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縮水版八里橋之戰,悲憤的蒙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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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4章 縮水版八里橋之戰,悲憤的蒙八旗

  阿克齊一直在觀察著福成的反應,震驚、詫異、意外,都屬正常。

  「沒問題。怎麼抓?需要我怎麼配合?」

  「找個他出入府城官署的時機,我會帶人在途中下手。」

  福成冷靜的問道:

  「我也是京里出來的,知道規矩,不該問的我不問。需要人手嗎?」

  「不必了,我會另外調兵。你只需要提供最準確的情報。」

  「過幾日,知府衙門有一場酒宴,李郁和知府黃文運關係匪淺,一定會到場。」

  阿克齊笑道:

  「如此甚好,先抓李郁,再抓黃文運。」

  「是否需要提前知會兩江總督府?」

  「粘杆處抓人,不需要向任何人匯報。普天之下,我們只對皇上負責!」

  ……

  阿克齊滿意的離開了織造署。

  他已經承諾,若福成積極配合辦差,會在皇上面前提一嘴。

  如此,或能對他們父子當前的困境有所幫助!

  福成獨自一人,把自己關在書房內直到半夜。

  沒有點燈,就鬼魅一般安靜的坐著。

  「戲耍我們父子,如此反覆,樂此不疲,還真是被李兄弟說著了,這就是一種遊戲!」

  次日清晨,

  他悄悄出城,去尋找李郁。

  然而李家堡的人語焉不詳,說老爺得了喜事,出去打獵了。

  何時歸來?不知道。

  最後,福成急了,只能鬆口說出了有京城差人,來捉拿李郁。

  西山島的正室胡靈兒這才拋頭露面,在一名護衛、一名貼身丫鬟的陪同下,了解了事情的經過。

  「福公子,妾身替夫君感謝你。」

  「嫂夫人客氣了,我們是歃血為盟的結拜兄弟。」

  「您請回吧,一切照舊,切莫讓那京城來的鷹犬看出破綻。」

  「好。」

  送走了福成,胡靈兒和楊雲嬌商議後,做出了應對措施。

  令人追上李郁,告知他此事。

  多派人手,對府城周邊的任何兵力調動保持警惕。

  ……

  李郁接信後,笑了。

  結拜兄弟終於做出了正確的選擇,甚好。

  他坐在船艙內,看著河岸邊後退的景色,問道:「京口駐防八旗,糧草是何處提供?」

  「主公稍候,我去尋個知情人來。」

  半晌,來了一人。

  此人是劉千的情報組織成員,一直潛伏在京口駐防八旗營區外,做鐵匠營生。

  京口駐防八旗開拔後,他又跟著來到了金山衛。

  一直遠遠的窺探動靜,屬於最了解現場情況的一人。

  「拜見主公。」

  「請起,坐吧。」

  李郁上下打量了一番此人,黝黑,彪悍,胳膊粗壯,非常符合鐵匠身份。

  於是笑道:「你們劉統領很會挑人,乾的不錯。」

  「謝主公。」

  「我問問伱,京口八旗的糧草供應情況?」

  「是隔壁華亭縣一力承應的,三日送一趟。」

  「戰馬所吃的料也是?」

  「也是。」

  「每次送糧,車隊規模如何?何人押運?」

  「20多輛大車,由華亭縣衙的典史押送,一隊衙役護送,其餘都是民夫。」

  「你認識此人嗎?」

  「小人可以辨認出來。」

  李郁拍拍手:「來人。」

  李二狗鑽進船艙:「義父,有何吩咐?」

  「你帶一隊人,隨他去辦趟差。」

  李郁壓低聲音,如此說了一番,二人頻頻點頭,眼神里全是崇拜。


  主公就是主公,計謀從來不走尋常路。

  ……

  華亭縣,趙典史盤點了一番明日要起運的糧秣馬料,滿意的離開了。

  他沒有回家,而是去了城外的外宅。

  照例一番折騰後,他開始抱怨:

  「最近爺的腳板都起泡了,天天往松江府跑。」

  「爺,金山衛城還在賊人手裡?」

  「是啊。八旗兵也只能幹瞪眼,攻打了好幾次,人家愣是烏龜縮頭,絕不出城。」

  正說著,院子裡的狗叫了兩聲。

  典史心中不安,剛想出門看看,門就被推開了。

  一柄刀指著他的臉。

  嘩啦啦,湧進來5個漢子。

  塌上的女人剛想尖叫,就被一條被子兜頭蓋臉的蒙住。

  利刃,隔著被子刺入。

  鮮血噴涌,被子被浸透!

  經常殺人的朋友都知道,衣服血跡是很難洗乾淨的。

  即使洗乾淨了,晾曬之後,也還有異味。

  容易招惹蒼蠅,還容易發霉。

  總之,無緣無故的濺一身血很麻煩。

  動手的人是李二狗,他今日新換的一身便裝,實在不想被污染扔掉。

  渾身上下,一點血都沒沾上,又學到了。

  細節是魔鬼!

  ……

  趙典史嚇壞了,雙膝一軟,撲通跪地:

  「各位好漢爺,你們要什麼?儘管說。」

  李二狗拉過椅子,坐下。

  用刀尖從塌上挑起一件女人衣服,月白綢子的。

  小心的擦拭掉刀鋒殘留的血跡,這才收刀入鞘。

  俯身問道:

  「你在華亭縣城二道街的家裡,一共6口人,1隻狗,對嗎?」

  「是,是。」

  趙典史的牙齒開始打架,今天遇上魔鬼了。

  「上個月,你還花錢重修了一遍郊外的祖墳。」

  「你外面還有個私生兒子,剛滿周年,在湖州府親兄弟家寄養,怕家裡的悍婦知道了哭鬧。」

  「趙典史,你小日子過的不錯嘛?」

  李二狗陰惻惻的笑容,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

  如同閻王殿走出來的索命判官。

  「好漢爺,求求你們,饒了我一家子,我不敢耍花樣,你要什麼我都答應。」

  李二狗這才舒服的靠著椅背,這個態度就對了嘛。

  不枉小爺,說了這麼多話。

  「明日押運的馬料,添加足量的巴豆粉。這事辦成了,你和全家都沒有危險。辦不成,你趙氏活人死人都得扔進黃浦江。」

  趙典史的汗珠子如同瀑布一般,

  很顯然,眼前的這伙子人是金山衛城裡反賊的同夥。

  他們沒有什麼不敢的。

  「我願意,我願意。」

  ……

  於是,趙典史在兩個陌生人的陪同下。

  先去了糧草存放地,摻入了早就準備好的一麻袋巴豆粉。

  和戰馬吃的黑豆,黃豆混合在一起,還加了鹽。

  之後,就靜靜的等待次日上路。

  李二狗說的很明確,敢聲張,就甭想活著。

  綠林好漢,講究一個有仇必報。

  當著關二爺塑像,發下了誓言。

  事成,立即釋放趙典史。

  若不成,立馬返回滅全家。

  在雙重的心理攻勢之下,趙典史乖乖的照辦了。

  金山衛城外,

  京口八旗營地,距離城牆有3里。

  雙方陷入了一種僵持,戰事很不激烈。

  一方沒有大炮,攻不下城池。

  一方沒有戰馬,出城肯定逃不遠。


  所以,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的打著,好似摸魚打工人。

  副都統海兒哈,已經向江寧府請求,臨時節制新組建的提標3營。

  攻城戰,當然要流綠營的血。

  不過,暫時還未得到軍令而已。

  駐紮在松江府的提標中營,新上任的副將胡之晃,明確表態了,若無總督軍令,他絕不配合。

  ……

  「都統,糧草來了。」

  「此等小事報我作甚,分發下去。」

  「遵命。」

  上好的新米,自然是搬進伙房。

  還有趕來的5頭豬,也現場宰殺,改善伙食。

  馬料,是衙役們和馬夫一起搬的。

  趙典史很緊張,幾乎走不動路。

  衙役和民夫們渾然不知,還在笑嘻嘻的指點戰馬。

  江南很少見如此規模的戰馬群,確實稀罕。

  「諸位,幫著乾乾活,馬槽空了,就補上啊。這點眼力勁都沒有。」

  眾人也不知趙典史為何如此殷勤,只能照辦。

  馬廄的馬夫們,也沒有多想。

  因為這些運糧的都是熟面孔,來往好多趟了。

  半個時辰後,趙典史帶著人走了。

  一路上,他不停催促,快些走。

  衙役們不解,被他急赤白臉的一頓臭罵。

  此時,馬廄里開始不對勁了。

  許多戰馬開始一瀉千里,臭氣熏天。

  馬夫們扔下草料,知道大事不妙。

  趕緊稟報副都統海兒哈,同時牽出健康的戰馬,出營追殺。

  近3000匹戰馬,不可能同時進食。

  有一些在營地外河水裡洗刷,有一些在附近田裡悠然地吃莊稼。

  ……

  李郁此時披掛整齊,踏上了陸地。

  3個營的火槍兵也陸續登岸,開始按照既定方案,進攻!

  沒有鼓號,沒有吶喊,

  只有沉默的大踏步前進。

  他們的前方,是馱馬拉著,炮兵兩側推著的火炮。

  數量高達60門,但最大口徑的才是6磅炮。

  和騎兵野戰,不需要重炮,霰彈炮最為有效。

  很快,前面就傳出了零星的槍聲。

  「主公,看來是和斥候接觸了。」

  「很正常,若是蒙八旗這點警覺性都沒有,這大清朝也該亡了。」

  燧發槍聲,不斷響起。

  有時候一兩聲,有時候連續一排。

  李郁雖然沒有看到實況,卻也猜到大約是怎麼回事。

  京口八旗的小股增援,到了。

  「從北面、東面合圍,將他們往金衛城河那邊趕。」

  「遵命。」

  「主公,兩艘火力支援艦往哪兒開?」

  「唔,一艘進入金衛城河,還有一艘往北面官道附近的小河叉里去。」

  劉武興沖沖的離開了。

  他很想證明一下,自己的實力,為水師爭取更多的話語權。

  李家軍內部,許多人都覺得主公給水師的資源太多了。

  戰船、火炮,成本太昂貴了。

  一艘千料戰船,比四個滿編火槍營還貴。

  ……

  京口八旗營地,人嘶馬喊。

  副都統海兒哈下令:「挑選健康的戰馬,出營迎戰。」

  被李郁這麼一搗鼓,僅剩500多匹健康戰馬,其餘的都在馬廄里拉稀哀鳴。

  海兒哈氣的發昏,下令其餘沒戰馬的旗丁,持盾步戰,作為弓箭手支援。

  蒙八旗相對特殊,裝備火器很少。

  一則是因為乾隆有所防範。二則是駐防江南,不是邊疆地區,沒有火器不打緊。三則是蒙八旗自己也堅信,騎射才是戰場王道,火器都是偏門小道。


  吃虧,也就是理所當然的事了。

  出營不久,雙方就遭遇了,隔著2里。

  「停步,預備。」

  李家軍齊刷刷的整隊,平端燧發槍。

  這種整齊劃一的動作,一下子就嚇的海兒哈腦門出汗。

  他心中暗叫不好,但是也無路可退。

  冷靜了一下,就下令道:

  「騎兵隨本都統衝擊,步兵快速跟上。」

  李郁騎在馬上,手一揮:「炮兵,第一輪實心彈,第二輪霰彈。」

  此時火炮剛剛卸下,馱馬被拉到陣後。

  炮兵們滿頭大汗,以最快的速度填入藥包,塞進隔木,又滾入實心鐵球。

  小旗快速揮動,

  炮兵們立即點燃引線,炮聲連綿不絕。

  3磅、6磅的炮彈,呼嘯著飛向敵騎雁翎陣。

  不少戰馬哀鳴倒地,騎士瞬間飛出。

  這一輪炮擊,炮口角度略低。

  所以,大部分炮彈是砸在了京口八旗鋒線前面。

  連續多日無雨,地面乾燥。

  方便了實心鐵球的彈跳殺敵。

  ……

  空檔,很快就被填補上。

  很快,馬速就提到了最高。

  李郁在千里鏡看的真切,這些蒙八旗全部披甲,腳踩馬鐙,p股離開馬鞍,弓腰低頭,手持弓箭。

  他們的騎弓,和滿八旗的不一樣。

  尺寸小了很多,屬於一種騎兵專用的軟弓,更適合對付無甲單位。

  所用箭矢,也相對輕盈。

  許多人手抓三支箭,準備表演連珠箭,省去了從箭壺裡再取箭矢的時間。

  戰場上,只聽得騎兵那暴風驟雨般的馬蹄聲。

  還有蒙八旗悠長的吆喝聲。

  1里,400米,300米,200米~

  「開炮。」

  第二輪炮擊效果驚人。衝鋒的騎兵頓時少了一大半,倒地哀嚎。

  李家軍的制式霰彈,是由上百顆大小不同的鉛子組成的。

  最大的有雞蛋大小,最小的和珍珠差不多大。

  這個距離,簡直是漫天霰彈。

  「火槍兵,放。」

  齊刷刷的白煙噴出,米尼彈的精確度不是滑膛槍可比擬的。

  殘存的100多號馬隊,甚至沒有衝到射箭的距離,就倒在了衝鋒的路上。

  僅有2人,悲壯的騎在馬上。

  戰馬也是有靈的,不願前行,在原地打圈哀鳴。

  周圍,躺著的都是自己的同伴,或死或傷。

  騎士悲憤的扔掉手裡的弓箭,抽出馬刀。

  俯身在戰馬的耳朵旁一陣嘀咕,揉著戰馬的腦袋。

  然後狠狠的一夾馬腹,戰馬衝出。

  「殺!」

  2騎,孤獨的衝鋒,沖向黑壓壓的敵人。

  馬刀,在午時的陽光下,顯得各位淒涼。

  ……

  一排齊射,2騎也倒下了。

  被集火的一瞬間,就註定死透了。

  李郁收起千里鏡,放回馬鞍旁的皮袋中。

  大吼道:

  「火槍營全體向前,全殲京口八旗步兵,一個不留。」

  「萬勝。」

  頓時,戰場上士氣如虹,齊聲連綿不絕。

  火槍軍陣,開始大踏步的跑步前進。

  此時,陣型稍微混亂也無所謂了。

  關鍵是那大幾百號步兵,別放跑了。

  李郁又大喝一聲:「兀思買。」

  「末將在。」

  「帶一隊輕騎兵,速速控制馬廄,不能留給敵人殺馬的機會。」


  「遵命。」

  50餘騎,繞開戰場,直接去了京口八旗的營地。

  李郁猜的不錯,此時得知了都統戰死,500騎全員玉碎的消息,有步兵已經逃回了大營,準備燒馬廄。

  2000多匹戰馬,用刀砍斧劈的效率太低。

  而且戰馬會逃跑,反抗的,就憑十幾個人想殺光戰馬,幾乎不可能。

  只能縱火!

  ……

  兀思買帶隊殺到時,果然見到了有人手持火把,在點燃馬廄草料。

  他一箭,放翻了此人。

  又對著那些錯愕的馬夫們,用蒙語大吼了幾聲。

  無非是投降免死之類的話。

  效果還可以,少數人逃跑,大部分人扔掉兵器原地跪下了。

  火勢很快就控制住了。

  戰馬損失不大,只不過這拉肚子的毛病,不知道會不會有後遺症。

  等到主力有精力接管戰馬,給它們療傷,已經是1個時辰後的事了。

  李家軍的3個營,正在追殺京口八旗的步兵。

  炮兵,已經放棄了。

  大炮行動緩慢,追不上步兵的速度。

  即使是6磅炮,行動也過於緩慢。

  沒有硬化道路,沒有改良的軍用馱馬,炮車輪子也沒有現代軸承,只能龜速前進。

  倒是3磅炮,估計還行。

  炮兵軍官陳子澤挑選了一些相對健壯的馱馬,輕裝拉上了3磅炮,還有少數炮彈去追擊敵人了。

  如果速度夠快,還能吃上肉。

  雙方步兵,不斷交火。

  李家軍也終於產生了傷亡,箭矢破空落下。

  步兵拋射,還是有些威力的。

  只不過,依舊沒法匹敵。

  火器的射程,不是弓箭可比擬的。

  死傷慘重的蒙八旗步兵,一分為二,分頭突圍。

  一部分往東北方向,一部分向西。總之,避開了金山衛城。

  往西逃的有200多人,扔掉了盔甲、盾牌。

  一路狂奔跑到了金衛城河畔。

  然後,就看見了一艘古怪的船,擱淺了。

  窮追不捨的李家軍火槍兵,也遠遠停住了腳步,似乎是想看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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