

  段秋明還來不及說話,段祁州直接薅著翁美芯的頭髮,將她的頭按進了泳池裡。

  「唔……」

  翁美芯死命掙扎著,她新買的禮服裙都因為磨得稀巴爛。

  「祁州,你瘋了?快鬆開她!」

  段秋明調轉輪椅朝段祁州過來試圖制止,輪椅也被段祁州躥了一腳,險些跌倒,幸好被康叔扶住了。

  「少爺,少爺,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冷靜一點。」康叔怕鬧出人命,趕忙勸阻。

  段祁州其實心裡有數,他並不打算直接弄死翁美芯為母親報仇,他還不至於為這樣的人弄髒了手,搭上自己的未來。

  他算準了時間,將翁美芯從水池裡拎了出來。


  翁美芯新做的髮型遇水全都耷拉著,劉海鬢髮糊在面上,女鬼似的。

  她一邊被水嗆到了咳嗽,一邊又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呼吸著新鮮空氣。

  周圍的那些貴太太都看呆了,翁美芯剛剛不是還在吹噓自己如今在段家是如何如何的受寵,怎麼段祁州這個繼子一回來,就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對她這個繼母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來呢。

  這可真是奇聞!

  那些貴太太本就看不慣翁美芯小人得志,整天趾高氣昂地在她們面前秀這秀那的,只是礙於段家,都不敢得罪她,才上門來赴宴的。

  這會兒見翁美芯被段祁州教訓,都暗自竊喜,等著看好戲。

  翁美芯好不容易喘上氣,她立刻委屈巴巴地質問段祁州:「祁州,今天段家這麼多貴客,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如果我有什麼做的不好,你說就是了,何必置我於死地?」

  「演,你繼續演。」段祁州說。

  「演什麼?我沒有演!我是真心實意地感到委屈。」翁美芯哭起來。

  「那你能不能真情實意地當著所有人的面坦白,我母親是不是你派人害死的!」

  翁美芯一個激靈。

  原來段祁州是為這件事情來的。

  她早該想到了!

  「祁州,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你還敢裝傻?」

  段祁州再次把翁美芯的頭按進泳池,趁她嗆水又一把將她拎起,就這麼反覆地折磨著她。

  翁美芯雖然害怕,但死不承認,哭喊著:「老公,救我!」

  段秋明見不得妻子被這樣折磨,他一把抓起手邊的一個玻璃杯,就朝段祁州砸過去。

  段祁州避開了。

  「怎麼?捨不得?」段祁州冷冷看著父親段秋明,「你知不知道,我媽不是自然死亡,是被這個女人害死的!」

  在場的人聞言,都倒抽了一口涼氣,不可置信地看著段祁州。

  段秋明也被駭了一下,但他並不相信。

  「你別胡說八道,你有證據嗎?」

  「我當然有證據。」段祁州看了翁美芯一眼,用只有她聽得到的聲音說:「萬眉和翁國道已經指證了你。」

  翁美芯瞳孔地震,怎麼,連她的親哥哥都已經背叛她了?

  不,不可能,這一定是段祁州來炸她的。

  「你胡說,你母親本就已經昏迷多年,她是自己斷了呼吸,與我有什麼關係?」

  「不承認是嗎?」

  段祁州直接當著眾人的面放了萬眉和翁國道的指證錄音,兩段錄音聽得人頭皮發麻。

  所有人都恍然,原來一年前馮素玲的死,是翁美芯所為。

  「不,這不是真的!老公,這不是真的!」

  翁美芯朝著段秋明嘶吼,她幾次想要從段祁州手裡掙脫,尋求段秋明的庇護,可是,她根本掙不開。

  她的頭髮,像是水草一樣被段祁州攥在手裡。

  段秋明根本不敢相信段祁州說的話,也不願相信自己看錯了人!

  他竟然娶了一個殺害自己原配妻子的兇手做了老婆,這換誰都接受不了。

  「祁州,這中間會不會有什麼誤會?」段秋明不死心地問。

  段祁州沒有回答,他直接從外套口袋裡掏出一沓照片,扔在了段秋明的面前。

  照片中,翁美芯和一個年輕的男子相互摟著腰,在髮廊里擁吻,那個男子起碼比翁美芯小二十歲。

  「這……這個人是誰?」段秋明額頭青筋凸起,厲聲質問著翁美芯,「你和哪個野男人出軌了?」

  翁美芯遠遠朝那些照片望了一眼,她根本看不清照片畫面,但是,她知道,肯定是她和她的髮型師Jeff在一起的時候被拍了。

  Jeff是她包養的小男友,比她小整整二十三歲,他年輕有力,不僅能提供情緒價值,每天把翁美芯哄得很開心,而且他床上功夫了得,讓翁美芯乾枯的身體有重回第二春的感覺。

  翁美芯把段秋明給的零花錢,大頭都花在Jeff身上,但是,她覺得很值,因為Jeff的滋潤,讓她好幾個月沒來的月經,都變得正常了。

  每次約會,兩人都很隱秘,沒想到,段祁州竟然拍到了她偷腥的證據。

  「老公,這些照片不是真的,是AI合成的,是AI合成的!」

  翁美芯辯解,但段秋明已經徹底失望,不再相信她了。

  「祁州,是我有眼無珠,看錯了人。你該報警報警,快點結束這場鬧劇。」段秋明捂著臉說。

  段秋明人到中年,出車禍,死老婆,腿殘疾,他原本以為翁美芯是他的救贖,是老天爺往他荒漠般的後半生灑進來的一點陽光雨露,可沒想到,這女人是淬了毒的蛇蠍,她令他的後半生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段祁州已經發泄結束,他是打算要報警了。

  他剛掏出手機,就見阮明月從大門口闖了進來。

  翁美芯看到阮明月,猶如看到了希望一般,再次在段祁州的手裡掙紮起來。

  「月月,快救救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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